十里洋场的一道风景

　书评人 雪屏

　　拿“新感觉派”的招式来表现十里洋场上海滩的光怪陆离和声色犬马的作家，刘呐鸥肯定不是最好的一个，却是最早的一个。在20世纪20年代的日本文坛，川端康成和横光利一才扯起反传统的“新感觉”大旗不久，生于台湾，长在日本，学在上海的刘呐鸥，就把这套以描摹瞬间纤细的主观感受和表现超现实美感的观念移植过来，创作了以《游戏》和《两个时间的不惑症者》为代表的一系列短篇小说，后来结集出版，就是《都市风景线》。



　　先说说这个刘呐鸥，刘呐鸥家境殷实，拿钱办同人杂志，开私营书店，自己写，在自己办的《无轨电车》杂志上发，然后再在自己开的水沫书店出成书。《都市风景线》就是这么出笼的。无疑，刘呐鸥算是个左倾的先锋艺术家，不然他的书店也不会出“马克思主义文艺丛书”，也就惹不了麻烦，书店更不会被封掉。但是，显然他把艺术上的先锋主义等同于政治上的激进，所以，他张开臂膀热情地去拥抱喧哗的西方文化，其实，刘呐鸥稍后的小说也吸收了法国保罗·穆杭的新派写法和好莱坞电影的表现手段。刘呐鸥小说玩腻了，又去搞电影，自编自导，折腾得有来道去，因为电影那时候是新鲜事物，声称是“给眼睛吃的冰淇淋”，爱新鲜的刘呐鸥自然不能不染指。可惜就在这时候他神秘地死去了，时年35岁。

　　刘呐鸥一辈子就出了《都市风景线》这么一本书，其中包括8个短篇，初版于1930年在水沫书店问世，已不那么好找了，不过，百花文艺出版社刚刚出了一套“现代文学名著原版珍藏”丛书，其中就包括这本影印本，竖排、繁体，封面是活的，打开沿裁剪线剪一下，就能得到一本几乎与原版一样的旧版小说，13元一本，值。

　　当然，我得到的第一本《都市风景线》不是这本，而是1988年上海书店出的，也是影印本，贾植芳主编。封面素净，很质朴的一个薄册子，着实让人喜欢。当时，翻开来，小说中大量的英文和法文夹杂其间，很是不习惯。谁知事隔多年，这种风气又在文学界盛行起来，卫慧就是个典型例子。

　　在所有的版本中，我私心里最钟爱的是浙江文艺出版社的那个版本，陈子善选编，比初版多了三篇小说和两个电影脚本。这是我读的次数比较多的一册。黑龙江人民出版社有一个版本，谬误过多，尤其外语，出了不少的笑话，估计是校对不认真的缘故吧。我存的另外两种《都市风景线》，都是中国文联出版社的，一个是2001年版，一个是2004年版，后者声称是图文链接本，由于加了太多的老照片和老招贴，且未必恰当，就显得闹得慌了。

　　就我看来，旧上海的标志性建筑，除了锦江，除了外滩，就算刘呐鸥们的海派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