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英雄》的原文摘录
在本以为会发现可憎之物的地方,我们见到了神衹;在本以为会杀死另一个人的地方,我们杀死了自己;在本以为会向外远游的地方,我们来到了自我存在的核心;在本以为孑然一身的地方,我们却与全世界在一起。 (查看原文 )
暴君是傲慢的,因此它的命运也就注定了。傲慢是因为他认为它的能力是自己练就的,所以他是个小丑角色,错把幻影当成真实。他注定要被戏弄。英雄的行为是不断破坏当下既成的事物。这个循环的过程不断运转,神话的终点便放在成长的层面。转动、流动才是生活之神的特质,而不是固执的沉重。现代伟大人物的存在,只是为了被打破、切割成块和散布出去。总而言之,食人魔暴君是现实生活中的佼佼者,而英雄则是创造生活的佼佼者。 (查看原文 )
在神话的图像语言中,女人代表的是能被认知的全体,英雄则是去认识女人的人。随着英雄在人生缓慢启蒙过程中的逐渐发展,女神的形象也为之经历一连串的变形:她绝不会比他伟大,但她总是能不断给予超过他所能了解的事物。她引诱、指导并命令他挣脱自己的脚镣。如果他能符合她的心意,则认识者与被认识者,就能从所有的局限中解放出来了。女人是带领英雄到达感官历险崇高顶峰的向导。她被眼光浅薄的人贬低到次等地位,她被无知的邪恶之眼诅咒为陈腐和丑陋,但她的名誉在有识之士那里得到了补偿。凡是能以她本来的面貌接受她,并拥有她要求的仁慈与自信的英雄,就可能成为她所创造的世界中的君王,即神的肉身。 (查看原文 )
在神话的图像语言中,女人代表的是能被认识的全体,英雄则是去认识女人的人。随着英雄在人生缓慢启蒙过程中的逐渐发展,女神的形象也为之经历一连串的变形:她绝不会比他伟大,但她总是能不断给予超过他所能了解的事物。她引诱、指导并命令他挣脱自己的脚镣。如果他能符合她的心意,则认识者与被认识者,就能从所有的局限中解放出来了。女人是带领英雄达到感官历险崇高顶峰的向导。她被眼光浅薄的人贬低到次等地位,她被无知的邪恶之眼诅咒为陈腐和丑陋,但她的名誉在有识之士那里得到了补偿。凡是能以她本来的面貌接受她,并拥有她要求的仁慈与自信的英雄,就有可能成为她所创造的世界的君王,即神的肉身。 (查看原文 )
弗雷泽用以下具象的方式,解释全世界的神圣贵族不可以脚触地的事实。很明显,不论是圣灵、神奇的德性、禁忌或是我们队充斥在神圣禁忌人物身上的神秘特质所冠上的名称为何,最初的哲学家都把它们想象成是一种物质的质素或液体,有了这个东西,圣者就像充满了电的莱顿瓶一样,会因为接上好的导体而放出电。人体内的圣灵或神奇的德性,也会因为接触到地面,而被释出或榨干。在此理论中,地面是神奇液体的最佳导体。因此,为了不使电能耗为废料,神圣或禁忌的人物必须小心,避免碰触到地面。用电学的术语来说,他必须被绝缘,假如他不想让自己装满珍贵质素或液体的身体被掏空的话。在许多例子中,禁忌人物的绝缘被建议作为预防措施,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周遭的人。因为,既然圣灵的德性是轻轻一碰就会引爆的强力炸药,那么为了大众的安全着想,有必要将它留在狭窄的范围内,否则万一它被打破流出,凡是被接触到的东西都会爆炸、枯萎和毁灭。 (查看原文 )
从他日常所居的茅屋或古堡出发的神话英雄,被引诱、挟带或自愿走向那历险的门槛。他在那儿遇到守卫通道的幽灵。英雄或降伏或安抚这一力量,或活着进入黑暗的领域(兄弟阋墙、龙怪战争;牲礼、符咒),或被敌手斩杀而死(肢解、钉上十字架)。
英雄跨越门槛的旅程,是通过陌生但却异常亲切的力量所造成的世界,有些会深刻地威胁他(试炼),有些则会为他提供神奇的助力(救援者)。当他抵达神话循环的最低点时,他将经历极致的痛苦并得到报偿。这种胜利可以用英雄与世界神母的交合(神圣婚姻),得到创世之父的认可(向父亲赎罪)以及他自己的神圣化(神化)来呈现。如果这些力量仍然对他不友善的话,他会盗取他所要得到的恩赐(盗新娘的窃贼、火贼)。本质上,这是一种意识的扩张,以及随之而来的存在的扩大(启明、变形、自由)。最后的工作是归返。
如果英雄得到原力的祝福,他便会在它们的保护下出发(使者),否则便逃跑并被追赶(变形脱逃、障碍脱逃)。超越的力量必须留在归返的门槛,英雄在恐怖的国度重新浮现(回归、复活),他带回的恩赐则使尘世更新(万灵丹)。
在单一神话的简单梗概中所产生的种种变化,是无法形容的。许多故事独立存在,并在整个循环的一两项典型要素(试炼的主题、脱逃的主题、绑架新娘)上加以发挥,其他的故事则把几个独立的循环串成一个系列(例如奥德赛的故事)。相异的角色或情节可能会融合,单一的要素也能自己重复,在许多变化之下再度出现。 (查看原文 )
只有出生能够战胜死亡——不再是旧有的事物,而是新事物。在灵魂深处,在社会主体中,如果我们想要长久的人生,便必然存在连续的“反复出生”(轮回),以消解反复不断的死亡。 (查看原文 )
传说中的英雄通常是某种事物的创建者,例如新时代的创建者、新宗教的创建者、新城市的创建者、新生活的创建者等。为了发现新的事物,人们必须离开旧有环境,去寻找像种子般的观念,一种能酝酿新事物的观念。
人离开现有的世界,然后深入、远行或高攀,在那里找到平日生活的世界里所欠缺的东西。借由神话,我们无须单独冒险,因为英雄已经为我们开路了,我们只需跟随英雄的路线。 (查看原文 )
引路人在哪里?那位多情的贞女阿里阿德涅(Ariadne)在哪里?提供简单的线索使我们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怪兽弥诺陶洛斯,并在杀死怪兽后帮我们找到通往自由之路的阿里阿德涅又在哪里呢?
代达罗斯给了她一捆麻线,进入迷宫的英雄忒休斯可将此麻线固定在迷宫入口,一边走入一边将线放开。我们需要的其实很少!但缺少那根线团,深入迷宫的冒险便无望了。
千百年来,代达罗斯所代表的是某种类型的艺术家兼科学家。那种奇怪的、几乎是恶魔般的人物,超越了社会评价的范围,他为之献身的不是那个时代的道德观,而是他的艺术道德观。他是思想之路的英雄——诚挚、勇敢、充满信心,认为他所找到的真理会使人获得自由。 (查看原文 )
她是所有美人佳丽中的佼佼者,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美好意象,是所有英雄世俗与超世俗追求的恩赐目标。她是母亲、姊妹、情妇和新娘。这世上凡是具诱惑力,凡是能给人带来喜悦的事物,都已经预见了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在此世间的城镇和森林中,便是在深沉的睡梦中。因为她是完美的化身,所以对个人的灵魂而言,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当灵魂在不完美的世界的放逐结束时,过去所知的喜悦将再度重现,也就是那年轻貌美的、抚慰并滋养自己的“好母亲”,她在遥远的过去一度为我们所知,甚至亲身体会过。时间将她封闭起来,不为我们所见,然而她就像沉睡于无时间领域中的人一样,仍然居住在永恒之海的海底。 (查看原文 )
直截了当的说,英雄的工作是去消灭父亲(龙怪、试练者、食人魔国王)执着的一面,并从他的禁锢中释放出哺育宇宙的生命能量。
昨日的英雄将成为明日的暴君,除非他今日便将“自己”钉上十字架。 (查看原文 )
神话中的英雄从他日常住的小屋或城堡出发,被引诱、被带到、要不然就是自愿走到冒险的阈限。
在那里他遇到一位守卫着阈限不让通过的幽灵或神灵。英雄可能打败这守卫者或博得他的好感而进入幽暗的王国(与兄弟战斗,与毒龙战斗;献上贡品,运用符咒),或被对手杀死而进入死亡王国(被肢解,被钉在十字架上)。
越过阈限之后,英雄就在一个陌生而又异常熟悉的充满各种势力的世界中旅行,有些势力严峻地威胁着他(考验),有些势力则给他魔法援助(援助者)。
当英雄到达神话周期的最低点时,他经历一次最重大的考验,从而得到他的报偿。他的胜利可能表现为他和大地女神——母亲性的结合(神圣婚姻),他得到天父——创世主的承认(与天父和解),他本人的神化(凡人成神),要不然——如果那些势力继续对他怀有敌意——他的胜利就表现为盗取他为之而来的恩赐(盗走新娘,盗取火);这本质上是意识的扩大,和随之而来的存在的扩大(启迪,变形,自由)。
英雄最后要做的事是归来。如果那些势力赐福给他,他现在就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启程(充当使者);如果不是这样,他就逃走并被追捕(变形逃走,越过障碍逃走)。
到达归来的阈限时,那些超自然的势力必须留下;于是英雄离开那可怕的王国而重新出现(归来,复活)。
英雄带回来的恩赐使世界复原(长生不老药)。 (查看原文 )
英雄是那些能够了解,
接受进而克服自己命运挑战的人。
昨日的英雄将成为明日的暴君。
除非他今日便将“自己”钉上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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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诞生能够征服死亡
英雄是自觉服从的人。但是他们服从于什么?那正是我们今天不得不问我们自己的问题,也是世界各地的英雄用主要的美德和历史性的行为已经解决了的问题。正如阿诺尔德·汤因比(Arnold J. Toynbee)教授在他研究文明产生与瓦解规律的六卷巨著中所指出的那样,灵魂的分裂、社会主体的分裂无法通过回归旧日好时光的计划(拟古计划)来解决,同样无效的还包括保证实现理想未来的计划(未来主义),以及通过最现实、最冷静的努力来再次融合各种变质的要素。只有出生能够战胜死亡——不再是旧有的事物,而是新事物。在灵魂深处,在社会主体中,如果我们想要长久的人生,便必然存在连续的“反复出生”(轮回),以消解反复不断的死亡。因为,假如我们为曾获得新生,报复女神涅墨西斯便会通过我们自己的胜利来进行报复:死亡从我们的美德中破壳而出。由此,和平是圈套,战争是圈套,改变是圈套,永恒也是一个圈套。当我们临近死亡的胜利时,死亡便渐渐迫近,除了被钉在十字架上之外,我们什么也不能做——然后复活,被彻底分解成碎片,然后重生。 (查看原文 )
汤因比教授用“脱离”(detachment)和“转型”(transfiguration)这两个名词,来描述英雄渴望突破限制前的骚动不安,这种不安使英雄达到更高的精神境界,并使创造过程得以继续下去。
第一步是脱离或退出,它是一种把强调重点由外在世界转向内在世界、由宏观宇宙转向微观宇宙的根本变革,也就是自荒原的悲戚绝望退入内在永恒领域的宁静。但是我们由心理分析得知,这个领域正是婴儿期的无意识。它使我们在睡梦中进入的领域,它永远在我们的内在声明中,育婴期的所有童话怪物和救助者都在此,所有孩童时期的神奇模式也都在此。因为如此宝贵的种子是永远不死的。只要把这个全体中失去的一部分挖掘出来,使其重见天日,我们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神奇地增强,我们的生命又重新生机勃勃,我们的身躯就可以变得高大。
此外,如果我们挖掘出来的,不只是个人而是整个世代或整体文明所遗忘的事物,那么我们就真正成为了恩赐者、当代的文化英雄——不只是区域性的,更是世界性的历史人物。总而言之,英雄的首要任务是从次要的“果”的世界舞台退出,进入心灵中那些困难真正驻足的“因”的区域,根除个人的困难(譬如挑战当地文化中的婴儿期恶魔),并突破界限去体验那未经扭曲的直接经验,以及荣格称之为“原型意象”的同化作用。这个过程在印度和佛教哲学中称为“辨”(viveka)。 (查看原文 )
我们甚至不用单独去冒险,因为万世的英雄已在我们之前走过,迷宫已彻底为人所知,我们只需遵循英雄的路线便可。 (查看原文 )
个人受到神圣存在的日夜侵扰。这里所指的神圣存在,是指个人犹如闭锁迷宫的迷失心灵中那活生生的自我的意象。所有通往大门的道路都失去了——没有出口。个人只能像撒旦一样,愤怒地抓住自己,待在地狱中,要不然就是在上帝手中破裂,最后毁灭。 (查看原文 )
因为英雄响应了他自己的召唤,并随着后续的发展继续勇敢地走下去,所以他会发现所有的无意识力量皆为他所用,是“自然之母”本身支撑着这繁重的工作。只要英雄的行为与社会的发展规律一致,他就能驾驭着历史过程的伟大韵律而行。
“我感觉自己,”拿破仑在揭开俄国之役的序幕时说,“被驱向一个无法预料的结局。一旦我变得无足轻重,一个原子就足以使我粉碎,在那之前,就算人类全体的力量也无法抵抗我了。” (查看原文 )
“没有被造物,能够不通过死亡而获得较高层次的属性。”
已灭除自我执着的英雄来回穿梭于不同的世界,进出龙怪的身体,就像国王走遍宫殿所有房间一样轻松自在。那里就是他潜藏的解救力量所在。因为他的跨越与回归表示,在历经所有现象的对立之后,那不生不灭的真实仍然存在,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查看原文 )
“我会给你水,”她说,“但你得给我一个吻。”他回答说:“别说吻你,拥抱你也可以!”于是他弯下身去拥抱她,并吻她。拥吻完毕再看她时,他发现全世界再没有比她更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再没有比她更细腻姣好的容貌了。 (查看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