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晚宴（摘自《扭约投城》）
文=李志超
到哈佛探访罗纳德后，罗纳德空暇时也有来纽约，一天托我约见他一位叫邓小宙的建筑系师兄，他在香港出过一本叫《故园风雪后》的小说，写哈佛和卫斯里女校间的一段恋曲，身边传奇的人物和纯美的青春如雪地花蕾。罗纳德说他在哈佛待了几个月，也碰不上那些贵族气派，叹运滞之余便说：“我也不强求了，知你跟他认识，有机会就约见一次！问个清楚！”
邓小宙经营父业航运，早已把在哈佛念硕士的知识搁下，在香港时我曾替他照相，和小说中的主人翁形像上不全符合，有点失望，但人就是人，对于梦幻的留恋，止于智。
到纽约之初，曾在电话里告知邓，奈何他住外围近机场，说好约见总没有下文。这次我在办公室打电话去，也像捉迷藏，经他秘书传讯，过了两三天，才听得见他的声音，恢复昔日的和蔼亲切， 我告诉了他有这么一个从香港来的师弟，他也想见见（我一无所有时，也总有许多缘，把各种人物事情扯在一起，希望借我缝了一线把许多美好的东西保存，成为我生存上的侥幸）。因此，邓小宙约我们去了哈佛会所（在美国纽约四十六街）宴会。进去堂皇如一大酒店，入门处如宫殿，大堂有穿燕尾服的侍卫给我挂好衣服，稍进是一会客闲谈室，可用咖啡或浅尝点酒。咖啡黄的书架贴墙落地，有些架眼镜片的旧人物靠灯阅读，沁着历史气味。来的却是哈佛景美在纽约谋事的旧雨新知，我们视高耸的雕栋深呼吸，远古学问里延绵着令人肃然起敬的气派，我跟罗纳德开玩笑说：“将来你毕业，勿忘记请我来这里一聚。”
小宙和未婚妻同来，她是在他公司谋事的，是个婉约的台湾高大女子，明朗清秀，小宙将食物搬到她碟上，从他们交流的眼神所见，已得其情，尽在不言中。她不多话，还是小宙提到：”我们在这里楼上租了一个客房订婚，本来那房是让哈佛学人在纽约时暂居用的。我请了双方的父母来晚宴，订婚就在这样简单庄重的礼仪下举行。“
我对当晚的食物没什么惊喜，我爱顾目四盼，当小宙说这边那台客人是什么人，所干何事，那边是哪位教授和家眷，多么令人向往，罗纳德也听得入神，仿有憧憬。
饭后小宙载我们去1048迪斯科。迪斯科由近海的旧货仓改建，格局就大而无当，来客多是爱滋事的西班牙裔青年，因此入场还要搜身，我最近困在朝九晚五生涯厌了，一到广阔舞池，便如脱缰小马，使劲狂扭，不能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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