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 漓江出版社
译者: 刘君强 / 老高放
出版年: 1986-10
页数: 222
定价: 1.60元
装帧: 平装
丛书: 法国廿世纪文学丛书·漓江版
ISBN: 9787540700980
内容简介 · · · · · ·
尤瑟纳尔发表于1938年的短篇小说集,由10部取材于古代东方世界的传奇故事组成。
作者简介 · · · · · ·
(译自微软Encarta百科全书2003年版)
尤瑟纳尔(Yourcenar, Marguerite,1903-1987),真名Marguerite de Crayencour,法国诗人、小说家、戏剧家和翻译家。出生于比利时布鲁塞尔,父亲为法国人,母亲为比利时人。她只受过很少的正规教育。1947年,成为美国公民,但她只用法语写作。她的第一本诗集 Le Jardin des chimères (1921)显示了她作为一个作家的高超技巧,她重新诠释了古希腊神话,使它们与现实世界发生联系。1922年,她出版了另一本诗集Les Dieux ne sont pas morts。她的第一部小说 Alexis, ou le traité du vain combat (1929;《亚历克西斯,或者一个徒劳挣扎的故事》,1984年出版英译本)是从一个艺术家的视角...
(译自微软Encarta百科全书2003年版)
尤瑟纳尔(Yourcenar, Marguerite,1903-1987),真名Marguerite de Crayencour,法国诗人、小说家、戏剧家和翻译家。出生于比利时布鲁塞尔,父亲为法国人,母亲为比利时人。她只受过很少的正规教育。1947年,成为美国公民,但她只用法语写作。她的第一本诗集 Le Jardin des chimères (1921)显示了她作为一个作家的高超技巧,她重新诠释了古希腊神话,使它们与现实世界发生联系。1922年,她出版了另一本诗集Les Dieux ne sont pas morts。她的第一部小说 Alexis, ou le traité du vain combat (1929;《亚历克西斯,或者一个徒劳挣扎的故事》,1984年出版英译本)是从一个艺术家的视角进行写作,这个艺术家想要献身于自己的事业,却遭到家庭的反对。她对意大利的访问促使她写下Denier du rêve (1934;《九只手中的一枚硬币》,1982年出版英译本),这是一本关于梦想和现实之间差别的小说。
1934年,尤瑟纳尔遇到了美国人Grace Frick,她们成为非常亲密的伙伴。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尤瑟纳尔移居美国。她在莎拉.劳伦斯学院(Sarah Lawrence College)教授比较文学。期间,她于1937年将弗吉尼亚.伍尔芙的《波浪》(The Waves)译成法文,1947年又出版了亨利.詹姆斯《梅齐知道什么》(What Maisie Knew)的法文译本。
她最着名的小说是Mémoires d'Hadrien (1951;《哈德里安回忆录》,1954年出版英译本),法美两国批评界一致对该书高度评价。 这本小说是一个虚构的罗马皇帝的自传,以一封写给他收养的孙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马克· 奥里略的书信形式出现。另一本历史题材的小说 L'Oeuvre au noir (1968;法文原书名为<苦炼>,英译本书名为<深渊>,1976年出版),则是关于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虚构人物,弗兰德斯的炼金术士 泽诺(Zeno)的生活,这本书为她赢得了1968年的费米纳文学奖。1971年,她的两卷戏剧集Théatre出版。她还写了早年家庭生活的传记,以及关于三岛由纪夫的论文Mishima: ou la vision du vide (《Mishima[三岛由纪夫]: 或者空虚的视野》,1981),并将一系列关于她生活和作品的访谈结集,以Les Yeux ouverts: entretiens avec Matthieu Galey之名出版(《睁开眼睛:与Matthieu Galey的谈话》, 1980)。
尤瑟纳尔不断挑战自己作为作家的能力,她的文学风格多变。但她作品的主要特色是对古代文明和历史变迁的丰富知识,以及尝试理解人类行为的动机。1980年尤瑟纳尔成为被选入法兰西学院(Académie Fran?aise)的第一个妇女。1986年,她被授予法国第三级荣誉勋位(French award, Commander of the Legion of Honour)和美国艺术家俱乐部的文学奖章(the American Arts Club Medal of Honor for Literature)。
(作者:Michelle Paull,伦敦大学英语文学讲师,东伦敦大学的媒体研究讲师)
玛格丽特·尤瑟纳尔是法国现代着名女作家,原名玛格丽特·德·凯扬古尔,尤瑟纳尔是作家与父亲一起以姓氏字母重新组合后为自己起的笔名。尤瑟纳尔1903年生于布鲁塞尔,父为法国人,母为比利时人,她出生后仅10天,母亲便不幸去世。玛格丽特从小受到父亲的加倍疼爱,在法国北部、南部和巴黎度过了优裕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得到数位女管家的呵护和家庭教师的悉心指导。与父亲一样,自青年时代起,尤瑟纳尔即长期奔走于欧洲多国和美加之间。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赴美,从事记者、翻译和教师等工作,1949年定居美国东北海岸的芒特德塞岛·(1’ile deMount Desert)。1951年,尤瑟纳尔的历史小说《哈德良回忆录》同时获得费米娜奖和法兰西学院大奖,这出人意料的成功为她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当《苦炼》1968年再获费米娜奖之后,各种荣誉纷至沓来。1980年,尤瑟纳尔以77岁的高龄晋身法兰西学院,成为法国历史上第一位“绿袍加身”的女性不朽者。
作为作家,尤瑟纳尔拥有多种才华。她既是诗人(《幻想的乐园》1921年,《众神未死》1922年)、剧作家(《埃莱克特或面具的丢失》1954年,《阿尔赛斯特的秘密》1963年),又是长短篇皆佳、蜚声文坛的小说家(短篇小说集《死神驾车》1934年和《像水一样流》1982年;长篇小说《哈德良回忆录》1951年,《苦炼》1968年)和传记作家(《世界迷宫:虔诚的回忆》1974年,《北方档案》1977年),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位文笔优美的翻译家(曾经翻译过希腊诗人、英语作家亨利·詹姆斯和维吉妮娅·伍尔芙等人的作品,《深邃的江,阴暗的河》1964年,《王冠与竖琴》1979年)和思想深刻的文论家、批评家(《时间,这伟大的雕刻家》1983年)。在所有体裁的作品中,尤瑟纳尔的历史小说和自传体作品成就最高。开阔的视野使她的作品题材丰富,涉猎东西方文明和南北方文化。作家不断地从汗牛充栋的书海中获得源泉,赋予作品以浓厚的伦理内涵和思辨色彩。尤瑟纳尔坚信,历史是一所“获得自由的学堂”,是对人类进行哲理思考的跳板。因此,她特别青睐历史,她的虚构作品漫游于古代、文艺复兴时期以及20世纪初的广大空间;若用现代的文论言语表达,尤瑟纳尔的全部作品都是互文性的杰作,充满着今与古、此与彼、我与他、灵与肉、具体与抽象的对话。
每个读者都有权根据自己的经历和社会文化背景解读尤瑟纳尔博大精深的作品。我们在此仅向读者提供几点思考线索,无意影响读者的自我理解。
目录 · · · · · ·
译本序:异国情调、东方彩色之今昔——柳鸣九
王佛脱险记
马尔戈的微笑
死者的奶汁
暮年之恋
海仙女的恋人
燕子圣母院
寡妇阿芙罗狄西亚
被砍头的女神迦利
马尔戈之死
科尔内柳斯.贝格的悲哀
《一弹解千愁》
译本序:一份真实的人性资料——柳鸣九
作者自序
正文
· · · · · · (收起)
原文摘录 · · · · · · ( 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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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慢慢地朝前走着,因为王佛时常要停下来,白天端详蜻蜓,晚上仰观星辰。他们的行囊轻便,因为王佛爱的是物体的形象而不是物体本身。对画家说来,世界上除了画笔、墨瓶、漆罐、绢卷和宣纸以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值得占有的了。他们十分贫困,因为王佛鄙视银钱,只用他的画来换取一顿小米粥充饥。他的弟子林背着一个装满了画稿的口袋,躬腰曲背,必恭必敬,好象他背上负着的就是整个苍穹,因为在他看来,这只口袋里装满了白雪皑皑的山峰,春水滔滔的江河和月光皎皎的夏夜。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页 -
我不抱怨这样的命运,我是同鲜花、昆虫和繁星分享这命运的。在一个一切像梦幻的世界上,人会后悔长生不老。我不抱怨事物、生物和人心要消亡,因为它们的一部分美就来自于这不幸。使我难过的是,它们是独一无二的。从前,确信在我生命的每一时刻都会得到一种不会重复的显现,构成我最灿烂的内心欢乐;眼下,我羞愧得要命,就像一个有特权的人独自参加了一个只举行一次的隆重庆典。亲爱的物品啊,你们只有一个快入土的瞎子作为见证人…… (查看原文) —— 引自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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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书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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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奇观的书评 · · · · · · ( 全部 37 条 )

《王佛脱险记》中主人公林的认知转变



薄薄的一本集子十分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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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漆 (but under sport and play)
刘君强译文: 儿子成亲之后,做父母的似乎都很谨慎知趣,竟然双双弃世。 郑克鲁译文: 林成亲之后,他的父母十分知趣,竟然撒手人寰,…… 原文: Après les noces, les parents de Ling poussèrent la discrétion jusqu’à mourir, ... 从前文看,郑译应是袭刘译而来。二译皆从顺,但discrétion是否能对译为“知趣”(刘译以“谨慎知趣”糊弄过去),是值得怀疑的。Discrétion的语源是lat. discrētiō,动词是discernō... (3回应)2019-09-28 09:41:07 4人喜欢
刘君强译文:
儿子成亲之后,做父母的似乎都很谨慎知趣,竟然双双弃世。 引自 王佛脱险记 郑克鲁译文:
林成亲之后,他的父母十分知趣,竟然撒手人寰,…… 引自 王佛脱险记 原文:
Après les noces, les parents de Ling poussèrent la discrétion jusqu’à mourir, ... 引自 王佛脱险记 从前文看,郑译应是袭刘译而来。二译皆从顺,但discrétion是否能对译为“知趣”(刘译以“谨慎知趣”糊弄过去),是值得怀疑的。Discrétion的语源是lat. discrētiō,动词是discernō, 意谓“区分”;discrétion沿袭其义,语义引申为“审慎”、self-effacement。Ling的父母是传统富足人家,如果说直到去世都保持韬光审慎的性格,语意亦可通。但同pousser构成述宾的collocation,我没有找到平行语料。此处存疑。
3回应 2019-09-28 09:41:07 -
弗朗兹·川卡 (你的眼睛看见这一场火灾)
迦利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永眠的预感, 那是世界万物的静止,人类的解脱,生和死都失去意义的真福之日和一切都变成虚无的时代的来临,这种她刚刚体会到的一切皆空的感觉犹如一个将要出世的婴儿在她体内躁动。 “我纯洁的头颅被接到了无耻的身躯上。”迦利对他说道:“我有欲念,又没有欲念,我遭受着痛苦,却又在享乐,我厌恶活下去,而又害怕死。” 圣贤说:“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完人。我们都是拼凑而成的,只是一些碎片、影子和...2012-11-21 16:28:17 2人喜欢
迦利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永眠的预感, 那是世界万物的静止,人类的解脱,生和死都失去意义的真福之日和一切都变成虚无的时代的来临,这种她刚刚体会到的一切皆空的感觉犹如一个将要出世的婴儿在她体内躁动。 引自 被砍头的女神迦利 “我纯洁的头颅被接到了无耻的身躯上。”迦利对他说道:“我有欲念,又没有欲念,我遭受着痛苦,却又在享乐,我厌恶活下去,而又害怕死。” 圣贤说:“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完人。我们都是拼凑而成的,只是一些碎片、影子和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多少世纪以来,我们都认为自己一直在哭泣,在享乐。” “我过去是因陀罗天上的女神。”这位现在的娼妇说道。 “不过那时候你也并没有逃脱其他事物的牵连,你的钻石之躯也未曾躲过现在这副血肉之躯的不幸。作为一个名声败坏、在路上到处游荡的不幸女人,你可能更接近佛家的空。” “我真厌倦了。”她诉苦道。 听到这话,圣贤用指尖碰了一下她沾满灰烬的乌黑发说: “欲念使你懂得了欲念的空虚,懊悔使你了解了懊悔的无用。忍耐吧!错误我们人人有份,正因为不完美,完美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狂热也并非是永久不灭的……” 引自 被砍头的女神迦利 回应 2012-11-21 16:28:17 -
迦利,可怕的女神,在印度的平原上到处游荡。 人们会在南方和北方同时遇到她,她也会同出出现在寺院里和集市上。每当她一走过,女人们就会浑身打颤,小伙子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奔向门口,就连刚呱呱落地的婴儿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黑迦利的样子既可怕又漂亮。 她身材非常苗条,那些赞颂她的诗人都把她比作香蕉树。浑圆的双肩,象是初升的秋月,丰满的乳房象是含苞欲放的花蕾,摆动的双腿如同幼象可爱的鼻子,起舞的双脚如同新发...
2022-06-05 16:27:46
迦利,可怕的女神,在印度的平原上到处游荡。
人们会在南方和北方同时遇到她,她也会同出出现在寺院里和集市上。每当她一走过,女人们就会浑身打颤,小伙子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奔向门口,就连刚呱呱落地的婴儿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黑迦利的样子既可怕又漂亮。
她身材非常苗条,那些赞颂她的诗人都把她比作香蕉树。浑圆的双肩,象是初升的秋月,丰满的乳房象是含苞欲放的花蕾,摆动的双腿如同幼象可爱的鼻子,起舞的双脚如同新发的嫩芽。她的嘴象生命一样热情,眼睛象死亡一样深邃。她的丽影时而出现在青铜色的黑夜,时而披着银白色的曙光,时而添上一抹落日那黄铜色的余晖,时而又沐浴着正午金色的阳光,她也在自我欣赏。然而,她的嘴上从未挂过微笑,纤细的脖颈上挂一串髑骸做成的项链,脸上的皮肤比身上的更白皙,闪动着一双清澈而又悲伤的大眼晴。苍白的脸颊上总是挂满泪珠,就象清晨那不安的滴滴露水。
迦利不再是神圣的。由于不断委身于贱民和囚犯,她失去了神的种姓,被麻风病人吻过的脸上也变得斑斑点点。她扑在北方牵驼人长满疥疮的胸膛上,由于严寒,这些人从来也没有洗过澡。她和瞎眼乞丐们同卧在长满虱蚤的床上,她离开婆罗门的怀抱,却去找那些被认为是坏种和阳光下的污垢的穷苦人,那些被指派去洗尸的人。她躺在焚尸柴堆的巨大黑影里,抱住尚有余温的尸骸。她也喜欢强壮粗野的船夫,甚至连那些挨打比牲口还要多的、在集市上干活的黑人,她也应和。她的头在他们那被重负磨脱了皮的肩头上摩挲。她就象一个弄不到凉水的患热病的人一样忧郁,从这个村庄走到那个村庄,从这个路口走到那个路口,寻找那充满忧愁的逸乐。
她一双娇小的脚发疯地跳着,脚铃丁当作响,然而,她的双眼不住地流泪,那张流露出凄苦的嘴也不亲吻,睫毛也不碰紧抱着她的人的脸,她的面容永远象一轮皎洁的明月一样苍白。
过去,迦利是一朵完美无瑕的莲花,开放在因陀罗的天堂上,就象镶在一块蓝宝石中间一样。早晨,她的日光中闪烁出钻石般的光芒,整个宇宙都随着她心脏的跳动而收缩、扩张。
然而,迦利虽然象花朵一样美好,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完美,她虽然非常纯洁,却不了解自己的清白。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嫉妒的诸神与一个星宿合谋,躲在天体的暗影里,监现着迦利的行动。结果,迦利被霹雳砍掉了脑袋。但是,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束束光芒。被斩为两段的尸首,给天神们扔进了深渊,一直滚进了地狱深处。那些没见过或者拒绝了神灵光辉的人们,躺在那里哭泣。一阵冷风吹来,把从天而降的光芒聚在一起,在黑下来的星空下,山巅上形成了白茫茫的一层。各种牛头马面的神怪,以及那些象转轮一样的多臂多腿神,被光晕照得眼花缭乱,在黑暗中逃遁。这时,惊慌失措的诸神才懊悔自己铸成的大错。
后悔的诸神们,沿着世界的屋脊,下到了躺满死人、烟雾腾腾的深渊。他们穿过九层炼狱,走过泥和水筑成的牢房,幽灵们在里面受着良心的责备,忏悔自己犯下的错误;诸神又走过烈焰包围的牢房,另外一些死鬼受着虚幻贪欲的折磨,还在为那些没有犯的错误而惋惜。诸神感到很惊奇,人类对罪恶居然会有这样无穷的想象力,居然会有这么多享乐和犯罪的方法和苦恼。在停尸处尽头的泥塘里,迦利的头颅象一株莲花随波浮动,长长的黑发在周围水中摆动,就象是漂动的根须。
诸神恭敬地捞起了这颗失去生气的美丽头颅,然后去寻找它的身躯。在岸边,正好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于是他们就把它拾了过来,将迦利的头接了上去,使女神又复活了。
这具尸体是一个娼妓的,她因为想扰乱一个年青婆罗门诵经而被处死。由于血已流干,所以这苍白的尸体显得很纯洁清白。事也凑巧,女神和这娼妇在左大腿上又都有一颗相同的美人痣。
迦利没有再回到因陀罗的天堂去作尽善尽美的莲花。现在,她那颗神的头颅安在了另一副躯体上,这躯体怀念着那些名声不好的地方,怀念着那些受到禁止的爱抚,怀念着娼妇们的房间,她们在那里默想着放荡的密事,透过绿色的百叶窗,等侯着嫖客们的到来。她勾引孩子们,诱惑老年人,成了青年们专横的情妇,所以,城里那些受到丈夫冷落、觉得自己成了寡妇的女人们,都把迦利的身体比作是焚尸柴堆上的火焰。她象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肮脏,象地里的黄鼠狼一样遭人厌恶。她偷起情来,就象从肉案上贪婪地抓起一堆堆内脏。钱财一沾她的手,就象落在了蜜脾上一样,立刻就被吸了进去。迦利的身子带着女神蒙受耻辱的头颅不停地从贝拿勒斯跑到迦毗罗卫,又从班加罗尔跑到斯利那加,而她明亮的眼晴仍不停地淌着泪水。
有一天早上,在贝拿勒斯,醉醺醺的迦利,累得呲牙咧嘴地从娼妓集中的街里出来到了郊外,一个傻瓜正坐在一个肥料推旁,流者涎水不慌不忙地吃东西,一看见她从面前走过,就站起身来,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迦利放慢了脚步,让这男人走近身来⋯
他离开以后,她又向一个没去过的城市走去。一个孩子求她施舍,虽然她看见一条蛇已经在两块石头间立起身来准备进攻,但她并没有提醒这个孩子。她对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极端仇恨,同时又想在毁灭他们的时候,从他们身上得到满足。有人看到她蹲在墓地旁,象一只雌狮一样嚼着人骨头。她杀起人来,就象雌昆虫对待那些雄昆虫一样,就象一头母野猪,翻过身来压死自己生下的幼崽。那些被她弄死的人,都是因为她在他们身上狂舞,最后结果了性命。她沾满鲜血的嘴里,散发着一股屠宰场的腥味,但是她的拥抱却能使她的牺牲品得到安慰,她温热的胸脯会使他们忘却所有的痛苦。
在一片森林边上,迦利遇见了一位圣贤。
他盘腿而坐,双手合掌,骨瘦如柴,就象一堆准备用来烧尸的木头。恐怕谁也说不上他非常年青还是己经很老。虽然他的眼睛能看到一切,然而它们本身在垂下的眼皮下却只是隐约可见而已。环绕着他的光芒形成了一圈光晕,迦利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永眠的预感,那是世界万物的静止,人类的解脱,生和死都失去意义的真福之日和一切都变成虚无的时代的来临,这种她刚刚体会到的一切皆空的感觉犹如一个将要出世的婴儿在她体内躁动。
这位大慈大悲的圣贤,抬起手来为路过的迦利祝福。
“我纯洁的头颅被接到了无耻的身躯上。”迦利对他说道:“我有欲念,又没有欲念,我遭受着痛苦,却又在享乐,我厌恶活下去,而又害怕死。”
圣贤说:“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完人。我们都是拼凑而成的,只是一些碎片、影子和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多少世纪以来,我们都认为自己一直在哭泣,在享乐。”
“我过去是因陀罗天上的女神。”这位现在的娼妇说道。
“不过那时侯你也并没有逃脱其他事物的牵连,你的钻石之躯也未曾躲过现在这副血肉之躯的的不幸。作为一个名声败坏、在路上到处游荡的不幸女人,你可能更接近佛家的空。
“我真厌倦了。”她诉苦道。
听到这话,圣贤用指尖碰了一下她沾满灰烬的乌黑发辫说:
欲念使你懂得了欲念的空虚,懊悔使你了解了懊悔的无用。忍耐吧,错误我们人人有份,正因为不完美,完美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狂热也并非是永久不灭的……”
回应 2022-06-05 16:2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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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兹·川卡 (你的眼睛看见这一场火灾)
老画家王佛和他的弟子林在汉王国的通衢大道上浪游。 他们慢慢地朝前走着,因为王佛时常要停下来,白天端详蜻蜓,晚上仰观星辰,他们的行囊轻便,因为王佛爱的是物体的形象而不是物体本身。对画家说来,世界上除了画笔、墨瓶、漆罐、绢卷和宣纸以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值得占有的了。他们十分贫困,因为王佛鄙视银钱,只用他的画来换取一顿小米粥充饥。他的弟子林背着一个装满了画稿的口袋,躬腰曲背,必恭必敬,好象他背...2012-11-20 14:00:37
老画家王佛和他的弟子林在汉王国的通衢大道上浪游。 他们慢慢地朝前走着,因为王佛时常要停下来,白天端详蜻蜓,晚上仰观星辰,他们的行囊轻便,因为王佛爱的是物体的形象而不是物体本身。对画家说来,世界上除了画笔、墨瓶、漆罐、绢卷和宣纸以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值得占有的了。他们十分贫困,因为王佛鄙视银钱,只用他的画来换取一顿小米粥充饥。他的弟子林背着一个装满了画稿的口袋,躬腰曲背,必恭必敬,好象他背上负着的就是整个苍穹,因为在他看来,这只口袋里装满了白雪皑皑的山峰,春水滔滔的江河和月光皎皎的夏夜。 引自 王佛脱险记 林喜爱这位心地纯洁的女人,就象人们喜好一面从不褪色的镜子或一道永保吉祥的护身符一样。 引自 王佛脱险记 他们粗暴地抓住王佛的脖子,可这并没妨碍老画家,他发现士兵们衣袖的颜色和他们外衣的颜色是不协调的。 引自 王佛脱险记 类似的情况生活中也有。
“师傅,你什么也不必担心。”徒弟喃喃地说,“他们就会站到旱地上去的,不要多久,这些人甚至连他们的衣袖曾经泡湿过也会记不起来的。只有皇帝,他心里可能会留下一点海水的苦涩味道。这些人不是那种人物,是不会在一幅画中消失的。” 引自 王佛脱险记 桨声渐微 ,最后完全中止,因为距离太远,听不见了。皇帝俯身向前,手搭凉棚, 望着王佛的小船越驶越远,在苍茫的暮色中变成了服以望见的一个黑点。一股金黄色的水气从海面升起并且弥没开来。最后,小舟沿着一块封住海门的岩石转了弯,峭壁的阴影落在船上;船尾的航迹消失在那空旷的海面上。画家王佛和他的徒弟林便永远消失在刚刚由他自己制作的蓝天般的海洋里。 引自 王佛脱险记 回应 2012-11-20 14:00:37 -
陈思安 (La Vita Nuova)
王佛脱险记 老画家王佛和他的弟子林在汉王国的通衢大道上浪游。 他们慢慢地朝前走着,因为王佛时常要停下来,白天端详蜻蜓,晚上仰观星辰。他们的行囊轻简,因为王佛爱的是物体的形象而不是物体本身。对画家说来,世界上除了画笔、墨瓶、漆罐、绢卷和宣纸以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值得占有的了。他们十分贫困,因为王佛鄙视银钱,往往只用他的画来换取一顿小米粥充饥。他的弟子林背着一个装满了画稿的口袋,躬腰曲背,毕...2018-03-01 11:24:16
王佛脱险记
老画家王佛和他的弟子林在汉王国的通衢大道上浪游。
他们慢慢地朝前走着,因为王佛时常要停下来,白天端详蜻蜓,晚上仰观星辰。他们的行囊轻简,因为王佛爱的是物体的形象而不是物体本身。对画家说来,世界上除了画笔、墨瓶、漆罐、绢卷和宣纸以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值得占有的了。他们十分贫困,因为王佛鄙视银钱,往往只用他的画来换取一顿小米粥充饥。他的弟子林背着一个装满了画稿的口袋,躬腰曲背,毕恭毕敬,好像他背负着的就是整个苍穹,因为在他看来,这只口袋里装满了白雪皑皑的山峰,春水滔滔的江河和月光皎皎的夏夜。
林可不是生来就跟着这位饱览黎明和黄昏景色的老头到处流浪的。他的父亲是做黄金买卖的,母亲是位玉器商人的独生女,他的外祖父尽管抱怨他母亲不是个男孩,却仍然把全部财产遗留给了她。林就在这样一个富有、舒适的家庭中长大。娇生惯养的生活使他成为一个胆小的人:他害怕昆虫、雷电,怕看死人的面孔。
当林十五岁的时候,他父亲给他挑了房媳妇,这媳妇长得可美了。老头子想到,自己已到了夜晚只能用来睡觉的年纪,能为儿子安排好幸福的生活,也就深感安慰了。
林的妻子娇弱似芦苇、稚嫩如乳汁、甜得像口水、咸得似眼泪。儿子成亲之后,做父母的似乎都很谨慎知趣,竟然双双弃世。于是,在那朱红色的庭院里,陪伴着林的便只有他那位总是带着微笑的年轻妻子和一棵每逢春天便红花盛开的梅树。林喜爱这位心地纯洁的女人,就像人们喜好一面从不褪色的镜子或一道永保吉祥的护身符一样。为了附和当时的风尚,他也常去坐坐茶馆,对那些卖艺者和舞女,显得颇为厚道。
某天晚上,在小酒店里,林和王佛正好同席。老画家为了能更好地描绘一个醉汉,也来酒店喝酒。他偏着头,似乎在认真地测量着自己的手和酒杯之间的距离,米酒打开了这个沉默寡言的艺术家的话匣子。那天晚上,王佛话可多了,好像沉默是一堵墙,而他的话就是用来覆盖这道墙的各种颜色。由于老画家的指点,林发现了喝酒的人被热酒的腾腾烟雾晕化的面孔上所具有的那种美,发现了被火舌轻重不匀地舔摸过的酱色肉块的光泽。还有那桌布上的酒渍,状如凋谢的花瓣,现出一种雅致的玫瑰红色。一阵狂风吹破窗纸,暴雨飘进了室内。王佛俯身指点林观赏那一道道青灰色的闪电,林惊叹不已,从此他不再害怕暴风雨了。
林替老画家付了酒账,因为王佛一文不名,无处安身,林便谦恭地邀他去自己家住宿。他们一同上路。林提着灯笼,灯光突然时不时地照亮了一个个水坑。
就在这天晚上,林惊奇地发现,自家房屋的墙壁根本不像他以前所认为的那样是红色的,而是像快要腐烂了的橘子那样的颜色。在院子里,王佛发现了一簇姿态轻盈的小油木,并把它比喻为一位正在晾干自己长发的妙龄女郎,可是以往却没有人留意过它。在走廊里老画家出神地望着一只蚂蚁沿着墙壁的裂缝迟疑不定地向前爬行,林对于这些小虫子的嫌恶便也顿时化为乌有。于是林领悟到,王佛适才送给了他一种全新的感觉和一颗全新的灵魂。他满怀敬意地把老人安顿在自己双亲去世前居住的房间里。
多年来,王佛一直梦想着作一幅在柳树下弹琴的古代公主的画像。可是没有任何一位妇女可以充当他理想的模特儿,然而林却可以,因为他不是女人。后来王佛还谈到想画一个立在大雪松下面挽弓射箭的青年王子。可是,在当时,也没有一个年轻人可以充当他理想的模特儿,林就让他自己的妻子立在花园里的梅树下当了模特儿。后来王佛又把她画成一位穿着仙女衣裳出现在晚霞之中的美人。
年轻的女人哭了,因为这是死亡的预兆。自从林爱王佛为她作的画像胜过爱她本人以来,她的形容就日渐枯槁,好似一朵鲜花,因为热风和暴雨的打击而凋谢了。
一天早晨,人们发现她吊死在正开着粉红色花朵的梅树枝上,用来自缢的带子和她的长发交织在一起在空中飘荡;她显得比平常更为苗条,纯洁得像古代诗人们所赞颂的绝代佳人。
王佛给她作了最后一幅画,因为他喜爱呈现在死者脸上的那种青绿色彩。他的徒弟林赶忙替他调色,这工作要求他那么聚精会神,使他忘记了为自己的亡妻流泪。
为了替他的老师购买从西域运来的一罐又一罐的各色颜料,林陆续卖掉了自己的奴仆玉器和池塘里养的鱼。等到屋里四壁皆空时,他们便离开了这个家,林就这样告别了他的过去。王佛对这个城市也已经感到厌倦,因为这儿人们的面孔再也不能告诉他任何美或丑的奥秘。于是师徒俩便在汉王国的通衢大道上飘泊流浪。
他们的名声先于他们本人传遍了乡村、寨堡和那些匆忙的香客黄昏时栖宿的寺庙。人们流传说:只要王佛在他画中人物的眼睛上加上最后一笔色彩,便能使这些人物变成活人活物。庄稼人来求他给他们画一条看家狗,达官贵人则要他画一些士兵。僧道敬王佛为贤哲,老百姓畏画家如巫师。王佛对这些不同的议论感到十分开心,因为这样可以使他研究周围人们的感激、害怕或敬仰等各种不同的表情。
林沿门乞食来供奉师傅:师傅睡觉他就守在旁边,师傅出神的时候,他就趁机替老画家按摩双腿。天刚破晓,老人还未睡醒时,林便跑出去寻访那羞怯地隐藏在芦苇丛后的景物。晚上,当师傅心灰意懒,把画笔扔到地上的时候,林赶忙把它捡起来。当王佛感到忧伤谈到自己年事已高时,林便微笑着把一株老橡树的结实的躯干指给他师傅看。当王佛兴致上来谈笑风生的时候,林总是谦恭地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一天,他们正好在夕阳西下时分到达了京城的近郊。林为王佛找了一家旅舍过夜。老人身裹破衣,林紧挨他躺着好使师傅暖和一点。因为这时春天刚刚来临,脚下的泥土仍未解冻。
黎明,客店走道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又传来了客店老板惊恐的低语声和士兵粗声粗气的命令声。
林吓得发抖,因为他想起头天晚上曾经偷过一块米饼给师傅当饭吃。现在肯定是抓他来了,他心想,明天谁来帮助他师傅涉水渡过下一条河呢?
士兵们提着灯笼冲了进来,烛焰透过五颜六色的糊灯纸在士兵们的皮盔上反射出红色和绿色的闪光。弓弦在他们的肩头震响,那些穷凶极恶的士兵突然发出无端的吼叫。他们粗暴地抓住王佛的脖子,可这并没妨碍老画家,他发现士兵们衣袖的颜色和他们外衣的颜色是不协调的。
王佛在徒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跟着士兵在高低不平的路上走着。聚拢来的过路人都嘲笑这两个大概要带去杀头的罪犯,对王佛提出的所有问题,士兵们都用狰狞的鬼脸来作答。画家的手被束了起来,痛得厉害,林心中虽然十分难过,但他却望着他师傅微笑,对他来说,这乃是一种较为婉转的哭泣方式。
他们到了皇宫门口,紫色的围墙耸立在阳光下宛如一片彩霞。
士兵们领着王佛穿过无数方形和圆形的殿堂。这些殿堂的形式分别象征着四季、四方、阴阳、长寿和权力。
宫门都是自动开关,转动时会发出乐音。它们的布置是如此巧妙,如果人们从宫殿的东头走到西头就可以听到所有音阶的乐音。
这儿一切都安排得调和得体。给人一种特别威严和精巧的印象。人们觉得从这儿发出的哪怕是一些最次要的命令,也会像祖宗留下的训诲一样,是决定性的和令人生畏的。总之,这儿空气稀薄,周围深沉寂静到了这种地步,就连受刑者本人也不敢高声叫喊。
一名太监掀开了门帘,士兵们像女人一样发起抖来,他们带着王佛走进大殿,天子正高高在上地坐在他的宝座上。
这个大殿没有墙壁,全是由高大的蓝色石柱支撑着。在大理石柱子的尽头有一座百花盛开的花园。花丛中的每一种花都是从海外运来的名贵罕见的品种,但是没有一种花是有香味的,怕的是香味会扰乱神龙天子的沉思。
为了保持皇帝思索时所需要的寂静,皇宫之内连一只鸟雀也不得让它飞进,甚至连蜜蜂也要赶走。一堵高墙把花园和外界隔离开来,免得那些掠过死狗和战场上尸骨的风再来吹拂皇帝的衣袖。
天子坐在一张玉石宝座上。虽然他刚刚二十岁,可他的手却像一双老人的手那样已经满是皱纹。他穿着蓝、绿两色的皇袍,蓝色象征冬天,绿色表示春天。他的面孔俊美,可是毫无表情,就像一面高悬的镜子,只照见星辰和冷漠的天空。右边立着他的娱乐大臣,左首站着他的司法大臣。朝臣们都列队侍立在石柱脚上,张着耳朵留神聆听从皇帝嘴里吐出的只言片语,所以,皇帝养成了总是低声说话的习惯。
王佛跪着说道:
“陛下,小民是一个老头,一个穷人,一个弱小的人。陛下好比盛夏,小民好比寒冬。陛下万寿无疆,小民命薄如纸,而且行将就木。小民实在不知何事冒犯了圣上竟至双手被缚,小民可从来未做过伤害陛下之事。”
“老王佛,你想知道你到底何事触犯了朕吗?”皇帝开口说话了。
皇帝的声音那么悦耳,使人听了就想流泪。他举起右手,玉石地面的反光使他的手呈现出海蓝色,活像一种海底植物。
王佛看见这些瘦长的手指,惊叹得很,他努力追忆自己是否曾经为皇帝本人或他的父皇画过一幅不怎么高明的画像,因而罪该一死。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王佛活到现在,很少和帝王的宫廷来往,他更喜欢去的地方是乡村里庄稼汉的茅屋,城镇郊区妓女居住的场所和码头边脚夫们吵嘴骂架的小酒馆。
“你想知道你何事冒犯了朕吗?王老头?”皇帝朝着正在听自己说话的老画家伸出细长的脖子又问了一句。
“朕来告诉你吧。不过,为了让你明白你自己的过错,朕得带你走过记忆的长廊,把朕的一生说给你听听,因为别人的毒汁只有通过我们自身的九窍才能渗入我们体内。
“我的父亲曾经在皇宫中最隐秘的一间屋子里收藏了你的一些画。他认为画中人物忌讳凡夫俗子的目光,因为画中人物不能在凡夫俗子面前低垂自己的眼睛。
“王老头,朕就是在这些宫殿里养大的,人们在朕周围安排了一种静寂孤独的环境,好让朕在其中长大成人。为了避免凡人的俗气玷污朕的赤子之心,他们让朕远离那些像滔滔洪流似的凡人,虽然他们是朕未来的臣民。谁也不许从朕门前经过,人们害怕某个男人或女人的阴影会伸展到朕身上。甚至几个差拨给朕的老仆也极少在我跟前露面。
“昼夜循环,你画面上的那些颜色白天鲜艳明快,晚上暗淡无光。夜晚,当朕不能成眠的时候,朕就总是观看你那些画。
“将近十年之久,朕每晚都看着你的画。白天,我坐在地毯上,毯子上的花样图形是朕早就熟记在心的,两只空手攀放在黄绸袍盖住的膝头上,梦想着未来为朕安排的种种欢乐。
“朕想象着外面的世界:处于世界中心的是大汉王国,像一只单调、平坦、中央略凹的巴掌,蜿蜒曲折的五条大河就像手掌上那些决定人们命运的掌纹。国土四周,大海环绕,海怪出没其间,大海之外就是支撑着青天的高山。
“为了想象出所有这些事物,朕曾借助了你的画。你使朕以为大海就像你在画上展示的那样,是一片宽广的水面,海水蔚蓝,一块石头探下去就变成了蓝宝石;你使朕以为女人犹如鲜花,既会开放,又会合拢,有如你所画的仕女那样,沿着花园曲径,在和风的吹拂下款步前行;你还使朕以为那些守卫在边疆要塞里的身材修长的年轻武土,他们本身就是能一箭穿透你心脏的利箭。
“十六岁那年,我看到把朕与世隔绝的大门打开了,朕登上皇宫的平台去观赏浮云,可是它们不及你画的晚霞美。朕乘龙辇出游,一路上颠簸摇晃,朕既没事先料到路上的泥泞,也没料到有那么多石块。朕周游各省,都没找到你画中所画的到处都有像黄莺那样的美女的花园,也找不到你画中那样体态容貌就和一座花园似的女人。海边的石头使朕厌烦了海洋;死囚受刑时流出来的血还不及你画布上的石榴红;农村里的虱子臭虫使朕看不到稻田的秀美;尘世间女人的肌肤就像挂在屠夫肉案钩上的猪肉一样使朕恶心。朕的士兵们粗笨的笑声也使朕反感。
“王佛,你对朕撒了谎,你这个骗子。世界只不过是一位疯狂的画家在世间信手涂抹出来的一大摊混乱的墨渍,它经常被我们的眼泪所冲刷。汉王国并不是所有王国中最美的国家,朕也并非至高无上的皇帝。最值得统治的帝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王老头通过成千的曲线和上万种颜色所进入的王国。只有你悠然自得地统治着那些覆盖着皑皑白雪终年不化的高山和那些遍地盛开着永不凋谢的水仙花的田野。
“因此,王佛,朕一直在捉摸哪一种刑罚施加于你才是合适的,因为你的魔法使朕讨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使朕渴望自己未曾获得的一切。为了把你打入唯一的你无法逃脱的黑牢里,朕决定让人烧瞎你的双眼,既然你王佛的眼睛是让你进入你的王国的两扇神奇的大门。朕还决定让人砍掉你的双手,既然你王佛的两只手是领你到达你那王国的心脏的、有着十条岔路的两条大道。老家伙,你现在听懂了朕的意思了吗?”
一听到这个判决,画家的徒弟林就从腰间拔出一把缺了口的刀子扑向皇帝。两个卫士把他抓了起来。
天子微微一笑,又叹了口气说:
“朕恨你这个老家伙,还因为你晓得如何让人爱你。快把这个狗徒弟给朕杀掉。”
林纵身往前一跳,免得他被杀时流出来的血弄脏了师傅的袍子。
一个卫兵举起了他的大刀,林的脑袋从他脖子上掉了下来,就好像一朵断了枝的鲜花。
侍从们搬走了林的尸体。
王佛虽然悲痛欲绝,却又情不自禁地欣赏起他徒弟留在绿石地面上的美丽猩红的血迹来了。
皇帝作了一个手势,两名太监走过来擦了擦王佛的眼睛。
“老王佛,你听着,”皇帝说,“擦干你的眼泪,因为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你的眼睛还得继续保持明亮,别让泪水模糊了你的视线。朕要把你处死,并非只是出于憎恨,朕想看你受苦,也不单是出于残忍。
“王老头,朕还有别的打算,在朕所收藏的你的作品里,有一幅奇妙的名画,画中的高山、港湾和大海交相辉映,当然它们的尺寸都是被大大缩小了的,但其真实性却胜过原物本身,就好像照在球面镜上的形象那样。
“不过,这幅画是没有画完的,王佛你的杰作还是一部半成品。很可能你是坐在一个幽静的山谷里画这幅画的,当你正在画着的时候你大概发现了一只飞鸟,或者是一个小孩正在追捕这只小鸟。而这只鸟儿的嘴或这孩子的脑袋使你忘记了那好似蓝色眼睑的海浪。你既没有画完大海外衣上的流苏,也没有画完礁石上毛发般的海藻。
“王佛,朕要你把留给你的眼睛还看得见的时间来完成这幅画。这样一来,它就会把你漫长一生中所积累起来的最奥秘的本领都体现出来了。
“毫无疑问,你那快要被砍断的双手会在绢轴上发抖的,这样一来,无限的意境将会通过这些不幸的影线而进入你的作品之中。毫无疑问,你那双快要被弄瞎的眼睛将会在人的感觉的极限之内发现事物之间的比例关系。
“老王佛,这是朕的打算,朕能迫使你完成它。你如果拒绝,那么,在把你眼睛弄瞎之前,朕将命人烧掉你全部的作品,那时,你就会像一个所有的孩子都被人杀死了的父亲,断绝了传宗接代的希望。
“不过,你要知道,这最后的一道命令是朕的一片好心,因为朕知道画布乃是你过去爱抚过的唯一情妇。朕现在赏给你笔、墨和颜色让你消磨最后的光阴,就好比把一名妓女赏给一个就要判处死刑的男人一样。”
皇帝用小指头作了一个手势,两个太监恭恭敬敬地把王佛勾有大海和蓝天形象但尚未画完的画幅拿了出来。
王佛掠干了眼泪,微笑起来,因为这小小的画稿使他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整幅画表现出一种清新的意境,这是王佛后来再也不能企及的了。
然而画上的确少了某些东西,因为在王佛作这幅画的时期,他观赏的崇山峻岭和濒临大海的悬崖峭壁还不够多,对于黄昏使人产生的惆怅之感,体会也很不深刻。
王佛从一名仆从递给他的画笔中挑了一支,就开始在那未画完的大海上抹上了大片大片代表海水的蓝颜色。
一名太监蹲在他脚下替他研墨调色,但这种差事他干得相当笨拙,因而王佛这时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怀念他的弟子林了。
王佛又开始给山顶上一片浮云的翼角涂上粉红色,然后,他又在海面补画上一些小小的波纹,加深了大海的宁静感。奇怪得很,皇帝的玉石地面这时忽然变得潮湿起来,可是王佛正全神贯注在创作上,并未发觉自己是双脚站在水里作画。
一叶扁舟在画家的笔下逐渐变大,现在这小舟已占据了这幅画的全部近景,远处突然响起了有节奏的荡桨声,急速轻快有如鸟儿鼓翅。浆声越来越近,慢慢地响彻整个大殿,接着桨声虽然中止,附在船夫桨柄上的水珠还在颤动哩!
原来已经烧得通红的用来烫瞎王佛眼睛的烙铁早已在刽子手们的火盆中冷却了。
朝臣们在深齐肩头的大水中慑于礼仪不敢动弹,只得把自己的脚尖踮起来。
最后大水终于涨到了皇帝的心口,殿中仍是那样的静寂,甚至听见了有人掉眼泪的声音。
果然是林站在那儿,他仍然披着往常那件旧袍,右边的袖子还有几处挂破了的地方,因为那天早上,在土兵们抓捕他们之前,他没有来得及把破洞补上。但是他的脖子上却围着一条奇怪的红色围巾。
王佛一边继续作画一边亲切地对徒弟说:
“我还以为你死了哩。”
“您还活着。”林恭敬地问答说,“我怎么能死去呢?”
于是,他扶着师傅上了船。镶了玉石的天花板倒映在水里,林的船就好似在岩洞中航行。朝臣们没在水中,他们的辫子好像水蛇一样在水面飘游,皇帝苍白的脑袋则好像一朵莲花浮在水面。
“徒弟,你看,”王佛忧心忡忡地说,“这些不幸的人就要淹死了。虽然眼下还没有成为事实。我过去可没想到海里面有那么多水,能够把皇帝也淹死。现在可怎么办?”
“师傅你什么也不必担心。”徒弟喃喃地说,“他们就会站到旱地上去的,不要多久,这些人甚至连他们的衣袖曾经泡湿过也会记不起来的。只有皇帝,他心里可能会留下一点海水的苦涩味道。这些人不是那种人物,是不会在一幅画中消失的。”
他又接着说道:“大海真美,海风和煦,海鸟正在筑巢,师傅我们动身吧!到大海彼岸的那个地方去。”
“我们走吧!”老画家说。
王佛掌舵,林俯身划桨。桨声重新响彻大殿,就像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样,匀称而有力。峭壁周围,水位不知不觉地减退,悬崖又重新交成了石柱。不久就只剩下玉石地面的几处低洼地方还有很少的几摊水在闪闪发光。大臣们的朝服全都干了,只有皇帝大衣的流苏上还留着几朵浪花。
王佛完成的那幅画靠着帷幔放在那儿。一只小船占去了整个近景。
小船渐渐驶远,船尾留下一条细长的航迹,随后连航迹也在平静的海面上消逝了。人们已经再也辨认不清坐在船上的师徒两人的面目,仅还能望见林的红色围巾,还有那在空中飘拂的王佛的胡须。
桨声渐微,最后完全中止,因为距离太远,听不见了。皇帝俯身向前,手搭凉棚,望着王佛的小船越驶越远在苍茫的暮色中变成了难以望见的一个黑点。一股金黄色的水气从海面升起并且弥漫开来,最后小舟沿着一块封住海门的岩石转了弯,峭壁的阴影落在船上,船尾的航迹消失在那空旷的海面上。画家王佛和他的徒弟林便永远消失在刚刚由他自己制作的蓝天般的海洋里。
刘君强 译
回应 2018-03-01 11:24:16 -
泽漆 (but under sport and play)
刘君强译文: 儿子成亲之后,做父母的似乎都很谨慎知趣,竟然双双弃世。 郑克鲁译文: 林成亲之后,他的父母十分知趣,竟然撒手人寰,…… 原文: Après les noces, les parents de Ling poussèrent la discrétion jusqu’à mourir, ... 从前文看,郑译应是袭刘译而来。二译皆从顺,但discrétion是否能对译为“知趣”(刘译以“谨慎知趣”糊弄过去),是值得怀疑的。Discrétion的语源是lat. discrētiō,动词是discernō... (3回应)2019-09-28 09:41:07 4人喜欢
刘君强译文:
儿子成亲之后,做父母的似乎都很谨慎知趣,竟然双双弃世。 引自 王佛脱险记 郑克鲁译文:
林成亲之后,他的父母十分知趣,竟然撒手人寰,…… 引自 王佛脱险记 原文:
Après les noces, les parents de Ling poussèrent la discrétion jusqu’à mourir, ... 引自 王佛脱险记 从前文看,郑译应是袭刘译而来。二译皆从顺,但discrétion是否能对译为“知趣”(刘译以“谨慎知趣”糊弄过去),是值得怀疑的。Discrétion的语源是lat. discrētiō,动词是discernō, 意谓“区分”;discrétion沿袭其义,语义引申为“审慎”、self-effacement。Ling的父母是传统富足人家,如果说直到去世都保持韬光审慎的性格,语意亦可通。但同pousser构成述宾的collocation,我没有找到平行语料。此处存疑。
3回应 2019-09-28 09: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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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利,可怕的女神,在印度的平原上到处游荡。 人们会在南方和北方同时遇到她,她也会同出出现在寺院里和集市上。每当她一走过,女人们就会浑身打颤,小伙子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奔向门口,就连刚呱呱落地的婴儿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黑迦利的样子既可怕又漂亮。 她身材非常苗条,那些赞颂她的诗人都把她比作香蕉树。浑圆的双肩,象是初升的秋月,丰满的乳房象是含苞欲放的花蕾,摆动的双腿如同幼象可爱的鼻子,起舞的双脚如同新发...
2022-06-05 16:27:46
迦利,可怕的女神,在印度的平原上到处游荡。
人们会在南方和北方同时遇到她,她也会同出出现在寺院里和集市上。每当她一走过,女人们就会浑身打颤,小伙子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奔向门口,就连刚呱呱落地的婴儿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黑迦利的样子既可怕又漂亮。
她身材非常苗条,那些赞颂她的诗人都把她比作香蕉树。浑圆的双肩,象是初升的秋月,丰满的乳房象是含苞欲放的花蕾,摆动的双腿如同幼象可爱的鼻子,起舞的双脚如同新发的嫩芽。她的嘴象生命一样热情,眼睛象死亡一样深邃。她的丽影时而出现在青铜色的黑夜,时而披着银白色的曙光,时而添上一抹落日那黄铜色的余晖,时而又沐浴着正午金色的阳光,她也在自我欣赏。然而,她的嘴上从未挂过微笑,纤细的脖颈上挂一串髑骸做成的项链,脸上的皮肤比身上的更白皙,闪动着一双清澈而又悲伤的大眼晴。苍白的脸颊上总是挂满泪珠,就象清晨那不安的滴滴露水。
迦利不再是神圣的。由于不断委身于贱民和囚犯,她失去了神的种姓,被麻风病人吻过的脸上也变得斑斑点点。她扑在北方牵驼人长满疥疮的胸膛上,由于严寒,这些人从来也没有洗过澡。她和瞎眼乞丐们同卧在长满虱蚤的床上,她离开婆罗门的怀抱,却去找那些被认为是坏种和阳光下的污垢的穷苦人,那些被指派去洗尸的人。她躺在焚尸柴堆的巨大黑影里,抱住尚有余温的尸骸。她也喜欢强壮粗野的船夫,甚至连那些挨打比牲口还要多的、在集市上干活的黑人,她也应和。她的头在他们那被重负磨脱了皮的肩头上摩挲。她就象一个弄不到凉水的患热病的人一样忧郁,从这个村庄走到那个村庄,从这个路口走到那个路口,寻找那充满忧愁的逸乐。
她一双娇小的脚发疯地跳着,脚铃丁当作响,然而,她的双眼不住地流泪,那张流露出凄苦的嘴也不亲吻,睫毛也不碰紧抱着她的人的脸,她的面容永远象一轮皎洁的明月一样苍白。
过去,迦利是一朵完美无瑕的莲花,开放在因陀罗的天堂上,就象镶在一块蓝宝石中间一样。早晨,她的日光中闪烁出钻石般的光芒,整个宇宙都随着她心脏的跳动而收缩、扩张。
然而,迦利虽然象花朵一样美好,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完美,她虽然非常纯洁,却不了解自己的清白。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嫉妒的诸神与一个星宿合谋,躲在天体的暗影里,监现着迦利的行动。结果,迦利被霹雳砍掉了脑袋。但是,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束束光芒。被斩为两段的尸首,给天神们扔进了深渊,一直滚进了地狱深处。那些没见过或者拒绝了神灵光辉的人们,躺在那里哭泣。一阵冷风吹来,把从天而降的光芒聚在一起,在黑下来的星空下,山巅上形成了白茫茫的一层。各种牛头马面的神怪,以及那些象转轮一样的多臂多腿神,被光晕照得眼花缭乱,在黑暗中逃遁。这时,惊慌失措的诸神才懊悔自己铸成的大错。
后悔的诸神们,沿着世界的屋脊,下到了躺满死人、烟雾腾腾的深渊。他们穿过九层炼狱,走过泥和水筑成的牢房,幽灵们在里面受着良心的责备,忏悔自己犯下的错误;诸神又走过烈焰包围的牢房,另外一些死鬼受着虚幻贪欲的折磨,还在为那些没有犯的错误而惋惜。诸神感到很惊奇,人类对罪恶居然会有这样无穷的想象力,居然会有这么多享乐和犯罪的方法和苦恼。在停尸处尽头的泥塘里,迦利的头颅象一株莲花随波浮动,长长的黑发在周围水中摆动,就象是漂动的根须。
诸神恭敬地捞起了这颗失去生气的美丽头颅,然后去寻找它的身躯。在岸边,正好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于是他们就把它拾了过来,将迦利的头接了上去,使女神又复活了。
这具尸体是一个娼妓的,她因为想扰乱一个年青婆罗门诵经而被处死。由于血已流干,所以这苍白的尸体显得很纯洁清白。事也凑巧,女神和这娼妇在左大腿上又都有一颗相同的美人痣。
迦利没有再回到因陀罗的天堂去作尽善尽美的莲花。现在,她那颗神的头颅安在了另一副躯体上,这躯体怀念着那些名声不好的地方,怀念着那些受到禁止的爱抚,怀念着娼妇们的房间,她们在那里默想着放荡的密事,透过绿色的百叶窗,等侯着嫖客们的到来。她勾引孩子们,诱惑老年人,成了青年们专横的情妇,所以,城里那些受到丈夫冷落、觉得自己成了寡妇的女人们,都把迦利的身体比作是焚尸柴堆上的火焰。她象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肮脏,象地里的黄鼠狼一样遭人厌恶。她偷起情来,就象从肉案上贪婪地抓起一堆堆内脏。钱财一沾她的手,就象落在了蜜脾上一样,立刻就被吸了进去。迦利的身子带着女神蒙受耻辱的头颅不停地从贝拿勒斯跑到迦毗罗卫,又从班加罗尔跑到斯利那加,而她明亮的眼晴仍不停地淌着泪水。
有一天早上,在贝拿勒斯,醉醺醺的迦利,累得呲牙咧嘴地从娼妓集中的街里出来到了郊外,一个傻瓜正坐在一个肥料推旁,流者涎水不慌不忙地吃东西,一看见她从面前走过,就站起身来,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迦利放慢了脚步,让这男人走近身来⋯
他离开以后,她又向一个没去过的城市走去。一个孩子求她施舍,虽然她看见一条蛇已经在两块石头间立起身来准备进攻,但她并没有提醒这个孩子。她对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极端仇恨,同时又想在毁灭他们的时候,从他们身上得到满足。有人看到她蹲在墓地旁,象一只雌狮一样嚼着人骨头。她杀起人来,就象雌昆虫对待那些雄昆虫一样,就象一头母野猪,翻过身来压死自己生下的幼崽。那些被她弄死的人,都是因为她在他们身上狂舞,最后结果了性命。她沾满鲜血的嘴里,散发着一股屠宰场的腥味,但是她的拥抱却能使她的牺牲品得到安慰,她温热的胸脯会使他们忘却所有的痛苦。
在一片森林边上,迦利遇见了一位圣贤。
他盘腿而坐,双手合掌,骨瘦如柴,就象一堆准备用来烧尸的木头。恐怕谁也说不上他非常年青还是己经很老。虽然他的眼睛能看到一切,然而它们本身在垂下的眼皮下却只是隐约可见而已。环绕着他的光芒形成了一圈光晕,迦利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永眠的预感,那是世界万物的静止,人类的解脱,生和死都失去意义的真福之日和一切都变成虚无的时代的来临,这种她刚刚体会到的一切皆空的感觉犹如一个将要出世的婴儿在她体内躁动。
这位大慈大悲的圣贤,抬起手来为路过的迦利祝福。
“我纯洁的头颅被接到了无耻的身躯上。”迦利对他说道:“我有欲念,又没有欲念,我遭受着痛苦,却又在享乐,我厌恶活下去,而又害怕死。”
圣贤说:“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完人。我们都是拼凑而成的,只是一些碎片、影子和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多少世纪以来,我们都认为自己一直在哭泣,在享乐。”
“我过去是因陀罗天上的女神。”这位现在的娼妇说道。
“不过那时侯你也并没有逃脱其他事物的牵连,你的钻石之躯也未曾躲过现在这副血肉之躯的的不幸。作为一个名声败坏、在路上到处游荡的不幸女人,你可能更接近佛家的空。
“我真厌倦了。”她诉苦道。
听到这话,圣贤用指尖碰了一下她沾满灰烬的乌黑发辫说:
欲念使你懂得了欲念的空虚,懊悔使你了解了懊悔的无用。忍耐吧,错误我们人人有份,正因为不完美,完美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狂热也并非是永久不灭的……”
回应 2022-06-05 16:27:46 -
二话不说先上英文 The old painter Wang-Fo and his disciple Ling were wandering along the roads of the Kingdom of Han. They made slow progress because Wang-Fo would stop at night to watch the stars and during the day to observe the dragonflies. They carried hardly any luggage, because Wang-Fo loved the image of things and not the things themselves, and no object in the world seemed to him worthbu...
2021-10-01 22:24:36
二话不说先上英文
The old painter Wang-Fo and his disciple Ling were wandering along the roads of the Kingdom of Han. They made slow progress because Wang-Fo would stop at night to watch the stars and during the day to observe the dragonflies. They carried hardly any luggage, because Wang-Fo loved the image of things and not the things themselves, and no object in the world seemed to him worthbuying, except brushes, pots of lacquer and Chinaink, and rolls of silk and rice paper. They werepoor, because Wang-Fo would exchange his paintings for a ration of boiled millet, and paid no attention to pieces of silver. Ling, his disciple, bent beneath the weight of a sack full of sketches, bowedhis back with respect as if he were carrying theheavens' vault, because for Ling the sack was fullof snow-covered mountains, torrents in spring, andthe face of the summer moon.
回应 2021-10-01 22:24:36 -
La franchise salubre du paysage etaient slaves,mais la sourde violence des couleurs ,la fierte nue du ciel faisaient encore songer a l’Orient et a l’Islam.尤瑟纳尔是一种后印象派的风格。可惜翻译完全没有译出精髓。
2021-06-03 15: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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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年错版书 | 来自郑能亮 | 2021-06-20 14:40:04 | |
买不到书.求电子版 囧 | 来自富贵斯基 | 10 回应 | 2020-01-29 21:23:44 |
王佛脱险记旧版链接 | 来自xiaopi | 2012-07-05 09:17:55 | |
刘君强是我喜欢的译者 | 来自mint.amore | 2010-08-30 10:22:51 | |
关键句子捉襟见肘 | 来自MK™ | 2009-10-20 13:22: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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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用 Simorgh 2020-07-25 22:00:40
几组类似于灵魂与肉体的对比:海仙女与美国女人,被活埋的少妇与抱孩子乞讨的女人,王佛的画中之海与皇宫
34 有用 安提戈涅 2019-12-06 11:49:56
强烈的个人风格。当卡尔维诺在传说(《我们的祖先》)中处理轻与重的问题时,尤瑟纳尔则通过传说来处理软与硬的问题。读者首先会接触到大量将软硬颠倒与置换的修辞,比如《马尔戈的微笑》开篇形容钢铁打造的船却如同“水母”一样漂浮在水面、《燕子圣母院》里,为了堵住仙女们的出路,修建在洞口的那个教堂涂了白漆,“变得活象一只蜷缩在山腰里的白色鸽子”;然后是颠倒了软硬的人的性情与遭际:最柔弱的画师王佛用最柔软的画笔挫... 强烈的个人风格。当卡尔维诺在传说(《我们的祖先》)中处理轻与重的问题时,尤瑟纳尔则通过传说来处理软与硬的问题。读者首先会接触到大量将软硬颠倒与置换的修辞,比如《马尔戈的微笑》开篇形容钢铁打造的船却如同“水母”一样漂浮在水面、《燕子圣母院》里,为了堵住仙女们的出路,修建在洞口的那个教堂涂了白漆,“变得活象一只蜷缩在山腰里的白色鸽子”;然后是颠倒了软硬的人的性情与遭际:最柔弱的画师王佛用最柔软的画笔挫败了铜墙铁壁的王权(王佛的故事还可以与芥川的《地狱变》对读,两人都描绘了面对死亡时画师的精粹投入)、最坚硬的砖砌高塔里依然挡不住涓涓乳汁。因而,尤瑟纳尔呈现出一个镜像版的宇宙,最柔弱的存在获得了消解与穿越强硬的力量,而这个宇宙又被统筹在了“东方”的天地中——它同样是一个西方颠倒的镜像。 (展开)
0 有用 布宜諾斯 2010-12-20 09:13:31
美得叹为观止
22 有用 琴 酒 2009-02-26 17:00:34
几乎贪婪的盯着PDF文档看了一个上然后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我以为自马尔克斯之后我再也读不到这样的比喻句,看到这样在想象力的极限行走的故事了。实在是太好,生动到就在眼前,极好的剧本。读着的时候会想起神话,比如神笔马良,印象最深的是女神和妓女,还有王福。真的绝赞。
2 有用 粟冰箱 2018-07-25 12:57:00
很美,奇异诡丽,翻译也好,有种传说新写的繁艳,看似猎奇实则浪漫的东方情调。《王佛历险记》虽然在我看来并不中国,但那种“痴绝”的意味倒是抓住了,结局也很妙。另外喜欢《寡妇》的结局,挺莎乐美的。《暮年之恋》的花散里真可怜。《迦利》女神跟娼妇的身份割裂也好玩。
0 有用 Summers 2022-06-28 19:58:13
惊人的想象,文笔与意境
0 有用 啊庞大固埃 2022-06-16 16:02:06
très joli!最爱《暮年之恋》一篇,花散里夫人乔装两次为了再一次获得源氏的爱,每次都成功了,但源氏死前回忆所有爱过的女人的名字,唯独忘记了花散里夫人本人的存在。
0 有用 怨四熊 2022-06-06 21:43:36
《王佛》和《暮年》两篇好,《燕子堂》也很好,比较介绍性质的一个当时的东方异域小册子,但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艳。
0 有用 cholo 2022-06-05 15:41:28
意象和比喻的铺陈几度让我痉挛,转化视觉的想象是那种极度绮丽浓烈的颜色,回看王佛脱险之余惊喜的发现是女神迦利,贞与秽的绝妙拼凑
0 有用 陆沉 2022-05-28 22:00:10
看了前面十个故事,精彩! 优美而轻快,在异域的天空下上演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