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授课》的原文摘录

  • ·⋯⋯那么,就请你听我给文化下一个最简短的定义:文化,是一种由精神价值,生活方式所构成的集体人格。 ·孔子说,每个人只要挖掘自己,就能找到仁,所以他说“为仁由己”。⋯⋯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有时候也说“天良发现”、“天地良心”等等。这些说法表明,人心中有很多与生俱来的道德起点,与天地大道相呼应。这也是中国哲学对人本性的信心。 ·从古至今,中国民众对于抽象学理缺少消费欲望。几千年来他们只记住不多的几句圣人教言,自在度日。背的多一点,是为科举。那些评古论道、咬文嚼字的人,不多,与千家炊烟、万家灯火关系不深。⋯⋯总之,根子上的农耕文明使中国民众很难信奉一切离开脚下大地太远,离开直觉经验太远的东西。躲避灌输,不喜喂食,有可能是生命的一种自救⋯⋯是不很喜欢精神文化上的浓脂厚味、巍楼巨厦。 ·⋯⋯在日常生态中,中国文人习惯用诗书琴画来“怡情养性”,也就是用艺术标准来塑造情感模式。因此在中国文化中,艺、诗、乐等等美学行为,成了情感的终点、人格的终点、社会的终点、精神的终点。 ·真正有魅力的人,总是穿的简洁素雅。如果服装上加了很多花哨的东西,那一定是想掩盖一些什么。名片也是这样。 ·问:中华文化几千年,最普及又最不与其他文化重复的精神价值是什么? 答:君子之道、礼仪之道、中庸之道。 ·问:我们离开校门之后,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答:下决心找一个懂的天下大爱又可以生死相依的终生伴侣。一时找不到就虔诚地等待。 ·⋯⋯每一种文化的灭亡都是正常的,不灭亡才是偶然的。灭亡有多种等级。土地的失去、庙宇的毁坏,还不是最高级的灭亡。最高等级的灭亡是记忆的消失,而记忆消失的最直接原因,是文字的灭亡。 ·科学和文化的区别就是这样:文化一直保持着自己庄严的神秘性;科学呢,则要努力地去说明它。但是必然有一些最重要的东西永远也说明不了。⋯⋯当文化的神秘性完全被解释清楚的时候,文化的宏大感、朦胧感、苍凉... (查看原文)
    NovemberRain 2赞 2012-05-23 16:39:52
    —— 引自章节:摘录(一)文化 孔子 老子
  • 问:秋雨老师是否认为,现在中国遇到的种种社会矛盾,都与精神价值有关? 答:对。我们遇到了精神上的“房地产泡沫”,也就是很多人缺少“精神居所”。富了,不知如何在精神价值上获得安顿。穷了,不知如何在精神价值上自我勉励。遇到了冲突,不知如何在精神价值上获取排解;遇到了大难,不知如何在精神价值上获得升华;伤害了别人,不知如何在精神价值上作出自责;做错了大事,不知如何在精神价值上铭刻羞耻……这些都是。如果在精神价值上一直缺少正面归向,一个民族的文化就会失去魂魄。 (查看原文)
    tonight 1赞 2014-05-03 00:32:25
    —— 引自第3页
  • 。。。代代相继出行,一直到法国的思想家卢梭等人。 他们在旅途中写下了大量的著作,完成了他们的思考。 他们甚至认为,自己在不行走时就不能思考。。。 中国知识分子的整体萎靡,既有外在原因,也有内在原因。 内在原因初一看是互相伤害,实际上是自我禁锢,造成了生命状态的畸形。。。 下一代知识分子若想走出陷阱,应该远远地追慕孔子和他的学生的风范, 走到万千世界中去,面对千姿百态的生态和心灵,学会感受,学会思考,学会表述 (查看原文)
    呼拉圈的老胡 2011-02-15 08:12:26
    —— 引自第84页
  • 下决心找一个懂得天下大爱又可以生死相依的终身伴侣。一时找不到就虔诚地等待 (查看原文)
    champollion 2011-06-29 22:00:59
    —— 引自第34页
  • 文化,是一种由精神价值、生活方式所构成的集体人格。 一切文化的最后成果都是人格。 (查看原文)
    zyecho 2012-06-03 23:27:11
    —— 引自第3页
  • 各个文化派别对大道的理解并不相同,但它们都认为天地之间有一种超越日常功利的精神价值,使人们活的更真实、更自在、更善良、更友爱。 (查看原文)
    zyecho 2012-06-03 23:30:28
    —— 引自章节:北大的闪问
  • 但是,这些常识性的社会区隔,在今天常常会在“言论自由”的旗帜下被取消,造成一片混乱。 (查看原文)
    小马也 2012-09-29 17:46:50
    —— 引自第43页
  •   对于这一批批伟大遗迹发现者的死,医学家们作了种种解释,却都没有能够完全说服人。后来不断有各种新的说法,比较新的说法是这些考古学家遇到了特殊的辐射。   但是,不管研究的结果如何,我们看到的事实是:当一种沉睡了很久的巨大文明要重新说话的时候,当一个早就遗失的记忆打着哈欠要重新醒来的时候,它会有一股杀气。它好像有一种力量,会把参与者卷入到一种无名的灾难当中。   科学和文化的区别就是这样:文化一直保持着自己庄严的神秘性;科学呢,则要努力地说明它。但是必然有一些最重要的东西永远也说明不了。就像埃及金字塔前那个狮身人面像,它到底在笑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似笑非笑?不知道。   当文化的神秘性完全被解释清楚的时候,文化的宏大感、朦胧感、苍凉感就没有了。   《草叶集》的作者惠特曼曾经说过,文学的魅力是把昨天、今天和明天连在一起。怎么连在一起?不是靠已获得的结论,而是靠永远的悬念。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2 21:56:43
    —— 引自第42页
  •   历史像一片原野,有很多水脉灌溉着它。后来,逐渐有一些水脉中断了,枯竭了,但我们不能说,最好的水就是最后的水,更不能说,消失的水就是不存在的水。在精神领域,不能那么势利。   我们只能认为,由于历史的选择,儒家影响了中国两千年。就像选择一个单位的长官,当选者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是他管理多年,这个单位的发展就和他的思维有关了。那些出局的人可能比他更有才,只是对这个单位的影响不大而已。   梁启超先生在《少年中国说》里曾经渴求,何时才能让中国回到少年时代。什么是少年时代呢?少年时代就是天真未凿的时代,草莽混沌的时代。就像小学快毕业的孩子们一样,有着一番唧唧喳喳的无限可能。   我对百家争鸣时代的热闹极其神往,就像永远牢记着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在那样的时光中,每一个小伙伴都是一种笑声、一种奇迹。我们为什么要总是记住那几个后来“成功”的人?如果仅仅这样记忆,那是对少年时代的肢解。   我们可以永远为之骄傲的是,在那个遥远的古代,我们的祖先曾经享受过如此难能可贵的思想自由,创造出了开天辟地的思想成果。   所以我对大家有一个提议:在记忆儒家的同时,也去亲近一下曾经同时出现在中国思想高地上的诸子百家。它们给中国人开拓了很多精神上的可能性。设想这种可能性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2 21:59:13
    —— 引自第56页
  •   儒家讲究爱有等差,“亲亲有术,尊贤有等”,爱人要有亲疏厚薄的区别,而且是由己及人的关系,从爱我的亲人再到爱他人的亲人。墨家提倡“兼爱”,主张爱人要“远施周遍”,不应该有亲疏薄厚之分。   有等差的爱确实比兼爱更便于实行。按照儒家的设计,中国人把家庭伦理之爱发挥到了极致。但是,当这种家庭伦理之爱放大到朝廷伦理的时候,等差就远远超越了仁爱。等差把仁爱变成了一种上下服从的行政文化、侍从文化、效忠文化、门生文化。这种社会管理既带来便利又带来负累,但在精神建设上却整体后退了。   有等差的爱,在家庭和朝廷里还能勉强实行,但是,到了家庭和朝廷之间的公共空间,分辨等差就成了难事。大量非亲非官的民众,都不能纳入爱的范围。   相比之下,墨子不以亲疏为界,不以等级为阶,敞开胸怀兼爱他人,兼爱众生,才是中国精神文化的更新之道。在这方面,除了墨子,佛教也埋下了很好的种子。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3 22:59:12
    —— 引自第124页
  •   我二十岁那年遇到了一场叫做“文化大革命”的社会灾难,爸爸被关,叔叔自杀,全家衣食无着,我自己又在学校里受到造反派的围攻,真是走投无路,天大愁苦。这时有一位女同学告诉我,一九五七年,也就是在“文化大革命”的九年之前,她爸爸被划为“右派”,家里也是一片痛苦,她爸爸就要全家读《庄子》。看了几天我渐渐明白,对付灾难,不能用灾难语法。世上有另外一种语法,可以让自己从精神上脱身而出,藐视灾难,重新认识世界和人生,取得一种诗话的自由。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3 23:12:53
    —— 引自第130页
  •   庄子认为,我们如果要用自己的眼界强加给他们,又是不自然的事。他说:“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井底之蛙,你没有办法同它谈海,它被空间束缚了;夏天的虫,你不可能给它讲冰,因为它被时间束缚了;局促的文人,你没法给他讲大道,因为他被教坏了。   既然不必讲话,为什么还有《庄子》呢?那是他获得精神自由的自我记述,也想让少数同道获得共鸣,仅此而已。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3 23:24:03
    —— 引自第136页
  •   司马迁规定了中国人几千年的历史意识和历史规范。他使我们所有的人,都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家谱。   我听到一个说法,中国人没有宗教信仰,“历史”就是他们的信仰,中国人追求的“不朽”靠的是“青史留名”,避免的是“遗臭万年”。   历史被拟人化,似乎能看到一切、裁判一切、奖惩一切。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侠客游士、文人骚客,他们在做每一件大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后面有一只巨大的史笔。这支史笔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历史,也传达了一种有关人间正义的基本界限。   《春秋》,包括《尚书》,以一种大事记的方式提供了一种“史学理念”,但在这之后还必须创造一个可以长久延续的“史学模式”。这个模式,就由司马迁创造出来了。如果史学模式没有创造出来,这代人按照这种方式写,那代人按照那种方式写,这就构不成历史气脉。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3 23:25:48
    —— 引自第164页
  •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几个朋友携带家人一起外出郊游,回来后的第二天大家的回忆已经很不相同,如果再过半年,彼此的印象就更加五花八门了。如果换成一个各色人等参与的大事件,结果会怎么样?彼此利益各有冲突,互相观点各不相同,所见所闻各有角度,大家在记述中难免包含着大量的隐讳和夸张,所谓“客观”的历史几乎无从谈起。二十世纪的法国新史学已经尖锐地指了出来,他们到后来只相信“心中的历史”,即只相信历史在集体心理中的个别投影。司马迁很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这与当时流行的官场意志相比,已经比较客观了。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3 23:36:27
    —— 引自第166页
  •   记得我上初中时在书店里看到老舍先生写给青年作家的一封信,他说,写文章有两个秘诀,一是尽量不用成语,二是尽量少用形容词。我当时一看如醍醐灌顶。   成语是人们做一般表述时的通用拐杖,对高水准的文学表述者来说,它很可能变成“类型化”障碍。例如,一个真正的作家在描写时间过程时几乎不会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白驹过隙”之类的成语,因为那太偷懒了,除非是黑色幽默。无论是成语还是定型的形容词,都是经过太多人手的“语言硬块”,如果作家们不想放弃由自己直接来描写对象的权利和责任,就一定躲避。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1赞 2013-04-24 19:30:15
    —— 引自第179页
  •   诸葛亮在文学上抒发的是君臣之情,曹操在文学上抒发的是宇宙生命。由此高下立判。   曹操一拿起笔,眼前出现的是沧海、星汉、生命的盈缩、忧思的排解、天下的归心……都是文学的终极关注点。这种关注点对于一般的读者来说都太大太高,远不及诸葛亮的关注点容易让人感应,因此,曹操在文学上是孤傲的。   文学凭着作品说话。如果就作品论作品,我们不能不承认,曹操在他文学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生命格调实在很高。有人说,他可能是作伪,其实这不可能,曹操是那种做了坏事也不想掩饰的人,他心中没有“舆论”的概念,更不必说当时写诗也没有地方“发表”,只唱给自己的内心听。   另外,在诗歌的技巧上他也非同寻常,句式、节奏、用词,全都朴茂而雄浑,简洁而大气。他以一种深沉的男低音,足以让文坛为之一振。他诗歌中的一些句子已经成为中华文化的“熟语”,如“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山不厌高,海不厌深”等等,这说明,他参与了中华文化主干话语的创造。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4 19:42:12
    —— 引自第195页
  •   最能代表魏晋南北朝时代文化特征的,并不是曹操和诸葛亮,而是一群被称为是“魏晋名士”的人。曹操和诸葛亮他们毕竟是残酷战乱环境的制造者和参与者,而真正的文人却放浪形骸、纵情自然,成了社会主流价值系统是叛离者。 今天想和大家分享两个意象,原因只在于,这种意象非常的奇特、难以解释,进入了一种特殊艺术人格的神秘部位,而且贯通古今。   第一个意象是阮籍的哭。他经常坐在牛车往前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当时的路,四通八达的不多,走着走着就不通了,于是牛车停下了,他就嚎啕大哭。然后再让车子掉转过来,走另外的一条路,又走到尽头了,又嚎啕大哭。在这荒野之间,没有任何人看见他,他是哭给自己听的。   阮籍一次次在路尽头的哭,并不包含很具体的针对性,既不针对古人,也不针对世道,也不是针对自己,那是一种宏大的哭,具有整体象征意义的哭,却说不清楚象征什么。我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好像是在哭人生途穷,世间窘迫,也好像是在哭草树凄迷、长天冷漠,更重要的是,这种哭又与一般意义上悲伤不同,他一次次地重复寻找这种哭的机会,一次次寻找走不通的路,他追求这种体验,而是一种隐秘的、纯个人的体验,这是一种极为超越的大人格、大行为,足以凌驾古今中外。   第二个和他有关的意象是“啸”。这是一种发音方法,没有内容,没有言辞,只是让一种喉底的声音自然倾吐,深沉宏亮,婉转悠远。他曾到苏门山去寻找一个叫孙登的高人,两人见到都不说话,他就“啸”了起来。“啸”了一遍后,孙登从打坐入定的状态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便再“啸”一遍。“啸”完,发现孙登又打坐入定。他觉得已完成任务,就下山去了。走到山下面,突然听到另有一种“啸”声从山上传来,立即铺盖得漫山遍野,这是孙登在回答他。   阮籍写过一篇《大人先生传》,他所说的“大人先生”,就是孙登这样的人,是一种与造物同体,与天地共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的存在。他们真的没有太具体的语言了,...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4 19:49:48
    —— 引自第199页
  •   喜欢做梦的人很多,最厉害的做梦人是把自己的梦变成民族的梦。在中国文化的历史上,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陶渊明,那梦,叫桃花源。   “心远地自偏”,也就是心能移地,这是一种哲学的思考,但陶渊明毕竟是一个高于哲学家的大诗人,因此立即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感性境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一种色彩明丽的大安静。   陶渊明所说的“田园”,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精神家园”,既是有形的,更是无形的。他本人早年为了家里的生计,做过了几次小官,但只要是勉强过日子,就辞职回家,我们初一听,他家里有菊花,有东篱,又看的见南山,非常舒适,但应该明白,他必须自己耕种,就像嵇康抡起铁锤打铁,亲力亲为。   嵇康再怎么打铁,也是一个贵族知识分子,而陶渊明则选择了远离贵族,而且,嵇康和其他魏晋名士都有一点点故意要显摆自己的叛逆姿态,而陶渊明则是完全的消失,不让别人来追踪,因此陶渊明更彻底。   陶渊明的朴素,是对一切色彩的洗涤,因此也是中华文明在当时的一种最佳归结。他汲取了儒家的责任感,但放弃了儒家的虚浮礼仪;他更多地靠近道家,又不追求长生不老;他吸取了佛教的慈悲和看破,却又不陷入轮回的迷信。结果,他皈依了一种自然哲学:以自然为本,以自然为美,因循自然,欣赏自然,服从自然、投向自然。他本人,也因自然而净化了自我,领悟了生命。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4 19:57:26
    —— 引自第207页
  •   在一场大灾难之后,别的可以恢复,而文化却不可以用“恢复”一词,因为它必须以一种不同的精神状态向前延伸。 (查看原文)
    以梦为马 2013-04-24 20:03:38
    —— 引自第264页
  • 不要在整体上鄙视世界上任何一个庞大的人群。许多傲慢来源于无知,终究是文化的毒药 (查看原文)
    疯狂原始兔 2013-05-13 15:09:28
    —— 引自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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