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 · · · · ·
动机与人格(第三版),ISBN:9787300080086,作者:(美)亚伯拉罕·马斯洛 著;许金声、等 译
作者简介 · · · · · ·
亚伯拉罕·马斯洛为全人类留下了一份珍贵遗产。他对人本心理学领域的开创性研究,对我们如何看待自己,如何看待生活和社会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马斯洛的职业生涯始于布鲁克林学院,他颇受学生爱戴。许多学生回忆说,是马斯洛对心理学的热爱和激情把他们引入了这个领域。后来,马斯洛前往布兰迪斯大学任心理学系主任。1967~1968年,他还担任了美国心理学协会主席一职。
虽然马斯洛的研究探索涉及众多领域,但他让人记忆最深的是其需要层次理论以及以自我实现为最高动机的理念。他的研究使人们开始对人类的动机及潜能形成一种更积极的认知框架。
他著述丰富,写过数百篇关于创造力、先进管理技术、人的动机以及自我实现等方面的文章。他最著名的作品《存在心理学探索》便是一本广为流传的书。1962年夏天,马斯洛在南加州的一家工厂进行观察时曾写了一本日记。这本日记...
亚伯拉罕·马斯洛为全人类留下了一份珍贵遗产。他对人本心理学领域的开创性研究,对我们如何看待自己,如何看待生活和社会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马斯洛的职业生涯始于布鲁克林学院,他颇受学生爱戴。许多学生回忆说,是马斯洛对心理学的热爱和激情把他们引入了这个领域。后来,马斯洛前往布兰迪斯大学任心理学系主任。1967~1968年,他还担任了美国心理学协会主席一职。
虽然马斯洛的研究探索涉及众多领域,但他让人记忆最深的是其需要层次理论以及以自我实现为最高动机的理念。他的研究使人们开始对人类的动机及潜能形成一种更积极的认知框架。
他著述丰富,写过数百篇关于创造力、先进管理技术、人的动机以及自我实现等方面的文章。他最著名的作品《存在心理学探索》便是一本广为流传的书。1962年夏天,马斯洛在南加州的一家工厂进行观察时曾写了一本日记。这本日记原版是油印本,名为《夏日随笔》(Summer Notes),首次印刷出版时改为((优心管理》(Eupsychian Management),当时只有一些学者和商业理论家对这本书略知一二。如今此书又以((马斯洛论管理》为名再版,并立刻引起关注。
亚伯拉罕·马斯洛于1970年6月去世,享年62岁。
目录 · · · · · ·
第三版前言
第二版前言
致谢
写在前面的话 亚伯拉罕·马斯洛的影响
第一部分 动机理论
第一章 动机理论引言
第二章 人类动机理论
第三章 基本需要的满足
第四章 重新考察本能理论
第五章 需要的层次
第六章 非动机的行为
第二部分 心理病态与正常状态
第七章 心理病理的起源
第八章 破坏性是本能的吗?
第九章 作为良好人际关系的心理治疗
第十章 达到正常与健康的方法
第三部分 自我实现
第十一章 自我实现的人
第十二章 自我实现者的爱情
第十三章 自我实现者的创造性
第四部分 人类科学的方法论
第十四章 新心理学的问题
第十五章 关于科学的心理学研究
第十六章 方法中心与问题中心
第十七章 陈规化的认知与真正的认知
第十八章 心理学的整体论方法
走向积极的心理学
参考文献
后记
亚伯拉罕·马斯洛的丰硕成果
对《动机与人格》引用的回顾
推荐阅读
马斯洛著作年表
主题索引
附录 马斯洛与马克思
· · · · · · (收起)
动机与人格的话题 · · · · · · ( 全部 条 )



动机与人格的书评 · · · · · · ( 全部 82 条 )



我为什么选择翻译《动机与人格》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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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个性或者独立性尚不完备,他们还未曾有足够的时间来体验一种持久的,忠贞不渝的,超越了罗曼蒂克阶段的爱情关系,他们一般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神圣使命,一个可以将自己奉献上去的祭坛;他们一般也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没有足够的经历(对他人的责任、悲剧、失败、成就、成功)能使自己抛弃凡事要尽善尽美的幻想,从而变得现实起来;他们一般也不能平心静气地对待死亡;他们不懂得怎样才能有忍耐精神;他们在自己和...
2012-08-24 11:59:27 26人喜欢
年轻人的个性或者独立性尚不完备,他们还未曾有足够的时间来体验一种持久的,忠贞不渝的,超越了罗曼蒂克阶段的爱情关系,他们一般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神圣使命,一个可以将自己奉献上去的祭坛;他们一般也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没有足够的经历(对他人的责任、悲剧、失败、成就、成功)能使自己抛弃凡事要尽善尽美的幻想,从而变得现实起来;他们一般也不能平心静气地对待死亡;他们不懂得怎样才能有忍耐精神;他们在自己和别人身上所见的邪恶甚少,还不足以使他们学会怜悯;他们所经历的短暂岁月还无法使他们超越自己对父母和长辈、对权力和权威的矛盾心理;他们一般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和教养以具备获得智慧的可能性;他们一般也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不随大流,对坚守道德不感到羞羞答答,等等。 健康的青年男女往往仍在继续成长,他们招人喜欢,甚至极为可爱,他们毫无恶意,心怀善良和助人为乐的精神(但很不好意思说出来),私下对值得一爱的长辈充满柔情。青年人缺乏信心,还没有定型,对自己在同代人中处于少数者的地位而感到不自在(他们私下的见解和趣味都规规矩矩,直来直去,受的是超越性动机的促动,也就是说比一般人的更有道德)。对于年轻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残酷、卑鄙、暴民精神状态等,他们私下里都感到不安。 成长往往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因而有人会逃避成长;我们不光会热爱自己最好的机会,同时也会对这样机会感到恐惧;我们都毫无例外地对真理、美、美德怀有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对它们既爱又怕。 人们在达到一直努力追求的目标之后,自然会以为能带来幸福,但随之而来的竟可能是病态的结果。 必须警惕我们自己的愿望——因为我们的愿望得到满足时往往会发生悲剧。 需要的满足只能产生短暂的幸福,这种幸福又会趋于被另一种(希望是)更高级的不满所接替。人类想得到永久幸福的希望看来是永远也实现不了的。当然,幸福的确降临过,是实实在在、可以得到的。但是,看来我们不得不接受它内在的变幻无常,特别是当我们着眼于它的比较强烈的形式时。高峰体验不会持续,也无法持续很久。强烈的幸福是偶发性的,而不是持续性的。 如果我们能够放弃对于永久、持续幸福的梦想,如果我们能够承认我们只有转瞬即逝的欣悦,然后免不了又要发牢骚,又要愤愤不平的要求得到更多的东西这一事实,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使广大民众都懂得自我实现的人会自动地做些什么,即能够一一列举自己得到的幸福并为它们而感到庆幸,能够避开非此即彼这种选择的陷阱。 我们越是不断地消灭社会的不平等,就越是能发觉它会被“生物的不平等”取而代之,因为婴儿一生到世上就有着不同的遗传潜能。 尽善尽美的期望只不过是幻想,因而它会不可避免地、严酷无情地产生幻灭,并随之带来厌恶、愤怒、压抑和报复。 心理健康不仅从主观上给人一种良好的感觉,同时也是正当、真实、实在的。在这个意义上,它比病态“好”,比病态优越。它还不光是正当和真实的,而且还有更高的洞察力,既能观察到更多的真理,又能观察到更高一层的真理。也就是说,缺少健康不仅给人以可怕的感觉,它还是某种形式的盲目、认识上的病态,以及道德和感情上的缺失。此外,它还是某种形式的残疾,是能力的丧失,是行动和成就能力的降低。 优秀人物虽然人数极少,而且脆弱,但可能并且的确是存在的,证明了这一点就足以给我们勇气和希望,给我们继续战斗的力量,使我们相信自己,相信我们有成长起来的可能性。同时,只要我们对人性抱有希望,无论这种希望多么冷静和克制,都有助于兄弟情谊和悲悯之心在我们身上油然而生。 事实越纯粹,越少受有先入之见的教条主义者的感染,就越有利于人类的未来。我相信,将会使世界得益更多的不是我今天所奉行的政治信念,而是将来的事实。 我假定一个人真实潜能的实现取决于是否存在能够满足其基本需要的父母和其他人,取决于现在被总称为“生态学”的所有因素,取决于是否有“健康的”文化,取决于整个世界的情况,等等。这些物理、化学、生物学、人际、文化的条件对个人至关紧要,最终竟达到了决定能否向个人提供人类的基本必需品和基本“权利”的程度,一个人只有拥有这些必需品和基本权利,才能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人性将命运掌握住自己手中。 一旦对这些先决条件进行探讨,我们不免会感到悲伤,因为人类的潜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被摧毁、被抑制;因此,一个具有完整人性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奇迹,这样一个人的出现真是太稀罕了,简直可以让人肃然起敬。但同时,我们也会感到振奋,因为自我实现的人毕竟是存在的,因此也是可能存在的。严峻的考验并非不能经受,终点线也并非不可逾越。 基本的治疗力量中包括良好的生活环境,而且专业心理治疗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使个体能够利用它们。 某些有较多权威主义的性格将仁慈看成是弱点,绝不允许对治疗师的轻视任意滋长。另一些人将情感看成是圈套和陷阱,他们会退缩,会离群索居,对一切都感到焦虑。其深藏的罪恶感要求惩罚。 人的需要、偏好和本能的残余弱而不强,含糊而不明确,有怀疑、犹豫、冲突的余地;它们太易于被文化、学习以及他人的偏爱所窒息,进而消失在视野中。 恶劣的攻击性特征是反应性的,不是基本的,是结果,而不是原因。 理性由于成了看守自己的囚犯——人性——的卫兵,它本身也变成了囚犯,这样,人性的两个方面——理性和感性——都变得残缺不全了。 良好关系:增进归属、安全、自尊乃至自我实现需要的满足。 “挫折”是对具有更大威胁性的剥夺的描述。只有当目标物代表着爱、名望、尊重或其他基本需要时,对它的剥夺通常才会产生一般称为挫折的不好的效果。 自我接纳和自发性对于某些类型类型的神经症患者来说,是不可能达到的目的。这类患者就像个演员,根本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自我,只有一堆可以挑选的角色。 我们人性中剩余的本能是如此羸弱,以至于它们需要保护,以抵御文化、教育、学习的干扰,一句话,防止被环境所压垮。 『 自我实现的人 』 所有研究对象都感到安全和无忧无虑,感到被承认,感到爱和被爱,感到自身的价值并且被尊重。他们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哲学、宗教或者价值取向。至于基本的满足是自我实现的充分条件或者只是一个必要条件,这是一个尚未解决的问题。也许,自我实现意味着基本满足再加上最起码的天才、能力或者(人性的)丰富。 1. 对现实的感知 这种能力被注意到的第一种表现形式是辨别人格中的虚伪、欺骗、不诚实,以及大体正确和有效地判别他人的不寻常的能力。 由于较少地受愿望、欲望、焦虑、恐惧的影响或较少地受由性格所决定的乐观或悲观倾向的影响,无论从当时已知的什么样的事实出发,他们对于未来的预测的准确率似乎总是比常人要更高。 单凭神经症患者对现实世界的理解不如健康人那样准确或有效这一情况,就可以断定神经症患者不仅相对地而且绝对地无能。神经症患者不仅在感情上病态的,他们在认知上就是错误的。(Money Kyrle) 自我实现者可以比大多数人更为轻而易举地从一般、抽象和各种类型中辨别出新颖的、具体的和独特的东西。其结果是,他们更多地生活在大自然的真是世界中而非生活在一堆人造的概念、抽象物、期望、信仰和陈规当中。大多数人都将这些东西与真实的世界混淆起来。因此,自我实现者更倾向于领悟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拘泥于他们自己或他们所属文化群的愿望、希望、恐惧、焦虑以及理论或者信仰中。赫伯特 • 里德非常透彻地将此成为明净的眼睛(the innocent eye). 我们健康的研究对象一般来说不惧怕未知事物,不受它们的威胁,在这一点上,他们与普通人大不相同。他们接受未知事物,与之关系融洽,并且同已知事物相比,他们甚至往往更为未知所吸引。他们不仅能容忍意义不明、无结构的事物,甚至会喜欢它们。 的确,这些人是知识分子、研究者和科学家。因此,在这里,主要的决定因素可能是智慧力。然而,许多智商很高的科学家,由于羞怯、习惯、忧虑或其他性格上的缺点,单调地从事他们所熟悉的工作,反复地琢磨、整理、分类,为此浪费时间,而不是去进行他们所应该做的发现工作。 2. 接受性 相对地不受令人难以抬头的罪恶感、使人严重自卑的羞耻心以及极为强烈的焦虑的影响。这与神经症患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后者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描述为是由于罪恶感、羞耻心和焦虑感或者三者之一二而丧失了能力。 他们能够以一个人在接受大自然的特性时所持的那种毫不怀疑的态度,来接受脆弱、过失、弱点,以及人性的罪恶方面。 他们看见的是人性的本来面目而不是他们希望中的人性。他们的眼睛并不为各种眼镜所累,从而歪曲、改变或者粉饰所见事实的真相。 他们没有防御性,没有保护色或者伪装;他们厌恶他人身上的这类做作。假话、诡计、虚伪、装腔作势、面子、玩弄花招、以庸俗手法哗众取宠,这一切在他们身上异常罕见。 健康人确实为之感到内疚(羞耻、焦虑、忧伤或者遗憾)的是:(1)可以改进的缺点(如懒惰、漫不经心、发脾气、伤害他人);(2)不健康心理的顽固残迹(如偏见、妒忌、猜疑);(3)虽然相对独立于性格结构,然而可能又是根深蒂固的一些习惯;(4)他们所认同的种族、文化或群体的缺点。一般情况可能是这样:如果在事实与最好成为什么或应当成为什么存在差异,这就会使健康人感到不满意。 3. 自发性 他们行为的特征是坦率、自然、很少做作或努力。……他们对惯例的不遵从不是表面性的,而是根本性的或内在的,是由于他们的冲动、思想和意识如此地非传统、自发和自然。由于深知周围的人在这一点上不可能理解或者接受他们,也由于他们无意伤害他人或为每件琐事与别人大动干戈,因此面对种种俗套的仪式和礼节,他们会表达出善意的无可奈何和容忍,尽可能的通情达理。 自我实现者的这种遵从习俗的行为就像轻松地披在肩上的一件斗篷,可以轻而易举地甩掉。自我实现者实际上从不允许习俗惯例妨碍或阻止他们做他们认为是非常重要或者根本性的事情。在这种时刻,他们独立于惯例习俗的灵魂便显露出来,然而他们并不同于普通的豪放不羁的艺术家或者反抗权威者,这些人将区区小事小题大做,把反对无关紧要的规章制度当作天大的事。 他们愿意与那些允许他们更自由、更自然、更有自发性的人们共处,这使他们能够摆脱那些在他们看来有时是费劲的行为。 普通人的一般的道德行为主要是遵从习俗的行为,而不是真正的道德行为。 自我实现者的动机生活不仅在量上,而且在质上都与普通人不同。对他们来说,动机就是个性发展、个性表达、成熟、发展;一句话,就是自我实现。 4. 这些自我实现的人通常有一些人生使命、一些有待完成的任务、一些他们自身以外的问题,这些占用了他们的大部分精力。 这些任务未必是他们喜欢或自己选择的,这些可能是他们所感到的职责、义务或者责任、一般来说,这些任务是非个人或非自私性的,更确切地说,它们与人类的利益、民族的利益或家庭的少数几个人有关。 5. 超然独处 他们对待个人的不幸不像一般人那样反应强烈。甚至在不庄重的环境与情境中,他们似乎也能保持尊严。也许,这部分来自于他们的这样一种趋势:坚守自己对情境的诠释,而不依赖于别人的感觉或看法。他们的这种沉默也许会渐渐地转变为严峻和冷漠。 他们强烈的专心致志又带来心不在焉这种副产品,这也就是轻视以及不在乎外在环境的能力。 在大多数的社会关系中,超然独处招来了一定的麻烦和难题。它很容易被“正常的“人们解释为冷漠、势利、缺乏感情、不友好甚至敌意。相比之下,一般的友谊关系更具依附性,更有所求,更欲求忠诚、赞赏、支持、温暖,更具排他性。的确,自我实现者并非在一般意义上需要他人。然而,既然被需要和被想念通常是友谊和诚挚的表现,那么显然,超然独处就不会轻易为普通人所接受。 自主的另一个含义是自我决定、自我管理、积极、负责、自我约束、有主见,而不是人云亦云、为他人左右,是成为强者而不是弱者。 许多人不用自己的头脑作决定,而是让推销员、广告商、父母、宣传者、电视、报纸等替他们作决定。这实际上是十分反常、病态、软弱的表现。这些人是供他人指挥的兵卒,而不是自己做决定、自己行动的人。结果他们动辄感到无助、软弱,由他人摆布。他们是强权的牺牲品、软弱的哀怨者,不是自我决定、对自己负责的人。对民主政治和经济来说,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无疑是灾难性的。 6. 自主性 自我实现者是由成长性动机而不是匮乏性动机推进的,那么,他们主要的满足就不依赖于现实世界、他人、文化或达到目的的手段,总之,是不依赖于外界来实现的。可以这样说,他们自己的发展和持续成长依赖于自己的潜力以及潜在的资源。 受匮乏性动机促动的人一定要有其他人,因为他们的主要需要的满足的大部分(爱、安全、尊重、威信、归属)只能来源于他人。但是,由成长性动机推进的人实际上却有可能被他人妨碍。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满足和美好生活的决定物是个体内在的,而不是社会性的。他们已变得足够坚强,能够不受他人的赞扬甚至自己情感的影响。荣誉、地位、奖赏、威信以及人们所能给予的爱,比起自我发展以及内在成长来说,都变得不够重要了。我们必须记住,要达到这种超然于爱和尊重的境界,最好的方法(即使并非唯一的方法),是在过去就被给予了同样的爱和尊重。 7. 清新的鉴赏力 对自身幸福的熟视无睹是人类罪恶、痛苦以及悲剧的最重要的非邪恶起因之一。 8. 高峰体验 非高峰型(non-peakers)的自我实现者似乎是讲究实际、追求实效的人,是成功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中间变体(mesomorphs)。而高峰者除了上述情况外,似乎也生活在存在的亡国中,生活在、诗歌、审美、象征、超越的境界里,生活在神秘的、个人的、非机构性的“宗教”之中,生活在终极体验(end experience)中。 9. 人类亲情 他们具有帮助人类的真诚愿望,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 他经常为普通人的缺点而沮丧、气愤,甚至被激怒,虽然通常来说,这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但有时也会变成痛苦的不幸。 10. 谦逊与尊重 他们并不试图维护任何外在的尊贵或者保持地位、年龄之类的优越感。 必须把这种民主感情同缺乏对各种趣味的鉴别力、同不加分辨地把一个人等同于另一个人的做法做出细致的区分。这些研究对象本身就是杰出人物,但他们是性格、能力、天赋上的杰出人物,而不是出身、种族、血统、家族、家庭、寿命、青春、声誉或权力方面的杰出人物。 自我实现者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最深奥也最模糊的倾向:只要是一个人,就给他一定程度的尊重,甚至对于恶棍,他们似乎也不愿超越某种最低限度去降低、贬损或侮辱其人格。然而这一点与他们强烈的是非、善恶观是共存的。他们更可能,而不是更不可能挺身抗击邪恶的人和行为。对于邪恶引起的愤怒,他们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表现得模棱两可、不知所措或者软弱无力。 11. 人际关系 他们的朋友圈相当小,他们深爱的人在数量上是很少的,其原因部分在于,以这种自我实现风格去亲密接触别人似乎需要占用很多时间。忠诚不是一时的事情。 “我没有时间交许多朋友,也就是说,如果要交真正的朋友,是不可能同时交很多的。” 这种排他主义的忠诚的确能够与普遍的人类温情、仁慈、爱和友谊共存。……他们爱或者更确切地说同情整个人类。 “大多数人毕竟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他们本来有可能很了不起。他们犯各种愚蠢的错误,以致感到极为痛苦,但仍不明白他们本意是好的但为何会落得这个结果。” 自我实现者与他的钦佩者们之间的关系往往是一厢情愿的。钦佩者们要求的总是多于被钦佩者愿意给予的。而且钦佩者们的热心常常使被钦佩者为难、苦恼甚至厌恶,因为他们常常超越通常的界限。情况总是这样:当被迫建立这种关系时,我们的研究对象通常是好心和愉快的,但是,一般都会尽可能有礼貌地回避那些钦佩者。 12. 道德 他们很少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混乱、疑惑、自相矛盾或者冲突,而这些在普通人处理道德问题时是很常见的。可以这样说,这些人的道德力量很强,有明确的道德标准,他们只做正确的而不是错误的事。不用说,他们的是非概念往往是不合习俗的。 13. 手段与目的 我们的研究对象经常将对其他人说来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的经历和活动视为目的本身,这就使情况复杂得多了。他们较常人更有可能纯粹的欣赏“做”本身;他们常常既能够享受“到达”的乐趣,又能够欣赏“前往”本身的愉快。 14. 幽默感 对于一般人感到滑稽的事情,他们并不感到如此。因而,恶意的幽默(以伤害某人来逗笑大家)、体现优越感的幽默(嘲笑他人的弱点)、反禁忌性的幽默(硬充滑稽的猥亵的笑话)都不会使他们感到开心。他们的幽默的特点在于:常常是更紧密地与哲理而不是与其他东西相联系。 15. 创造性 自我实现的创造力似乎与未失童贞的孩子们的天真的、普遍的创造力一脉相承。它似乎是普遍人性的一个基本特点——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潜力。大多数人随着对社会的适应而逐渐丧失了它,但是有少数人似乎保持了这种以新鲜、纯真、率直的眼光看待生活的方式,或者先是像大多数人那样丧失了它,而后在生活中又失而复得。 16. 对文化适应性的抵抗 从对文化的认可和文化认同这个单纯的意义上说,自我实现者都属于适应不良。虽然他们在多种方面与文化和睦相处,但可以说他们全都在某种深刻的、意味深长的意义上抵制文化适应,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内在地疏远于他们沉浸于其中的文化。 社会上流行哪些习俗对于他们并没有多大妨碍,换一套规则也未尝不可。虽然他们使生活舒适了些,但不值得小题大做。……这种勉强的接受并不是热情的认同,他们对于习俗的服从往往是草率敷衍的,或者简捷行事以求干脆、坦率、节省精力,等等。 他们大多数人在青年时期都有斗争的经历,都有急躁、热情的插曲,现在大都懂得,对于急速变革持乐观态度是没有根据的。 他们对文化进行权衡、分析、辨别,然后作出自己的决定。这种态度的确与一般的消极顺从于文化塑造大不相同,后者可在许多有关集权主义人格的研究中,在具有民族中心主义的研究对象身上发现。 他们受自己的个性原则而不是受社会原则的支配。他们比其他人在更大程度上属于人类的成员。 我们不完美的社会一直把约束和限制强加于我们的研究对象。这些约束和限制,使他们不得不保留自己的一些秘密。他们越是保留自己的一些秘密,他们的自发性就越是减少,他们的某些潜能就越是不能实现。既然在我们的文化中只有很少人能够达到健康,那么这些达到健康的人就会具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孤独感,从而较少自发性,较少潜能的实现。 17. 不完美性 人们把自己对完美的希望以及对自己缺点的罪恶感和羞愧,投射在各种各样的人物身上,普通人对他们的要求远比对自己的要求更多。因此,教师和牧师通常被认为是没有欢乐。没有世俗的欲望和弱点。 我们的研究对象偶尔会表现出异常的、出乎意料的无情。必须记住,他们是非常坚强的人,在需要的时候,他们能以超乎常人的能力表现出一种外科医生式的冷静。 当他们全神贯注或者陶醉于自己的兴趣时,当他们高度专注于某个现象或问题时,他们可能变得对周围事情心不在焉、毫无幽默感,忘记了他们一般的社交礼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喜欢聊天、逗乐、聚会等的特点往往表现得更加明显。他们的言行可能使人感到很痛苦、震惊、羞辱或者感情受到伤害。 18. 价值 自我实现者以哲人的态度接受他的自我、接受人性、接受大部分社会生活、接受自然和客观现实,这自然而然地为他的价值系统提供了坚实基础。 19. 二分法的消解 在健康者身上,心与灵,理性与本能或认知与意动之间由来已久的对立消失了,它们的关系由对抗变成协作,他们之间的冲突消失,因为它们表达的是同样的意思,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 西奥多 • 莱克(Theodor Reik)认为爱情的一个特征就是,所有焦虑不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与被爱者相处能够使人真正成为自己的主宰,能够使人感到自由自在:“我可以不拘礼数。”这种坦率还包括让伴侣自由地看到自己的缺陷、弱点、生理和心理上的缺点。 在健康的爱情关系中,竭力突出自己优点的倾向要微弱得多。 我们爱人只能爱到这样的程度,即我们不受到他的威胁;只有当他对我们的反应,或者他对那些使我们感动的东西反应能够为我们所理解的时候,我们才能爱。 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模糊地感到这种恐惧,唯恐别人看穿我们的面纱,看穿那些由传统和文化强加在我们身上的压抑的面纱。正是这一点导致我们回避亲密关系,只在一个表面的水平上与他人保持友谊,低估别人从而不能恰如其分评价别人,唯恐别人也恰如其分地评价我们自己。 心理健康来自于爱的获得而不是爱的剥夺。虽然禁欲主义不失为一条可能的道路,虽然挫折仍有某些良好的效果。可是,基本需要的满足仍是我们社会健康的先兆。 对一个人的爱意味着对他的肯定而不是占有,意味着愉快地授予他一种充分表达自己独一无二的人性的权利。 一个人可以以一种无为的或一无所求的方式钦慕和欣赏另一个人。当然,钦慕和敬畏与其它一些确实将人们相互联系起来的倾向是携手并肩的。 大多数理论家认为,人们是受到驱动而不是受到吸引去爱另一个人的。弗洛伊德谈论的是目的受到压抑的性爱,莱克谈论的是目的受到压抑的力量,许多人谈论的是对自我的不满,这个自我迫使我们创造出一个由我们自身投射出去的幻象,即一个不真实的伴侣。 在我们的研究对象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健康的自私,一种伟大的自尊和一种不愿作无谓牺牲的倾向。 在这种爱情关系中,我们看到的是爱的巨大能力与既极尊重他人又极自爱两者的融合。这一点表现在,我们不能在普通的意义上说这些人像普通的情人那样互相需要。他们可以及其亲近,但又十分容易分开。他们之间不是相互粘连在一起的,他们没有任何种类的钓钩或铁锚。他们从对方那里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但他们又及其达观,愿意接受长期的分离或死亡。经过最强烈的、令人心醉的爱情生活,这些人仍保持着原来的自我,最终仍旧是他们自己的主宰,即使他们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强烈的乐趣,他们仍旧按照他们自己的标准来生活。 同配生殖是一种与诸如诚实,真挚,慈爱和勇敢这样一些性格特征相关的规律。 自我实现者不受差异和陌生的威胁。的确,他们对此感到好奇,而不是相反。 至于相反相吸,只在这样一个范围内适合于我们的研究对象:即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他们对自己不具备的技艺和才能的诚实的钦佩。 他们越是成熟,就越不被诸如漂亮、好看,舞跳得出众,丰满的乳房,身体的强壮,高高的个头,匀称的身材,美妙的脖子这样一些特点所吸引,他们就越是讲究彼此适合、相互体贴、讲究善良、彬彬有礼,良好的伙伴关系。 我的研究对象确实是较少地为文化所同化;也就是说,他们较少有对他人的言语、要求或嘲讽的恐惧。正是这种对他们自己较深层次自我的认可和接受,使得对世界的真实本性的接受成为可能,也使他们的行为更具自发性。他们较少害怕他们自己的想法,即使这些想法是“疯狂的”、愚蠢的或狂热的。他们较少惧怕被人嘲笑或被人拒绝。他们能够放纵自己的情感。与此形成对照,普通的人和神经质的人由于恐惧而把他们内在的大部分东西隔绝起来。他们控制自己、抑制自己、压抑自己、压制自己,他们谴责自己较深层次的自我,并期望别人也这样做。 实际中的教育往往通过使孩子少找麻烦、少调皮捣蛋来满足大人方便的需要,更积极的教育则更多地关注孩子的成长和未来的自我实现。教育应该教给孩子坚强、自尊、正义感、抵制控制和利用、抵制宣传和对文化的盲目适应、抵制暗示和流行。 习惯能节省我们的时间、努力和思维,但使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它们是适应的一个最重要的武器,但他们却又对适应起着阻碍的作用。它们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归根结底却又与新的非标签化思维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它们对新问题是束手无策的。在我们使自己适应世界的时候习惯尽管有用,但它们却常常阻碍我们的发明能力和创造性,也就是说,它们常常阻碍着我们去使世界适应我们自己。最后,它们常以一种懒惰的方式代替了真实的和新鲜的注意、感知、学习和思维。
回应 2012-08-24 11:59: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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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人通常并不在表面上引人注目,他们不着奇装异服,风度和行为也不异常,他们有的是内在的自由。由于他们不为他人的赞扬和批评左右,而是寻求自我肯定,可以认为他们在心理上是自主的,即相对独立于文化。对不同品味与观念的宽容与超然似乎是关键的必需品。
2012-07-10 21:09:25 5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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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仔细审察日常生活中的普通欲望,就会发现它们至少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即它们通常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 我们还低估了邻里、乡土、族系、同类、同阶层、同伙、熟人、同事等种种关系所具有的深刻意义。我们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忘记了我们要结群、加入集体、要有所归属的动物本能。 谁能说爱的匮乏不如维生素的匮乏重要呢?既然我们了解爱的匮乏有导致病态的作用,谁能说我们求助于价值问题的方式比医生诊断和治疗... (1回应)
2011-07-28 14:19:20 3人喜欢
“如果我们仔细审察日常生活中的普通欲望,就会发现它们至少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即它们通常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 我们还低估了邻里、乡土、族系、同类、同阶层、同伙、熟人、同事等种种关系所具有的深刻意义。我们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忘记了我们要结群、加入集体、要有所归属的动物本能。 谁能说爱的匮乏不如维生素的匮乏重要呢?既然我们了解爱的匮乏有导致病态的作用,谁能说我们求助于价值问题的方式比医生诊断和治疗糙皮病或坏血病的方式不科学、不符合逻辑呢? 如果一个人在任何活跃的、长期的意义上具有任何其它的基本需要,那么可以说他就是一个不健康的人,就像一个人突然特别缺盐或缺钙就一定有病一样。 既然一个基本需要满足匮乏的人应该被看作病人,既然这种基本需要满足的匮乏是个人之外的力量造成的,那么个人的疾病完全来源于社会。因此,我们也可以这样来看良好的社会或健康的社会:所谓良好的社会或健康社会,就是通过满足其成员的所有基本需要来促使他们最高目的出现的社会。 任何需要的满足,只要是真正的满足,也就是对基本需要而不是对神经症需要或虚假需要的满足,都有助于性格的形成。不仅如此,任何真正的需要的满足都有助于个性的改进、巩固和健康发展。 教育、文明、理性、宗教、法律、政府统统被大多数人解释为本质上约束本能的压制力量;但是,假如本能惧怕文明比文明惧怕本能更严重这一论点是正确的,假如我们仍希望产生更完善的人、更美好的社会,我们就应从相反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教育、法律、宗教等至少应起保护、促进、鼓励安全、爱、自尊、自我实现等本能需要的表达和满足。 我们不再需要仅仅依赖于纯粹的生存权来作为我们谴责贫困、战争、专制、残酷的唯一证据。我们也可以因为它们降低了生活、人格、意识以及智慧的品质,而把它们看作是丑恶的。 进攻性、敌意和破坏性都是成人世界中的语汇。这些词语意味着的一些东西是仅对成人而言的,不适用于儿童,因而不应该在不加改造的情况下就加以使用。 人与其它所有的生物的重要区别在于:人的需要、偏好和本能的残余弱而不强,含糊而不明确,有怀疑、犹豫、冲突的余地;它们太易于被文化、学习以及他人的偏爱所窒息,进而消失在视野中。 一位医生在处理一种虽然治不好但是已知的疾病时比在处理疑难病症时常常感到更为轻松一些。由此我们可以看到,那种把问题置入某一范畴中的倾向的背后潜藏着很深的动机。 这里我们只想强调一点,这就是,我们的教育几乎从不努力去让人学会直接观察现实。相反,却让人戴上一副预先造好的完整的眼镜,借此去观察世界的每一个方面,如应该相信什么,应该喜欢什么,应该赞同什么,应该感到什么有罪。 心理科学在表现人类消极方面获取的成功一直比它表现人类积极方面大得多。它向我们展示了人类大量的缺点、疾病、罪恶,但很少揭示人类的潜力、美德、可能的抱负或者可能达到的心理高度。”
1回应 2011-07-28 14:19:20 -
年轻人的个性或者独立性尚不完备,他们还未曾有足够的时间来体验一种持久的,忠贞不渝的,超越了罗曼蒂克阶段的爱情关系,他们一般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神圣使命,一个可以将自己奉献上去的祭坛;他们一般也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没有足够的经历(对他人的责任、悲剧、失败、成就、成功)能使自己抛弃凡事要尽善尽美的幻想,从而变得现实起来;他们一般也不能平心静气地对待死亡;他们不懂得怎样才能有忍耐精神;他们在自己和...
2012-08-24 11:59:27 26人喜欢
年轻人的个性或者独立性尚不完备,他们还未曾有足够的时间来体验一种持久的,忠贞不渝的,超越了罗曼蒂克阶段的爱情关系,他们一般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神圣使命,一个可以将自己奉献上去的祭坛;他们一般也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没有足够的经历(对他人的责任、悲剧、失败、成就、成功)能使自己抛弃凡事要尽善尽美的幻想,从而变得现实起来;他们一般也不能平心静气地对待死亡;他们不懂得怎样才能有忍耐精神;他们在自己和别人身上所见的邪恶甚少,还不足以使他们学会怜悯;他们所经历的短暂岁月还无法使他们超越自己对父母和长辈、对权力和权威的矛盾心理;他们一般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和教养以具备获得智慧的可能性;他们一般也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不随大流,对坚守道德不感到羞羞答答,等等。 健康的青年男女往往仍在继续成长,他们招人喜欢,甚至极为可爱,他们毫无恶意,心怀善良和助人为乐的精神(但很不好意思说出来),私下对值得一爱的长辈充满柔情。青年人缺乏信心,还没有定型,对自己在同代人中处于少数者的地位而感到不自在(他们私下的见解和趣味都规规矩矩,直来直去,受的是超越性动机的促动,也就是说比一般人的更有道德)。对于年轻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残酷、卑鄙、暴民精神状态等,他们私下里都感到不安。 成长往往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因而有人会逃避成长;我们不光会热爱自己最好的机会,同时也会对这样机会感到恐惧;我们都毫无例外地对真理、美、美德怀有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对它们既爱又怕。 人们在达到一直努力追求的目标之后,自然会以为能带来幸福,但随之而来的竟可能是病态的结果。 必须警惕我们自己的愿望——因为我们的愿望得到满足时往往会发生悲剧。 需要的满足只能产生短暂的幸福,这种幸福又会趋于被另一种(希望是)更高级的不满所接替。人类想得到永久幸福的希望看来是永远也实现不了的。当然,幸福的确降临过,是实实在在、可以得到的。但是,看来我们不得不接受它内在的变幻无常,特别是当我们着眼于它的比较强烈的形式时。高峰体验不会持续,也无法持续很久。强烈的幸福是偶发性的,而不是持续性的。 如果我们能够放弃对于永久、持续幸福的梦想,如果我们能够承认我们只有转瞬即逝的欣悦,然后免不了又要发牢骚,又要愤愤不平的要求得到更多的东西这一事实,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使广大民众都懂得自我实现的人会自动地做些什么,即能够一一列举自己得到的幸福并为它们而感到庆幸,能够避开非此即彼这种选择的陷阱。 我们越是不断地消灭社会的不平等,就越是能发觉它会被“生物的不平等”取而代之,因为婴儿一生到世上就有着不同的遗传潜能。 尽善尽美的期望只不过是幻想,因而它会不可避免地、严酷无情地产生幻灭,并随之带来厌恶、愤怒、压抑和报复。 心理健康不仅从主观上给人一种良好的感觉,同时也是正当、真实、实在的。在这个意义上,它比病态“好”,比病态优越。它还不光是正当和真实的,而且还有更高的洞察力,既能观察到更多的真理,又能观察到更高一层的真理。也就是说,缺少健康不仅给人以可怕的感觉,它还是某种形式的盲目、认识上的病态,以及道德和感情上的缺失。此外,它还是某种形式的残疾,是能力的丧失,是行动和成就能力的降低。 优秀人物虽然人数极少,而且脆弱,但可能并且的确是存在的,证明了这一点就足以给我们勇气和希望,给我们继续战斗的力量,使我们相信自己,相信我们有成长起来的可能性。同时,只要我们对人性抱有希望,无论这种希望多么冷静和克制,都有助于兄弟情谊和悲悯之心在我们身上油然而生。 事实越纯粹,越少受有先入之见的教条主义者的感染,就越有利于人类的未来。我相信,将会使世界得益更多的不是我今天所奉行的政治信念,而是将来的事实。 我假定一个人真实潜能的实现取决于是否存在能够满足其基本需要的父母和其他人,取决于现在被总称为“生态学”的所有因素,取决于是否有“健康的”文化,取决于整个世界的情况,等等。这些物理、化学、生物学、人际、文化的条件对个人至关紧要,最终竟达到了决定能否向个人提供人类的基本必需品和基本“权利”的程度,一个人只有拥有这些必需品和基本权利,才能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人性将命运掌握住自己手中。 一旦对这些先决条件进行探讨,我们不免会感到悲伤,因为人类的潜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被摧毁、被抑制;因此,一个具有完整人性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奇迹,这样一个人的出现真是太稀罕了,简直可以让人肃然起敬。但同时,我们也会感到振奋,因为自我实现的人毕竟是存在的,因此也是可能存在的。严峻的考验并非不能经受,终点线也并非不可逾越。 基本的治疗力量中包括良好的生活环境,而且专业心理治疗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使个体能够利用它们。 某些有较多权威主义的性格将仁慈看成是弱点,绝不允许对治疗师的轻视任意滋长。另一些人将情感看成是圈套和陷阱,他们会退缩,会离群索居,对一切都感到焦虑。其深藏的罪恶感要求惩罚。 人的需要、偏好和本能的残余弱而不强,含糊而不明确,有怀疑、犹豫、冲突的余地;它们太易于被文化、学习以及他人的偏爱所窒息,进而消失在视野中。 恶劣的攻击性特征是反应性的,不是基本的,是结果,而不是原因。 理性由于成了看守自己的囚犯——人性——的卫兵,它本身也变成了囚犯,这样,人性的两个方面——理性和感性——都变得残缺不全了。 良好关系:增进归属、安全、自尊乃至自我实现需要的满足。 “挫折”是对具有更大威胁性的剥夺的描述。只有当目标物代表着爱、名望、尊重或其他基本需要时,对它的剥夺通常才会产生一般称为挫折的不好的效果。 自我接纳和自发性对于某些类型类型的神经症患者来说,是不可能达到的目的。这类患者就像个演员,根本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自我,只有一堆可以挑选的角色。 我们人性中剩余的本能是如此羸弱,以至于它们需要保护,以抵御文化、教育、学习的干扰,一句话,防止被环境所压垮。 『 自我实现的人 』 所有研究对象都感到安全和无忧无虑,感到被承认,感到爱和被爱,感到自身的价值并且被尊重。他们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哲学、宗教或者价值取向。至于基本的满足是自我实现的充分条件或者只是一个必要条件,这是一个尚未解决的问题。也许,自我实现意味着基本满足再加上最起码的天才、能力或者(人性的)丰富。 1. 对现实的感知 这种能力被注意到的第一种表现形式是辨别人格中的虚伪、欺骗、不诚实,以及大体正确和有效地判别他人的不寻常的能力。 由于较少地受愿望、欲望、焦虑、恐惧的影响或较少地受由性格所决定的乐观或悲观倾向的影响,无论从当时已知的什么样的事实出发,他们对于未来的预测的准确率似乎总是比常人要更高。 单凭神经症患者对现实世界的理解不如健康人那样准确或有效这一情况,就可以断定神经症患者不仅相对地而且绝对地无能。神经症患者不仅在感情上病态的,他们在认知上就是错误的。(Money Kyrle) 自我实现者可以比大多数人更为轻而易举地从一般、抽象和各种类型中辨别出新颖的、具体的和独特的东西。其结果是,他们更多地生活在大自然的真是世界中而非生活在一堆人造的概念、抽象物、期望、信仰和陈规当中。大多数人都将这些东西与真实的世界混淆起来。因此,自我实现者更倾向于领悟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拘泥于他们自己或他们所属文化群的愿望、希望、恐惧、焦虑以及理论或者信仰中。赫伯特 • 里德非常透彻地将此成为明净的眼睛(the innocent eye). 我们健康的研究对象一般来说不惧怕未知事物,不受它们的威胁,在这一点上,他们与普通人大不相同。他们接受未知事物,与之关系融洽,并且同已知事物相比,他们甚至往往更为未知所吸引。他们不仅能容忍意义不明、无结构的事物,甚至会喜欢它们。 的确,这些人是知识分子、研究者和科学家。因此,在这里,主要的决定因素可能是智慧力。然而,许多智商很高的科学家,由于羞怯、习惯、忧虑或其他性格上的缺点,单调地从事他们所熟悉的工作,反复地琢磨、整理、分类,为此浪费时间,而不是去进行他们所应该做的发现工作。 2. 接受性 相对地不受令人难以抬头的罪恶感、使人严重自卑的羞耻心以及极为强烈的焦虑的影响。这与神经症患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后者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描述为是由于罪恶感、羞耻心和焦虑感或者三者之一二而丧失了能力。 他们能够以一个人在接受大自然的特性时所持的那种毫不怀疑的态度,来接受脆弱、过失、弱点,以及人性的罪恶方面。 他们看见的是人性的本来面目而不是他们希望中的人性。他们的眼睛并不为各种眼镜所累,从而歪曲、改变或者粉饰所见事实的真相。 他们没有防御性,没有保护色或者伪装;他们厌恶他人身上的这类做作。假话、诡计、虚伪、装腔作势、面子、玩弄花招、以庸俗手法哗众取宠,这一切在他们身上异常罕见。 健康人确实为之感到内疚(羞耻、焦虑、忧伤或者遗憾)的是:(1)可以改进的缺点(如懒惰、漫不经心、发脾气、伤害他人);(2)不健康心理的顽固残迹(如偏见、妒忌、猜疑);(3)虽然相对独立于性格结构,然而可能又是根深蒂固的一些习惯;(4)他们所认同的种族、文化或群体的缺点。一般情况可能是这样:如果在事实与最好成为什么或应当成为什么存在差异,这就会使健康人感到不满意。 3. 自发性 他们行为的特征是坦率、自然、很少做作或努力。……他们对惯例的不遵从不是表面性的,而是根本性的或内在的,是由于他们的冲动、思想和意识如此地非传统、自发和自然。由于深知周围的人在这一点上不可能理解或者接受他们,也由于他们无意伤害他人或为每件琐事与别人大动干戈,因此面对种种俗套的仪式和礼节,他们会表达出善意的无可奈何和容忍,尽可能的通情达理。 自我实现者的这种遵从习俗的行为就像轻松地披在肩上的一件斗篷,可以轻而易举地甩掉。自我实现者实际上从不允许习俗惯例妨碍或阻止他们做他们认为是非常重要或者根本性的事情。在这种时刻,他们独立于惯例习俗的灵魂便显露出来,然而他们并不同于普通的豪放不羁的艺术家或者反抗权威者,这些人将区区小事小题大做,把反对无关紧要的规章制度当作天大的事。 他们愿意与那些允许他们更自由、更自然、更有自发性的人们共处,这使他们能够摆脱那些在他们看来有时是费劲的行为。 普通人的一般的道德行为主要是遵从习俗的行为,而不是真正的道德行为。 自我实现者的动机生活不仅在量上,而且在质上都与普通人不同。对他们来说,动机就是个性发展、个性表达、成熟、发展;一句话,就是自我实现。 4. 这些自我实现的人通常有一些人生使命、一些有待完成的任务、一些他们自身以外的问题,这些占用了他们的大部分精力。 这些任务未必是他们喜欢或自己选择的,这些可能是他们所感到的职责、义务或者责任、一般来说,这些任务是非个人或非自私性的,更确切地说,它们与人类的利益、民族的利益或家庭的少数几个人有关。 5. 超然独处 他们对待个人的不幸不像一般人那样反应强烈。甚至在不庄重的环境与情境中,他们似乎也能保持尊严。也许,这部分来自于他们的这样一种趋势:坚守自己对情境的诠释,而不依赖于别人的感觉或看法。他们的这种沉默也许会渐渐地转变为严峻和冷漠。 他们强烈的专心致志又带来心不在焉这种副产品,这也就是轻视以及不在乎外在环境的能力。 在大多数的社会关系中,超然独处招来了一定的麻烦和难题。它很容易被“正常的“人们解释为冷漠、势利、缺乏感情、不友好甚至敌意。相比之下,一般的友谊关系更具依附性,更有所求,更欲求忠诚、赞赏、支持、温暖,更具排他性。的确,自我实现者并非在一般意义上需要他人。然而,既然被需要和被想念通常是友谊和诚挚的表现,那么显然,超然独处就不会轻易为普通人所接受。 自主的另一个含义是自我决定、自我管理、积极、负责、自我约束、有主见,而不是人云亦云、为他人左右,是成为强者而不是弱者。 许多人不用自己的头脑作决定,而是让推销员、广告商、父母、宣传者、电视、报纸等替他们作决定。这实际上是十分反常、病态、软弱的表现。这些人是供他人指挥的兵卒,而不是自己做决定、自己行动的人。结果他们动辄感到无助、软弱,由他人摆布。他们是强权的牺牲品、软弱的哀怨者,不是自我决定、对自己负责的人。对民主政治和经济来说,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无疑是灾难性的。 6. 自主性 自我实现者是由成长性动机而不是匮乏性动机推进的,那么,他们主要的满足就不依赖于现实世界、他人、文化或达到目的的手段,总之,是不依赖于外界来实现的。可以这样说,他们自己的发展和持续成长依赖于自己的潜力以及潜在的资源。 受匮乏性动机促动的人一定要有其他人,因为他们的主要需要的满足的大部分(爱、安全、尊重、威信、归属)只能来源于他人。但是,由成长性动机推进的人实际上却有可能被他人妨碍。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满足和美好生活的决定物是个体内在的,而不是社会性的。他们已变得足够坚强,能够不受他人的赞扬甚至自己情感的影响。荣誉、地位、奖赏、威信以及人们所能给予的爱,比起自我发展以及内在成长来说,都变得不够重要了。我们必须记住,要达到这种超然于爱和尊重的境界,最好的方法(即使并非唯一的方法),是在过去就被给予了同样的爱和尊重。 7. 清新的鉴赏力 对自身幸福的熟视无睹是人类罪恶、痛苦以及悲剧的最重要的非邪恶起因之一。 8. 高峰体验 非高峰型(non-peakers)的自我实现者似乎是讲究实际、追求实效的人,是成功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中间变体(mesomorphs)。而高峰者除了上述情况外,似乎也生活在存在的亡国中,生活在、诗歌、审美、象征、超越的境界里,生活在神秘的、个人的、非机构性的“宗教”之中,生活在终极体验(end experience)中。 9. 人类亲情 他们具有帮助人类的真诚愿望,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 他经常为普通人的缺点而沮丧、气愤,甚至被激怒,虽然通常来说,这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但有时也会变成痛苦的不幸。 10. 谦逊与尊重 他们并不试图维护任何外在的尊贵或者保持地位、年龄之类的优越感。 必须把这种民主感情同缺乏对各种趣味的鉴别力、同不加分辨地把一个人等同于另一个人的做法做出细致的区分。这些研究对象本身就是杰出人物,但他们是性格、能力、天赋上的杰出人物,而不是出身、种族、血统、家族、家庭、寿命、青春、声誉或权力方面的杰出人物。 自我实现者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最深奥也最模糊的倾向:只要是一个人,就给他一定程度的尊重,甚至对于恶棍,他们似乎也不愿超越某种最低限度去降低、贬损或侮辱其人格。然而这一点与他们强烈的是非、善恶观是共存的。他们更可能,而不是更不可能挺身抗击邪恶的人和行为。对于邪恶引起的愤怒,他们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表现得模棱两可、不知所措或者软弱无力。 11. 人际关系 他们的朋友圈相当小,他们深爱的人在数量上是很少的,其原因部分在于,以这种自我实现风格去亲密接触别人似乎需要占用很多时间。忠诚不是一时的事情。 “我没有时间交许多朋友,也就是说,如果要交真正的朋友,是不可能同时交很多的。” 这种排他主义的忠诚的确能够与普遍的人类温情、仁慈、爱和友谊共存。……他们爱或者更确切地说同情整个人类。 “大多数人毕竟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他们本来有可能很了不起。他们犯各种愚蠢的错误,以致感到极为痛苦,但仍不明白他们本意是好的但为何会落得这个结果。” 自我实现者与他的钦佩者们之间的关系往往是一厢情愿的。钦佩者们要求的总是多于被钦佩者愿意给予的。而且钦佩者们的热心常常使被钦佩者为难、苦恼甚至厌恶,因为他们常常超越通常的界限。情况总是这样:当被迫建立这种关系时,我们的研究对象通常是好心和愉快的,但是,一般都会尽可能有礼貌地回避那些钦佩者。 12. 道德 他们很少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混乱、疑惑、自相矛盾或者冲突,而这些在普通人处理道德问题时是很常见的。可以这样说,这些人的道德力量很强,有明确的道德标准,他们只做正确的而不是错误的事。不用说,他们的是非概念往往是不合习俗的。 13. 手段与目的 我们的研究对象经常将对其他人说来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的经历和活动视为目的本身,这就使情况复杂得多了。他们较常人更有可能纯粹的欣赏“做”本身;他们常常既能够享受“到达”的乐趣,又能够欣赏“前往”本身的愉快。 14. 幽默感 对于一般人感到滑稽的事情,他们并不感到如此。因而,恶意的幽默(以伤害某人来逗笑大家)、体现优越感的幽默(嘲笑他人的弱点)、反禁忌性的幽默(硬充滑稽的猥亵的笑话)都不会使他们感到开心。他们的幽默的特点在于:常常是更紧密地与哲理而不是与其他东西相联系。 15. 创造性 自我实现的创造力似乎与未失童贞的孩子们的天真的、普遍的创造力一脉相承。它似乎是普遍人性的一个基本特点——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潜力。大多数人随着对社会的适应而逐渐丧失了它,但是有少数人似乎保持了这种以新鲜、纯真、率直的眼光看待生活的方式,或者先是像大多数人那样丧失了它,而后在生活中又失而复得。 16. 对文化适应性的抵抗 从对文化的认可和文化认同这个单纯的意义上说,自我实现者都属于适应不良。虽然他们在多种方面与文化和睦相处,但可以说他们全都在某种深刻的、意味深长的意义上抵制文化适应,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内在地疏远于他们沉浸于其中的文化。 社会上流行哪些习俗对于他们并没有多大妨碍,换一套规则也未尝不可。虽然他们使生活舒适了些,但不值得小题大做。……这种勉强的接受并不是热情的认同,他们对于习俗的服从往往是草率敷衍的,或者简捷行事以求干脆、坦率、节省精力,等等。 他们大多数人在青年时期都有斗争的经历,都有急躁、热情的插曲,现在大都懂得,对于急速变革持乐观态度是没有根据的。 他们对文化进行权衡、分析、辨别,然后作出自己的决定。这种态度的确与一般的消极顺从于文化塑造大不相同,后者可在许多有关集权主义人格的研究中,在具有民族中心主义的研究对象身上发现。 他们受自己的个性原则而不是受社会原则的支配。他们比其他人在更大程度上属于人类的成员。 我们不完美的社会一直把约束和限制强加于我们的研究对象。这些约束和限制,使他们不得不保留自己的一些秘密。他们越是保留自己的一些秘密,他们的自发性就越是减少,他们的某些潜能就越是不能实现。既然在我们的文化中只有很少人能够达到健康,那么这些达到健康的人就会具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孤独感,从而较少自发性,较少潜能的实现。 17. 不完美性 人们把自己对完美的希望以及对自己缺点的罪恶感和羞愧,投射在各种各样的人物身上,普通人对他们的要求远比对自己的要求更多。因此,教师和牧师通常被认为是没有欢乐。没有世俗的欲望和弱点。 我们的研究对象偶尔会表现出异常的、出乎意料的无情。必须记住,他们是非常坚强的人,在需要的时候,他们能以超乎常人的能力表现出一种外科医生式的冷静。 当他们全神贯注或者陶醉于自己的兴趣时,当他们高度专注于某个现象或问题时,他们可能变得对周围事情心不在焉、毫无幽默感,忘记了他们一般的社交礼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喜欢聊天、逗乐、聚会等的特点往往表现得更加明显。他们的言行可能使人感到很痛苦、震惊、羞辱或者感情受到伤害。 18. 价值 自我实现者以哲人的态度接受他的自我、接受人性、接受大部分社会生活、接受自然和客观现实,这自然而然地为他的价值系统提供了坚实基础。 19. 二分法的消解 在健康者身上,心与灵,理性与本能或认知与意动之间由来已久的对立消失了,它们的关系由对抗变成协作,他们之间的冲突消失,因为它们表达的是同样的意思,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 西奥多 • 莱克(Theodor Reik)认为爱情的一个特征就是,所有焦虑不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与被爱者相处能够使人真正成为自己的主宰,能够使人感到自由自在:“我可以不拘礼数。”这种坦率还包括让伴侣自由地看到自己的缺陷、弱点、生理和心理上的缺点。 在健康的爱情关系中,竭力突出自己优点的倾向要微弱得多。 我们爱人只能爱到这样的程度,即我们不受到他的威胁;只有当他对我们的反应,或者他对那些使我们感动的东西反应能够为我们所理解的时候,我们才能爱。 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模糊地感到这种恐惧,唯恐别人看穿我们的面纱,看穿那些由传统和文化强加在我们身上的压抑的面纱。正是这一点导致我们回避亲密关系,只在一个表面的水平上与他人保持友谊,低估别人从而不能恰如其分评价别人,唯恐别人也恰如其分地评价我们自己。 心理健康来自于爱的获得而不是爱的剥夺。虽然禁欲主义不失为一条可能的道路,虽然挫折仍有某些良好的效果。可是,基本需要的满足仍是我们社会健康的先兆。 对一个人的爱意味着对他的肯定而不是占有,意味着愉快地授予他一种充分表达自己独一无二的人性的权利。 一个人可以以一种无为的或一无所求的方式钦慕和欣赏另一个人。当然,钦慕和敬畏与其它一些确实将人们相互联系起来的倾向是携手并肩的。 大多数理论家认为,人们是受到驱动而不是受到吸引去爱另一个人的。弗洛伊德谈论的是目的受到压抑的性爱,莱克谈论的是目的受到压抑的力量,许多人谈论的是对自我的不满,这个自我迫使我们创造出一个由我们自身投射出去的幻象,即一个不真实的伴侣。 在我们的研究对象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健康的自私,一种伟大的自尊和一种不愿作无谓牺牲的倾向。 在这种爱情关系中,我们看到的是爱的巨大能力与既极尊重他人又极自爱两者的融合。这一点表现在,我们不能在普通的意义上说这些人像普通的情人那样互相需要。他们可以及其亲近,但又十分容易分开。他们之间不是相互粘连在一起的,他们没有任何种类的钓钩或铁锚。他们从对方那里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但他们又及其达观,愿意接受长期的分离或死亡。经过最强烈的、令人心醉的爱情生活,这些人仍保持着原来的自我,最终仍旧是他们自己的主宰,即使他们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强烈的乐趣,他们仍旧按照他们自己的标准来生活。 同配生殖是一种与诸如诚实,真挚,慈爱和勇敢这样一些性格特征相关的规律。 自我实现者不受差异和陌生的威胁。的确,他们对此感到好奇,而不是相反。 至于相反相吸,只在这样一个范围内适合于我们的研究对象:即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他们对自己不具备的技艺和才能的诚实的钦佩。 他们越是成熟,就越不被诸如漂亮、好看,舞跳得出众,丰满的乳房,身体的强壮,高高的个头,匀称的身材,美妙的脖子这样一些特点所吸引,他们就越是讲究彼此适合、相互体贴、讲究善良、彬彬有礼,良好的伙伴关系。 我的研究对象确实是较少地为文化所同化;也就是说,他们较少有对他人的言语、要求或嘲讽的恐惧。正是这种对他们自己较深层次自我的认可和接受,使得对世界的真实本性的接受成为可能,也使他们的行为更具自发性。他们较少害怕他们自己的想法,即使这些想法是“疯狂的”、愚蠢的或狂热的。他们较少惧怕被人嘲笑或被人拒绝。他们能够放纵自己的情感。与此形成对照,普通的人和神经质的人由于恐惧而把他们内在的大部分东西隔绝起来。他们控制自己、抑制自己、压抑自己、压制自己,他们谴责自己较深层次的自我,并期望别人也这样做。 实际中的教育往往通过使孩子少找麻烦、少调皮捣蛋来满足大人方便的需要,更积极的教育则更多地关注孩子的成长和未来的自我实现。教育应该教给孩子坚强、自尊、正义感、抵制控制和利用、抵制宣传和对文化的盲目适应、抵制暗示和流行。 习惯能节省我们的时间、努力和思维,但使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它们是适应的一个最重要的武器,但他们却又对适应起着阻碍的作用。它们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归根结底却又与新的非标签化思维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它们对新问题是束手无策的。在我们使自己适应世界的时候习惯尽管有用,但它们却常常阻碍我们的发明能力和创造性,也就是说,它们常常阻碍着我们去使世界适应我们自己。最后,它们常以一种懒惰的方式代替了真实的和新鲜的注意、感知、学习和思维。
回应 2012-08-24 11:59:27 -
6个维度来衡量人格理论的价值 1、涵盖面:在多大范围内解释有关人的事实、现象以及有关资料。 2、简约性:以尽量少的概念、尽量简约的方法来解释各种不同现象。减少重复、自相矛盾到最低限度。 3、精确性和易测性:提出的概念相当清晰和精确,容易测量,推导出新的假设。 4、经验验证性:在经验中得到证实,能预测人的行为。 5、实用价值:被实际应用,带来效益。 6、启发价值:有启发性,激励帮助其他理论、观念产生。
2013-03-28 09:2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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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本章将要讨论的观点在许多方面都是不寻常的。它并不是一场常规的研究安排,也不是一项社会性研究,而是一项为解决个人的各种道德、伦理和科学问题的私人性研究。我只是试图让自己信服并从中获得启发,而不是为了向别人进行论证。 然而,很明显,这些研究启发了我的诸多思维,我十分高兴自己能够坚持研究,并赋予了它定义。因此,尽管其方法上有缺陷,但结论对于他人还是有帮助的。 此外,我认为研究心理健康是如此紧迫的事...
2022-03-26 09:38:00
导言
本章将要讨论的观点在许多方面都是不寻常的。它并不是一场常规的研究安排,也不是一项社会性研究,而是一项为解决个人的各种道德、伦理和科学问题的私人性研究。我只是试图让自己信服并从中获得启发,而不是为了向别人进行论证。
然而,很明显,这些研究启发了我的诸多思维,我十分高兴自己能够坚持研究,并赋予了它定义。因此,尽管其方法上有缺陷,但结论对于他人还是有帮助的。
此外,我认为研究心理健康是如此紧迫的事情,以至于无论哪些理论、哪些材料是否有待讨论,都有着极大的启发价值。这类研究从原则上来说是非常困难的——涉及用自己的标准来提升自己——如果我们要依靠传统上可靠的材料来研究,那我们可能得一直等下去。这样唯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不害怕犯错误,勇敢地投身其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从错误中吸取足够的教训,最终改正错误。因此,无论如何,下面的论点都要向那些坚持传统的信度、效度、案例取样等的人表示诚挚的歉意。
研究对象和方法
研究对象是从我个人认识的熟人或朋友,以及公众和历史人物中挑选出来的。此外,在第一次针对年轻人的研究中,对3000名大学生进行了筛选,但只找到了一个可立即进行实验研究的对象,和一些未来可能会作为研究对象的人。
因此,在与罗斯金和弗里德曼的合作下,我们开始对一个由“相对健康的大学生”组成的小组进行调查。我们随机选择大学人口中最健全的1%。这项研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进行了两年,却在完成之前中断了,但即使如此,它在临床层面上还是非常有启迪意义的。
我们也希望由小说家或剧作家创造的人物可以应用于实验,但没有发现其中哪一个是我们的文化和我们的时代能够借鉴的(其本身就是一个发人深省的发现)。
在第一个临床定义的基础上,研究对象最终被选择或拒绝。这不仅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消极标准是选择的对象中没有人有神经病、精神变态人格、精神病或在这些方向上的强烈倾向,也许身心疾病需要更仔细地检查。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会进行罗夏墨迹测试,但结果证明,比起选择健全的人,罗夏墨迹测试在揭示隐藏的精神病态方面要有用得多。选择的积极标准是自我实现方面的证据。自我实现至今仍是一种难以准确描述的综合征。为了讨论的目的,它可以被粗略地描述为对能力、潜力等的充分利用和开发。这些人似乎发展了自己,并尽其所能做到最好。自我实现者让我们想到了尼采的名言,即“成为你自己!”他们是已经得到了发展或正在发展到他们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的人。这些潜力可能是特殊的,也可能是每个人都具备的。
这个标准也意味着满足过去或现在对安全、归属感、爱、尊重和自尊的基本需要,以及对知识和理解的认知需要,或者至少在少数情况下,对这些需要的征服。也就是说,所有的实验对象都感到安全和不焦虑、被接受、爱人和被爱、值得尊敬和被尊重,并且他们已经在自己的哲学、宗教或价值观等领域有了一定明确的看法。这些基本需要的满足是自我实现的充分条件还是前提条件,这仍然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或许自我实现意味着基本满足和最起码的天赋、才能或是人性的丰富。
一般来说,以前用于研究有关自尊和安全感的人格综合征的方法,我们在这里大体沿用。简单来说,这种方法是从个人或文化的信念开始,对自我实现症候群的种种扩大化用法和定义进行对比,然后再仔细地对它进行重新定义,重新定义同样要求用现实的用法,但要排除在通俗定义中常见的逻辑和事实自相矛盾的现象。
在修正过的定义的基础上,按照质量高低将研究对象分成两组分别进行研究。就像做临床实验一样,对这些人进行了尽可能细致的研究。在研究的基础上,根据现有材料的要求,对原有的修正的定义进行了进一步的修改和修正,这就得出了第一个临床性质的定义。在这个新定义的基础上,重新筛选最初的研究对象,其中保留了上,重新筛选最初的研究对象,其中保留了一些,去掉了一些,增加了一些。第二阶段的研究对象依次进行临床研究,如果可能的话,分别进行实验和统计研究,这反过来会引起修正、改正和丰富第一个临床定义,并据此选择一组新的研究对象等。这样不断重复,原本模糊的、不科学的概念就可以变得越来越精确、越来越具有功能性,从而变得更加科学。
当然,客观的理论和实际的考虑之间可能会影响这一自我纠正的上升过程。例如,在这项研究的早期发现,由于对通俗用法不切实际的要求,以至于没有活人能够符合要求而作为研究对象。我们必须停止以单一的缺点、错误来排除一个可能的研究对象;换句话说,我们不能以完美作为选择的基础,因为没有一个研究对象是完美的。
另一个问题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获得临床工作中通常需要的那种充分和令人满意的资料。当告知可能的研究对象该怎么做时,他们有些行为会变得不自在,变得刻意,对整个过程一笑置之,或者研究对象直接跑掉。因此,由于这种早期的经验,所有较老的研究,对象都是间接的,只有年轻的研究对象才可能是直接研究的。
由于被研究的是活人——对象的姓名不能透露,那么以下两项需要甚至是普通科学工作的要求就无法实现:调查的可重复性和用于得出结论的材料的普通有效性。这些困难通过使用知名历史人物的相关资料,以及通过对允许公开使用的年轻人和儿童的补充研究而部分地克服了。
收集和展示材料
这里的材料并不是由收集的、具体的实验得出的结果,而是我们对朋友和熟人形成的全局或整体印象的简单推测。几乎不可能设置一个情境,问一些有针对性的问题,或者对年龄较大的研究对象进行任何测试(尽管这对较年轻的研究对象是可能的)。这些接触都是偶然的,属于一般的社会交往。如果将朋友和亲戚作为研究对象,你可以随时向他们提问。
由于这一点,也由于研究对象的数量少,以及许多研究对象的资料不够,任何定量的表述都是不可能的,只能提供综合印象,无论其价值如何。
对这些印象的整体分析得出了作为自我实现者最重要和最有用的整体特征,据此可以进一步进行临床和实验研究。
更有效地感知现实,更舒适的关系
这种能力被注意到的第一种表现形式是作为一种不寻常的识别能力,即在个性上发现虚伪的、不诚实的人,并在一般情况下正确和有效地判断这类人。在对一组大学生进行的非正式实验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明显的趋势,即更自信(越健康)的学生对教授的判断比不自信的学生更准确。在测试中,他们得分更高。
随着研究的推进,逐渐明显的是,这种作用扩展到生活的许多其他领域——实际上是观察到的所有领域。在艺术方面、音乐方面、智力方面、科学方面、政治和公共事务方面,他们作为一个群体,似乎能够比其他人更快、更正确地看到隐藏的或虚伪的现实。因此,一项非正式的调查表明,他们根据当时掌握的事实对未来的预测往往是正确的,因为他们较少受到愿望、欲望、焦虑、恐惧,或基于性格决定的乐观或悲观的影响。
起初,这种“好品位”或“好判断”,其含义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但出于种种原因,人们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最好应该把它看作对具体现实的一种洞察力[!!],而不是鉴赏力。我希望有一天这一结论——或假设——能得到实验验证。
如果这一结论得到了验证,那么它的重要性怎样强调都不过分。英国精神分析学家凯里指出:他相信仅凭借神经病患者不如健康人那样准确有效地感知现实世界,就能够直接说明精神病患者不仅相对而且绝对地缺少感知能力。神经病患者不仅在情感上是病态的,并且在认知上是错误的。如果健康人和神经病患者对现实时间分别有着正确的和错误的理解,事实命题和价值命题在这领域就合二为一了。这样,价值命题就不仅是鉴赏或规劝的问题,而且是可以依靠经验验证的。对这个问题的深入思考可以使我们清楚地了解到我们可能为一个真正的伦理科学、社会关系科学、政治科学、宗教科学等找到了一个不完全的根据。
适应能力失调甚至是极端的神经病会扰乱知觉,影响对光、触觉或气味的敏锐度。但是,这一效应可能会在知觉领域中被证明,而不是生理领域,愿望、欲望、偏见对知觉的影响,就像最近的许多实验一样,在健全的人身上的影响要比在生病的人身上小得多。一个先验的证据证明了这样一种假设,即这种对现实的感知上的优势最终导致了一种优越的推理、感知真理、得出结论、合乎逻辑的高效认知的能力。
这一与现实的优越关系的一个特别令人印象深刻和有指导意义的方面将在十三章中讨论。研究发现,自我实现者比大多数人更容易将新鲜的、具体的、简单的与一般的、抽象的、锈蚀的区分开来。结果是他们更多地生活在自然的真实世界中而不是生活在一堆人造的抽象、期望、信念和刻板印象之中,因此他们更容易察觉到这个世界实际的存在,而不是他们自己的愿望、希望、恐惧、焦虑、自己的理论和信仰或者他们的文化。赫伯特·里德把它称为“天真无邪的眼睛”。作为学院派和临床心理学之间的另一座桥梁,人们与未知的关系问题似乎有着非凡的研究前景。我们的健康研究对象一般不会受到未知事物的威胁和恐吓,在接受未知事物上,他们与一般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能坦然面对,对它反而感到舒适,而且,通常比已知的威胁更能吸引他。爱因斯坦的这句话颇具代表性:“我们所能经历的最美好的事物总是神秘的。它是所有艺术和科学的源泉。”
的确,这些人是知识分子、研究人员和科学家,因此,可能主要的决定因素是智力。然而,我们都知道,有多少高智商的科学家,由于胆怯、墨守成规、焦虑或其他性格缺陷,成天只专注于已知的东西,润色、整理、重新整理、分类,或者只是摆弄,而不是去研究它。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因为对健全的人来说,未知并不可怕,他们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用来招魂降鬼,吹着口哨壮胆经过墓地,或者用其他方式保护自己免受想象中的危险。他们既不忽视未知,不否认未知,不逃避未知,也不试图让人们相信未知是已知的。他们不过早地对未知进行组织、分类或划分。他们不拘于熟悉的事物,他们对真相的追求也不是对确定性、安全性、确定性和秩序的灾难性需要。相反,就像我们在戈德斯坦的脑损伤症或强迫性神经病中看到的突出的例子。在客观形势需要的时候,自我实现者可以在舒适的、杂乱无章的、无法无天的、混乱的、模糊的、可疑的、不确定的、近似的、不精确的或不准确的状态中感到愉悦。
因此,怀疑、犹豫不决、不确定,随之而来的是必须暂缓做出决定,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折磨,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一种愉快的、刺激的挑战,是人生的高潮而不是低谷。
接受(自我、他人、本性)
自我实现者有许多看起来可以被察觉的、最开始认为是不同的、互不相关的个人特质,我们可以理解为单一的、更基本的态度的表现形式或衍生物。这种态度就是:相对不受那些让人难以接受的罪恶感、让人感到强烈自卑的羞耻心、极度强烈的羞耻感的影响。这和神经病患者是截然相反的,神经病患者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被描述为因内疚、羞愧和焦虑(或至少是三者其一或其二)而患病。我们社会中的正常成员也会没有必要的因为种种事情而产生过内疚、羞愧和焦虑的感觉。健康的人发现,接受自己和自己本质的同时,不感到内疚、羞愧和焦虑是有可能做到的。
他们可以以斯多葛派的方式接受人性,尽管它有缺点,尽管它与理想形象有差异,却不感到真正的忧虑。如果说他们是自鸣得意的,那会给人一种错误的印象。我们更应该说的是,他们能够以一种毫不置疑的精神来接受人性的弱点、罪恶以及邪恶,就像我们接受本性的特征一样。人们不会因为水湿而抱怨,不会因为石头硬而抱怨,也不会因为树绿而抱怨。自我实现者像孩子一样用不加批判的、低标准、无辜的眼睛看待世界,只是注意和观察情况,没有争论此事。这当然与东方意义上的出世观念不同,但在我们的研究对象中也可以看到出世的态度,尤其是在面对疾病和死亡的时候。
我们应当注意到,这就等于用另一种形式来表述我们已经描述过的东西,即自我实现者更清楚地看待现实:我们的研究对象看到的是原本的人性,而不是他们期待的人性。他们的眼睛直接看到他们面前的东西,而不是通过各种各样的“眼镜”,将现实进行扭曲、改变的景象。
第一个最明显的接受层次是在所谓的动物层次。那些自我实现者往往是善良的“动物”,他们有好胃口,懂得享受,不后悔、不羞愧。他们似乎始终都对食物有良好的胃口;他们似乎睡得很好;他们似乎很享受他们的性生活,没有不必要的抑制等,对于其他生理冲动也都是如此。他们不仅在低层次上能够接受自己,而且能接受自己的所有层次。例如,爱、安全、归属感、荣誉、自尊。所有这些都被毫无疑问地认为是有价值的,自我实现者倾向于接受自然的产物,不会因为自然的作用结果不合心意而生气。尤其是神经病患者的厌恶和反感在自我实现者中很少见。他们很少有对食物的厌恶、对身体气味的厌恶和身体功能的厌恶等。
与自我接受和接受他人密切相关的是:(1)他们没有防御性、没有保护色或伪装;(2)他们厌恶他人的这种伪装行为,例如,虚伪、狡诈、诡计、矫揉造作、爱面子、玩弄花招,试图用哗众取宠的方式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些在他们身上很少见。因为他们即使有自己的缺点也能过得很舒适,所以,尤其是在以后的生活中,这些缺点最终被认为不是缺点,而只是一种中性意义上的个人特征。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绝对缺乏罪恶感、羞耻、悲伤、焦虑、防御心,而是指他们很少有不必要的或神经质的(因为不现实的)罪恶感等。动物性的生理过程,如性、排尿、怀孕、月经、衰老等,是现实的一部分,因此必须被接受。没有一个健康的女性需要为自己是女性或其他女性生理过程感到自卑或自我防卫。
健全的人感到内疚(或羞愧、焦虑、悲伤或遗憾)的原因是:(1)可以改善的缺点,如懒惰、轻率、脾气大、伤害他人;(2)不健康的心理,如偏见、嫉妒、猜忌;(3)虽然与性格结构相独立,但仍存在一些习惯;(4)他们所属的物种、文化或群体的缺点。一般的情况是,健全的人会对现状与可能发生的事情之间的差异感到不安。
自发性、坦然、自然
自我实现者的行为具有相对自发性,而在他们的内心活动、想法、冲动等方面则更具有自发性。他们行为的特征是简单、自然、坦率,很少伪饰或进行人为的势利。但是,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他们不遵守常规。如果我们要实际计算自我实现者不遵从惯例的次数,这个数字不会很高。他们特殊的不墨守成规以及自发性、自然性出自他们的冲动、思想和意识。显然,他们知道大众在这一点上不能理解且不能接受,他们也无意伤害他人或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就大动干戈,因此他们不屑于将这些俗套的仪式和礼节放在眼里,就用“耸耸肩”的方式敷衍了事。虽然他们在私下嘲笑或鄙视这些行为,但从未表现出来,因为这样会伤害那些取悦他们的那些人的感情。
遵从这种传统习俗就像穿一件披风,轻轻披在他们的肩上,很容易就能被抛到一边。自我实现者很少会让传统习俗妨碍他们或阻止他们去做他们认为非常重要或根本性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独立于传统习俗,不像一般的波希米亚人或反抗权威者那样,这些人把小事或无关紧要的规章制度当作天大的事来处理。
当自我实现者非常专注于他们的主要兴趣时,他们的内在态度就会体现出来。然后他们就可以很随意地把他们平时遵守的各种行为准则统统抛到一边。面对这些习俗惯例,他们有意表现出努力遵守的样子,好像他们是自愿、有意地遵守习俗似的。
当自我实现者与那些不要求(不愿或期望)必须遵守成规的人待在一起时,他们能够自动抛开外表的包袱。从我们的研究上可以看出,自我实现者更愿意与那些志趣相投的人待在一起,那样他们会更自然、更自由、更轻松。这样他们就不必再费力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是种负担。
从这个特点可以得出一个推论,这些人的道德规范是相对自主、个性化的而非传统的。不加思考的、墨守成规的人有时可能会认为他们是不道德的,因为他们未遵守惯例。但事实恰恰相反,他们是最有道德的人,即使他们的道德与他们周围的人不一定相同。正是这种观察使我们非常肯定地推断,普通人的道德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遵从传统行为,是以基本公认的原则(被认为是正确的)为基础的行为,而不是真正的道德行为。
由于他们的行事风格和绝大多数人相反,由于他们常常陷入一般习俗中的虚伪、谎言和社会生活的矛盾中,仿佛他们有时感觉自己像在异国他乡的间谍或外侨。
希望我没有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仿佛他们试图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有时,出于一时对习俗的刻板印象或对肤浅的习俗的愤怒,他们也会故意放纵自己。例如,他们可能试图教导某人,或他们可能试图保护某人免受伤害或不公正的待遇。有时他们可能会感到异常兴奋,以至于压制它们似乎是一种亵渎。在这种情况下,我观察到他们并不对自己给旁观者留下的印象感到焦虑、内疚或羞愧。他们声称,他们通常以传统的方式行事,只是因为这不涉及重大问题,或者其他行为方式可能会伤害到他人,使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们对现实敏锐的洞察力,他们的接受性和自发性更接近动物或儿童意味着他们对自己的冲动、欲望、见解以及主观反应有更高的觉悟。这种能力的临床研究毫无疑问地证实了弗罗姆的观点:一般正常的适应能力强的人常常对自己是怎样的人,想要什么,以及他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不会有过多的思考。
正是这样的发现,最终导致了自我实现者与他人之间最大的差异被发现,即自我实现者的动机与普通人的动机不仅在数量上不同,而且在质量上也不同。这意味着似乎我们必须构建一种完全针对自我实现者的动机心理学。例如,研究性表达动机或成长动机,而不是动机缺乏的动机心理学。我们的研究对象不再是按照一般意义上的成长,而是发展。他们试图做一个完美的人,并越来越充分地发展自己的风格。普通人的动机是为他们所缺乏的基本需要的满足而奋斗。但事实上,自我实现者已经获得了这些基本需要,但他们还想进一步发展。他们实干,他们尝试,他们雄心勃勃,这些与普通人有所不同。对他们来说,动机就是发展个性、表现自我、成熟,一句话,就是自我实现。这些自我实现者是否更人性化?更能揭示物种的本来面目?更接近物种分类意义上的类型?一个物种应该由它残缺的、扭曲的、发展未完全的成员来评判吗?还是由那些被过度驯养、关在笼子里以及被训练过的模范成员来评判?
以问题为中心
我们的研究对象一般对自身之外的问题更加关注。按照术语来说,他们是以问题为中心的而不是以自我为中心。他们通常无视自己的问题,也不太关心自己。这与缺乏安全感的人经常性自省形成对比。自我实现者通常在生活中有一些使命,一些未完成的任务,一些外界的问题要解决,这些都耗费了他们很大的精力。
这未必是他们喜欢或自己选择的任务,而是一项他们认为是自己应尽的职责、义务或责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他们必须做的任务”而不是“他们想做的任务”。一般来说,这些任务不是关于自身的问题,而是无私的,关乎整个人类的利益,或一个国家的利益,或家庭中少数个人的利益。
除了少数例外,我们的研究对象通常与我们已经称之为哲学或伦理的基本问题和尚未解决的问题有关。这些人通常生活在广袤的知识海洋里,总是追求更好的生活。他们在伟大而非狭隘、普遍而非局部的、世界性的而不是区域性的价值观框架内发挥作用。总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人都是哲学家,无论他们看起来多么平凡。
当然,这种态度对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很多影响。例如,我们最初研究的主要特点,如宽容、伟大、肤浅和偏心,可以归入更一般的态度里。这种摆脱琐事、开阔视野、见识广博、追求完美,给人的印象具有伟大的社会性以及人际关系的意义。他们似乎传递了一种冷静和处变不惊的态度,这使得他们与他们身边的人生活得更加轻松自在。
超然的特性;隐私的需要
对于我的研究对象来说,他们确实可以独处而且不会感到寂寞,也不会感到不适。此外,他们肯定比一般人更喜欢独处和自立,这几乎是事实。
他们可以常常保持超脱的状态,保持冷静,不被那些在其他人那里引起骚乱的事情所扰乱。他们很容易保持冷漠、矜持、淡然。因此,他们有可能在面对个人的不幸时,不像普通人的反应那么强烈。即使在幽默搞笑的环境里,他们似乎也能保持庄严。他们倾向于坚持做自己,而不是依赖于别人的感觉或想法,这种情况可能会逐渐演变成冷漠和疏远。
这种超然的特性也可能与某些其他品质有关。一方面,可以认为我的研究对象比一般人更客观(在这个词的所有意义上)。我们看到他们更多的是以问题为中心而不是以自我为中心。即使问题涉及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愿望、动机、希望或抱负,也是如此。因此,他们能够集中精力,达到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高度集中的结果是他们可能看上去心不在焉,有着能够忽略外部环境的能力。例如,他们有熟睡的能力,有不受干扰的胃口,面对疑难问题和焦虑时,仍然能享受生活。
在与大多数人的社会关系中,超然可能带来一定的麻烦和问题。它很容易被“正常人”以冷漠、势利、不友好甚至敌意的态度对待。相比之下,一般的友谊关系更彼此依赖、更彼此要求、更渴望安慰、赞美、支持、温暖,更有排他性。确实,自我实现者在一般意义上不需要他人。但由于这种被需要或被珍惜通常是真挚的友谊的体现,很明显,超然不容易被一般人接受。
自主的另一个含义是自我决定、自我管理,做一个积极、负责、自律、有主见的决策者而不是棋子,听从他人命令。要成为强者而不是弱者。我的研究对象自己做主,对自己和自己的命运负责。这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品质,但却极其重要。他们让我懂得那些我一直认为理所当然的现象,也就是说,太多的人不是由自己下定决心,而是由推销员、广告商、家长、宣传员、电视、报纸等为他们下决定。他们是被别人移动的棋子,而不是自我控制、自我决定的个体。实际上这是极度病态、不正常或软弱的表现。他们是捕食者的猎物,是软弱的哀号者,而不是有主见、有责任心的人。当然,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对于民主政治和经济来说,显而易见是灾难性的。民主、自治的社会,要求我们做自己的主人,有行动、选择、行事、表达想法的自由。
根据阿希和麦克莱兰所做的大量实验,我们推测不同的环境中,自我决策者占总人口的5%到30%。在我的自我实现的对象中,百分之百的人是自我决策者。
尽管这肯定会引起许多神学家、哲学家和科学家的不满,但我还是坚持说明我的结论:自我实现者比一般人有更多的“自由意志”,不容易任人宰割。无论“自由意志”和“决定论”这两个词可在实际应用中如何被定义,在这项调查中,它们是经验事实,是不同程度上变化的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定义。
自主性;文化与环境的独立性;意志;活跃的行为者
自我实现者的特征之一是在一定程度上对物质环境和社会环境的相对独立性。由于自我实现者是由成长性动机而不是缺乏性动机推动的,因此他们的主要需要不依赖于现实世界、他人、文化或达到目的的手段,或者一般来说,不依赖于外在的满足。相反,他们依靠自身的发展和自身的潜力和潜在资源的持续增长。就像树木需要阳光、水和食物一样,大多数人需要爱、安全,还有一些人需要来自外界的满足。但是一旦这些外在的满足被获得,一旦这些基本需要被外在的满足所满足,个体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例如自我实现。
这种环境的独立性意味着在面对各种打击、压迫、剥夺、挫折等,能从容应对。这些人在能够促使其他人自杀的情况下保持冷静;他们也被描述为“有自制力”。
那些缺乏性动机的人,因为他们大部分的主要需要的满足(爱、安全、尊重、威望、归属感)只能来自其他人,所以他们就离不开其他人,但是,追求自我实现的人实际上可能会受到他人的阻碍。对他们来说,满足和美好生活的决定因素是内在性的,而不是社会性的。他们已经强大到不受外界的赞扬也能满足,甚至不受他们的感情的影响。荣誉、地位、收入、声望、威望和他人所能给予的爱一定没有自我发展和内在成长重要。我们必须谨记,要从爱和尊重中获得相对独立,最好的方法(即使不是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事先被给予了大量同样的爱和尊重。
欣赏的持续新鲜感
自我实现者有一种奇特的反复欣赏的能力,他们带着敬畏、快乐、好奇,甚至狂喜一次又一次地体验人生中的快乐,不管这些经历对别人来说多么陈腐——这就是威尔逊所说的“新鲜感”。因此,对这样的人来说,任何日落都可能和第一次一样美丽,任何花都可能是令人惊叹地美丽,即使他已经看过了百万朵花。他看到的第一千个婴儿和他看到的第一个婴儿一样是一个人与人结合的神奇的产物。结婚30年后,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婚姻是幸运的;60岁时,他依然惊叹他妻子的美貌和40年前一样。对这样的人来说,即使是普通的日常工作,时时刻刻的生活体验也会令他兴奋、激动和欣喜若狂。这种强烈的感觉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它们偶尔出现,而不是经常性出现,每次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一个人可能乘渡船过河十次,在第十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会有强烈的重复的感觉以及兴奋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乘渡船一样。
这些研究对象在对美的选择上有一些不同。有些人倾向于大自然的自然之美;另一些人主要是喜欢小孩,还有一些人热爱优美动听的音乐;但可以肯定地说,他们从基本的生活经验中获得了喜悦、灵感和力量。例如,他们中没有人会因为去夜总会、赚很多钱或在派对上玩得开心而产生同样的反应。
除此之外,还可以加上一种特殊的体验。对我的几个研究对象来说,性的快乐,尤其是性高潮,不仅仅能传递快乐,还有一些其他的作用。例如,有利于一些人加强音乐感悟,了解大自然的复苏。关于这一点,我将在关于神秘体验的章节中会有更多的说明。
这可能是主观经验与我们上面讨论的本质上新鲜具体的现实相关联的一个方面。也许我们所谓的经验中的“老旧”是不再用丰富的知觉去感受或洞察这个或那个领域后果,因为这些领域被证明不再是有利的、有用的、有威胁的或与自我有关的东西。
我也开始相信对于满足自身的幸福感的忽视是人类罪恶、悲剧和痛苦的最重要的非邪恶的起因之一。我们低估了那些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的价值,因此我们太容易把一个珍贵的东西看作一文不值,从而留下深深的遗憾、悔恨和自暴自弃。不幸的是,妻子、丈夫、孩子和朋友在他们死后比他们还在的时候更容易被爱和欣赏。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身体健康、政治自由和经济富强等方面。只有失去了它们,我们才知道它们的真正价值。
赫兹伯格对在工业上“保健”因素的研究,威尔逊对圣·尼奥兹“阀限”的观察,我对“低级抱怨、高级抱怨和超级抱怨”的研究都表明,如果我们像自我实现者一样对待生活中这些幸福的事,我们的生活将得到大大的改善。
神秘体验;高峰体验
那些被称为神秘体验的主观体验,被威廉·詹姆斯描述得很恰当,这对我们的研究对象来说是一种相当普遍的体验。前一节中描述的那种情感,有时会变得强烈、混乱,所以称为神秘体验。我对这个论点的兴趣和关注最初是由我的几个研究对象引起的,他们用暧昧又通俗的话描述自己的性高潮,我后来记起许多作家都用过这些话来描述他们所谓的神秘体验。这种神秘体验都有想象力无垠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更加有力但同时更加孤立无助的感觉,伴随着巨大的狂喜、惊奇和敬畏的感觉,仿佛失去了时空的感觉。这让人感受到,某种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在某种程度上,主体的感觉发生了变化,这种感觉比以前更强烈了,这种体验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也很常见。
把这种体验与任何神学或超自然的关系分离开来是非常重要的,即使它们已经联系了几千年。因为这种体验是一种自然的体验,属于科学的范畴,所以我称之为高峰体验。
我们也可以从研究对象那里了解到,这样的体验可能会以较低的强度发生。神学作品一般假定神秘经验和所有其他体验之间有一个绝对的、定性的区别。一旦从超自然的范围发现了这种体验,并作为一种自然现象来研究,就有可能把神秘体验按照从强烈到缓和的连续统一体上加以整理。我们会发现这种微弱的神秘体验会发生在许多人身上,甚至是大多数人身上,在幸运的人身上这种体验经常发生,甚至每天都有。
显然,强烈的神秘或高峰体验是一个极大增强的、有着自我丧失或自我超越的体验。例如,根据贝尼迪克特描述的,以问题为中心,专心致志,贡献行为,强烈的感官体验,对音乐和艺术的高度赞扬和热切欣赏。
这项研究从1953年开始(它仍在继续),我的研究方向已经更多地集中于研究“高峰者”和“非高峰者”之间的差异,两者很可能是程度上或数量上的差异,但却十分重要。如果让我做一个简短的总结,那些非达到高峰体验的自我实现者到目前为止都是务实的、追求实效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得很好的自我实现者。而高峰体验的自我实现者除了满足上述的情况外,还生活在诗歌、美学、伦理、超越自我的境界里。生活在神秘的、个人的、非机构性的宗教之中;生活在追求更完美的终极体验中。
社会感情
这个词是由阿德勒提出的,是一个能恰当地描述我的研究对象对人类的感情的反应。尽管自我实现者偶尔会对人们表现出愤怒、不耐烦或厌恶,但他们对人类总体上有着深深的认同感、同情和爱。正因为如此,他们希望为人类做贡献,好像他们都是一个家庭的成员,一个人对他的兄弟们总体上还是有感情的,即使这些兄弟是愚蠢的、软弱的,或者有时是令人讨厌的,但他们仍然比陌生人更容易得到自我实现者的原谅。
如果一个人的视野不够开阔,或者说他们的世界里能够容纳的人很少,那么他可能理解不了这种对人类的认同感。自我实现者毕竟在思想、冲动、行为和情感上都与其他人不同。归根结底,在某些基本的方面,他就像一个住在陌生土地上的外国人。很少有人真正了解他,不管人们多么喜欢他。他常常为普通人的缺点感到悲哀、同情,甚至愤怒。这些缺点对他来说通常不过是令人讨厌的东西,但有时演变成痛苦的悲剧。不管他们之间的间隙有多大,他总感觉到与这些人有某种亲属关系。同时,他们不谦虚地说,至少他能在一些事情上比普通人做得好。他可以观察到常常被人忽略的事物,他所熟知的真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含糊的、不了解的,这就是阿德勒所说的兄长的态度。
自我实现者的人际关系
自我实现者比其他任何成年人拥有更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们比其他人具有更多的融合性,更伟大的爱,更完美的认同,更能冲破自我限制。然而,这些人际关系有某些方面的特殊之处。首先,根据我的观察,这些关系中的其他成员可能比一般人更健康,更接近自我实现者。考虑到这类人在总体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很小,要想研究这类人的人际关系,这里就有一个很高的选择标准。
这种情况以及其他一些情况导致一个后果是,自我实现者与很少的人有特别深厚的联系。他们的朋友圈相当小,他们深爱的人寥寥无几。部分原因是,这些人因为和普通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所以接近他人似乎需要很多时间,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松解决的事。一位研究对象这样说:“我没有和许多朋友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真正的朋友,数量就是有限的。”在我的所有研究对象中唯一可能的例外是一位似乎特别善于社交的女性,好像她生活中被指定的任务就是和她的家庭成员,以及她的朋友们建立亲密、温暖和美好的关系。也许这是因为她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女人,没有正式的工作或职业。这种专一的排他性的确能够与普通的社会感情、仁爱和友谊(如上所述)一起存在。这些人往往很善良,至少几乎对每一个人都很有耐心。他们对孩子们特别有吸引力,很容易与他们交往。在一种非常真实的即使是特殊的意义上,他们爱或者说同情整个人类。
这种爱并不意味对人没有鉴别能力。事实上,他们的确会严厉地批评那些应受谴责的人,特别是那些虚伪的、自命不凡的、自负的或自我膨胀的人。但是,即使是和这些人面对面交流,事实上对他们的低评价也不总是表现出来。其中一个解释是这样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他们犯各式各样的错误,以至于感到痛苦不堪,但仍然不懂为什么他们的意图是好的,结果却完全相反。那些虚伪的人通常会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们值得同情,而不是一味地批判。”
他们对他人的敌对反应最简单的描述是:(1)这是他们应得的;(2)这是为了被攻击者的利益,或者为了某人的利益。这就是说,对于弗罗姆来说,他们的敌意不是基于性格,而是反应性或情境性的。
我所拥有的证据显示,所有的研究对象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这里可以适当地提一下,那就是,他们至少吸引了一些仰慕者、朋友,甚至是门徒或崇拜者。自我实现者和他的崇拜者之间的关系往往是单方面的。崇拜者倾向于索取比被崇拜者愿意给予的更多。而且,这些索取对于自我实现的人来说是相当难堪、痛苦,甚至是厌恶的,因为这些崇拜者常常一味地索取。当被迫陷入这种关系时,通常我们的研究对象是善良且和蔼的,但会尽可能礼貌地回避他们。
民主的性格结构
我所有的研究对象无一例外地都可以说是任何深层意义上被称为是民主的人。我是基于之前对民主和集权主义的性格结构的分析而说这句话的。这种分析太过复杂,无法在此赘述,只能简短地描述这种行为的某些方面。这些人具有明显的民主特征。他们积极参加体育活动,和任何性格的人都能成为朋友。他们不在乎朋友的阶级、教育水平、政治信仰、物种或肤色。事实上,他们似乎常常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些差异,而普通人往往很在意这些差异。
他们不仅有这种最明显的品质,而且他们具有深厚的民主感情。例如,他们不管他人有什么其他的特点,只要在某一方面比他们知道得多,他们就认为应该向那个人学习。在这样一种学习关系中,他们放下尊严、地位、年龄、威望或类似的东西,甚至应该说,我的研究对象都有这种谦逊的品质。他们都很清楚,与他人已知或可能知道的知识相比,自己知道得实在太少了。正因为如此,在那些能教他们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或拥有他们不具备的技能的人面前,他们不需要假装就可以真诚地表现出尊敬甚至谦卑。对于那些精通自己工具和手艺的人,哪怕只是一位好木匠,他们也会给予真诚的尊重。
我们应该谨慎地将这种民主感情和缺乏对各种事情的判断,以及对任何一个人与其他人一视同仁的不加区别的做法加以区分。这些研究对象本身就是精英,他们选择的朋友也都是精英,但他们是拥有这样品格、能力和才能的精英,而不是拥有出身、物种、血统、姓名、家庭、年龄、年轻、名望或权力的精英。
自我实现者有一种令人难以理解且模糊的倾向,他们对每个人都给予一定程度的尊重,我们的研究对象似乎不希望无底线地贬低他人,即使那个人是恶棍。但这与他们强烈的是非观、善恶观是共存的。他们对抗恶人的可能性更大。对那些恶人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他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置之不理、不知所措或无能为力。
区分手段和目的、善与恶
我发现在我的研究对象中,每个人在实际生活中都有清楚的是非观。不管他们能不能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态度,但他们很少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慌乱、困惑、纠结或冲突,而这些在普通人处理道德问题时是很常见的。换句话说,这些人具有强烈的伦理道德观念,有明确的道德标准,他们只做对的事,不做错的事。但是,他们对是非、善恶的观念和传统意义上的这些观念不同。
列维博士提出了一个表达我所描述的品质的方法,他指出,在几个世纪以前,这些人都被描述为与上帝同道或神圣的人。他们相信上帝,并把上帝描述成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而不是鲜明的个体。如果宗教只被定义为一种社会行为,那么这些人都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包括无神论者。但如果我们用“宗教”这个词来强调超自然的因素和传统的宗教概念(当然是更常见的用法),那么我们的答案肯定是完全不同的——他们几乎无人信奉宗教。
自我实现者总是将手段和目的区分得很清楚。一般来说,他们致力于目的,而手段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然而,这种说法过于简单。我们的研究对象往往把许多事情和活动本身当作目的,而对其他人来说,它们只是手段,这使情况变得更加复杂。我们的研究对象更倾向于享受达到目的的过程,也更享受达到目的后的成就感。对他们来说,偶尔也可能从最琐碎的日常活动中演变出一种本质上令人愉快的游戏、舞蹈或戏剧。韦特海默指出,大多数孩子都很有创造力,他们具有改变陈腐的常规、机械的程序和死记硬背的能力。就像他们的一个把戏所做的那样,按照一定的规律或节奏把书搬到另一组书架上,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游戏。
富有哲理的、善意的幽默感
很早就有一个发现得出,因为这对我的研究对象来说普遍存在,自我实现者的幽默感与众不同。他们并不认为一般人认为的有趣的东西是富有幽默感的。因此,恶意的幽默(通过伤害别人来让别人发笑)、富有优越感的幽默(嘲笑别人的自卑)或反禁忌的幽默(无趣的、俄狄浦斯式的、淫秽的笑话)都不会让他们开心。他们认为幽默与哲学的联系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紧密。这种幽默也可称为“自我实现者的幽默”,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在取笑一个人愚蠢的时候,或者忘记了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的时候,或者当他们实际上其实是很渺小的时候,却妄自尊大的时候。这种幽默常常以自嘲的形式存在,但自嘲者不会表现得像个受虐狂或小丑。林肯的幽默就是个范例。也许林肯从来没有开过伤害别人的玩笑;很有可能他的许多甚至大部分笑话都是表达自己想法,而不仅是一种能制造笑声的功能。类似于寓言,它们似乎是一种更容易被人接受的教育形式。
简单地从开玩笑的数量上看,我们的研究对象可能比一般人更不幽默。他们富有思想性、哲学性的幽默比普通的笑话、妙语更为常见。前者所引起的幽默往往令人会心一笑,而不是捧腹大笑。它们来源于当时的情况,而不是这个情况的附属品。由于一般人习惯于笑话故事和捧腹大笑,他们认为我们的研究对象是相当冷静和严肃的,这并不奇怪。
这种幽默有很强的感染力。人的处境、骄傲、严肃、忙碌、奔波、雄心壮志、奋斗和目的,都可以被看作有趣的、幽默的,甚至滑稽的。我曾和我的研究对象在一起待了很长时间,才理解这种幽默感。这种幽默感在我看来是对人类生活的滑稽模仿。喧嚣、动荡、混乱、匆忙和劳碌,所有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这种幽默感也影响到职业工作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说,工作也是一种娱乐,在认真严肃对待的同时,也是一种放松。
创造力
这是所有被研究或观察的人的普遍特点,无一例外。每一种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表现出一种独特的创造力或独创性,它们具有一定的特点。这些独特的特点可以在本章后面的讨论中得到更充分的理解。一方面,它不同于莫扎特式的天赋型创造力。我们不妨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即所谓的天才表现出我们所不了解的能力。我们只能说,他们似乎被特别赋予了一种冲动和能力,而这种冲动和能力可能与人格的其他部分毫无关系。从所有的证据来看,每个人似乎都有与生俱来的创造力。我们在这里并不强调这种天赋,因为它不依赖于心理健康或基本的满足。自我实现者的创造力,似乎与未经世事的孩子们天真的、普遍的创造力颇为相似。它似乎更像是人类共同天性的一个基本特征——一种与生俱来的潜能。大多数人在适应环境的过程中失去了这种能力,但有些人似乎要么保留了这种看待生活的新鲜、天真、直接的方式,要么像大多数人那样丧失了能力,在以后的生活中又恢复了。桑塔格称之为“第二天真”,这个称呼恰到好处。
这种创造力出现在我们的一些研究对象中,而不是以写书、作曲或创作艺术作品的形式表现,而是可能更为普通的形式。它作为健康人格的一种表现,投射到世界上,或触及这个人所从事的任何活动。从这个意义上说,可以是富有创造力的鞋匠、木匠或职员。一个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某种态度、某种精神来完成,这种精神来自行为者的性格本质。人们甚至可以像孩子一样,对所有的事情都好奇。
为了便于讨论,我们在这里对这一特点进行了区分,似乎它与之前或之后的特点有所不同,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也许当我们在这里谈到创造力时,我们只是简单地从结论的角度来描述上面称为更新鲜、更深入、更有效力的感知。这些人似乎更容易看到真实的、本质的事物。正因为如此,在其他能力有限的人看来,他们似乎更有创造力。
此外,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些人更不拘谨、更不受控制、更不受束缚,总之,要少受社会上存在的文化类型的影响。从积极的角度来说,他们更自然、更自由、更具人性。他人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创造力,也是上述特点导致的结果。如果假设我们像研究儿童的特点那样,设想所有人曾经是单纯的,也许他们最本质的特点仍然没有改变,但这些人除了内在的个性之外还有外在的约束,那么这些特点肯定会受到控制,以免出现得过于频繁。如果外力阻止,我们可能会认为每个人都会表现出这种特殊的创造力。
对文化适应的抵制
从赞同文化和融合文化的角度说,自我实现者会产生抵制反应。虽然他们与这些文化能和睦相处,但从更深层的意义上说,他们本质上还是抵制文化适应,并且在一定条件下超脱于这些包围着他们的文化。由于在文化与人格的文献中很少提及抵制文化适应的问题,而且,正如理斯曼明确指出的那样,留存下来的文化对美国社会尤为重要,甚至我们并不充足的证据也显得极为重要。
总的来说,这些健全的人与文化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至少可以从中提取出以下几个观点。
1.在我们的文化中,这些人在衣着、语言、饮食和行事方式的选择上都很容易受到习俗的限制。然而,他们并不真的守旧,当然也不时尚、不时髦。
他们所表达的态度通常是,无论哪一种风俗习惯都是无关紧要的,偶尔换一套行为方式也不无不可。尽管他们也让生活变得安逸舒适,但它们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或过分讲究。这里我们再一次看到了这些人的普遍倾向,他们接受大多数他们认为不重要的、不可改变的或不是他们作为个人最关心的事情的状态。因为鞋子的选择、发型的风格、礼貌的举止,或者在聚会上的行为方式,对我们所有的研究对象来说都不是首要的问题。
但是,既然他们只是勉强接受而不是赞同,那么他们对于习俗的服从不过是敷衍了事,以求干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在紧要关头,当屈从于习俗过于恼人或代价高昂时,表面习俗就会暴露出短浅的特点,挣脱习俗就像卸下披风一样容易。
2.这些人几乎都不能被称为青少年般的或狂热的权威叛逆者。他们没有主动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也没有表现出对文化的长期不满,他们不急于改变文化,尽管他们常常因不公正而表现出强烈的愤慨。我的研究对象中有一位在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狂热的叛逆者,他组织了一个工会,而当时这是一份非常危险的职业,现在他已经在厌恶和绝望中放弃了。当他对缓慢的社会变革(在这种文化和这个时代)感到顺从时,他最终转向了对年轻人的教育。其余的人都表现出无动于衷的心态看待当时的文化。在我看来,似乎意味着接受缓慢的文化变革,以及这种变革的毋庸置疑的必要性。
这绝不是缺乏斗志。当文化的快速变革成为可能时,这些人能立即表现出果断和决心。虽然他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激进群体,但我认为他们很容易转向这类群体。首先,他们是一个知识分子群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使命,并且感到他们正在做一些真正重要的事情来改变世界。其次,他们是一个现实的群体,似乎不愿意做出伟大但无用的牺牲。在更激烈的情况下,他们很可能会放弃工作,转而采取激进的社会行动,例如德国或法国的反纳粹地下组织。我认为,他们不反对战斗,只是反对无效的战斗。
另一个经常在讨论中出现的观点是享受生活,享受美好时光的愿望。这一点似乎与狂热的反抗行动是不相容的。在他们看来,无法获得预期的微薄回报,后者是一个很大的牺牲。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年轻时,都好斗、急躁和热切,而现在大多数情况下已经认识到对快速变革的乐观主义是无用的。作为一个整体,他们专注于在日常生活中以一种被接受、冷静的态度从内部变革文化,而不是直接推翻它,与它斗争。
3.与文化分离的想法不一定是有意识的,但在几乎所有的研究对象身上都能发现,特别是在讨论整个美国文化时,与其他文化进行比较更是如此。事实上,他们有意疏远它,仿佛他们没有置身于这些文化中。认同或反抗、赞同或批评的混合表明,他们从美国文化中选择自己认为好的东西,拒绝他们认为不好的东西。总而言之,他们会对文化进行比较、分析、辨别,然后做出自己的决定。
这当然与一般被动地屈服于文化的行为有所不同,例如,在许多集权主义的研究中,以民族为中心的研究对象所展示的那样。
我们的研究对象更偏好独立,这一点在前面已经描述过了,他们对熟悉的或是习惯的事物的需要不像普通人那么强烈,这些可能也是他们独立于文化的特征的原因之一。
4.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可以被称为具有自主性的人,因为他们由自己个性而不是社会规律来支配。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不仅是或仅仅是美国人,而且在很大限度上,他们是整个人类的成员。如果严格地说他们的行为方式高于或超越了美国文化是会引起误解的,因为他们毕竟是美国人,有美国人的行为方式和语言等。
然而,如果我们把他们与过度社会化、行为机械化或物种中心主义进行比较,我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假设,这个群体不仅仅是另一个亚文化群体,而是更少文化适应、更少平均化、更少模式化的群体。这意味他们将自己置于一个从相对接受文化到相对脱离文化的连续体中。
如果这是一个站得住脚的假设,那么至少还有一个假设,从这一点可以推断出,那些在不同文化中独立出自己文化的人,不仅民族意识薄弱,而且他们在某些方面的相似度高于社会中发展不充分的同胞。
总而言之,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是,在一个不完美的文化中,有可能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吗?观察结果回答了这个问题,即相对健全的人在美国文化中是有可能产生的。他们设法通过一种内部自主和外部认可的复杂结合得以生存,当然前提是,只要文化能容忍这种拒绝文化认同的独立性。
当然,这不是理想的健康状态。我们不完美的社会显然给我们的研究对象施加了限制和约束。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不得不隐瞒自己的秘密;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自发性减少了,他们的一些潜能没有被挖掘出来。会因为在我们的文化中(或者在任何文化中),只有少数人能获得健康。那些获得健全的人,因为他们不同于常人而感到孤独,从而加重了自发性的丧失,降低了挖掘潜力的可能。
自我实现者的缺陷
小说家、诗人和散文家常犯的错误是把一个好人描述得太好,以至于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结果每个人都不希望成为脚本里的人物。人们把对追求完美的愿望,以及对缺点的内疚和羞愧,都投射到各种各样的人身上,而普通人对这些人的要求远远超过他自己所给予的。因此,教师和牧师有时被认为是相当无趣的人,没有世俗的欲望和弱点。我相信,大多数试图塑造好(健康的)人的小说家把他们塑造成生来就自命不凡的讨厌鬼、木偶或者是不真实的虚假投影,而不是以他们本来的面目,塑造健壮、热情、精力充沛的人。我们的研究对象也有许多小缺点。他们也有愚蠢、浪费或轻率的习惯。他们可能是无聊的、絮絮叨叨的、令人恼火的人。他们并不能摆脱那种相当肤浅的虚荣心,特别是对于自己的作品、家庭、朋友和孩子的偏爱。他们也时常发脾气。
我们的研究对象有时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酷无情。他们是非常坚强的人,这使得他们有可能在需要的时候表现出一种外科手术般的冷漠,这超出了一般人的能力。如果他们发现长期信任的熟人突然变得爱说谎,就会中断友谊,没有任何可见的痛苦。一个女人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当她决定离婚时,她的决定几乎是冷酷无情的。他们中的一些人能迅速地从他们亲近的人的死亡中恢复过来,以至于看起来很无情。
这些人不仅很坚强,而且不受别人的影响。一个女人在一次聚会上对认识的一些人的古板的传统主义感到非常恼怒,因而有意让自己的言行使对方感到震惊。有人可能会说,她在愤怒时以这种方式做出反应可以理解。但另一个结果是,这些人不仅会对那个女人怀有敌意,也会对在家里举行聚会的发起者怀有敌意。虽然我们的研究对象有意疏远这些人,但发起者并不想。
我们可以再举一个例子,这主要是由于研究对象对非个人世界的过度关注。在他们专注于令他们着迷的兴趣时,在他们对某些现象或问题高度集中注意力时,他们可能会变得心不在焉或毫无幽默感,甚至忘记一些基本的社交礼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更明显地表现出对聊天、开玩笑、参加聚会缺乏兴趣。或者类似地,他们可能会使用非常激烈的、令人震惊的语言或行为侮辱或伤害他人。其后果(至少从其他人的观点来看)已经在上面列举了。
甚至他们的仁慈可能导致他们犯错误,例如,出于怜悯与不喜欢的人结婚,与神经病患者、不幸的人或自己讨厌的人表面相处融洽,但内心并不想这样做。有时会因为同情而多给予寄生虫和精神变态者一些方便,这样反而纵容了他们。
最后,我们已经指出,这些人没有罪恶感、焦虑、悲伤、自责、混乱和冲突。事实上,这些现象并非由神经病引起的,今天的大多数人(甚至是大多数心理学家)却忽视这一事实,往往根据这些现象就倾向于认为他们是不健康的。
这个情况给我们的启发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都应该明白,好人、热心肠的人、伟人都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创造者、先知、圣贤、哲人、巨人和推动者。这当然可以给我们带来对这个物种伟大复兴的希望,即使他们是不常见的,也不会出现很多。然而,这些人有时也会有厌烦、气恼、任性、自私、愤怒或沮丧等表现。为了避免对人性的幻灭,我们必须先放弃对人性的幻想。
价值和自我实现
自我实现者的价值体系的坚实基础是,他们以哲人的态度接受自我、接受人性、接受社会生活的大部分、接受自然和客观现实,这些接受占据了他们每天对个人价值判断的很大比例。他们赞同的、不赞同的、反对的、建议的、喜欢的或不喜欢的,都可以理解为这种接受特质的衍生现象。
这种基础不仅自动地(而且普遍地)出自自我实现者的内在动力(因此,至少在这方面,充分发展的人性可能是全球化的和跨文化的),而且还提供了其他的决定因素。其中包括:(1)他们与现实的舒适的关系;(2)他们的社会关系;(3)他们的基本需要满足的状态;(4)他们对手段和目的的区分等。
这种对待世界的态度导致一个最重要的后果:在生活的许多方面,冲突和斗争、矛盾和选择上的不确定性减少或消失了。显然,所谓的“道德”很大程度上是不接受或不满的附带现象。在异教徒的气氛中,许多问题被认为是毫无依据的,逐渐被人们淡忘。与其说已经解决了这些问题,不如说把它看得更加透彻了,它原本就不是一种内在的问题,而是一些“病人故意制造的”问题,例如打牌、跳舞、穿短裙、喝酒,或只吃一种肉而不吃其他肉,或在某些日子吃但在另一些日子不吃。对于自我实现者来说,不仅这些琐碎的事情不重要了,整个生命历程在更重要的层面上也进一步发展,例如,两性关系,对身体结构和功能的深入了解,对死亡的态度等。
对这一发现的更深层的研究使笔者意识到,许多被认为是道德、伦理和价值观的东西,可能只是普通人心理病态的副作用。对自我实现者来说,许多冲突、挫折和威胁(这些迫使他们做出表达意愿的选择)都会减弱或消失,就像跳舞时引起的冲突一样。对他来说,两性表面上不可调和的斗争不再是斗争,而是愉快的合作关系。成人和儿童的对立利益没有那么强的对抗性。对他们来说,就像性别和年龄的差异一样,天生的差异、阶级和物种的差异也是如此,其中还包括政治差异、角色差异、宗教差异等。这些差异都是焦虑、恐惧、敌意、侵略、防御和嫉妒的肥沃滋生地。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我们的研究对象对差异的反应很少属于这种不值得追求的类型。
师生关系作为一个范例。我们研究对象中的教师的行为方式是非常健康的,因为他们对师生关系的理解不同于他人。师生关系是愉快的合作关系,而不是权力、权威、尊严等方面的冲突。他们坦诚相待而不是摆出教师的尊严,前者不易受到威胁,后者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威胁。他们并不试图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不利用身份恐吓学生。他不愿将学生间、师生间的关系当成竞争关系。他们也不会摆出老师的架子,而是保持像水管工或木匠那样的普通人的形象。所有这些都营造了一种没有猜疑和敌意的欢乐轻松的课堂氛围,在这种气氛中,怀疑、警惕、防御、敌意和焦虑往往会消失。同样,在婚姻、家庭和其他人际关系中,当威胁减少时,类似的威胁反应也会消失。
绝望的人和心理健全的人的原则和价值观至少在某些方面是不同的。他们对自然世界、社会世界和私人心理世界有着截然不同的认识(解释),这种认识决定了个人的价值体系。对于基本需要匮乏的人来说,世界是到处都充满威胁的地方,是未知的丛林,是敌人的领地,那里居住着可以控制他的人,也有他可以约束的人。他的价值体系就像任何贫困区居民的价值体系一样,是由较低的需要,特别是生理的需要和安全的需要来支配和组织的。基本需要得到满足的人是另一种情况。他可以把这些需要和满足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并致力于追求高级需要。这就是说,他们的价值体系不同,需要一定也是不同的。
自我实现者的价值体系的最高需要是独一无二的,是个人独特性格结构的体现。自我实现者就是实现自我,没有两个自我是完全相同的。世界上只有一个雷诺阿,一个勃拉姆斯,一个斯宾诺莎,每一个自我都是独有的。正如我们所见,我们的研究对象有很多共同之处,但与此同时,他们更有个性,更了解自己,比任何一个对照组更不容易与他人混淆。也就是说,他们同时非常相似,又非常不同。他们比任何被描述过的群体都更独立,也比任何其他被描述过的群体更社会化,更具有人性。他们更接近他们的物种身份和独特的个性。
自我实现中二分法的消失
在这一点上,我们最终概括和强调一个非常重要的理论结论,可从研究自我实现者身上得到。在本章和其他几个章节中,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过去被认为是两极对立或二分法的观点只存在于不太健全的人身上。在健全的人身上,这些二分法被解决了,对立关系消失了,过去需要认为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已经结为一体。
例如,心与脑、理性与本能、认知与意动之间的对立在健康人身上消失了,它们变成协同的而不是对抗的,它们之间的冲突也消失了。因为它们表达同样的意思,指向同样的结论。总之,在这些人身上,欲望与理性是协同的。圣·奥古斯丁说“挚爱上帝,随心所欲”,可以被恰当地翻译成“保持健康,随心而动”。
在健全的人身上,自私和无私的区别完全消失了,因为从原则上讲,每个行为从根本上看都是自私和无私的。我们的研究对象既是高尚的,又不受约束,喜爱声色犬马的。责任是乐趣、工作是娱乐时,义务不能与快乐相对照,工作也不能与娱乐相对照。如果一个人履行职责和做善事同时是在寻求快乐和幸福,如果最受社会认同的人本身也是自私的人,如果最成熟的人同时拥有孩子般的天真,如果最讲道德的人也是最健壮和最兽性的人,那么继续这种区分还有什么意义呢?
仁慈—冷酷,具体—抽象,接受—叛逆,自我—社会,适应—失调,脱离他人—认同他人,严肃—幽默,酒神—阿波罗,内向—外向,认真—随意,严肃—轻浮,传统—非传统,神秘—现实,主动—被动,男性—女性,肉欲—爱情,性爱—友爱。在这些人身上,本我、自我和超我是协同的。它们之间不存在冲突,基本利益基本一致,不像神经病患者那样。同样,认知、冲动和情感结合成一个有组织的整体,成为非亚里士多德式的相互渗透的状态。高级需要和低级需要并不是对立的,而是一致的,许多哲学问题都有两个以上的答案,或者根本没有答案。如果两性之间的冲突在成年人身上不存在,而是阻碍成长的迹象,那么谁会愿意选择冲突呢?谁会有意地选择当神经病呢?
就像在其他方面一样,健全的人不仅在程度上,而且在类型上与普通人是如此不同,以至于他们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学。我们越来越清楚地了解到,对残疾、发育不良、不成熟和不健全的人的研究,只能得出不成熟的心理学和哲学。而对自我实现者的研究,必将为普遍心理学的发展提供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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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有用 AJ 2011-12-24 21:48:03
作为人本心理学之父,马斯洛是当之无愧的心理学大师之一。作为充沛的心理学样本研究的典范,《动机与人格》是其留给世人深思的重要尺度。他是一个敢于深深倾听自己,并对人类积极潜力挖掘持坚定不移态度的人。他被称为心理学上的先驱、梦想家、科学哲学家和乐观主义者。而他的“第三势力心理学”--人本心理学,则是其最重要的信仰。时过境迁,人类对自身心理挖掘和全面探索,已经影响到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在众多领域中,超越... 作为人本心理学之父,马斯洛是当之无愧的心理学大师之一。作为充沛的心理学样本研究的典范,《动机与人格》是其留给世人深思的重要尺度。他是一个敢于深深倾听自己,并对人类积极潜力挖掘持坚定不移态度的人。他被称为心理学上的先驱、梦想家、科学哲学家和乐观主义者。而他的“第三势力心理学”--人本心理学,则是其最重要的信仰。时过境迁,人类对自身心理挖掘和全面探索,已经影响到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在众多领域中,超越自我,寻求自我实现价值,称为主导人们核心价值观的风向标。而我之所以要研究这本书,是因为受到了某位文学教授的胁迫。。谁让我学英美文学的扯心理学上去了呢。老头说:要扯就扯出个样子,我和老马可熟呢。 (展开)
1 有用 迪色鲁特莱丝 2008-05-17 17:38:08
深藏于后的动力
3 有用 杨友三 2014-02-20 13:39:13
除了需求层次理论,其他内容不易消化。
0 有用 蝉 2013-12-09 15:4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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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用 自然数 2010-09-29 18:00:42
很有营养的好书!
0 有用 SillilyJudging 2022-05-12 00:51:02
记得是一本合适的补充自我效能感的鸡血读物(?)但真的不是很能看懂。。
0 有用 Rdcyhnmgsxim 2022-05-11 20:45:13
太长太长太长了,并且太研究了。建议只读作者序。主旨强调了 类本能这一需求的重要性
0 有用 可以不取名字吗 2022-05-01 09:20:13
除了前面的几章,后面真的有些难嚼。得细品
0 有用 kdp的意识链 2022-04-29 09:02:20
满分作品,解答了我不少疑惑,值得多看几遍。人本主义之父的代表作?
0 有用 艾达摩 2022-04-17 21:06:25
看众多垃圾综述与引用之后终于知道了看原典的作用,泪目。只有自己去读,写出来的才是可以确信的,自己相信自己笔下的东西。马斯洛写的很多到现在看也受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