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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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调查研究，我发现男人都是些自私的家伙，只有我们女人オ是伟大的。” (查看原文) —— 引自第63页 -
那年我二十六岁，头一次知道恐惧的滋味：它无所不在，浅则触及肌肤——不寒而栗；深可进入骨髓——隐隐作痛。那是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我甚至盼着结局的到来，无论好坏。夜里辗转反侧，即使入睡，也会被经过的汽车惊醒，倾听是否停在楼下。车灯反光在天花板旋转，悄然消失，而我眼睁睁到天亮。 (查看原文) —— 引自第238页 -
史康成站在船头，挺胸昂首朗诵：”解开情感的缆绳/告别母爱的港口/要向人生索取/不向命运乞求/红旗就是船帆/太阳就是舵手/请把我的话儿/永远记在心头……”停顿片刻，他继续下去：“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查看原文) —— 引自第226页 -
写作的人是孤独的。写作在召唤，有时沉默，有时叫喊，往往没有回声。写作与孤独，形影不离，影子或许成为主人。如果有意义的话，写作就是迷失的君王。在桌上，文字越过边缘，甚至延展到大地。如果说，远行与回归，而回归的路更长。 我总体愚笨。在七十年代地下文坛，他们出类拔萃，令我叹服，幸好互相取暖，砥砺激发。我性格倔强，摸黑，在歧路，不见棺材不掉泪。其实路没有选择，心是罗盘，到处是重重迷雾，只能往前走。 很多年过去了。回头看，沿着一排暗中的街灯，两三盏灭了，郁闷中有意外的欣喜：街灯明灭，勾缀成行，为了生者与死者。 北岛 2014年12月8日波动 (查看原文) -
夕阳照在巨大的本市详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圆圈和符号渐渐模糊了，只有那座醒目的市委大楼悄悄立起来，三楼东侧的窗户在夕阳中燃烧。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0页 -
疏疏朗朗的灰色枝条微微摆动。 (查看原文) —— 引自第78页 -
溪流在看不见的地方喧响。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14页 -
雨丝在玻璃窗上划出一条条不规则的细线 (查看原文) —— 引自第210页 -
“这个不错包括什么？家庭、思想、表现……” “你问的是人怎么样，并没问是否符合党员标准。” (查看原文) -
生活，已经不再这间屋子里，不在我 身边；我变成了一个生活的旁观者，没有什么就激情能够打动我。这太可怕了。也许生活的意义就在于使你不断失去曾经有过的一切：幻想、爱情、自信、勇气……最后是生命。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88页 -
祖國 哼 這些終極的玩意兒從來都是不存在的 不過是那些安分的傢伙自作多情 他們需要一種廉價的良心 來達到一種廉價的平衡 ...... 頭直疼 我醉了 那輛八音盒的小馬車 裝著我苦澀的夢向遠方 向大地的盡頭馳去。 那邊是什麽？ 恐怕什麽也不是 只是這裏的延續 ...... 意義 為什麽非得有意義？ 沒有意義的東西不是更長久一些嗎？ 比如：石頭 它的意義又在哪兒？ 孩子們在笑 笑吧 敲碎這無止境的死寂吧...... 我在背詩 傻瓜 什麽時候變得多情起來了 居然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因為有夜霧嗎 是嗎？ 因為有月亮 是嗎？ 我喜歡詩 過去喜歡它美的一面 現在喜歡它鞭撻生活和刺入心腸的一面 可是我怎麽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兩面何在一起的價值？ 也許因爲每個人在生活中只有一個角度 ...... 秋天來了 樹葉飄落 像春日裏懶洋洋的花朵一樣 大片大片飄落 這是摹仿 拙劣的摹仿 正如鏡子裏的火焰那樣 只有熱情美譽熱度 永遠沒有 卻要頻頻搖擺那血紅的屁股...... 到處都是落滿灰塵的道具 甚至連人們也成了道具的一部分 笑的永遠在笑 哭的永遠在哭 ...... 歸宿 多讓人渴望呵 只要長久一些 安靜一些 寧可什麽也不想 沒有昨天和明天 沒有痛苦和歡樂 讓我的心向著外界舒展開來 像一塊暗紅色的海綿 靜靜的吸著每一滴透明的水 ...... (查看原文) —— 引自第28页 -
風把淚水從眼眶中吹掉 頭巾的一角抽打著我的臉頰 我朝前走去 絕不回頭一顧 絕不！ 前面就是深淵 可我無法伸出求救的手 誰也救不了誰 又何必同歸於盡呢？ 總該留下點東西 留一絲溫情 一點幻想 一角晴空 ⋯⋯ 我們走到街上 雪正在融化 銀白的世界被敲得支離破碎 你本是什麼 仍要歸於什麼 幻影總要結束的 那就結束吧 我不在乎！ ［蕭凌］ (查看原文) —— 引自第74页 -
生活 已經不在這間屋子裏 不在我身邊 我變成了一個生活的旁觀者 沒有什麼激情能夠打動我 這太可怕了 也許生活的意義就在於 使你不斷失去曾經有過的一切： 幻想 愛情 自信 勇氣 ⋯⋯ 最後是生命 人總不能什麼都看 生活也正是教會人們去看什麼 不去看什麼 ［林東平］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24页 -
人們以為習慣就是一切 而不知道習慣是一種連續性的死亡 ［蕭凌］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33页 -
“蕭凌，我是為你們好。” “我們小時候去看電影，總有大人告訴我們好壞之分。可在今天，我不知道這種詞兒還有什麽意義？” 我看了看手錶。 “對不起，耽誤您的時間了。”她説。 “沒什麽，我很喜歡這樣的談話。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回村去。” “我可以給你重新安排工作。” “謝謝，我恰恰不想得到這種恩賜。” “你太固執了。” “我們得把各自的角色演完。我相信這個世界不會總這樣下去，這也許就是我們不同的地方。” “你還年輕。” 她微微一笑。“所以這個世界顯得太老了。再見，林伯伯。” “再見。” 她朝了出站口處走去。風緊緊地裹著她的衣服，吹拂著她的頭髮。她消失在迷茫的暮色中。 我幹了件什麽蠢事啊，這個女孩子被廠裏開除了，今後的生活該怎麽辦？可我有什麽責任呢？我只對我的兒子負責，這又是什麽不對？再説，即使負責，也是廠方、小張、習慣勢力的事情，我什麽也沒説，甚至連個眼色也沒使。不，責任不在我。她往哪兒走，不會是尋死吧？也許應該追上她，安慰她。不，責任不在我。他們的心思真難以捉摸，這代人，他們在想些什麽，他們要往那兒走呢？ [林東平]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44页 -
「我在想，成年人是多麼不幸，即使有了一切也改變不了這種不幸⋯⋯」 「你以為孩子們就幸福？別忘了，這些都是窮孩子，」她說。「人生下來就是不幸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活著，只不過是一個事實。」 「事實也可以改變的。」 「遺憾的是，人有足夠的惰性苟延殘喘，而通常把它叫作生命力。」 「為什麼這麼悲觀？」 「又是一個為什麼。」她凝視著我，近乎嚴峻的眼睛閃著綠色的星點、一縷頭髮垂在額前。 我沒回答。 「請告訴我，」她掠開垂髮，一字一字地說，「在你的生活中，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呢？」 我想了想。「比如，祖國。」 「哼，陳詞濫調。」 「不，這不是個用濫了的政治名詞，而是咱們共同的苦難，共同的生活方式，共同的文化遺產，共同的嚮往⋯⋯，這一切構成了不可分的命運，咱們對祖國是有責任的⋯⋯」 「責任？」她冷冷的打斷我。「你說的是什麼責任？是作為供品被人宰割之後奉獻上去的責任呢，還是什麼？」 「需要的話，就是這種責任。」 「算了吧，我倒想看看你坐在寬敞的客廳是怎樣談論這個題目的。你有什麼權利說‘咱們’？有什麼權利？！」她越說越激動，滿臉漲得通紅，淚水溢滿了眼眶。「謝謝，這個祖國不是我的！我沒有祖國。沒有⋯⋯」她背過身去。 ⋯⋯ 「多美的夢，可惜只能轉瞬即逝。」 「正相反，咱們這代人的夢太久了，總是醒不了，你會發現準有另一個噩夢在等著你。」 「為什麼不會有一個比較好的結局呢？」 「你呀，總在強迫自己相信什麼，祖國啦，責任啦，希望啦，那些漂亮的棒棒糖總是拽著你往前走，直到撞上一堵高牆為止⋯⋯」 「你也並沒有看到結局。」 「是的，我在等待著結局，不管什麼樣，我總得看看，這就是我活下來的主要原因。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是為世界添一點兒光輝，另一種人是在上面抓幾道傷痕，你大概屬於前者；我嘛，屬於後者⋯⋯」 ［楊訊］ (查看原文) —— 引自第22页 -
“请告诉我，”她掠开垂发，一字一字地说，“在你的生活中，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呢？” 我想了想。“比如，祖国。” “哼，陈词滥调。” “不，这不是个用滥了的政治名词，而是咱们共同的苦难，共同的生活方式，共同的文化遗产，共同的向往……这一切构成了不可分的命运，咱们对祖国是有责任的……” “责任？”她冷冷地打断我，“你说的是什么责任？是作为供品被人宰割之后奉献上去的责任呢，还是什么？” “需要的话，就是这种责任。” (查看原文) -
秋天来了，树叶飘落，像春日里懒洋洋的花朵一样大片大片飘落。这是摹仿，拙劣的摹仿，正如镜子里的火焰那样，只有热情没有热度，永远没有，却要频频摇摆那血红的屁股……到处都是落满灰尘的道具，甚至连人们也成了道具的一部分，笑的永远在笑，哭的永远在哭…… (查看原文) -
我多么喜欢一个人散步，无拘无束地走在大街上，看暮色怎样淹没大地。他走了，和来一样突然，我没有挽留他，可我多希望他再坐一会儿，再讲讲短暂的满潮讲讲海水为什么是成的…你挖苦他，冷言冷语回答他，却又盼他多坐一会儿，怎么解释呢？我不喜欢暗示，可是又不得不用暗示来回答暗示，因为真实有时太沉重了，沉重得可怕… (查看原文) —— 引自第87页 -
灯花飞爆，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随即化成一缕缕青烟。 “白华，你见过星星吗？”我间。 “那还用说。”他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过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都和他无关，这纯粹是我自己的内心状态。一种情绪，种由微小的触动所引起的无止境的崩溃。这崩溃却不同于往常，异样的宁静，宁静得有点儿悲哀，仿佛一座大山由于地下河的流动而慢慢陷落 (查看原文) —— 引自第92页
作者: 北岛
isbn: 710805258X
书名: 波动
页数: 252
出品方: 活字文化
定价: 57.00元
出版社: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年: 2015-7
装帧: 精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