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研究发展到今天,已经日益碎片化了。断代与与领域之间,沟壑纵横。上世纪夏曾佑、钱穆、吕思勉等学者,还能在通读乙部要籍后,以一己之力纂写通史。如今即便是写比较全面的断代史,难度也越来越大。在新材料和新观念不断涌现、研究著作汗牛充栋的情况下,研究者只好各自为政。清史学界内部,更是直接分裂为汉文派和满文派,学术分歧加上政治影射,至今聚讼不休。
专业化、精细化确实带来了史学进步,费正清(J. K. Fairbank)主编的“剑桥中国史”系列,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套丛书所遵循的,是阿克顿勋爵(Lord Acton)留下的工作方法:每个学者都只写自己最熟悉的领域,积腋成裘,集几十人之力完成一部通史。这种写法,如今已被学界广泛接受。卜正民(Timothy Brook)主编的“哈佛中国史”系列,却似乎有意扭转这种趋势,回归“成一家之言”的传统。自2009年开始出版的这套丛书,每卷都只有一位作者,其中陆威仪(M. D. Lewis)一人,更好包揽了秦汉、南北朝、唐朝三卷。
遗憾的是,就罗威廉(W. T. Rowe)执笔的《最后的中华帝国:大清》而言,这一“复古”并不太让人满意。虽然作者有《红雨:一个中国县城七个世纪的暴力史》那样的杰作,但地方史毕竟材料集中,容易驾驭。而此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读最近半个世纪海外清史研究的大综述,缺乏作者进一步的提炼。另外,罗氏对于新研究成果的借鉴也不充分,比如第十章“革命”介绍了鲁迅弃医从文的著名故事后,却没有引用王德威等人的研究,指出那张中国间谍被砍头的幻灯片,很可能是出自虚构。
遗憾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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