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斯谈杜拉斯》的原文摘录

  • 男人活在不透明的生命里,乃至于察觉不到周遭的大部分事物。他们只注意自己,只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乃至于有时候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女人的脑子里,无声无息地,产生了什么念头。我认为,自以为了不起的阳具崇拜依然存在… (查看原文)
    冬日之光 4赞 2021-03-18 23:52:14
    —— 引自章节:电影
  • 机器人化、电信通信、信息化省去人类所有努力,最后也会削弱人类的创造力。其风险在于人类会被压扁,没有记忆。除此之外,还有斗争,斗争无休无止,日复一日,人类试图以发起斗争的方式来解决斗争本身的无法解决性;要不就老是因为得面对有没有上帝这个问题而斗争。不过相比人类自己的问题,这一点就算不上什么了。 (查看原文)
    叶隐 1赞 2018-02-06 16:43:56
    —— 引自第29页
  • L:你常宣称“男人全都是同性恋”。 D:无能,没办法活出激情力量的极限,我会补充这点。男人只预备去了解一些像他们的东西。男人一生真正的伴侣——真正的知己——只可能是另一个男人。在雄性世界里,女人在他方,在男人偶尔会选择去跟她会合的世界里。 L:你怎么看待同性恋者? D:同性恋者缺乏这种仅属于异性恋者的神话和普世尺度:同性恋者爱同性恋更甚于爱他的情人。所以文学——光想想普鲁斯特就够了——才不得不把同性激情转换成异性激情。说得更明白些,把阿尔弗莱德换成阿尔贝蒂娜。 我已经说过,这就是我无法将罗兰·巴特视为一位伟大作家的理由,因为有种东西总在限制着他,似乎是因为他错过了生命中最古老的经验:跟女人发生性关系。 L:你有过同性恋情吗? D:当然有。另一个女人所带来的欢愉是一种非常亲密深刻的东西,然而,这种东西本身总是带着不会令人头晕目眩的标志。因为,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才是真正能让女人屈服的轰雷掣电。 L:在诸如《死亡的疾病》等文本中,尤其是《乌发碧眼》,你戏剧化地,同时也很明确地涉及男同性恋的主题。这两本书叙述不可能享有肉体快感的一男一女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爱的故事。 D:这是一个我相当了解的问题。同性恋,就跟死亡一样,是唯一专属于上帝的领域。这个领域,男人不能、心理分析家不能、理性也不能介入。此外,不可能生育这点,大大拉近了同性恋与死亡的距离。 (查看原文)
    叶隐 1赞 2018-02-07 16:58:50
    —— 引自第164页
  • L:弗吉尼亚·伍尔芙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断言,男性和女性本原能够和谐相处,全人类的状况便得以正常和完美。 D:伟大的灵魂是雌雄同体。女性把重点放在艺术的某些女权化上,就是一大错误。女性创造这种特质,就限制了她们自己诉求的范围。 L:你对女权主义有何看法? D:我对所有这些稍微没那么尖锐的激进主义形式都抱持戒心,它们不见得可以导致真正的女性解放。有些反意识形态比意识形态本身更系统化。当然,一个自觉、有见识的女人,她本身就已经是一位女性政治家,但条件在于:她不会把自己的身体变成绝佳的受难地,不会自我封闭在这个隔离区里。 L:寂静,对寂静的实践与认知,诚如你所言,就是女性所掌握的分寸吗? D:女性不会去排除寂静或畏惧寂静的暧昧性,而是表达出来,将寂静纳入她的话语中,成为一个整体。男性则感受到非说不可的需要,仿佛他无法承受寂静的重量。 L:两性间这种使用话语的不同性再次引起比较,你经常意有所指地暗示女人与女巫有关。 D:儒勒·米什莱在《女巫》一书中表示,打从一开始,女性的语言里便可找到寂寞。男人随十字军东征,留下女人独自一人,于是女人开始自言自语,很自然地,说着一种原始的、祖传的语言。为了防止这种体制外的语言蔓延,女人受到处罚。女人,还有跟女人在一起的孩子们,往往都比男人更接近僭越,更加疯狂。 L:迪奥尼·马斯科洛在一篇写你的随笔中,提到你“不谨慎,无疑只有女人才能提供的极端例子:性喜冒险的品味,不同于‘精神’生活中的人物所让我们养成习惯的那种品味,拥有对任何诺言、所有既得安全感均加以质疑的才能,孤注一掷地豪赌,好似唯一指引她的就是视已知为未知的那股不可思议(令人无法理解)的信心。” D:我想加上一种才能:彻底正视痛苦经验,又不曾毁灭自己。男人由于脆弱,使得自己面对痛苦时如此措手不及,他们逃避受苦这件事本身。男人将它神话化,带着愤怒、带着肢体暴力来表现受苦这件事。 …… L:一个... (查看原文)
    叶隐 1赞 2018-02-07 17:17:44
    —— 引自第179页
  • 让娜跟我很像:我们,我们两个都是,我们这一生都被某股爱的力量所渗透。不一定非得是已经存在的爱,而是被某个此刻不在、即将抵达或正在消失的东西所渗透。 (查看原文)
    冬日之光 1赞 2021-03-18 23:32:41
    —— 引自章节:电影
  • 男人一生真正的伴侣—— 真正的知己一一只可能是另一个男人。在雄性世界里,女人在他方,在男人偶尔会选择去跟她会合的世界里 (查看原文)
    冬日之光 1赞 2021-03-18 23:56:45
    —— 引自章节:电影
  • 她虚荣、固执、口若悬河、强势而又自我。然而,某些时刻里,她又显得温柔而奔放、羞怯、强忍笑意或放声大笑。基于某种无法抗拒的、贪婪的、近乎孩子气的好奇心,她好似突然活了过来。 (查看原文)
    CLEAR 1回复 1赞 2024-05-12 21:30:45
    —— 引自章节:前言
  • 留在心中的残余,晦暗、强烈到甚至无从追忆。越强烈的东西,就越难把它们整个全放在同一水平上。 (查看原文)
    CLEAR 1回复 1赞 2024-05-12 21:30:45
    —— 引自章节:文本分析
  • 爱只会存在片刻,随后便四散纷飞,消散于实际上不可能改变生命进程的不可能性中。 (查看原文)
    CLEAR 1回复 1赞 2024-05-12 21:30:45
    —— 引自章节:激情
  • 以往,我有过自己不存在于生命之中的感觉——没有任何模式,没有任何参考——总是在找寻着某个地方,但从没找到某个我想在的地方,永远都太迟了,永远都被困在事物的不可能性中,别人却能享受事物本身。 (查看原文)
    CLEAR 1回复 1赞 2024-05-12 21:30:45
    —— 引自章节:女人
  • 童年的强度是永远也比不上的。司汤达说得对:“童年是无止境的。”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3 18:07:21
    —— 引自第4页
  • L:你信上帝吗? D:唯有当我们被虚空围绕时,神才会住进我们心中,但这无济于事。不信上帝,只不过又是另一种信仰罢了。我怀疑真有可能什么都不信吗?什么都不信,就等于去除我们一生最爱的所有意义、一切永恒。一切都将成为它本身的一种目的,而丧失了结果。不过我们也不能排除兴许这正是——人类的未来。 L:依你之见,人类可以奢谈幸福吗? D:幸福,是一个词,永远也不该说出来。我们赋予这个词的意义本身就害它误入歧途,它会面临一个超出自己意义之外的有效范围:无法达到,机器神秘。 L:你相信偶然吗? D:我喜欢感受到自己是一盘重大赌局的一部分:无法控制或预测事件发展。你知道吗?我觉得人们之所以会困惑,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一般人都不在自己所希望的高度,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6 16:53:07
    —— 引自第30页
  • L:一将迈入下一个千年,大家就经常把世界末日挂在嘴边。 D:对公元两千年的恐惧,对世界末日的恐惧,是个幻觉。大家都说世界末日指日可待,可是没人解释为什么。和在第一个千年时经历“末世”时的神秘主义式的恐慌相比,我们现在的恐惧是种冷漠的恐惧,它以全凭经验的方式,意识到败坏毁灭不可逆转的危险性,就跟从前一样,暗藏在它之后的还有这那“神圣”赴死的念头:说到底,就是虚无的想法。 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的插曲,证实了人类集体在渐进终结的这个事实,然而它涵括的范围有多大尚无法计算。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6 17:04:35
    —— 引自第32页
  • ……《平静的生活》:这本书写得好差,过分强调写实,过分天真。 一直到《琴声如诉》以前,我好像都认不出自己写的书。就连《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和《塔吉尼亚的小马》,也还是写得太满,书中把一切都说得太多了,没有留给读者任何想象空间。非要举出一本的话,我认为《直布罗陀的水手》描绘的某些方面,跟现在处于成熟期的我可以搭上点关系:一个女人,活在永无止息的等待中,等待着一个水手,一种抵达不了的爱。跟我现在所写的东西很类似。……《琴声如诉》里面的那个女人,还有《广岛之恋》中的那个女人,就是我。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6 17:14:04
    —— 引自第41页
  • L:布朗肖在《不可言明的共通体》中曾大篇幅提及《死亡的疾病》。关于激情,他写道:“命中注定,激情会让我们一头栽进去,不能自已,为了另一个吸引我们的人,更因为我们觉得他似乎遥不可及,致使这个人高居所有我们认为重要的东西之上。”他进一步写道:“随着时光流逝,他认清了唯有与激情同在,时光才会不再流逝,因此,他自己小小的产业遭到剥夺,因为被激情占据,而‘他自己的房间’,则跟空的似的——正因为激情所建立出来的这种空,才使得激情显得太过了——于是,他有了激情必须消失的想法,要是激情回归大海(他相信激情来自大海),一切都将得到抒解,然而它的这个念头仅止于想想而不会付诸行动。……只不过,他犯下跟别人说的错误,甚至还加以嘲笑,仿佛他想采取极端手段的这种尝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在他的记忆中,只留下虚幻的嘲弄。这正是共通体的特征之一:共通体一旦分解,就会给人一种它从来都未能存在,甚至从来都不曾存在过的印象。”我们会违反所有律法,一心想获得、想窃取。而,事实上,激情永远总是跟我们擦肩而过。想要完成全然的爱,唯有经由失去方可抵达,但,事实上,我们从没拥有过。正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相异性,才创造出这种“永远都是临时性的共通体,而且一直都是已然背离的共通体”。至于“无法抵达”,则正是因为:跟所有共通体一样,爱人共通体永远也无法彼此对话,永远也无法相互付出;当爱消散时,爱人共通体会留下来某样东西的痕迹,这样东西明明已经发生,却从未存在。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6 17:20:41
    —— 引自第50页
  • L:你都看些什么书呢? D:我又把《克莱芙王妃》拿出来看,我从前都看得太快了。这是一本非常美的书,一本我想写的书。书中超乎寻常的现代性正是以这种阵发性的观看游戏为基础,交错却从未相互凝望的视线,交谈却从未能真正说出口的话语,以及那无止无尽的寂静,凡此种种都深深隐藏着一个难以表达的真相,所有情爱关系中的症候都与此类似。当然,还有好几本一直陪伴着我的书:《白鲸》《没有个性的人》《圣经》。我现在正在重读卢梭的《忏悔录》和儒勒·列那尔的《日记》。伟大作家的记事,概述了整个人生和整个时代,提供读者不受叙事结构束缚、非常棒而且无组织的阅读。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7 16:44:32
    —— 引自第100页
  • L:爱的主题反映出另一个主题,那就是两性间难以沟通。你笔下的人物总是彼此相爱和挣扎,最后以失败告终。 D:这些人处于肉欲退化状态。我感兴趣的不是性,我感兴趣的是处于情色源头的那样东西——欲望。这是一样我们不能或许也不该因为性就得到满足的东西。欲望是一种潜伏活动,就这点来说,欲望跟书写类似:我们写出我们所欲想的,总是如此。 此外,就我正准备要写的那个当下,我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书写,比我实际上真正在写的时候还要严重。而正如同书写的初始混沌与诉诸白纸黑字后的结果之间的差异,欲望和快感之间的差异也会自行减少,变得清晰。 混沌就在欲望里面。快感只是我们所能达到的东西里头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其余部分,我们欲想之物的绝大部分,都停止在那里,永远的失落了。 L:你不认为欲望的这种形象属于典型的女性世界吗? D:或许吧。男性的性欲围绕着相当确切的行为模式打转:兴奋、性高潮。随后又再度开始。没有任何东西是悬而未决、欲言又止的。当然,由于老祖宗传下来的守贞规矩,所有女性都很克制,没办法完全依照自己的欲望过活而不会有罪恶感。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7 16:50:17
    —— 引自第160页
  • 我们想到《绿眼睛》中的一段话,杜拉斯将女权主义者和同性恋斗士相提并论:“我看出同性恋和女性运动之间有着某种关系。两者皆然,都先想到自己。反对同性恋,指其为无聊琐事的说法,将同性恋者视为正是一些在少数族群分离主义中搞彼此肯定的人,很吊诡的,这种分离主义却是既害人痛苦又令人欲求。我们可以说,现在女人还是一直执着于保留她们与男人整体、全面性的差异。同样的,同性恋者则依然坚持自己还处于旧有压迫下,以保持他们与社会间的完整距离。胆敢提出让压迫情况好转的建议,就是对同性恋者的莫大冒犯。同性恋者跟女人一样,想要保留他们对男人、对社会的有效控诉。于是,他们便好生安置这些控诉,将其设置成为一个归属的地方,那个他们选定殉难的地方。”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7 17:09:23
    —— 引自第169页
  • “男人狩猎和打仗。女人动脑筋,想象:她生成梦想与神祇。某天,女人变得可以通灵;她拥有一双载满无垠欲望和无穷梦想的翅膀。为了更精准地计算时间,她观察星象,但对地球的关心并不减少,女人双眼低垂,俯视爱的花朵,她本身也既青春又如花儿一般,她透过自己认识了花。女人,她要花儿治愈她所爱的一切。”(《女巫》,1862年,序) (查看原文)
    叶隐 2018-02-07 17:33:17
    —— 引自第182页
  • 记忆、离题、倒叙一直都是整合你作品叙事结构所不可或缺的部分。 让我们重拾失去了的感觉是记忆。是遗忘且名副其实的记忆—让我们不至于被回忆、被盲目的苦痛给压的透不过气来的记忆—幸亏我们遗忘,我们才活得下去。 (查看原文)
    芝士不熟 2020-04-26 00:17:51
    —— 引自章节:写作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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