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的秘密:中国的生命之书》的原文摘录

  • 长期以来,在我们典型的基督教精神文化中,精神( Geist)和对精神的爱一直是纯粹正面的和最值得追求的。只是在中世纪行将结束时,也就是在19世纪,精神开始退化为理智( Intellekt),那种难以忍受的理智主义( Intellectualism)的统治才得到反抗,这种理智主义导致了一个可以原谅的错误,那就是把理智和精神混为一谈,并且把理智的过失归咎于精神。当理智试图把精神的产据为己有时,它便有害于灵魂(Seele)了。理智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因为精神是某种高于理智的东西,它不仅包含理智,而且还包含情感(Gemut)。精神是生命的方向和本原,追求那超人的光辉顶峰。 (查看原文)
    Alex 2021-08-22 23:02:40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永远牺牲掉,一切事物都会以改变的形态回返。在出现巨大牺牲的地方,当那些牺牲掉的东西重新回来时,必定会有一个富有抵抗力的健康机体存在着,以承受一场剧变所带来的冲击。因此,这种严重的精神危机如果发生在孱弱的病体上,往往也就意味着死亡。现在祭刀就握在曾经作为祭品的他自己手中,曾经是献祭者的他必死。 (查看原文)
    被驯养的狐狸 2021-09-12 22:45:43
    —— 引自章节:纪念卫礼贤
  • 医生可以看到这样一种变化被原封不动地转移到生活中,比如一个成功的商人通过打拼获得了他所想要的一切,在成功的巅峰不再从事工作,没过多久便突然患上了神经官能症,这种病把他变成了一个下不了床的长期患病的怨妇,最终彻底被毁。从阳到阴的转变都反映在其中。《但以理书》中关于尼布甲尼撒(Neb ukadnezar)的传说以及独裁者的普遍疯狂与此极为相似。有意识见解的偏执以及与之相应的无意识的阴性反应是我们这个时代精神病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时代过分看重有意识的意志,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我丝毫不想贬低有意识的意志的崇高道德价值,我们仍然可以不加贬低将意识和意志视为人类最高的文化成就。但一种摧毁人类的道德又有什么用呢?在我看来,使意志与能力协调一致要比道德更重要。不惜一切代价的( a tout prix)道德是野蛮的标志,在我看来智慧往往要更好一些。但我也许是戴着医生的职业眼镜去看这一点的,我不得不去治疗因文化的过度发展所导致的伤害。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02 20:18:05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无论如何,事实就是,意识受必然的偏执所激励而远离了原型,最终导致了崩溃。在灾难发生之前很久,错误之兆就已经显现出来,比如丧失本能、神经质、失去方向、纠缠于一些不可能的情况和问题,等等。医生诊疗时会发现,无意识一直在反抗意识的价值观,因此不可能被意识吸收同化,反过来的情况也绝不会发生。我们所面对的是一种似乎不可调和的冲突,人的理性无法解决它,除非通过佯装解决或可疑的妥协。如果这两种回避方式都不可行,那么我们要问:迫切需要的人格统一性何在?追求这种统一性的必要性有多大?正是在这里,我们开始走上了东方人早已走过的道路。中国人之所以能够发现这条道路,显然是因为他们从未让人性的对立面过分远离,以致失去了一切有意识的联系。而中国人的意识之所以能够包容一切,是因为是与否一直保持着原初的临近性,就像在原始的心灵状态中那样。尽管如此,他们必定会感觉到对立面的冲突,于是要寻找一条道路使之从对立面中解脱出来,一如印度人所说的无争”( nirdvandva)。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02 22:08:16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不对人性的某一面加以强制,病人的根本问题就无法得到解决。我在工作中一直坚信,从根本上说并不存在无法解决的问题。经验也向我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我经常看到有些人轻易便超越了别人无法超越的问题。更进一步的经验表明,我所谓的这种“超越”(Uberwachsen)原来是意识层次的一种提升。一种更高更广的兴趣在视域中出现了,随着视域的开阔,尚未解决的问题变得不再紧迫。这个问题并不是就其自身以逻辑的方式得到解决,而是面对着一种新的、更强的生命指向而逐渐消解了。它并没有遭到压制而成为无意识,而仅仅是呈现在另一种光亮中,因此也变得有所不同。在较低层次导致最激烈冲突和充满恐慌的情感爆发的那些东西,现在从人格的更高层次来看,宛如从高山山顶上俯瞰山谷中的一场雷雨。这并不是说这场雷雨已经不复存在,而是说人已经不在其中,而是位于它之上。但是从心灵的角度看,我们既是山谷又是山峰,因此感觉自己超越于人似乎是一种徒劳的幻觉。我们当然会感受到情感,并且为之震撼,受之折磨。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能觉知到一种更高的意识,它阻止我们把自己等同于情感,使我们能够客观待之,并可以宣称:“我知道我在受苦。”我们这部经典在谈到昏沉时说:“昏沉而不知,与昏沉而知,相去奚啻千里。”这也完全适用于情感。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02 22:11:21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如果我们否认分系统的存在,指望通过批判名称来消除它们,那么它们的持续作用就不可能被理解,因此它们也不再会被意识吸收。这样一来,它们就成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干扰因素,我们最终会认为它存在于外部的某个地方。由此便产生了分系统的一次投射,同时也导致了一种危险情形,因为这些干扰作用现在被归于外在于我们的一种恶念,我们当然找不到它,除非是在我们邻居那里,即“河的另一边”。这导致了集体幻觉、战争起因和革命,简而言之就是导致了毁灭性的大众精神病。 精神错乱是被一种无意识内容所控制,这种内容本身不被意识吸收,也不可能被吸收,因为意识已经否认了这种内容的存在。用宗教方式来说:人对神不再有任何恐惧,一切都由人的标准来衡量。这种做慢,亦即意识的偏狭,始终是通往精神病院的最短路径。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02 22:53:55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倘若分裂倾向并非人类心灵的固有特性,那么这些心灵分系统根本就不会分开,换句话说就不会有各种精灵或神。也正因如此,我们这个时代才如此无神和世俗:因为我们不了解无意识的心灵,因为我们只崇拜意识。我们真正的宗教是意识的一神教( Monotheismus des Bewusstseins),我们被意识所控制,狂热地否认有自主的分系统存在。但在这里,我们区别于佛教的瑜伽学说因为我们甚至否认这些分系统可以体验。这里有一种巨大的心灵危险,因为那样一来,这些分系统的表现将会类似于其他受压抑的内容:它们不可避免会引发错误观念,因为受压抑的内容会以非本真的形式再次出现在意识中。这个在所有神经官能症案例中都很显著的事实也适用于集体的心灵现象。在这方面,我们这个时代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我们相信可以用理智来评判宗教事实。比如拉普拉斯( Laplace)就认为上帝是一个假说,可以用理智加以肯定或否定。我们完全忘记了,人类之所以相信“魔鬼”,其理由与一切外在的东西毫不相干,而是完全基于对自主分系统的强大内在作用的补素认识。用理智来批判这种作用的名称,或者称之为错误,并不会消除这种作用。这种作用总是以集体的方式存在着,自主的系统也一直在起作用,因为短暂的意识波动不会触及无意识的基本结构。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02 22:57:57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因此,西方人最好一开始不要对东方智者的秘密洞见了解太多,否则就是“邪人行正道”。西方人不要再次理所当然地认为鬼神是一种幻觉,而应重新体验这种幻觉的实在性。他应该学习重新认识这些心灵力量,而不是等到他的情绪、神经状态和妄想以极为痛苦的方式向他表明,他并非自己的唯一主宰。分裂倾向是具有相对实在性的起作用的心灵人格。当它们没有被认作实在从而被投射出去时,它们是实在的;当它们与意识发生联系(用宗教语言来说就是当存在一种崇拜)时,它们也是相对实在的;但是就意识已经开始脱离其内容而言,它们是不实在的。但是要想让后一情况出现,我们必须彻底穷尽生活,以至于生命中已经不再有任何未尽之义务,因此不再有任何不能信手抛开的欲望,也就是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内心超越世界。在这一点上,自欺是没有用的。只要我们还有所牵挂,就做不了自己的主,而只要做不了自己的主,就意味着还有某种比自我更强大的东西。(“若有一文钱没有还清,你断不能从那里出来”。)把某种东西称为“瘾”( Sucht)还是“神”并非无关紧要。服务于瘾是应受遣责的和不值得的,而服务于神则要有意义和有前途得多,因为这意味着服从于个更高的不可见的精神存在。人格化引起了自主分系统的对实在性,从而使吸收成为可能,也使生活的力量变得不再实在。如果神得不到认可,就会产生自私的瘾,从而导致疾病。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02 23:09:19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2.阿尼姆斯和阿尼玛 根据这部经典的说法,属于无意识形相的不仅有神,还有魂和魄。卫礼贤把“魂”译成了“阿尼姆斯”( Animus)。事实上,用“阿尼姆斯”这个概念来指“魂”是非常合适的。“魂”的汉字由“云”和“鬼”组成,因此魂的意思是“云鬼”,是一种更高的“气灵( Hauch-seele),属于阳性本原,因此是男性的。人死后,魂上升为“神”,即“不断伸展和自我显示的精神”或神。卫礼贤把“魄”译成了“阿尼玛”( Anima),“魄”字由“白”和“鬼”组成,亦即“白鬼”,是一种较低的阴间“体灵”( Korperseele),属于阴性本原,因此是女性的。人死后,魄下降为“鬼”,往往被解释为“再来者”、幽灵、鬼魂。人死后魂与魄分道扬镳,这一事实表明,对中国人的意识来说,魂与魄是可区分的心灵因素,显然有不同作用,尽管它们本来统一地存在于“一灵真性”,但“既落乾宫,便分魂魄”。“魂在天心,昼寓于目(即在意识中),夜舍于肝”,“此自太虚得来,与元始同形”。而魄则是“沉浊之气也,附于有形之凡心”,“一切好色动气皆魄之所为”,“觉则冥冥焉,渊渊焉,[拘于形也],即拘于魄也。” 多年以前,在卫礼贤使我了解这部经典之前,我对“阿尼玛”这个概念的使用就与中国人对“魄”的定义非常相似,当然,这没有任何形而上学前提。对心理学家来说,阿尼玛并不是什么超验的东西,而是完全可以经验到。中国人对魄的定义也清晰地表明,情感状态是直接的体验。那我们为什么要说“阿尼玛”而不直接说情感”呢?原因在于:情感有自主性,因此大多数人都受制于它但情感是意识的可划定界限的内容,是人格的一部分。作为人格的一部分,情感具有人格特征,因此很容易被人格化,直到今天也是如此,一如前引例子所表明的。人格化并非无用的发明,因为受情感影响的个体不会无动于衷,而是会显示出与平日大不相同的非常确定的特征。细致的研究表明,男人的情感特征有女...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3:09:23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虽然我非常赞成卫礼贤把“魂”译为“阿尼姆斯”,但有一些重要的理由促使我用“逻各斯”( Logos),而不是用在其他情况下都很合适的“阿尼姆斯”来表示男人的精神,表示他清晰的意识和理性。西方心理学家必须面对中国哲学家所没有的一些困难,因为和所有古代精神活动一样,中国哲学也是专属于男人世界的组成部分。人们从未从心理学上去理解中国哲学的概念,因此从未检验过它在多大程度上也适用于女性心灵。但心理学家不可能无视女人及其特殊心理的存在,因此我愿意把男人那里的“魂”译成“逻各斯”。卫礼贤在其翻译中用“逻各斯”来表示“性”这个中国概念,“性”也可以译成 Wesen[本质]或 schopferischens Bewusstsein[创造性的意识]。人死后魂成了“神”,在哲学上“神”与“性”很接近。中国概念从来不具有我们这种意义上的逻辑性,而是一些直觉的观念,因此我们只能通过其用法、汉字结构或某些关系(比如魂与神的关系)来推断其含义。于是,魂是男人那里的意识之光和理性之光,它源于“性”的“种子理性( logos spermatikos),人死之后经由“神”而回归道。在这种用法中,“逻各斯”一词特别合适,因为它包含了一种普遍本质的观念,而且也包含了这样一种意思,即男人清晰的意识和理性是普遍的而不是专属于个体。它也不是某种人格的东西,在最深的意义上乃是非人格的,从而与以完全人格的情绪来表达自己(因此会有憎恶!)的阿尼玛截然相反。 考虑到这些心理学事实,我把“阿尼姆斯”一词专门留给女性因为“女人没有阿尼玛,但有阿尼姆斯”( mulier non habet ani mam, sed animum)。女性心理学显示了一个与男性的阿尼玛相对应的要素,它首先不是情感性的,而是准理智的( quasi-intellek tulles),用“偏见”一词来刻画是最合适的。与女人的意识性(be w...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3:22:26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常常有人指责我像神话学那样把阿尼玛和阿尼姆斯人格化,但只有证明我对它们的心理学用法也以神话学的方式使它们具体化时,这种指责才是正当的。我必须一劳永逸地澄清,人格化并非我的发明,而是相应现象的本质中所固有的。阿尼玛是一个心灵的、从而是人格的分系统,忽视这个事实是不科学的。每一个指责我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梦见了X先生”,但确切地说,他只是梦见了X先生的表象。阿尼玛不过是相关自主分系统之人格性的一个表象罢了。至于此分系统在超验意义上、也就是在超出可经验范围意义上的本质是什么,我们无从知晓。 我已经把阿尼玛一般地定义为无意识的人格化身,因此也把它视为通向无意识的一座桥梁,也就是与无意识发生联系的机能。我们这部经典的一种说法与我的这种观点有一种有趣的关联,它说意识(即人格意识)来自阿尼玛(魄)。由于西方思想完全以意识为立足点,所以它必然以我那种方式来定义阿尼玛,而东方思想则以无意识为立足点,它把意识看成阿尼玛的效应!意识无疑源于无意识,但我们很少记得这一点,因此我们总是试图把心灵与意识等同起来,或者至少是把无意识看成意识的一种衍生物或作用(比如在弗洛伊德的压抑理论中)。但由以上所述的理由可以看出,无意识的实在性是不折不扣的,应把无意识的形相看成起作用的因素,这一点极为重要。理解了心灵实在性之含义的人无须担心落人原始的鬼神学。如果不把无意识的形相看成自发起作用的因素,我们就会沦为片面信仰意识的受害者,最终则会导致过度紧张。那样一来,灾难必定会发生,因为除了所有意识,我们忽视了晦暗的心灵力量。并不是我们把它们人格化了,而是它们从一开始就具有人格性。只有彻底承认这一点,我们才能想到将其去人格化,即我们这部经典所说的“制魄”。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3:31:55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这里我们再次看到了佛教与我们西方心灵态度的巨大差异,而且其中有一种危险的貌合神离。瑜伽学说拒斥一切幻觉内容,我们也是如此,但东方这样做乃是基于完全不同的基础。在东方占统治地位的是一些表达了极其丰富的创造性幻觉的观念和教导,事实上必须防止幻觉过度;而我们却认为幻觉是一种无甚价值的主观白日梦。当然,无意识的形相不会显现成剥离了所有附属物的抽象的东西,而是会融一张极为丰富、变化无穷的幻觉之网。东方之所以能够拒斥这些幻觉,是因为东方很久以前就已经提取了它们的精髓,并将其凝结成深邃的智慧。而我们却从未体验过这些幻觉,更不用说从中提取精髓了。这里我们还需要补充一整套体验,只有当我们从看似无意义的内容中找到意义,我们才能将无价值的东西与有价值的东西分开。可以确信,我们从自己的体验中提取出来的东西将会异于今天东方提供给我们的东西。东方是带着一种对世界的懵懂无知而获得了对内在世界的认识,而我们则将凭借极为丰富历史和科学知识去研究心灵及其深度。事实上,在目前这个时候,外在知识是内省的最大障碍,但心灵痛苦会克服一切阻力。我们已经在建立一种心理学亦即一门科学,它将提供一把钥匙,使我们走进东方仅凭异常心灵状态才发现的大门。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3:38:26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四、意识与客体的分离通过 这种理解,我们摆脱了无意识的支配。我们这部经典的教导本质上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它教人集中于最内在领域之 光,同时从所有外在和内在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他的生命意志将被导向一种没有内容、但却允许所有内容存在的意识。《慧命经》是这样描述这种解脱的。 一片光辉周法界,双忘寂静最灵虚。 虚空朗澈天心耀,海水澄清潭月溶。 云散碧空山色净,慧归禅定月轮孤。 这种对圆满刻画描绘了一种心灵状态,也许可以把它称为意识从世界中分离出来,回到世界之外的一点。这样一来,意识既空也不空。它不再被种种物象所占据,而仅仅是包含它们。此前直接纠缠意识的完满世界并未失去其丰富绚丽,但已经不再能够主宰意识。世间万物对意识魔法般的要求已经终止,因为意识与世界的原初交织已经消解。无意识不再被投射,它与事物原初的神秘参与( participation mystique)也就消除了。于是,意识不再被各种强迫性的意图所占据,而是像这部中国经典所说的那样转向了禅定。 那么,这种境界是如何实现的呢?(当然,我们首先要假定这位中国作者不是在骗人;其次,他神志清醒;第三,他有非凡的智慧。)为了理解或解释这一点,我们的心智需要采取某种迂回路线。模仿是不管用的,因为最幼稚的莫过于想去美化这种心灵状态。我在行医过程中很熟悉这种境界,它正是我和我的学生及病人竭力追求的那种最佳治疗效果,即神秘参与的消解。列维一布留尔(Levy- Bruhl)提出“神秘参与”这个天才概念作为原始心态的标志。按照他的描述,神秘参与只不过是主客未分的巨大残余原始人仍在相当程度上受制于它,以至于在具有欧洲意识的人看来必定显得异乎寻常。只要主客之分还没有被意识到,无意识的同一性就会占据上风。于是无意识被投射到客体中,客体也被向内投射到主体中,也就是说被心理化了。这样一来,动植物像人样行为,人...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3:43:46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这种高级人格的制造和诞生就是我们这部经典在谈及“圣 胎”“金刚体”或“不坏之躯”时所要达到的目标。这些表达在心理学上都象征着一种不受感情纠缠和剧烈动荡影响的心态,象征着一种从世界中分离的意识。有理由相信,这是一种将在中年之后开始的对死亡的自然准备。对于心灵而言,死与生同样重要,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至于这种分离的意识最终将会如何,这个问题不应问心理学家。无论他采取何种理论立场,都会无可奈何地超越其科学能力的界限。他只能说,这部经典中关于分离的意识不受时间影响的观点是与所有时代以及绝大多数人的宗教思想相一致的,所以一个不这样想的人会处于人类秩序之外,其心理平衡会被扰乱。因此作为医生,我要尽一切努力增强病人对永生的信念,尤其是那些年纪较大的病人,这种问题对他们来说已经越来越迫近。事实上,如果从心理学上正确看待,那么死亡并不是一个终点,而是一个目标,因此生命一经过顶峰就开始朝死亡迈进了。 把死亡当作目标来做这种本能的准备正是中国瑜伽哲学的基础,与人前半生的目标(即生育或延续寿命)类似,它把生育和延续一种灵性的气息身体(“细身”)当作心灵存在的目的,这种细身保证了分离的意识的延续性。欧洲人自古以来就知道这种气息身体 (pneumatischen Menschen),但他们试图借助完全不同的象征和法术,通过信仰和基督徒的生活方式来造就它。这里我们再次站在了与东方完全不同的基础上。我们这部经典虽然看起来好像与基督教的禁欲道德相距不远,但如果认为它们讨论的是同样的事物,那就大错特错了。这部经典的背后是一种数千年的古老文化,这种文化有机地建立在原始本能的基础之上,根本不知道那种适合于我们这些开化不久的日耳曼野蛮人的残暴道德,因此缺乏那种粗暴压抑本能的要素,不致使精神过度紧张和有毒。依照本能生活的人也可以同样自然地脱离本能。再没有什么能比英雄式的自我战胜更异于这部经典...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3:57:06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金刚体”的概念就是这样一种玄学论断。“金刚体”是在“金华”或“寸田”中产生出来的不能毁灭的气息身体。和诸如此类的其他事物一样,这个身体象征着一个显著的心理事实,由于是客观的,此心理事实首先投射为有机生命体验所提供的形式,即果实胚胎、婴儿、活体等等。该事实可以最简洁地表达为:并非我在活,是它使我活。对意识占据统治地位的幻觉使我相信:我在活。如果通过承认无意识而打破这种幻觉,无意识就会显现为某种包含着自我的客观的东西。这种对待无意识的态度类似于原始人的感觉,对原始人来说,儿子保证了生命的延续。这种非常典型的感至可能以一些怪异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老黑人在责骂他不听话的儿子时会大喊:“他的身体是我的,却不听我的话。” 这涉及内心感受的一种转变,它类似于父亲在儿子初生时所体验到的变化。我们从使徒保罗的自白中已经知晓了这种转变,保罗说:“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基督”作为“人子”的象征是一种类似的心灵体验:一种人形的更高的精神存在不可见地诞生于个体中,这个气息身体( pneumatischerLeib)将为我们提供未来的居所,如保罗所说,就像穿在身上的衣服(“你们受洗归入基督的,都是披戴基督了”)。当然,用理智的概念言说方式去表达对于个体的生命和幸福来说极为重要的微妙感受总是很棘手。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取而代之”( Ersetzt-sein)的感觉,但并不包含“废除”( Abgesetztsein)之意。此时生命的引导者仿佛托付给了一个无形的中心。尼采的隐喻“在充满爱的强制中自由”( frei im iebevollsten Muss)用到这里很贴切。宗 教语言中有大量的比喻性表达可以描述这种自由的依赖性,描述对平静和服从的感受。 在这种值得注意的体验中,我看到了一个因意识的分离而导致的现象,主观的“我在活”由此成为客观的“它使我活”...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4:18:03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除了目前重大的宗教问题,还有一个很少有人注意的重要问题,那就是宗教精神的进步。如果要谈这个问题,就必须强调东西方对于“珍宝”( Kleinod)这一核心象征的处理方式是不同的。西方强调人的成长,甚至是基督的人格和历史性,而东方则说“不生不灭,无去无来”。基督徒按照西方的观念让自己服从于一个高等的神性人格,期待获得他的恩典;而东方人却认为,解脱全凭自所下的“功夫”。整个道都从个体中生长出来。效仿基督永远都有一种缺陷:我们崇拜的是一个作为神圣典范的人,他体现了最高的意义,然后出于纯粹的模仿,我们忘记了实现我们自身最高的意义。事实上,放弃一个人自身的意义并非完全令人不快。倘若耶稣这样做了,他可能成为个令人尊敬的木匠,而不会成为宗教叛逆,当然,今天还会发生与之类似的事情。 我们也可以把对基督的效仿理解得更深一些,比如把它当成以耶稣那种勇气和自我牺牲来实现一个人最佳信念的责任,这种信念一直是个人禀赋的完整表达。不得不说,好在并非所有人都肩负着成为人类领导者一一或大叛逆的任务,因此每个人最终都能以自己的方式实现自己。这种坦诚甚至可能成为一种理想。巨大的革新总是开始于最不可能的角落,比如今天的人早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对自己的裸露感到羞耻,这是认识自己本来面目的开端。接下来还会对以前严格禁忌的许多事物有更多的认识因为世间现实不会像德尔图良( Tertullian)所说的“少女的面纱” ( Virgines Velandae)那样永远隐藏在幕后。脱去道德面具只是沿着同一方向迈进的一步,向前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人,他诚实地面对自己,如实地坦白自己。如果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毫无意义,那他就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愚人;但如果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他就是更高层次的人,他将不顾一切痛苦来实现基督的象征。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在早期宗教阶段非常具体的禁忌或巫术仪式在下个阶段会成为与心灵有关的东西,甚至是纯...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4:24:55
    —— 引自章节:荣格的欧洲评述
  • 然而,阴和阳只在现象领域起作用,它们共同源于未分的一,其中阳是决定性的主动本原,阴则是被导出或被决定的被动本原,因此很明显,这些思想并非基于一种形而上学的二元论。乾和坤这两个概念没有阴阳那么抽象,它们源于《易经》,以天和地为象征。通过天和地的结合,通过这一活动舞台内部的两种原初力量的作用(根据道这个原初法则),就产生了“万物”即外部世界。 从外部来看,人就其身体显现而言也在万物之中,人的所有部分也是一个小天地。因此根据儒家学说,人的内在本性来源于天,或如道家所说,是道的一种显现形式。在现象上,人显示为诸多个体,每一个个体之中都蕴藏着核心的“一”作为生命本原。但是在出生之前,在受孕的那一瞬间,它立即分成了性和命这两极。“性”这个字由“心”和“生”所组成。中国人认为,心是情感意识之所在,对五官从外界获得的印象的情感反应会把心唤醒。当没有任何情感被表达出来,或者说处于一种超验的超意识状态的时候,作为基底( Substrat)保留下来的东西就是性。根据这个概念被赋予的更精确的定义,如果从恒常的观点来看,性本善(孟子),如果从经验历史发展的观点来看,性本恶,或者至少是中性的,只有通过社会道德的长期发展才能变成善的(荀匡)。 性无疑与逻各斯( Logos)接近,在进人现象时与命紧紧结合在一起。“命”这个字原本指一种王命,然后指命运、厄运、宿命、寿命、能够使用的生命能量等,因此命与厄洛斯(Eros)相近。可以 说,这两种本原都是超个体的。正是性使作为精神存在的人成其为人。个体的人拥有性,但性远远超出了个体的界限。命也是超个体的,因为人只能接受命运,命运并非源于他有意识的意志。儒家认为命是人必须顺应和服从的天定法则;道家把命看成自然的一部丰富多彩的戏剧,它无法逃脱道的法则,但它本身是一种纯粹的偶然;而中国佛教则把命看成业( Karma)在虚幻的世界中产生的作用。 这...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4:34:18
    —— 引自章节:卫礼贤的文本与解释
  • 通常的“顺流”( rechtslaufige)亦即“下流”( allende)是这样个生命过程,魂和魄分别作为理性因素和动物因素彼此关联般来说,魄这种昏昏沉沉的意志会受情欲驱使,迫使魂或理智为它服务,至少会使理智指向外部,由此魂和魄的能量滲漏出去,生命也就耗尽了。其正面结果是创造出新的存在,使生命在其中延续,原初的存在则使自身“外化”,“最终被物变成物”,其终点就是死亡。魄下堕,魂飞升,丧失能量的自我( das Ich)现在处于一种结果未定的状态。如果自我对“外化”表示默许,它就会顺着向下的拉力堕入悲惨阴沉的死亡之中,只能被生命的幻相可怜地滋养。这些幻相仍会继续吸引它,但它不再能主动参与(地狱、恶鬼)。但是在“外化”过程中,如果自我努力向上升,那么只要能被死者家属所供奉的牺牲的能量所加强,它根据自己的功过至少可以获得一段相对幸福的生命。在这两种情况下,人格要素退却,与“外化”相对应的退化随之产生:该存在将会变成一个无力的幽灵,因为它缺乏生命能量,它的命运走到了终点。此时,它在天堂或地狱中接受善恶果报,但这里的天堂或地狱并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纯粹的内心状态。它越是陷入这些状态,就越是纠缠其中,直到最终从一切可能的存在层面消失,然后进入一个新的子宫,由它储备的想象开始一个新的存在。这就是鬼的状态。 反过来,如果活着的时候就能“逆流”,引导生命能量上升,如果魄的能量被魂所掌控,从外界事物中的解脱就会发生。自我对外界事物依然认识,但却无所欲求。这样一来,幻相的能量被打破,一种内在向上的能量循环开始发生。自我从世界的纠缠中脱身出来,死后仍然活着,因为“内化”已经阻止了生命能量的向外耗费,生命能量将在单子( Monade)的内在旋转中创造一个不依赖于肉体存在的生命中心。这样一个自我就是神。“神”这个字意为伸展、起作用,简而言之与“鬼”相对。“神”字最古老的写法是一段双波...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4:40:36
    —— 引自章节:卫礼贤的文本与解释
  • 作为补充,我们必须对书中使用的《易经》八卦再说几句。震卦代表雷、生发的东西,是从土地深处爆发出来的生命,是一切运动的开始。巽卦代表风、木、柔和的东西,表示实在的力量流入观念形式。正如风可以遍及所有空间,巽也可以渗透一切,创造“现实”。离卦代表太阳、火、明亮的东西,在这种“光的宗教”中起着重要作用。它居于目,形成保护圈,带来重生。坤卦代表地、接受性的东西,是两个初始本原之一,即在地的力量中实现的阴。地作为耕种过的田野接受天的种子并赋予其形体。兑卦代表湖、雾、明朗的东西,是阴的终结状态,因此属于秋天。乾卦代表天、创造的东西、强大的东西,是阳的实现,滋润着坤。坎卦代表水、深不可测的东西,与离卦相对,这从卦形上也可以看出来。坎代表厄洛斯,离代表逻各斯。离是日,坎是月,坎离结合就是产生婴儿、新人的那个神秘的魔法过程。艮卦代表山、静立的东西,是禅定的象征,通过使外物保持静止而实现收心内视。因此艮是生死相会之所,在那里完成了“死而转生”( Stirb und Werde)。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4:50:19
    —— 引自章节:卫礼贤的文本与解释
  • 2。本书的心理学和宇宙论前提 为了理解接下来的译文,有必要对其方法所依据的哲学基础再讲几句。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世界观是所有中国哲学流派的共同财富。它建立在这样一个前提的基础之上,即宇宙和人从根本上说服从同样的法则。人是一个小宇宙,与大宇宙并无严格界限。同样的法则支配两者,由此可以及彼,由彼也可以及此。心灵和宇宙的关系就像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关系。因此,人自然参与了 全部宇宙事件,里里外外同它们交织在一起。 于是,道(世界的意义、道路)支配着人,也支配着不可见和可见的自然(天和地)。“道”这个字的最初写法是由一个“首”字(这里应作“开始”解)、一个双写的“走”字(也是“道路”的意思)以及下面的一个意为“保持站立”的字(在后来的写法中省略了)所组成的。因此,这个字的本义是“一条从开端出发直接导向目标的自身固定的道路”。其基本思想是,道虽然自身不动,却使所有运动得以获得和有了法则。天道是星辰运行所要遵循的道路,人道则是人生所要遵循的道路。老子在形而上学意义上使用了这个词,把它当成了最终的世界本原,当成了在任何实现之前、尚未用二元对立划分世界之前所存在的意义。本书预设了这种术语用法。 在儒家思想中,这个术语的用法略有不同。“道”在这里有种内在世界的含义,意指“正确的道路”,一方面是天道;另一方面是人道。在儒家思想中,未分的一的最终本原是“太极”。“极”这个字在本书中也时有出现,意思与“道”相同。 从道或太极之中产生了实在的本原,即光明的一极(“阳”)和黑暗的一极(“阴”)。一些欧洲研究者会首先想到性别关系,但这两个字其实与自然现象有关。“阴”是阴影,所以是山的北面和水的南面(因为白天太阳的位置使河流的南面显得阴暗)。“阳”原本指飞舞的信号旗,与“阴”相对,是山的南面和水的北面。正是由光明”和“黑暗”这两种含义衍生出了所有对立两级(包括两性)。 (查看原文)
    你爹 2021-11-19 14:31:42
    —— 引自章节:卫礼贤的文本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