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品方: 理想国
副标题: 英格玛·伯格曼自传
译者: 张红军
出版年: 2017-8
页数: 368
定价: 88.00元
装帧: 精装
丛书: 电影馆丛书
ISBN: 9787549592135
内容简介 · · · · · ·
《魔灯》是世界电影巨匠英格玛•伯格曼唯一的生平自述,写于作者拍摄完《芬妮与亚历山大》,宣布结束自己的电影生涯的五年之后。与他的影片同样,本书充满了生动的细节,透露出强烈的内省。伍迪•艾伦称之为“天才之声”。
在这“仅有的一部投入了自己全部文学抱负”的作品中,伯格曼以彻底的严肃性,试图将自己的创作源头与历程和盘托出:童年,父母,宗教,剧场,婚姻与工作。这又是一部现代《忏悔录》,作者坦陈自己的缺点、恐惧、愤怒,青春期时对于纳粹的迷恋,对于性的痴迷,以及导演工作所带来的别样愉悦。二十世纪电影史上一些最重要的时刻,在作者回顾自己的生涯时一一重现,他与卓别林、葛丽泰·嘉宝、卡拉扬、英格利·褒曼等同时代人的交往,和对于塔可夫斯基、费里尼等同行工作的评论不时闪耀其间。
《魔灯》这部反传统自传,在记忆中前后闪回,仿佛一幅视角宏伟而手法细腻的镶嵌画,拼贴出一个来自斯堪...
《魔灯》是世界电影巨匠英格玛•伯格曼唯一的生平自述,写于作者拍摄完《芬妮与亚历山大》,宣布结束自己的电影生涯的五年之后。与他的影片同样,本书充满了生动的细节,透露出强烈的内省。伍迪•艾伦称之为“天才之声”。
在这“仅有的一部投入了自己全部文学抱负”的作品中,伯格曼以彻底的严肃性,试图将自己的创作源头与历程和盘托出:童年,父母,宗教,剧场,婚姻与工作。这又是一部现代《忏悔录》,作者坦陈自己的缺点、恐惧、愤怒,青春期时对于纳粹的迷恋,对于性的痴迷,以及导演工作所带来的别样愉悦。二十世纪电影史上一些最重要的时刻,在作者回顾自己的生涯时一一重现,他与卓别林、葛丽泰·嘉宝、卡拉扬、英格利·褒曼等同时代人的交往,和对于塔可夫斯基、费里尼等同行工作的评论不时闪耀其间。
《魔灯》这部反传统自传,在记忆中前后闪回,仿佛一幅视角宏伟而手法细腻的镶嵌画,拼贴出一个来自斯堪的纳维亚乡间的年轻人成长为艺术大师的过程,使读者得以近距离一窥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心灵。
作者简介 · · · · · ·
英格玛·伯格曼(Ingmar Bergman)
瑞典电影和戏剧导演、作家和编剧。1918年7月14日出生于乌普萨拉,2007年7月30日在法罗岛与世长辞。
伯格曼无疑世界电影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属于那一小群独特的导演中的一员——费里尼、安东尼奥尼、塔可夫斯基——他们的姓氏已成为一个标志,而无需名字的陪衬。伯格曼执导、写作过60余部电影和170余部戏剧,撰写过百余部书籍和文章,其中最著名的包括电影《第七封印》《野草莓》《假面》,以及自传《魔灯》。
伯格曼的许多作品均围绕一个中心主题不断变奏:失衡的家庭,失败的艺术家和上帝的缺席正是我们集体性沟通无能的表现。艺术家的私生活与工作间的关系,在伯格曼这里是混乱而迷人的。在无数的访谈、艺术作品,特别是在自传《魔灯》中,伯格曼则不断强调童年对于他艺术观形成的重要性。莎士比亚、莫里哀、易卜生和斯特林堡对于伯格曼有...
英格玛·伯格曼(Ingmar Bergman)
瑞典电影和戏剧导演、作家和编剧。1918年7月14日出生于乌普萨拉,2007年7月30日在法罗岛与世长辞。
伯格曼无疑世界电影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属于那一小群独特的导演中的一员——费里尼、安东尼奥尼、塔可夫斯基——他们的姓氏已成为一个标志,而无需名字的陪衬。伯格曼执导、写作过60余部电影和170余部戏剧,撰写过百余部书籍和文章,其中最著名的包括电影《第七封印》《野草莓》《假面》,以及自传《魔灯》。
伯格曼的许多作品均围绕一个中心主题不断变奏:失衡的家庭,失败的艺术家和上帝的缺席正是我们集体性沟通无能的表现。艺术家的私生活与工作间的关系,在伯格曼这里是混乱而迷人的。在无数的访谈、艺术作品,特别是在自传《魔灯》中,伯格曼则不断强调童年对于他艺术观形成的重要性。莎士比亚、莫里哀、易卜生和斯特林堡对于伯格曼有着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止于戏剧,更浸透了他整体的艺术生涯。
原文摘录 · · · · · · ( 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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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断读书,经常是不知所云,我读的范围还自认为相当的有水准:陀思妥也夫斯基(Dostoevsky),托尔斯泰(Tolstoy),巴尔扎克(Balzac),笛福(Defoe),斯威夫特(Swift),福楼拜(Flaubert),尼采(Nietzsche)以及我最心仪的斯特林堡。 我变得不爱讲话,成天摇来晃去,不断咬着指甲。我对自己和生命的憎恶则令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驼着背缩着头走路,一天到晚挨骂,对人生真是悲观到了极点,可是说来真奇怪,我却从来未怀疑过自己这悲哀凄惨的人生。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魔灯》 -
她不太在意自已,对生活也不挑剔,但却是真正在生活着。她患有胃溃疡,时常发作,她自己也不在意,只要暂停几天不喝咖啡,服些药就好了。她和丈夫的关系很糟,她也不很以为意,她觉得任何婚姻迟早都会变得乏味无趣,最后只剩下性关系的往来而已。至于晚上睡觉会梦游的毛病,也许是吃的东西不对,或是喝酒太多,并没有引起她的焦虑不安。总之,人生对她而言是庄严的,一切顺其自然。(她指的是伯格曼的第三任妻子:贡·哈格贝里)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魔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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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书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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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灯的书评 · · · · · · ( 全部 56 条 )

流动的光线与幻想的城堡——读《魔灯》

英格玛•伯格曼的艺术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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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70 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这就是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伟大之处。他在梦幻的空间悠然自得。从不解释。总之,他需要解释什么呢?他是一个旁观者,能出神入化地运用影像运动。我以毕生的精力在轻叩那梦幻世界之门,即塔可夫斯基能悠然自得地遨游的梦幻空间。我只是偶尔才能进入这个神秘的境地。我大部分的刻意追求都尴尬地失败了,包括《蛇蛋》、《接触》,以及《面对面》等等。 费里尼、黑泽明和布努艾尔等人都在...
2017-08-09 15:54:14 8人喜欢
P70
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这就是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伟大之处。他在梦幻的空间悠然自得。从不解释。总之,他需要解释什么呢?他是一个旁观者,能出神入化地运用影像运动。我以毕生的精力在轻叩那梦幻世界之门,即塔可夫斯基能悠然自得地遨游的梦幻空间。我只是偶尔才能进入这个神秘的境地。我大部分的刻意追求都尴尬地失败了,包括《蛇蛋》、《接触》,以及《面对面》等等。 费里尼、黑泽明和布努艾尔等人都在与塔可夫斯基相同的世界里运动。安东尼奥尼也很接近,但却被他自己的单调沉闷所窒息。梅里爱则总是不假思索地沉浸在那个世界中。他是一个职业魔术师。 电影似梦幻,电影如音乐。没有哪种艺术形式能像电影那样,超越般感觉,直接触及我们的情感,深入我们的灵魂世界。看电影时,我们的视神经被轻轻触动,获得一种震动效果:每秒钟24格画面,画格之间是一片黑暗,但视神经却感觉不出来。
P88
这种焦虑是我生命中的忠实伴侣,它是父母遗传下来的,构成了我的特质。它像恶魔,也像朋友般地激励着我。在这种时刻,痛苦、忧虑、无法弥补的羞耻感都消失了,我的创作激情也消失殆尽。
P110
我靠关于情感的记忆活着,我非常清楚如何再现情感,但情感的自然表达从来都无法实现。在我的直觉感受和情感表达之间总有一微秒的差距。
P124
我常常在睡梦中重游柏林。那不是真正的柏林,而是舞台上的布景许多熏黑了的巨大建筑物连绵不断地排列着,还有若干教堂的塔尖和各种雕像。我在川流不息的交通要道上闲逛,感到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我既欣喜又害怕,很清楚要去的地方。我想知道桥那边的情况,在城市的那片区域有些事将要发生。我爬上一个陡峭的斜坡,一架飞机从房顶间呼啸而过,最后我终于来到河边,看见人们正把像鲸鱼那么大的死马从河里拖上岸,水洒溅在人行道上。 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恐惧,继续向前走去。我必须及时赶到公开处决的现场。然后,我遇见了死去的妻子。我们相互温柔地拥抱着,马上寻找做爱的旅馆房间。她步履轻盈,我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臀上。尽管阳光灿烂,街灯却都亮着,天空暗沉,显得极不和谐。此时我知道自己到达了禁区。“剧院”在那里,上演着高深莫测的剧目。 曾经有三次,我试着去创造出梦中的这座“城市”。我首先写了一个广播剧《城市》,描绘一个衰败的大城市,建筑物都摇摇欲坠,街道破败不堪。几年后,我拍摄了《沉默》,片中两姊妹和一个小男孩被困在一个充满敌意的陌生城市,他们不懂当地的语言。最近一次尝试是拍摄《蛇蛋》,这部影片在艺术上的失败主要是因为我把那座城市称为柏林,又把它设定在1920年。这样做既欠缺考虑,也很愚蠢。如果我塑造了梦中那座“城市”,那座并非真实存在、却表现出锐利的形态、散发出气味和巨大声响的“城市”就能处于一个完全自由的空间中,有一种全然的归属感,更重要的是我还可以把观众带进一个陌生却又隐秘熟悉的世界。
P139
我不信任任何人,不爱任何人,也不思念任何人,一种性冲动总是缠绕着我,迫使我常常产生不忠行为。我被欲望、恐惧、极端的痛苦和良心上的内疚折磨着。
P195
我曾经试图把这段插曲在《狼的时刻》中加以描绘,但没有成功,后来就剪掉了。在《假面》的序幕中它又出现了一次,最终反映在《呼喊与细语》中,死了的人不死,还去干扰活人。 那些美好的、邪恶的或无名的鬼魂、恶魔和精灵,它们突如其来地撞到我脸上,逼迫着我、刺痛着我、揪住我的衣服不放。他们说话、发出唏嘘声或窃窃私语。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不理解说的是什么,不听又不行。
P277
总的来讲,我对自己在交友方面的能力并不抱什么幻想。我的确非常忠诚,但又极端多疑。如果我感到别人要背叛我,我会更快地背叛他。如果我感到别人要和我结束友谊,我会抢在前头与他一刀两断。这是一种多疑的典型的“伯格曼式”天才。 我发现与女性之间的友谊比较单纯。显而易见的坦诚(我认为),全然的不苛求(我希望),坚定不移的忠实(我想象)。我们凭直觉行动,没什么偏见,无须掩饰情感,不会为名声地位所纠缠。发生冲突还能相互信赖,不会意气用事。
P278
在这个残破的剧本中(大约有六小时长),为了减少基本结构的混乱有一部分源自对奥维德的菲勒蒙和包喀斯的故事的改编,上帝乔装打扮来到世上,想探访他所创造的人类。一个寒冷的初春之夜,他来到海滨一个破落的农庄,这里住着老农夫和他的妻子。他们招待上帝吃晚餐并留他过夜。第二天早上,上帝要离开他们继续旅行,临走前就问这对老夫妇有什么愿望。他们说不希望被死亡分离。上帝答应了他们的愿望,然后把他们变成了一棵巨大的树,遮盖了整个农庄。 我和妻子生活得很亲昵。夫唱妻随,配合默契。我不想描述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但有一个问题难以解决。终有一天我们必须分开,却没有仁慈的上帝把我们变成一棵遮盖农庄的大树。我有想象各种生命状态的才能。我把直觉的想象结合起来,再倾注上源源不断的情感,使之独具色彩和深度。 然而,我无法想象两人分开的时刻。因为我既不愿意也难以想象来世的生活,那是一种超乎想象的东西,前景尤为可怕。我将化为乌有,甚至不再拥有任何亲密关系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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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8 我们的成长过程大都建立在诸如做错事、认错、受惩罚、被宽恕和恩宠这样一些概念上,这些具体的因素凝结在孩子、父母、上帝之间的关系中。有些东西已被我们所接受,而且我们自认为已经完全理解,在所有这些东西之间,存在着一种固有的逻辑。这一事实很可能造成我们对纳粹主义有着惊人的接受力。我从没有听说过自由,更不用说体验自由的滋味了。在这种等级制度的体系中,所有通向自由的门都紧闭着。 于是,惩罚便成为不言而喻...
2022-02-08 21:06:21 2人喜欢
P7P8
我们的成长过程大都建立在诸如做错事、认错、受惩罚、被宽恕和恩宠这样一些概念上,这些具体的因素凝结在孩子、父母、上帝之间的关系中。有些东西已被我们所接受,而且我们自认为已经完全理解,在所有这些东西之间,存在着一种固有的逻辑。这一事实很可能造成我们对纳粹主义有着惊人的接受力。我从没有听说过自由,更不用说体验自由的滋味了。在这种等级制度的体系中,所有通向自由的门都紧闭着。
于是,惩罚便成为不言而喻、天经地义的事情。
P9P30P70
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这就是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伟大之处。他在梦幻的空间悠然自得。从不解释。总之,他需要解释什么呢?他是一个旁观者,能出神入化地运用影像运动。我以毕生的精力在轻叩那梦幻世界之门,即塔可夫斯基能悠然自得地遨游的梦幻空间。我只是偶尔才能进入这个神秘的境地。我大部分的刻意追求都尴尬地失败了,包括《蛇蛋》、《接触》,以及《面对面》等等。 费里尼、黑泽明和布努艾尔等人都在与塔可夫斯基相同的世界里运动。安东尼奥尼也很接近,但却被他自己的单调沉闷所窒息。梅里爱则总是不假思索地沉浸在那个世界中。他是一个职业魔术师。 电影似梦幻,电影如音乐。没有哪种艺术形式能像电影那样,超越一般感觉,直接触及我们的情感,深入我们的灵魂世界。看电影时,我们的视神经被轻轻触动,获得一种震动效果:每秒钟24格画面,画格之间是一片黑暗,但视神经却感觉不出来。当我在剪辑台上逐格拉片时,我仍然能感受到童年时代所感受到的、那种眼花缭乱的魔幻感觉:在黑暗的衣橱中,我慢慢地一格一格地转动画面,看到那些几乎难以察觉的画面变动。当加快摇转时,画面就形成一种运动。 无声或有声的影子不知不觉地进入我最隐秘的世界。我闻到了热金属气味,看到了闪烁不定的影像,也听到了马耳他十字的嘎嘎声,同时手还触摸到了放映机上的摇把。
P105
我变得沉默寡言。我开始口吃,还不断咬指甲。对自己和生命的厌恶几乎使我窒息而死。我驼着背走路,头向前冲着,因此成天挨骂。说也奇怪,我从来没有对自己不幸的生活产生过疑问。我认为这是命中注定的。
P116P117P124
我常常在睡梦中重游柏林。那不是真正的柏林,而是舞台上的布景,许多熏黑了的巨大建筑物连绵不断地排列着,还有若干教堂的塔尖和各种雕像。我在川流不息的交通要道上闲逛,感到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我既欣喜又害怕,很清楚要去的地方。我想知道桥那边的情况,在城市的那片区域有些事将要发生。我爬上一个陡峭的斜坡,一架飞机从房顶间呼啸而过,最后我终于来到河边,看见人们正把像鲸鱼那么大的死马从河里拖上岸,水洒溅在人行道上。 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恐惧,继续向前走去。我必须及时赶到公开处决的现场。然后,我遇见了死去的妻子。我们相互温柔地拥抱着,马上寻找做爱的旅馆房间。她步履轻盈,我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臀上。尽管阳光灿烂,街灯却都亮着,天空暗沉,显得极不和谐。此时我知道自己到达了禁区。“剧院”在那里,上演着高深莫测的剧目。 曾经有三次,我试着去创造出梦中的这座“城市”。我首先写了一个广播剧《城市》,描绘一个衰败的大城市,建筑物都摇摇欲坠,街道破败不堪。几年后,我拍摄了《沉默》,片中两姊妹和一个小男孩被困在一个充满敌意的陌生城市,他们不懂当地的语言。最近一次尝试是拍摄《蛇蛋》,这部影片在艺术上的失败主要是因为我把那座城市称为柏林,又把它设定在1920年。这样做既欠缺考虑,也很愚蠢。如果我塑造了梦中那座“城市”,那座并非真实存在、却表现出锐利的形态、散发出气味和巨大声响的“城市”,就能处于一个完全自由的空间中,有一种全然的归属感,更重要的是我还可以把观众带进一个陌生却又隐秘熟悉的世界。很遗憾,我被1930年代中期那次柏林之旅,被那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夜晚引入了歧途。在影片《蛇蛋》中,我创造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柏林,甚至连我自己也不认识。
P128
母亲要承担双重责任,沉重的压力使她喘不过气来,因此她睡眠很差,常常要借助安眠药,但安眠药的副作用会使她更焦虑。她和父亲一样,雄心过大,却又总担心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也许她最苦恼的是孩子们在慢慢地疏远她。绝望中,她将注意力转向妹妹。因为妹妹行为得当,比较顺从。我哥哥企图自杀,后来被送到乌普萨拉。而我则越来越深地陷入到自我世界中。 也许我过分地夸大了我们家庭的阴暗面。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没有人质疑我们扮演的角色和这种荒谬的钩心斗角。这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人生现实。没有任何选择余地,没有任何考虑的必要。
P141
我在寂静的街道上停下来,呆站了数分钟,默默地对自己重复了几遍:“该死的,我真有才华,也许还很杰出呢。”一时间我感到头晕目眩。尽管我有种种痛苦,但一种得到合理约束的自信始终存在,如钢柱一般穿透我那摇摇欲坠的灵魂废墟。 我曾极力模仿阿尔夫·舍贝里和奥洛夫·莫兰德两位大师,尽量从他们身上偷取能被偷取的,再补充上一些自己的东西。我未受过任何理论训练。我读过一些在年轻演员中颇为时髦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书,我却不理解,甚至也不想去理解。我也没有任何机会到国外看戏剧。我只是一个无师自通的乡村天才。 无论谁问我,或者问我的朋友们,为什么总是不断地进行戏剧活动,我们都难以回答。我们从事戏剧工作只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有舞台就必须有演员站上去,就要给台下黑暗中的观众演出。对我们来讲,能站在台上的明亮灯光下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作为一种训练这是不错的,但实际效果也许相当不可靠。我渴望成为普洛斯彼罗,而我的大多数行为却像凯列班。
P153(P163:贡是我许多影片中女人的原型,如《女人的期待》中的卡琳·洛贝柳斯,《小丑之夜》中的阿格达,《爱的一课》中的玛丽安娜,《秋日之旅》中的苏珊,《夏夜的微笑》中的德西蕾·阿姆菲尔特)P145P154
然而,我对埃伦和孩子的背叛,始终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它永远深深地刺痛我的心灵。有几个月光阴,这种活生生的、充满生命力的大胆行为滋生着一种难以忘却的真实,因此极其珍贵,尽管为了这一趟巴黎之行,我最终要付出极其昂贵的代价。
P163
进入剧院看戏以前,我们在奥德翁剧院对面一家极好的饭馆吃午饭。我们吃了烧腰子就去看戏,这时已过去了几个小时。此刻,当我们站在埃菲尔铁塔顶端观赏著名的巴黎全景时,我们肚子里的大肠杆菌开始捣蛋了。紧接着,肠胃开始抽搐,于是我们赶紧冲向电梯。电梯那儿贴着一张大告示,说因清洁工人罢工,电梯停开两小时,以声援他们那旷日持久的罢工。我们只好沿楼梯往下跑,随时都有发生危险的可能。在出租车上,司机十分热心,还在后座上铺了一张报纸。我们到了旅馆,在那儿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从床上爬到地板上,轮流或者共同使用马桶。在那之前,我们的爱情中都还带着羞涩,不愿使用浴室里的设施,而是跑进走廊使用不那么豪华的公厕。这一下子,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我们遭受的肉体痛苦,无疑使我和贡更加亲密了。
P161
电影工作是一种极为色情的行当;演员之间都坦诚相待,彼此间暴露无遗。在摄影机镜头前面,所有的亲昵、忠贞、相互依赖、情爱、自信和可靠性都变成一种温情脉脉、也许是虚幻的安全感。那种张力,那种紧张气氛的缓和,同舟共济的默契,和成功的狂欢时刻之后,随即而来的反高潮:气氛不可避免地涨满性欲。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终究有一天摄影机将停止转动,灯光也会熄灭。
P195P200
我喜欢法罗岛有几个原因。首先是出于直觉。伯格曼,你要的正是这种景色。它完全符合你内心最深处的理想,它的外观、色彩、情调、宁静、阳光等,都符合你的理想。这里是你的安身之处。不要问为什么。解释也只是事后笨拙地寻找理由。例如,你的职业需要你在紧张之余获得松弛和休息,法罗岛的景色能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 另一个理由是:我必须有一个和剧院截然不同的场景来平衡我的感觉。如果我在堤岸上大声叫嚷,最多把海鸥惊飞。而在剧院里,这种举动会招来麻烦。 还有情感上的原因:我想从世俗世界隐退下来,在这里读没有读过的书,沉静思索,净化我的灵魂。(一个月或两个月以后,我绝望地卷入岛民的各种问题中,有些事反映在1969年拍摄的《法罗文献》这部纪录片中。) 情感上更深一层的原因:在这里拍摄《假面》期间,我和丽芙双双坠入情网。出于一时冲动,我想为她和自己在这里建一幢房子,互相厮守在岛上。我忘了问丽芙愿不愿意。后来从她的自传《变迁》中,我才了解她当时真正的想法。大体上,她的说法都很可爱、很正确。她和我在那里生活了几年。我们尽可能和心中的恶魔抗争。后来她去《移民》一片中扮演女主角克里斯蒂娜,再也没回来。她走的时候,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一切都结束了。 强制自己接受孤寂,我可以勉力为之。我控制自己,养成一种机器般的生活规律。我很早起床,先去散步,然后是工作和看书。5点整,一位邻居的妻子来替我做一顿正餐。洗刷完毕后就走。7点整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有理由去拆解这台机器,检查一下每个部件。我对最近的影片和制作不满意,但都是在事后才发觉。当创作还在进行时,我必须保护自身和事业不受破坏性的批评,但这样也就不能及时发现失误和缺点。
P242P288
像许多常上教堂的人一样,我常常沉浸在各种圣坛、三联画、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窗户的彩色玻璃和壁画中。我看到耶稣和强盗鲜血淋漓、备受折磨,圣母玛丽亚斜倚着圣约翰,圣母看着圣子,圣子注视着圣母。罪孽深重的抹大拉的玛丽亚,她最后是和谁性交的?骑士和死神正在下棋。死神正在锯断那棵生命之树,树上那个吓坏了的家伙双手紧紧抓着树梢。死神像挥舞大旗一般挥舞着他的大镰刀,一些罪犯排成一长排,小丑跟在最后,在冥界舞蹈。恶魔把油锅烧得滚烫,罪人们匆忙地消失在乌云深处,而亚当和夏娃发现自己原来赤身裸体。一些教堂像水族馆,里面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圣徒、先知、天使、撒旦和恶魔,他们都手舞足蹈,十分活跃。墙内和穹顶之内一片沸腾。现实和幻想汇合成了通俗的神话故事。罪人,看看你的所作所为,看看等待你的是什么,看看你身后的阴影! 在马尔默时,我曾在戏剧学校教了几年书。有一次我们要上演一出戏,但不知道演什么,然后我想到了童年时在教堂看见的各种壁画。我用了几个下午,写了一出小戏叫《木版画》,每一个学生都在其中有一个角色。学生当中最漂亮的男生却很不幸地最没有天赋(他准备去演小歌剧)。他当时扮演剧中的骑士,因为撒拉森人割掉了他的舌头,所以他不能说话。 《木版画》后来发展成电影《第七封印》,这是一部不平静的影片,与我的内心相近。因为这部影片是在困难却迸发着生命力和喜悦的环境下拍成的。在女巫被处死的那个夜晚的森林中,高耸云天的树林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市郊的窗户,那是在摄影棚附近的罗松达。受刑者的队伍所走过的荒地,以后将建起新的洗印室。 “死神之舞”的场面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完成的,因为当时大部分演员都已收工了,天空突然飘来一团乌云。我要助理、电工、化妆师以及两个避暑的游客立即穿上那些已被宣告死亡者的服装,那两个游客还全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摄影机无声地转动起来,赶在乌云消失前,迅速抢拍下了这个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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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ile (世界旅行者。诗歌、漫游、自由。)
我需要的是安宁平静、井然有序和友好和睦。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只有如此,我们才能揭示表演的奥秘,学习再现的技巧。 我曾和一位极富才华的女演员合作,她蔑视我那套整洁理论,并坚持认为剧院根本就是臭狗屎、色欲、疯狂和邪恶的化身。也许她是对的,我只知道这位美丽而聪明的女演员最后丧失了记忆,牙齿全掉光了,50岁时死在一家精神病院中,那就是她表露自己情感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那些精于言辞的艺术家是...2017-09-29 10:14:10
我需要的是安宁平静、井然有序和友好和睦。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只有如此,我们才能揭示表演的奥秘,学习再现的技巧。
我曾和一位极富才华的女演员合作,她蔑视我那套整洁理论,并坚持认为剧院根本就是臭狗屎、色欲、疯狂和邪恶的化身。也许她是对的,我只知道这位美丽而聪明的女演员最后丧失了记忆,牙齿全掉光了,50岁时死在一家精神病院中,那就是她表露自己情感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那些精于言辞的艺术家是一种祸害。他们的推测碰巧突然之间成为时髦的东西,这可能是灾难性的。
要么是死,要么会是痛苦透顶的刺激。
恶毒的批评和公开的羞辱使我痛苦难堪。格雷韦纽斯曾对我说:你想象用粉笔在这里画了一条线,你在一边,批评家在另一边,你们都是在为观众玩把戏。
电影工作是一种极为色情的行当;演员之间都坦诚相待,彼此间暴露无遗。在摄影机镜头前面,所有的亲昵、忠贞、相互依赖、情爱、自信和可靠性都变成一种温情脉脉,也许是虚幻的安全感。那种张力、那种紧张气氛的缓和,同舟共济的默契,和成功的狂欢时刻之后,随即而来的反高潮,气氛不可避免地涨满性欲。
好的演员根本不需要去演,只有蹩脚的业余演员才每时每刻都急着想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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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这就是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伟大之处。他在梦幻的空间悠然自得。从不解释。总之,他需要解释什么呢?他是一个旁观者,能出神入化地运用影像运动。我以毕生的精力在轻叩那梦幻世界之门,即塔可夫斯基能悠然自得地遨游的梦幻空间。我只是偶尔才能进入这个神秘的境地。我大部分的刻意追求都尴尬地失败了,包括《蛇蛋》、《接触》,以及《面对面》等等。」 「电影似梦幻,电影如音乐。没有哪...
2019-10-07 02:11:56
「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这就是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伟大之处。他在梦幻的空间悠然自得。从不解释。总之,他需要解释什么呢?他是一个旁观者,能出神入化地运用影像运动。我以毕生的精力在轻叩那梦幻世界之门,即塔可夫斯基能悠然自得地遨游的梦幻空间。我只是偶尔才能进入这个神秘的境地。我大部分的刻意追求都尴尬地失败了,包括《蛇蛋》、《接触》,以及《面对面》等等。」
「电影似梦幻,电影如音乐。没有哪种艺术形式能像电影那样,超越一般感觉,直接触及我们的情感,深入我们的灵魂世界。看电影时,我们的视神经被轻轻触动,获得一种震动效果:每秒钟24格画面,画格之间是一片黑暗,但视神经却感觉不出来。当我在剪辑台上逐格拉片时,我仍然能感受到童年时代所感受到的、那种眼花缭乱的魔幻感觉:在黑暗的衣橱中,我慢慢地一格一格地转动画面,看到那些几乎难以察觉的画面变动。当加快摇转时,画面就形成一种运动。」
回应 2019-10-07 02: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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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এ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我一个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这是我除了“自省”,喜欢伯格曼的另一个原因。 我憎恨上帝和耶稣,特别是耶稣那些令人厌恶的言词、通篇的废话和鲜血淋漓的躯体。上帝不存在,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的存在。如果他真的存在,那么他一定是个可怕的神,心胸狭窄,毫不宽容,充满偏见,他们居然要拥护他!《旧约》对他歌颂备至,把人世间所有的荣耀全归于他。假定是这样,他应该是“爱之神”,热爱世上的芸芸众生。然而,这...2022-06-30 17: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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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弥 (不变色龙)
所以我们巨蟹座喜欢和女性相处。(bushi 我发现与女性之间的友谊比较单纯。显而易见的坦诚(我认为),全然的不苛求(我希望),坚定不移的忠实(我想象)。我们凭直觉行动,没什么偏见,无须掩饰情感,不会为名声地位所纠缠。发生冲突还能相互信赖,不会意气用事。我们在一起时尝试了一切可想象的东西:痛苦、温柔、激情、愚蠢、背叛、愤怒、戏剧、沉闷、爱意、谎言、喜悦、嫉妒、通奸、越轨、忠诚。更有甚者:眼泪、色情、单...2022-06-10 12:25:53
所以我们巨蟹座喜欢和女性相处。(bushi
我发现与女性之间的友谊比较单纯。显而易见的坦诚(我认为),全然的不苛求(我希望),坚定不移的忠实(我想象)。我们凭直觉行动,没什么偏见,无须掩饰情感,不会为名声地位所纠缠。发生冲突还能相互信赖,不会意气用事。我们在一起时尝试了一切可想象的东西:痛苦、温柔、激情、愚蠢、背叛、愤怒、戏剧、沉闷、爱意、谎言、喜悦、嫉妒、通奸、越轨、忠诚。更有甚者:眼泪、色情、单纯的色情、祸害、凯旋、麻烦、虐待、打架、焦虑、悲伤、卵子、精液、流血、分离、短裤等等。甚至还有——最好在达到轨道尽头前讲完——阳痿、纵欲、惊慌、濒临死亡、死亡本身、黑夜、不眠之夜、白夜、音乐、早餐、乳房、嘴唇、图像。转向镜头,会看到另外一番杂乱的影像:皮肤、狗、仪式、烤鸭肉、鲸鱼肉、坏牡蛎、欺骗和玩弄、强奸、华丽服装、金银财宝、触摸、亲吻、双肩、臀部、奇异的灯光、街道、城市、情敌、诱惑者、梳好的头发、长长的信件、解释、笑声、年老、疼痛、奇景、手、手、手。咏叹调要结束了:阴影、温柔、我愿意帮助你、海岸线、大海。此刻已是一片寂静。在我的写字台上,父亲那块带笨重厚玻璃片的旧金表在咔嚓咔嚓地走着。现在是12点差7分。 引自第277页 回应 2022-06-10 12:25:53 -
爱会使一个人善于进取。 我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从来没有机会揭穿自己的游戏,扔掉假面具,放纵自己,投入彼此关心的怀抱中。 这时,我习惯性的幻觉又在和现实捉迷藏。 我在母亲身边坐了几个小时。直到海德魏格•艾柳诺拉教堂为早祷敲响了钟声,光影在移动,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我觉得自己不是在悲痛中,我正在思考,我正在观察自己,正在扮演一个角色,那是我的职业病所决定的,它冷酷无情地跟踪我的生命,经常疯狂地夺走、毁灭...
2022-05-19 02:58:22
爱会使一个人善于进取。 我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从来没有机会揭穿自己的游戏,扔掉假面具,放纵自己,投入彼此关心的怀抱中。 这时,我习惯性的幻觉又在和现实捉迷藏。 我在母亲身边坐了几个小时。直到海德魏格•艾柳诺拉教堂为早祷敲响了钟声,光影在移动,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我觉得自己不是在悲痛中,我正在思考,我正在观察自己,正在扮演一个角色,那是我的职业病所决定的,它冷酷无情地跟踪我的生命,经常疯狂地夺走、毁灭我最深切的体验。 我们的成长过程大都建立在诸如做错事、认错、受惩罚、被宽恕和受宠这样一些概念上,这些具体的因素凝结在孩子、父母、上帝之间的关系中,有些东西已被我们所接受,而且我们自认为已经完全理解,在所有这些东西之间,存在着一种固有的逻辑。这一事实很可能造成我们对纳粹主义有着惊人的接受力。我从没有听说过自由,更不用说体验自由的滋味了。在这种等级制度的体系中,所有通向自由的门都紧闭着。 于是,惩罚便成为不言而喻、天经地义的事情。它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劈头盖脸打一记耳光,或是屁股上挨一顿皮鞋:也可能是老奸巨猾的文雅举止,一代一代传下去。 那里的灯光、气昧和声音都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里。至今,如果心境平静,沉人睡眠状态的回忆中,我仍然能从一个房间进人另一个房间,再度看到并感觉到昔日每一个熟悉的细节。在外祖母寂静的公寓里,我所有的感觉都复活了。我尽力将这一切都留在记忆中,直到永远永远。然而,如今这一切都到哪里去了?我的哪一个孩子继承了我的那些感觉?一个人能够继承感觉、经验和洞察力吗? 在斯特林堡的话剧《通往大马士革之路》中,当“女士”指责“无名氏”与死神开玩笑时,他回答说:“是的,正如我同生命开玩笑。我曾是一个作家,尽管我生来就悲哀,但我绝不会把任何事当真,甚至包括我自己的巨大悲哀。我曾一度怀疑生活未必能比我的作品更真实。” 在最后一场戏和轻快的开场中,还有一个难以解释又十分隐蔽的问题。开始场面中显然是一个小孩在问他的父亲:“城堡还在从地里长出来,去年以来你看见它长了多少?”最后结束时,一个老去的作家说:“哦,我现在感觉到了生存的全部痛苦。这就是做人。”从开始的孩子到最后的老人,这一过程就是人生。 听听福克纳的逆耳忠言:“杀死汝爱。” 星期天,在剧院留给我的那个房间里,埃兰•约瑟夫松和我谈到巴赫,有一次巴赫外出旅行归来,发现妻子和两个孩子都死了。他在日记中写道“亲爱的主啊,请不要让快乐弃我而去。” 我曾经生活在巴赫所说的那种欢乐之中,完全是通过精神生活达到的,因而我能够安然度过许多危机和难关。它像我心中的信仰一样忠诚,能克服难以克服的困难,而从不产生对抗或破坏作用。巴赫称这种状态为快乐,信仰上帝的快乐,主啊,请不要让快乐离我而去。 我突然听到自己这样对埃兰说:“我就要失去这种快乐了。我可以真切地感觉出来。它正慢慢弃我而去。我的心灵快要枯干了。” ……尽管我现在还生活在妄想的快乐中,以为伯格曼会永远安然无恙。“难道对于伪君子没有特别的规则吗?”在《第七封印》中,演员斯凯特抓着生命之树的顶端这样说过。死神回答:“没有特别的规则适用于演员。”说完拿起手中的锯子开始锯树。 我们的职业变得如此特殊,以致现实世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们就会为从幻觉的游戏世界跌入现实世界而茫然不知所措。 似乎我就是为这样短暂的时刻活着的。 就像一个采珠的渔夫。 无声或有声的影子不知不觉地进入我最隐秘的世界。 也许有一天我会以这次事件为题材写一出闹剧。正如斯特林堡在愤怒时说过的:“当心,你这王八蛋,我们下一出戏中见。” 有人曾说过,一个住所能成为一个危险的武器。(靠近柏林墙的克罗伊茨山) 这段长途旅行结束了,我生命中的大灾难就像别的什么人的一场噩梦。 我和英丽德十分平静地谈到未来的新生活,但我们都明白,那将会十分困难。 我说:“要么是死,要么会是痛苦透顶的刺激!” 我觉得这些事情很有趣,但显得并不真实。我周围发生的这些事像电影的片断一样,松散地组合在一起,有的难以理解,有的令人伤心。我感到惊讶的是,我对外部的现实世界并非没有感觉,只是缺少情感的冲动而已。我的感情收藏在密室之中,并不轻易启动。我的现实世界分裂得太彻底,使我失去了真实感觉。 一张贴有德律风根蓝色标签的唱片已经放在转盘上,喝针顺着唱片纹转动,音箱顿时传出减弱了的带沙音的《三毛钱歌剧》序曲。报幕员用讽刺性的旁白解释了这出戏剧为什么叫做《三毛钱歌剧》,随后就是《尖刀麦基的歌谣》:“麦基怀揣尖刀,众人哪能看清。”然后是《海盗珍妮》,由洛特•莱尼娅演唱,那受伤似的声音,讽刺又傲慢的音调,她又以温和诙谐的方式唱道:“当第一个人头落地时我会说,‘好哇!” 《三毛钱歌剧》的终曲。“光明中人们可以看到,黑暗中无人知情。”我并不理解这句歌词,虽然它字数不多。不过我总能像敏锐的动物,理解声音的音调。而我理解这个声音的音调,它已积淀在我最深层的意识中,作为我的一部分继续留存下去。 恐惧造就了它所恐惧的。 她在自己厌恶的导演名下演出自己憎恨的角色,并达到了不朽。 托尔斯滕拥抱了我,刹那间,我在心中把他视作了父亲,自从上帝遗弃了我,父亲的形象就一直缺席。 真正的自由建立在互相吸引的模式之上,建立在完全贯穿的节奏之上。舞台表演是一种不断重复的行为。每次演出都必须建立在各方面自愿的通力合作上。导演只有在排练的时候才能迫使演员按他的要求去做。演员一旦上了舞台,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按照自己的理解去修正表演,他的搭档也一样。 只有在排演前准备充分的人,才可能有机会即兴创作。 我们对自己实在太无知,以为生活就是如此。 恶毒的批评和公开的羞辱使我痛苦难堪。格雷韦纽斯曾经对我说:“你想象用粉笔在这里画了一条线,你在一边,批评家在另一边,你们都是在为观众玩把戏。”这确实对我有帮助。我一度和一个很出色的演员合作,但他每天酗酒。哈马伦携了鼻鼻子说:“想一想,恶臭的尸体上也会长出百合。”格雷韦纽斯看过我早期的一部电影。他抱怨中间部分有个漏洞。我马上为自己辩护,说那个演员本来应该呈现出一个平庸的形象。格雷韦纽斯说:“平庸的演员绝对无法扮演平庸的人,粗俗的女演员也不能扮演粗俗的女人,自负的女主角同样不能饰演自负的女主角。”哈马伦说过:“演员就像恶魔。他们一喝醉酒就把什么都忘了。” 正如荷马所说,那片海洋偶尔会带有葡萄酒的色彩。 我对贡说:“冷漠的人更容易多愁善感。” 我写了一个剧本叫《裸体的尤契姆》。影片主人公是一个默片时代的导演,专门模仿梅里爱的默片。有一条无底的运河从他破旧的摄影棚下流过。尤姆抓住了一条会说话的鱼,离了婚,还讲了一个故事,说有天埃菲尔铁塔厌恶了自己的存在,就离开现在的位置,搬到英吉利海峡去了。后来。铁塔产生了一种犯罪感,便又搬了回来。尤契姆在一个宗教兄弟会中结束了生命,在那个团体中,自杀是一种意味深长的仪式。 恐惧很快就会创造出它所恐惧的。 我不相信上帝,我知道,但问题没那么简单,我们每个人心中都背负着自己的神。世界万物都有一定之规,我们偶尔能够发现它,尤其是在濒临死亡之际。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但其实不值一提。人们散了开去,集中在昏暗的摄影棚深处,凑在一起争论不休。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 我乘坐一架巨大的飞机,我是唯一的乘客。飞机从跑道上起飞,但却无法飞高,所以只能沿着宽阔的街道呼啸而过,维持着建筑物房顶的高度。从窗ロ望去,人群在晃动,并不断挥手致意。天色阴暗,雷兩即将来临。我信任驾驶员的技术,但意识到结局迫近了。 他说我这是“机体受心理影响的”疾病,他要我严肃对待那片模糊不清的区域,肉体与精神之间的边缘地带。他建议我多吃一些奶之类的东西,从那以后我一直按照他的推荐去做。他认为我有某种过敏反应,我得找出自己能适应什么,不能适应什么。他是一个出色的医生,友善而聪慧。 他告诉我,他决定不演了,长期服用止痛药使他的判断变得混乱。艾克意识到,他在用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来塑造“上尉”。 他责备我,说我不该保持缄默。 拍片期间的一天下午,我们坐在摄影棚里等候布光。那时候光线有些昏暗,我们坐在一把破旧的皮沙发上,各占一角。英格丽突然做了一个女演员极少有的动作——她用手抚摸着脸好几次,然后深深叹了一ロ气,眼睛瞪着我,看起来不甚友善,也不像是想和我沟通什么。她说:“你知道,我现在是靠借来的时间活着。”说完,她突然笑了。借来的时间。 我明白了一些道理:万事万物都与生和死相关,但未必紧要;理智和误解总像连体婴一样,紧紧相随;通常所谓的不幸,就是某种程度的失败占了优势;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是缺乏自信,即使最坚强的人也会想要放弃;每天的牢骚闹得墙壁和天花板都嗡嗡作响,但这也代表着一种安全感。我们高声尖叫、抱怨和呻吟,但我们也常常大声欢笑。 ……在这些庞大破烂的外观之下,暗藏着一种自我剖析情结……(易卜生《海达•高布乐》) 我第一次到皇家剧院看戏是1930年的圣诞节。他们上演的是耶耶尔斯坦的童话剧《大克劳斯和小克劳斯》。导演就是阿尔夫•舍贝里,那时他二十七岁,那是他排演的第二部舞台戏。当时演出的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灯光,布景,阳光普照,很多身着传统服装的小精灵,小河上飘荡的船儿,有圣彼得作看门人的老教堂,还有建筑的横断面。我还记得我当时坐在上层的第二排,离出口最近。多年过去了,在排演和夜晚演出之同那段宁静时光里,我常常去那个老位置坐一坐,借此怀旧,随着脉搏的跳动,慢慢品味着这个不太现实又日渐衰落的地方,感觉这里就像我的家一样。大剧院慢慢陷入寂静和半明半暗之中,我迟疑许久之后,想写下这样一句话:“它是开始,是结束,几乎也是开始与结束之间的一切。”这句话写在书中看起来可笑又夸张,但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表述——开始,结束,还有它们中间的一切。 不难理解,在剧场艺术中每个人都是迷信的,因为我们的艺术就是非理性的 很难说清楚,只是碰运气,靠机遇。我们自问(当然是开玩笑),是否约尔玛•贝里曼在从中作梗,不让我们演他的剧本。 我有过一些类似的经历。近些年,斯特林堡对我表现出他的不满。第一次我排演《死亡之舞》时,警察来带走了我。我再次排演《死亡之舞》时,安德斯•艾克病倒了。在慕尼黑排演《一出梦的戏剧》时,扮演律师的演员得了精神病。几年后准备上演《朱丽小姐》时,扮演朱丽小姐的演员又疯了。我们计划在斯德哥尔摩演出《朱丽小姐》,预定演朱丽的演员却怀孕了。当我们准备排演《一出梦的戏剧》时,舞台设计师得了抑郁症,演因陀罗的女儿的演员又怀了孕。我自己也受到神秘的干扰,实在难以克服,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大量的不幸并非巧合。因为某些原因,斯特林堡不要我排演他的戏。这个想法使我悲哀,因为我爱他。 我把这一切都说得像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但在我孩子气的心灵之中,并不是这样认为。鬼魂、恶魔和另一些既叫不出名字也没有归宿的怪物,它们从童年时代就一直缠绕着我。 那次做手术时我的生命中曾有一段时间消失了,这告诉我一个令人心安的信息,即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并无目的,人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活着本身才是意义。人死了就化为乌有,从存在到不存在。在我们快速多变的原子中并不一定有个神灵存在。 我喜欢法罗岛有几个原因。首先是出于直觉。伯格曼,你要的正是这种景色。它完全符合你内心最深处的理想,它的外观、色彩、情调、宁静、阳光等,都符合你的理想。这里是你的安身之处。不要问为什么。解样也只是事后笨拙地寻找理由。例如,你的职业需要你在紧张之余获得松弛和休息,法罗岛的景色能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 另一个理由是:我必须有一个和剧院截然不同的场景来平衝我的感见。如果我在堤岸上大青叫嚷,最多把海鸥惊飞。而在剧院里,这种举动会招来麻烦。 还有有情感上的原因:我想从世俗世界隐退下来,在这里读没有读过的书。沉修思索,净化我的灵魂。(一个月或两个月以后,我绝望地卷入岛民的各种问题中,有些事反映在1969年拍摄的《法罗文献》这部纪录片中。) 情感上更深一层的原因:在这里拍摄《假面》期间,我和丽芙双双坠入情网。出于一时冲动,我想为她和自已在这里建幢房子,互相厮守在岛上。我忘了问丽芙愿不愿意。后来从她的自传《变迁》中。我才了解她当时真正的想法。大体上,她的说法都很可爱、很正确。她和我在那里生活了几年。我们尽可能和心中的恶魔抗争。后来她去《移民》一片中扮演女主角克里斯蒂娜,再也没回来。她走的时候,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一切都结束了。 有时候,踩刹车比点燃火箭还需要更多的勇气,我缺乏的就是这种勇气。等真正明白了这部电影应该拍成什么样子时,已为时太晚。 在远离尘世的空间里,除了放映机微弱的机器转动声,一切都静了下来。人影开始活动,朝我转过脸来,要我注意他们的命运。 六十年过去了,这种特有的兴奋依然如故。 ……他喝醉了酒后会变得十分革命,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担心…… 剧院实际上坐落在歌剧院和王宫之间,面对着马克斯一约瑟夫广场,很像巴伐利亚人ロ中的“Schnaps-Idee”(脑子发热的产物),它实际上也就是这么个东西。 慕尼黑的戏剧观众在一些方面非常令人赞叹。他们来自各个社会阶层,对戏剧都有着忠实的自发性。观众看到不满意的戏会提出严厉的批评,并不断吹口哨,发出嘘声表示反对。但有趣的是不管一场演出被贬得一钱不值还是被捧上了天,这些观众都会兴致勃勃地前来观看。这并不是说他们不相信报纸上的剧评——他们无疑会读到这些东西,但仍保留这样一种决定权,即亲自到剧场去断定一出戏的好坏。 通常的上座率为百分之九十。如果观众认为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掌声会很热烈。他们几乎是缓慢地、依依不舍地离开剧院,而且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论当晚看戏的观感和印象。渐渐地,马克西米利安大街的啤酒屋会顾客盈门,偏街小巷中的小酒馆也一样。夜晚是温暖潮湿的,山顶布满乌云,雷声轰鸣,大街上车水马龙。我站在街上,局促不安,异常兴奋,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烹调的香味、汽车的燃料味以及从幽暗的公园飘来的浓郁花香,耳旁响着脚步声和外国人的说话声,我确确实实体会到,我正站在异国土地上。 我渐渐做出一个决定,必须真正有自己的主张。每个人都如此,即使第二天把这些主张全部推翻,站到对立的一面,那也不坏。因此,德国舞台所令我倾倒的,大都不是完全的自由,而是一种全然的神经官能症。 德国人带着稍许讽刺把这样的演出叫做“ werktreu ”(忠实于原作)。无论如何,奇迹真的存在。 我认为自己还有其他的动机。失败有一种新鲜严酷的意味,灾难能激起攻击性,能激发出生命中蛰伏的创造力。从西北坡攀登珠穆朗玛峰是一桩乐事。只要我没有因为生理原因无法开口,我就非常愿意被驳斥和质疑。而不只是被我自己。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我要做一个讨厌的人、一个麻烦制造者、一个难以被归类的人。 不可能的事对我极具吸引力,因为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也不想得到什么东西。除了几张报纸的善意吹捧外,我什么都不会得到一而读者在十分钟内就会忘掉这种赞许,我自己在十天内也差不多全忘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演出也将获得正确评价。我们的剧目确实默默无闻,但一个个伟大或不幸的瞬间仍依稀可辨。电影胶片依然存在,并为艺术真理变幻无常留下见证的痕迹。在一片废墟中,仍会有几根巨柱残存下来。 在一个愤怒清醒的时刻,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戏剧属于1950年代,而我的老师们则属于1920年代。这种洞察力使我警觉,也使我焦虑。我必须分清根深蒂固的观念与重要经验的区别,抛开旧方法,而且也没有必要非得用几个新套路来替代。 戏剧大师欧里庇得斯在年老的时候被放逐到马其顿,在那里创作了《酒神的伴侣》。他在愤怒中一块砖接一块砖地为自己筑起石墙,矛盾和矛盾相互碰撞,崇拜和渎神相互抵触,世俗日程和信仰仪式也相互对立。欧里庇得斯早已厌倦了道德规范,也看清了与神灵之间的游戏已土崩瓦解。评论者会提及这位老诗人的疲惫,但事实正好相反。在空旷的苍穹下,存着人类、神灵和世界,这些都以残酷无情而又毫无意义的方式运转,欧里庇得斯沉重的雕像反映的正是这一切。 《酒神的伴侣》乃是敢于突破既定模式的见证。 半小时过去了,外面的暴风雪越来越大,整个排演间已变得很暗。我们的乐团指挥和他那些优秀的男女歌唱演员围坐在地板中间,他们点上五根蜡烛,唱起短小的情歌。 我们都静听他们唱歌,歌声在房间里轻柔地回荡。外面的暴风雪还在呼啸,没有街灯,变化莫测的日光也渐渐消逝了,甚至消逝得更迅速。歌声在我们的意识中游荡,大家的面孔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时间仿佛凝固了,我们沉浸于一个始终存在、始终接近的世界。我们只需要一支短小的情歌、一场呼啸的暴风雪和一个沉入黑暗的城市。在我们的职业生涯中,每天都在与时间做游戏,使之延伸、缩短或凝固。现在不需要一丝一毫的思考,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时间真是脆弱,它只是一种浅层的构造,现在已不复存在。 “你是谁?” “我是死神。” ——《第七封印》手稿,1957年 “……现在我说的一切你却不理解。我正在向你讲述我内心最深层的感觉,请不要沉默以对。当我恳求、哭泣和愤怒的时候,请你不要像以往那样无动于衷。” “我们是用面具代替了表情吗?我们用歇斯底里代替了感情吗?我们羞耻和罪过代替了友爱和宽恕吗?” 她被迫压抑了什么,又摧毁了什么? 我向上帝祈祷,却已失去了信心。也许人应该竭尽所能去独自处理好一切。 1986年9月25日,于法罗岛(伯格曼母亲) 斯特林堡《一出梦的戏剧》《通往大马士革之路》《塘鹅》《死亡之舞》 安德烈•瓦依达《乐团指挥》 加缪《卡利古拉》 莫里哀《厌世者》 《魔灯》英格玛•伯格曼 张红军 译
回应 2022-05-19 02:58:22 -
未注销的易亦简 (苦难没有认清,爱也没有学成。)
我们的成长过程大都建立在诸如做错事、认错、受惩罚、被宽恕和恩宠这样一些概念上,这些具体的因素凝结在孩子、父母、上帝之间的关系中。有些东西已被我们所接受,而且我们自认为已经完全理解,在所有这些东西之间,存在着一种固有的逻辑。这一事实很可能造成我们对纳粹主义有着惊人的接受力。我从没有听说过自由,更不用说体验自由的滋味了。在这种等级制度的体系中,所有通向自由的门都紧闭着。于是,惩罚便成为不言而喻、天...2022-04-21 07:33:32
我们的成长过程大都建立在诸如做错事、认错、受惩罚、被宽恕和恩宠这样一些概念上,这些具体的因素凝结在孩子、父母、上帝之间的关系中。有些东西已被我们所接受,而且我们自认为已经完全理解,在所有这些东西之间,存在着一种固有的逻辑。这一事实很可能造成我们对纳粹主义有着惊人的接受力。我从没有听说过自由,更不用说体验自由的滋味了。在这种等级制度的体系中,所有通向自由的门都紧闭着。于是,惩罚便成为不言而喻、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些精于言辞的艺术家是一种祸害。他们的推测碰巧突然之间成为时髦的东西,这可能是灾难性的。 最卑鄙和最可爱的东西共存。 一个演员最重要的任务当然是集中注意力与搭档配合,也就是达到一个智者曾描述的“无你无我”的境界。 在这种情感极其强烈的时刻,我们都同意,没有爱,我们一样能创造戏剧演出,但只不过这种戏剧既没有生命,也缺乏新鲜感。要有“无你无我”的境界。我们见过一些优秀剧目,它们源自极度的憎恨。然而憎恨也是一种关联,爱同恨一样尖锐。 我的演员或同事会发现我体内的恶魔,他们将感到恶心并怜悯我,在这之前,我必须隐退。我见过许多同行在场内倒下,像疲惫的小丑一样,因自己的愚钝而感到厌倦,要么在嘘声中离场,要么在礼貌的沉寂中被友善或者鄙夷的手拖走。 作为一个电影导演,有时候会感到某种特别的快乐。一个未经排练的表情正是你所期待的样子,摄影机又正好拍摄到了那个表情。那天我恰好经历了这样的事:亚历山大在毫无准备、未经排演的情况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流露出一种十分苦恼的表情。摄影机此刻正好拍下了这个镜头。这种表情是难以捕捉的,转瞬即逝,绝不会再现。但电影胶片正好记录下了这个瞬间,真是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不行。那是我日夜期待而又出乎意料的时刻,似乎我就是为这样短暂的时刻而活着的。就像一个采珠的渔夫。 剪辑存在于拍摄过程之中,而影片的韵律节奏早在创作剧本时已确定。 恐惧很快就会创造出它所恐惧的。 友谊,就像爱情一样,是揉不得沙子的。友谊的本质包括开诚布公,这是一种追求真理的激情。 如果我感到别人要背叛我,我会更快地背叛他。 回应 2022-04-21 07: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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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有用 雨后兰波 2017-08-12 18:54:08
写自己的父亲母亲和舅舅的章节,让人印象深刻。
29 有用 Ds 2017-07-30 00:32:42
(活动购书)事实上,伯格曼不是神。这本坦陈自己内心的自传里的他,并非如他电影展示的那般严肃、高贵。小时他玩着魔灯和电影放映机,那些投影就映出他之后的导演之路。除去这些启发他的细节,他更是直陈自己的诸多缺点,毫不掩饰地道出来了自己十分私隐的部分,幼年经历对自己性格养成的影响,多段感情经历,作为男生对性的痴迷还有性格和生理上的问题。像是晚年的伯格曼自己的《野草莓》,带着很浓重的忏悔意味。人常说名人的私... (活动购书)事实上,伯格曼不是神。这本坦陈自己内心的自传里的他,并非如他电影展示的那般严肃、高贵。小时他玩着魔灯和电影放映机,那些投影就映出他之后的导演之路。除去这些启发他的细节,他更是直陈自己的诸多缺点,毫不掩饰地道出来了自己十分私隐的部分,幼年经历对自己性格养成的影响,多段感情经历,作为男生对性的痴迷还有性格和生理上的问题。像是晚年的伯格曼自己的《野草莓》,带着很浓重的忏悔意味。人常说名人的私人信件会使公众对其幻灭,那么从这个角度看伯格曼的勇气实在可嘉。除了这些毫无保留的自我剖析,还值得感叹的是相较于指导电影他对指导戏剧的投入之大,种种细节历历在目。让人影响深刻还有不多的闪烁着对老塔费里尼的赞扬和与褒曼等影星的交往故事。最后忆起父母,也将归宿留给了他们。 (展开)
5 有用 赫恩曼尼 2017-11-09 12:28:47
可以说是非常诚实了。
5 有用 易思棠 2018-11-30 23:50:37
这是以他自己为主角的文字化的《野草莓》,像伊萨克一样,他忏悔、追问、接受、一点点的回溯、咀嚼。这是自传吗?这是回忆,伯格曼式的回忆,虚幻真实梦境现实一股脑地搅和在了一起。伯格曼式的回忆就是如此,一个躲在衣柜里用简陋的投影仪看着光与影的孩子。一切事物以他的方式记忆,在多年后被他写下。无论是死亡、电影、爱欲、宗教、呕吐、狂热、亲情与爱、遭到冷遇的热情和一切,他诚实得让人痛苦,孩子气得难以想象;可是在最... 这是以他自己为主角的文字化的《野草莓》,像伊萨克一样,他忏悔、追问、接受、一点点的回溯、咀嚼。这是自传吗?这是回忆,伯格曼式的回忆,虚幻真实梦境现实一股脑地搅和在了一起。伯格曼式的回忆就是如此,一个躲在衣柜里用简陋的投影仪看着光与影的孩子。一切事物以他的方式记忆,在多年后被他写下。无论是死亡、电影、爱欲、宗教、呕吐、狂热、亲情与爱、遭到冷遇的热情和一切,他诚实得让人痛苦,孩子气得难以想象;可是在最后,就像《野草莓》里伊萨克站在河边,看着父母的微笑。在最后两节,他大篇幅写父母,直视深渊,逼问自己的失败,然后是爱。他照旧爱他们。 (展开)
8 有用 安德烈大叔 2019-01-11 17:01:22
这本书是打开伯格曼所有电影作品的钥匙。伯格曼并不避讳袒露心扉,性欲、出轨、愤怒、敏感、脆弱,即便是那焦头烂额的日常生活,他不在乎那些神坛,终其一生他只是个冷酷、脆弱但却不停自省的凡人。家庭与婚姻的细碎、纷纷的爱欲、对宗教信仰的质疑、成长的敏感与脆弱、剧场的供养、童年的只光片影,伯格曼此生的作品灵感均来源于与生活、记忆、情感、欲望的撕扯。性格的敏感、脆弱与喜怒无常成就了他,不忠的情人、冷酷的儿子、糟... 这本书是打开伯格曼所有电影作品的钥匙。伯格曼并不避讳袒露心扉,性欲、出轨、愤怒、敏感、脆弱,即便是那焦头烂额的日常生活,他不在乎那些神坛,终其一生他只是个冷酷、脆弱但却不停自省的凡人。家庭与婚姻的细碎、纷纷的爱欲、对宗教信仰的质疑、成长的敏感与脆弱、剧场的供养、童年的只光片影,伯格曼此生的作品灵感均来源于与生活、记忆、情感、欲望的撕扯。性格的敏感、脆弱与喜怒无常成就了他,不忠的情人、冷酷的儿子、糟糕的父亲、无情的朋友,伟大的伯格曼。 (展开)
0 有用 Jonathan 2022-08-09 00:47:26
伯格曼文笔实在是太好
0 有用 留恋 2022-08-05 20:49:42
一个终生困惑于家庭关系的情场浪荡儿,以自小养成的莫里哀戏剧式的谎言,成功将自己沉溺于想象,在众多复杂关系中滋养酝酿了大量艺术作品的产生,爱情和戏剧在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爱是人生中最好的部分”;一个对死亡有着无限恐惧的孩子,梦境与现实的颠倒和融合,家族的印记深深镌刻在基因里
0 有用 ً 2022-08-03 09:49:49
电影可能是导演们的巧言令色
0 有用 季尸 2022-08-01 14:26:27
受到很大启发……大多数是关于冷漠和规范的家庭的……独立人格,阶层身份的认知与自觉……敏感的通神者,自儿时起就不间断地对自己进行的心灵审判……为了呈现某个细微的概念和灵感,一句话,一种狭义的情感,可以为此行进几十年……个体的,不忠的,失落的,性欲的,升华的……
0 有用 梅大姑 2022-07-29 08:44:34
补录,很好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