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场革命》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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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买了一瓶兑过水的朗姆酒,边走边舞,就这样来到了防波堤,面对海浪坐了下来,看着海浪摆动,感受着浪打海堤所带来的晃动感。防波堤上尽是紧紧贴在一起的情侣和吵吵闹闹的小团体。他们和我一样孤独,他心想,古巴人民最喜爱的度日方式就是看着时间流逝。绝对不是浪费时间,因为浪费时间意味着时间是归我们所有的。岁月会留下印记,他继续想着,但时间却一直在逝去……
他又一次俯视大海,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美丽却又肮脏、崩坏的城市在他身后;而在他面前的,则是那意味着失败的深渊。这绝非什么进退两难,更谈不上是自相矛盾,我们的的确确是被那深渊以及孤寂所定义与制约着。我们因为与世隔绝而战胜一切,又因为孤立无援而被他人击败,他想道。大海就是一堵高墙,它成了保卫我们的屏障,但也同时把我们囚禁了起来。这里无边无界;海水就是碉堡,是铁丝网,是战壕,也是路障和巡逻队。我们在孤独中做抗争,在重复中谋生存。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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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跳针的世界飞逝而过,就像是一张包含了万事万物的跳针唱片(人们坐在台阶、门廊和阳台上呆呆地望着这座被光照得白亮无比的城市;到处是排队的人群,到处都破败不堪)。司机在不停地抱怨着:汽油啊,轮胎啊,备用零件啊(交通运输的语法,永恒移动的动词)。国会大楼:到处游走的摄影师、游客、离家出走的少年、穿着时尚的少女、无所事事的警察、沉溺于游手好闲的辩证法的成年人……
条子,巡逻警车。他来到了车站,问了问谁是排队队伍的最后一个人。人们站得到处都是——都是些无人聆听的跳针唱片(同时是些用于演讲的统计数据和账目)。然而,他们并不是多余的人,他想道,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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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的记忆也已经臣服于那张主宰着人生命运的跳针唱片了:选择性记忆,兔子般的记忆,澄澈、正确、蒸馏出了杂质的记忆。
日常生活的跳针唱片凌驾于历史和,当然了,任何对未来的幻想之上(唯一真正重要的就是当下):其他的都只不过是臆想。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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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就如同他者,要求组成她的人们赴死,他想道。敌人在四周虎视眈眈,而祖国则总是偏执地把我们召集起来。我们什么都是欠她的。我们的首要职责就是围绕在她身旁,没了她我们什么都不是,他心想。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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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使我们情同手足,这自然没错,但同时也把我们变成了有权有势者的囚徒——而且总是,他想道,会有比我们更有权势的人。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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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固体提提退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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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总是带着股怀旧的情绪,这种情绪会因为它的独特性而排外。诗歌也是一种思想、一种装饰物,不过程式编码却并不懂什么相对论。编码,组成及拆分编码的片段、线条和指令,数字所代表的形象,穿过它的躯体的通用修辞学,所有这些都是无穷无尽的。而无穷在诗歌里总是具体的;有时候短短的一个诗句里就能包含着它。
就像爱情一样:要是没有那珍贵的自由,激情似火又有什么用呢?书的内容就是如此:一种没有穷尽的知识高潮,它会制造紧张焦虑,让人患上惧光症,给整个机体都通上电流。这不正是人类在寻找的东西吗?万能灵药、美的享受、不朽的智慧。不,人类在寻找的并非这些,因此人们忽视了这本书,也忽视了书里的一切,他们不知道这本书才是万事万物。一系列声响和推算法意味着编码开始运行了,但是在书本的机制内,没有任何具体的事情发生。没有被加密过的真相击打得千疮百孔的卡片,也没有内藏幸运签的饼干,更没有海盗藏宝图。完全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案:只能靠阋读、书写、理解和学习度日了。真相悄悄溜走,从東缚着自己的界限中抽身出来,它躲在角落,没有肉身,但骨架却把它支撑得挺拔优雅。但它仍旧如同以往一样难逃被淤泥、虱子和各种污物遮盖的命运。真相怀疑着自己,将自己宰杀献祭。真相为了成为真相,必须牺牲自己,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疑惑也是如此,为了变成永恒,它需要不断地对自己产生疑惑。任何确凿无疑的事情都应该被摧毁。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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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消息没有任何新鲜感(没有哪一条是昨天没听过的,也没有哪一条是上一周或是上个月没听过的),他慢慢对播音员口中那些千篇一律的报道失去了兴趣。而相反的是,小说的每一页都吸引着他,使他完全沉浸在了书中的那位平常的小人物的悲剧之中,那个人物离他很远,那么远,可最后却又让他觉得近在咫尺。 (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