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以细致观察闻名的电影导演,小津做事工整, 日记也记得相当周全且颇有文采。在现今公开的小津日记中,有关中国战场的部分,从1938年12月22日到1939年6月5日止。其中包括一本未公开的《阵中日记》,小津还特意在这本日记的封面写下了醒目的大字“禁公开”, 并在边上附注:“即使我战死,也决不同意公开或转载这日记的内容。千万不要让我输给新闻界。”这句话让我们再次领略了日本人特有的耻感文化。
除此之外,小津在谈到这段战争体验时曾无比自豪地说:
在战地我不想电影的事。一点儿也不想。我觉得自己是如此彻底地成为了一个士兵。(《大陆》杂志1939年9月号)
还有一段小津的日记如此记载:
一个中国老太来到部队长面前, 说:“我女儿被你的部下强奸了”。部队长说:“拿证据来”,老太拿出一块布来。
部队长把全体集合起来,拿出这块布来,说:“有谁记得这块布吗”,“没有”,下一个,“没有”, 他一个一个问下去。问完最后一个后,静静地走向老太,说:“你已经看到,这个部队里没有”。老太点头。突然,部队长拔刀砍死了老太,平静地擦刀后把刀收人刀鞘。全体解散。”
事实上,在那场给亚洲和世界带来巨大伤痛的战争中,很多日本文化名人主动参军以报效“天皇”,但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晃一圈即返回到日本,然后写上一两篇文章,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就交差了事。唯独小津,不但直接参与了与中国军民的面对面厮杀,而且还全身心投入到记录战争和宣传战争中。 小津书信中超然物外的文字风格与其稳定静谧的电影镜头风格惊人的一致。在战友一个个牺牲在身旁的残酷战场上,小津居然能冷漠地陶醉于异国美妙的田园风光之中。 既然能对自己的战友冷漠,在谈到面前的敌人中国士兵时,作为军曹的前导演小津更以充满优越感和蔑视的口气说: 看到这种中国兵, 一点不会想到那是人。就像什么地方都能看到的虫子。从他们身上无法承认人的价值, 只不过是狂妄地反抗的敌人, 不,看上去就像是个什么东西, 再怎么扫射(他们),也心平气和。(田中真澄《小津安二郎与战争》,2005)
日瓣早日倒闭
在一九三九年一月十三日的日记中, 身处湖北应城的小津再做如下记述:
“今天城外有了慰安所。……(慰安所)一开门就轮到本队。发给慰安券两张、星秘膏、橡胶若干,半岛人(注:指朝鲜人)三, 中国人十二。计十五人的大场面。慰安券上书有:慰安所中禁酒食;禁大醉者出入慰安所;注意严守军机, 不使泄漏以期万全;严守时间注意卫生;禁在本队该当值日以外出入;禁性病患者及没有券者出入慰安所。上有应城野战仓库之印。小兵从十三时到十六时半小时一日元, 下士十七时开始到十九时三十分钟一日元五十钱, 一小时二日元。”
日记中的“橡胶”为避孕工具,“星秘膏”可能是卫生用品。在这里,小津终于撕开了他在国内长期保持的彬彬有礼的“宅男”形象面具,把朝鲜和中国妇女当成他在战争间隙发泄兽欲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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