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原文摘录

  • 我返回停车位置,把身体缩进驾驶席。反正得离开这里。转动钥匙发动引擎时,心情坏到了极点,上来一股汹涌的呕吐感,却又吐不出,只是想吐。我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十五六分钟一动不动。腋下沁出汗珠,整个身体似乎都在释放难闻的气味。那不是被岛本温柔地舔遍的我的身体,而是散发不快气味的中年男人的身体。 (查看原文)
    minco 2011-12-08 19:54:15
    —— 引自第203页
  • 不过,在那次同泉奇妙地邂逅之后,将我团团围在中间的岛本的幻影和余音开始缓缓淡化撤离。眼中的景物似乎多少恢复了色彩,行走在月球表面般的寂寥无助之感渐渐收敛消遁。我就像隔着玻璃目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朦朦胧胧地感到重力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紧紧附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被一点点一片片揭去了。 大约与此同时,我心目中原有的什么消失了,断绝了——无声无息地,然而决定性地。 (查看原文)
    minco 2011-12-08 19:59:56
    —— 引自第204页
  • 没有特征的普通公寓的天花板,上面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但我盯住它不放。由于角度的关系,车灯有时照在上面。幻影已不再浮现。岛本乳峰的感触、语音的余韵、肌肤的气味都已无法那么真切地记起。时而想起泉那没有表情的面孔,想起自己的脸同她的脸之间的车窗玻璃的感触。每当这时,我便紧闭双眼想有纪子,在脑海中反复推出有纪子刚才的话。我闭目合眼,侧耳倾听自己体内的动静。大概我即将发生变化,而且也必须变化。 幻想已不再帮助我,已不再为我编织梦幻。空白终究是空白,很长时间里我将身体沉浸在空白中,力求让自己的身体适应空白。那是自己的归宿,必须安居其中。而从今往后我势必为别的什么人编织梦幻了,对方要求我这样做。我不知道那样的梦幻到头来具有多大作用力。但是,既然我企图从当下的我这一存在中觅出某种意义,那么就必须竭尽全力继续这一作业。大概。 天空的尽头出现一道蓝边,如沁入白纸的蓝墨水一般缓缓向四面扩展。它竟是那样的蓝,仿佛汇聚了全世界大凡所有的蓝而从中仅仅抽出无论谁看都无疑是蓝的颜色用来划出一道。 然而当太阳探出地表后,那道蓝色顷刻间便被日常性的白昼之光吞噬一尽。墓地上方只漂浮着一片云,轮廓分明的、纯白色的云,仿佛可以在上面写字的清清楚楚的云。另一个新的一天开始了。至于这新的一天将给我带来什么,我却无从推断。 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无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 (查看原文)
    minco 2011-12-08 20:07:59
    —— 引自第212页
  • P63 其实我们只能在有限的可能性中生存。 P77一个人的人生归根结底只能是那个人的人生。你不可能代替谁负起责任。 P124她一下车,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 P132但对有纪子来说,那是第一个男人。大凡第一个,多多少少谁都要出差错。 P176想象一下,你是西伯利亚的农夫,一个人住在西伯利亚荒原。 每天每天都在地里耕作,举目四望,一无所见。 北边是北边的地平线,东边是东边的地平线,南边是南边的地平线,西边是西边的地平线。别无他物。 每天早上,太阳从东边地平线升起,你就到田里干活;太阳正对头顶时,你收工吃午饭;太阳落入西边的地平线时,你回家睡觉。 P200 (查看原文)
    Rien 2011-12-13 18:59:57
    —— 引自第63页
  • “在此前的人生途中,我总觉得自己将成为别的什么人,似乎总想去某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在那里获取新的人格。迄今为止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在某种意义上是成长,在某种意义上类似改头换面。但不管怎样,我是想通过成为另一个自己来将自己从过去的自己所怀有的什么当中解放出来。我一心一意认认真真地这样求索不已,并且相信只要努力迟早会实现的。然而最终我想我哪里也未能抵达,无论如何我只能是我。我怀有的缺憾无论如何都依然如故。无论周围景物怎样变化,无论人们搭话的声音怎样不同,我也只能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我身上存在着永远一成不变的致命的缺憾,那缺憾带给我强烈的饥饿和干渴。这饥饿和干渴以前一直让我焦头烂额,以后恐怕也同样使我烦躁不安。因为在某种意义上缺憾本身即是我自身,这我心里明白。如果可能,现在我想为你而成为新的自己,这我应该是做得到的。可能并不容易,但努力下去,总还是可以获得新的自己的。不过老实说来,事情一旦发生一次,可能还要重蹈覆辙,可能还要同样伤害你,对你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我所说的资格就是指这个。对这种力量,无论如何我都不具有战而胜之的自信。” (查看原文)
    [已注销] 4赞 2011-12-20 20:12:10
    —— 引自第1页
  • 岛本,我的最大问题在于自己缺少什么,我这个人、我的人生空洞洞缺少什么,失却了什么。缺的那部分总是如饥似渴。那部分老婆孩子都填补不了,能填补的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和你在一起,我就感到那部分充盈起来。充盈之后我才意识到:以前漫长的岁月中自己是何等饥饿何等干渴,我再也不能重回那样的世界。 (查看原文)
    Zsexff 2012-01-23 12:02:53
    —— 引自第179页
  • 黎明时分,我终于放弃了睡眠。我把对襟毛衣披在睡衣外面,去厨房冲咖啡喝着。我坐在餐桌旁,眼望渐次泛白的天空。实在已有很久没看天明了。天空的尽头出现一道蓝边,如沁入白纸的蓝墨水一般缓缓向四面扩展。它竟是那样的蓝,放佛汇聚了全世界大凡所有的蓝而从中仅仅抽出无论谁看都无疑是蓝的颜色用来划出一道。我以肘拄桌,有所思又无所思地往那边凝望着。然而当太阳探出地表以后,那道蓝色顷刻间便被日常性的白昼之光吞噬一尽。墓地上方只漂浮着一片云、轮廓分明的,纯白色的云,仿佛可以在上面写字的清清楚楚的云。另一个新的一天开始了。至于这新的一天将给我带来什么,我却无从推断。 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无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 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大海,直到有人走来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背上。 (查看原文)
    Zsexff 2012-01-23 12:04:36
    —— 引自第213页
  • 岁月这东西是要把人变成各种样子的。那时候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不过就算发生了什么,那也不是你的责任。。。。一个人的人生归根结底只能是那个人的人生。你不可能代替谁负起责任。这里好比沙漠,我们大家只能适应沙漠。 (查看原文)
    Stacey 2012-02-02 18:17:20
    —— 引自第77页
  • 但我那时还不懂,不懂自己可能迟早要伤害一个人,给她以无法愈合的重创。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要伤害另一个人。 (查看原文)
    猫壳 2012-02-21 22:45:18
    —— 引自第25页
  • 诚然我一次也没有动过对谁作恶的念头,然而动机和想法另当别论,总之我是可以在必要情况下变得自私变得残忍的,就连本应悉心呵护的对象我也可以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给予无可挽回的、决定性的伤害,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查看原文)
    猫壳 2012-02-21 22:46:27
    —— 引自第45页
  • 这一代死了,下一代取而代之,铁的定律。活法林林总总,死法种种样样,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剩下来的唯独沙漠,真正活着的只有沙漠。 (查看原文)
    猫壳 2012-02-21 22:47:43
    —— 引自第77页
  • 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 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大海,直到有人走来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背上。 (查看原文)
    铛铛铛铛 2012-02-23 00:02:07
    —— 引自章节:15
  • ▲ 這裡的我一直是在無兄無弟的環境中成長的,假如有個兄弟,我應該成為與現在不同的我。所以這裡的我盼望有個兄弟,我想那是違背自然的 ▲ 一定時間過去后,好多好多事情都硬邦邦凝固了,就像水泥在鐵桶里變硬。這麼一來,這麼一來,我們就再也不能回到老地方了。就是說你的意思是:你這堆水泥已經完全變硬了,除了現在的你再也沒有別的你 ▲ 雖然我已經不再孤獨,卻又深深陷入了以前從未感覺到的孤獨中。就好像生平第一次戴眼鏡,無法把握物體的遠近。遠處的景物看起來近在眼前,本不該鮮明的東西歷歷在目 ▲ 我們會在無言之中水到渠成的接受對方的一切,而根本不存在什麽不安什麽迷惘,什麽都不存在 ▲ 但我那時還不懂,不懂自己可能遲早要傷害一個人,給她以無法癒合的重創。在某種情況下,一個人的存在本身就要傷害另一個人 ▲ 倘使留在這裡,我身上的什麽必定徹底消失。但那是不可以消失的。它好比朦朧的夢幻,那裡有高燒、有陣痛,那是一個人只能在十七八歲這一有限的期間里懷有的夢幻 ▲ 那簡直就像是在光天化日下走路時突然肉眼看不見的悶雷擊中一般,沒有保留沒有條件,沒有原因沒有交代,沒有“但是”沒有“如果”。 ▲ 當然,在損毀泉的同時,我也損毀了自己。我深深地---比當時我所感覺的還要深得多地-----傷害了自己本身。從中我理應吸取教訓。但經過若干年后重新回頭審視的時候,我從中體驗到的,僅僅是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在終極本質上,我這個人是可以作惡的。誠然我一次也沒有動過對誰作惡的念頭,然而動機和想法另當別論,總之我是可以再必要情況下變得自私變得殘忍的,就連本應悉心呵護的對象我也可以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給予無可挽回的、決定性的傷害,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 每次想到這裡,我都認識到這樣一點:其實我們只能在有限的可能性中生存 ▲ 這不大像我的人生,我好像是在... (查看原文)
    讀天書的南瓜 2012-03-17 09:31:36
    —— 引自第1页
  • 在此前的人生途中,我总觉得自己将成为别的什么人,似乎总想去某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在那里获取新的人格。迄今为止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在某种意义上是成长,在某种意义上类似改头换面。但不管怎样,我是想通过成为另一个自己来将自己从过去的自己所怀有的什么当中解放出来。我一心一意认认真真地这样求索不已,并且相信只要努力迟早会实现的。然而最终我想我哪里也未能抵达,无论如何我只能是我。我怀有的缺憾无论如何都依然如故。无论周围景物怎样变化,无论人们搭话的声音怎样不同,我也只能是个不完整的人。我身上存在着永远一成不变的致命的缺憾,那缺憾带给我强烈的饥饿和干渴。这饥饿和干渴以前一直让我焦头烂额,以后恐怕也同样使我烦躁不安。因为在某种意义上缺憾本身即是我自身,这我心里明白。 (查看原文)
    条那 2012-04-12 17:00:25
    —— 引自第170页
  • 我不是实业家,仅有两家小店。没有增加店数的打算,没有再多赚钱的念头。这不能称作才能或手腕。只是,一有工夫我就想象,想象自己是个客人——若自己是客人,那么会跟谁去什么样的店,喝什么样吃什么样的东西;假如自己是二三十岁的独身男子,领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回去什么样的店。还一个一个想象如此情形的细节,例如预算多少啦,住在哪里、几点之前要回去啦。设想好几种具体情况。如此设想叠加的过程中,店的图像就会渐渐明晰起来。 (查看原文)
    2012-05-03 15:28:53
    —— 引自第101页
  • 那里的工作实在无聊透顶,为什么呢,因为在那里我无法发挥想象力,不如说是扼杀想象力的活计。所以做起来闷得要死,上班讨厌得要死,就差没窒息过去。一上班我就觉得自己在渐渐萎缩变小,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可是这里不同。这里若不发挥想象力就休想活下去。我可以把脑袋里想到的即刻付诸实施。这里没有会议,没有上司,没有先例,没有文部省意向,实在美妙至极。 我在公司干了八年,在那里几乎白白耗掉了人生八年时间,而且正是二三十岁的黄金岁月。自己都佩服自己竟忍耐了八年。不过若没有那八年,估计店也不能开得这么顺顺利利,我是这样想的。我喜欢眼下的工作,现在有两家店,但我不时觉得那不过是自己头脑中的虚拟场所。……你认为为什么那么多人每晚每晚大把花钱特意来这里喝酒?那是因为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在寻求虚拟场所。他们是为了看巧夺天工俨然空中楼阁的人造庭院,为了让自己也进入其中才来这里的。 (查看原文)
    2012-05-03 15:40:46
    —— 引自第102页
  • 并非对谁都亲切。我的人生实在太有限了,不可能对谁都亲切。 (查看原文)
    2012-05-03 16:36:14
    —— 引自第120页
  • 首先不可给女人弄房子,这是要命的东西。其次回家时间最晚不超过半夜两点,半夜两点是不被怀疑的底线。第三,不可拿朋友作挡箭牌。风流事有可能露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但不可连朋友都搭进去。 (查看原文)
    2012-05-04 08:37:50
    —— 引自第131页
  •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十全十美的人生,甚至在我自己眼里有时都显得十全十美。……我对她们确实没有一点不满,对家庭也没有任何不满,想不出比这更为舒适的生活。 (查看原文)
    2012-05-04 11:05:52
    —— 引自第152页
  • 黎明时分,我终于放弃了睡眠。我把对襟毛衣披在睡衣外面,去厨房冲咖啡喝着。我坐在餐桌旁,眼望渐次泛白的天空。实在已有很久没看天明了。天空的尽头出现一道蓝边,如沁入白纸的蓝墨水一般缓缓向四面扩展。它竟是那样的蓝,仿佛汇聚了全世界大凡所有的蓝而从中仅仅抽出无论谁看都无疑是蓝的颜色用来划出一道。我以肘拄桌,有所思又无所思地往那边凝望着。然而当太阳探出地表以后,那道蓝色顷刻间便被日常性的白光吞噬一尽。墓地上方只漂浮着一片云,轮廓分明的、纯白色的云,仿佛可以在上面写字的清清楚楚的云。另一个新的一天开始了。至于这新的一天讲给我带来什么,我却无从推断。 (查看原文)
    月渡重河Stray 2012-06-01 16:23:52
    —— 引自第1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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