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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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那么美,都让安塞尔姆感到喜乐、熟悉和友善,但对这孩子而言,每一年中充满魔力与恩赐的盛大瞬间还是属于那第一朵鸢尾花。在最早的孩童之梦中,安塞尔姆从她的花萼中第一次读到奇迹之书。她的芳香与无数起伏的蓝色幽影对他而言是一种呼唤和进入奥秘之境的钥匙。就这样,鸢尾花伴他度过了所有纯真的年华,在每个夏天都焕然一新、神秘动人。其他花也有嘴巴,其他花也散发芳香与思绪,其他花也吸引蜜蜂和甲虫进入它们小小的、甜蜜的花房,但这小男孩爱蓝色的鸢尾胜过其他任何花儿,鸢尾花重要到被他看作是一切值得思索与令人惊叹的东西的譬喻和范例。当他望着她的花萼,他的思绪沉浸在明亮的、梦幻般的小路上,正对奇异的黄色灌木中朦胧的花朵内核。他的灵魂望见一扇大门,门里,景象变成谜团,视觉化为预感。他有时在夜里也梦见花萼,看到它巨大无朋地在眼前敞开,好像一座天宫的大门,他骑着马,或乘着天鹅,进到里面,和它一起悄悄飞翔、驰骋、滑行在整个世界上,被魔力牵引着,深入壮美的深渊。在那里,每一个期待必得实现,每一次预感必成现实。
大地上的每个景象都是一种象征,每种象征都是一扇敞开的门,当灵魂做好准备,就能穿过它进入世界的内部,在那里,你和我,昼和夜,一切都归一。每个人一生的旅程中都会遇到一扇打开的门,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候闪过这样的想法,即所有可见的一切都是种象征,而在这个象征背后隐藏着不朽的精神与生命。然而很少有人穿过那扇门,为预见内部的真实而放弃美丽的表象。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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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流逝。大山塌陷,被粗粝的乱石荒野包围,垂死地沉湎于它的梦境。曾经的光景是怎样的?难道不是有个声响、有条细细的银丝线,把它与逝去的世界相连?深夜里它竭力翻找朽烂的记忆,不安地摸索扯碎的丝线,再三俯身于过往的深渊之上——时间的深处,不是也曾有过一个社会、一份爱为它燃烧吗?它,这个孤独者,这个巨人,不也曾是同类中的一员吗?当初,万物伊始,不也曾有个母亲为它吟唱吗?
它想啊想啊,它的眼睛——那些蔚蓝的湖泊,变得浑浊、沉重,化作沼泽与泥潭,冰川遗留的荒石滩漫过花草地带。它听到远方传来不可思议的声响,感到乐声在飘荡,那是一首歌,一首人类的歌。它听到了,悲喜交加地颤抖起来。它听着乐声,看见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周身萦绕着乐声,在阳光绚烂的天空中飘荡;无数被埋葬的记忆在摇晃,开始翻滚、流淌。它看到一张人类的脸,有着黑色的眼睛。那眼睛眨动着问它:“你不想许个愿吗?”
于是它许了愿,一个宁静无声的愿望。在它许愿时,所有的折磨离它而去,它不必回忆遥远的、失不复得的事物,令它痛苦的一切都离它而去了。大山与大地一同塌陷,曾经是凡尔杜的地方,汹涌着无垠的海洋。海上,太阳与星辰交替运行。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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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韩复作了一首小诗,描写了两只鸟儿在秋日黄昏中飞翔的景象。他很是喜欢,但不敢拿给大师看。有天晚上,他在小屋旁边吟诵这首诗,大师应该听到了,却一言未发,只是轻轻地弹起他的琵琶。随即,空气变凉,暮色骤深,尽管正值仲夏,却刮起一阵凌厉的风,两只白鹭带着对迁徙的强烈向往飞过灰黑的天空。这一切比起学生的诗要优美得多,于是学生变得沉默而悲伤,自感毫无价值。每一次他作了一首诗,老人都这么做。一年过去,韩复差不多完全学会了弹琵琶,但作诗的技艺在他看来却愈发地困难、高深。
两年过去,小伙子心中升起强烈的乡愁。他思念他的亲人、家乡和未婚妻,请求大师让他远行。
大师微笑着点点头。“你是自由的,”他说,“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可以回来,也可以不回来,完全随你意愿。”
于是,学生踏上了归途,马不停蹄地赶路。某一天的清晨,他回到了家乡的河岸,越过拱桥望向对面。他偷偷潜进父亲的花园,隔着卧室的窗户听到父亲的呼吸声——他仍在睡觉;他又潜进未婚妻家里的果园,爬上一棵梨树,从树梢看见未婚妻正在闺房中梳头。他将眼见的一切与他在乡愁中勾勒的图景相比较。那一刻,他清楚意识到自己注定要当诗人。他看到,在现实事物中去寻找筑于诗人梦中的那种美丽与优雅纯是枉然。他爬下树,逃出果园,跨过桥,逃离家乡,回到深山之中。年迈的大师像以前一样,坐在屋前简陋的席子上弹奏琵琶。他不致问候,代之以两句关于艺术的祝词,其深刻的内容、优美的音韵令年轻人热泪盈眶。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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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死亡也并不是至高至美的,它对他而言并非慰籍。死即是生,生即是死。两者交织在一场永恒又疯狂的情爱之战中,这正是世界的结局和意义,由此生出一种能够赞美所有不幸的表象,形成一片使所有喜悦与美丽黯淡下去的阴影,并用黑暗将它们包围。但是,来自黑暗的喜悦燃烧得更热忱,更美丽,爱,在这个夜晚的深处闪闪发亮。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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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每个景象都是一个象征,每种象征都是一扇敞开的门,当灵魂做好准备,就能穿过它进世界的内部,在那里,你和我,昼和夜,一切都归一。每个人一生的旅程中都会遇到一扇打开的门,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候闪过这样的想法,即所有可见的一切都是种象征,而在这个象征背后隐藏着不朽的精神与生命。然而很少有人穿过那扇门,为预见内部的真实而放弃美丽的表象。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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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布丽吉特靠了过来,用她的双唇合上了我的嘴。她闭上眼晴,再睁开。我望着近在咫尺的棕金色的星辰,那里面倒映着我和草地上几朵白花。
……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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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我嗅闻花朵也是这个样子。”她用轻得跟鸟儿似的声音对安塞尔姆说,“每次我的心都觉得,芳香里有某个念想,与一些极美好、珍贵的东西联系着。它曾在我面前出现,又被我丢失。听音乐时也是如此。偶尔在读诗时,有些东西会突然闪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仿佛能看到遗失的家乡躺在山谷中,然后立刻又消失,又被遗忘。亲爱的安塞尔姆,我相信我们就是为这个而活在世上,为了思索、寻找、倾听那遗失的、遥远的声音,它们的背后是我们真正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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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每个景象都是一种象征,每种象征都是一扇敞的门,当灵魂做好准备,就能穿过它进入世界的内部,在那里,你和我,昼和夜,一切都归ー。每个人一生的旅程中都会遇到一扇打开的门,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候闪过这样的想法,即所有可见的一切都是种象征,而在这个象征背后隐藏着不朽的精神与生命。然而很少有人穿过那扇门,为预见内部的真实而放弃美丽的表象。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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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许多人而言,在他们仍未学会拼读第一个字母之前,这一切已经远去,仿佛不曾有过。而有的人,童年的秘密则紧密陪伴,那余音残响陪着他们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垂垂暮年。所有孩子——只要他们依旧置身于那个秘密当中——永不停歇地在灵魂中为那唯一重要的、为自己、为他们个人同周遭世界的神秘联系而忙碌。探索者与智者历经岁月变得成熟,回归执着,但大部分人早已将真正重要的内心世界永远忘记、抛弃,一辈子迷失在缤纷的迷宫中。那里面充斥着各种担忧、愿望与目标,它们中没有一样扎根在他们的内心最深处,没有样能引领他们回到内心最深处,回到家里。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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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斯万格教父,”他说,“我又不乖了,妈妈在家里哭。你一定要跟她谈谈,跟她说,我会变好的。行吗?”
“我会的,”教父说,“只管放心,她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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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来得越是突然、越是悲伤,葬礼便要操办得越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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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人类的觊觎,即使是缝隙中的一根小草,或丢弃在路边的一颗石头,最终也会出现一个好奇又贪婪的人,拿起它们,注视、触摸,就像孩子样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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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舵人这下唱起了死亡。我从未听过更美妙的。然而,死亡也不是至高至美的,对谁来说都不是慰藉。死就是生,生即是死,它们相互纠缠于永恒、狂暴的爱之斗争中,这斗争就是世界的结局与意义:从中射来一束光,能够赞美所有的愁苦;从中飘来一片阴影,能够遮蔽所有的欢乐、所有的美。黑暗将它们包围,但黑暗中的欢乐愈加热烈、美丽,这黑夜里的爱也愈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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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们这里杀人并不少见,”他说,“但我们把它看作最严重的犯罪。唯有在战争中它才被允许,因为在战争中,没有人为了私利、出于仇恨或忌妒去杀人,是集体要求他们做的。如果你相信他们死得轻易,那就错了。你从那些死者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死得艰难而且很不情愿。”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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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舵人这下唱起了死亡。我从未听过更美妙的。然而,死亡也不是至高至美的,对谁来说都不是慰藉。死就是生,生即是死,它们相互纠缠于永恒、狂暴的爱之斗争中,这斗争就是世界的结局与意义:从中射来一束光,能够赞美所有的愁苦;从中飘来一片阴影,能够遮蔽所有的欢乐、所有的美。黑暗将它们包围,但黑暗中的欢乐愈加热烈、美丽,这黑夜里的爱也愈加深沉。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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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一生的旅程中都会遇到一扇打开的门,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候闪过这样的想法,即所有可见的一切都是种象征,而在这个象征背后隐藏着不朽的精神与生命。然而很少有人穿过那扇门,为预见内部的真实而放弃美丽的表象。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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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巍然长存。每个白昼,它看着通红的大阳远远地从大海升起,绕着它的山顶走一个圆弧,从东往西;每个夜晚,星星也安静地在山顶上空行走。每一年冬天,冰雪将它深深包裹;每一年雪化的季节,崩塌的雪找寻它们的路。而在残雪的边缘,那些夏季花朵张开它们淡蓝、淡黄的笑眼;跳跃的小溪愈发丰盈,湖泊在天光中暖暖地泛蓝。看不见的裂缝中,暗流发出低沉的隆隆声,而山顶最高处的圆形小湖,覆盖在厚厚的冰层之下,等候整整一年,只为在盛夏之际短暂地睁开它明亮的眼睛,有那么几天倒映太阳,有那么几夜倒映星星。幽暗的洞穴中淌着水流,岩石在永恒的水滴下叮咚作响;隐秘的深渊内,千年的水晶继续生长,臻于完美。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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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离一切存在一动物或者人类,都始终如此之近;除了确定的死亡,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也不能提前预见。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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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一生的旅程中都会遇到一扇打开的门,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候闪过这样的想法,即所有可见的一切都是种象征,而在这个象征背后隐藏着不朽的精神与生命。然而很少有人穿过那扇门,为预见内部的真实而放弃美丽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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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孩子都有这些感觉,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同样敏感,感受强烈。对许多人而言,在他们仍未学会拼读第一个字母之前,这一切已经远去,仿佛不曾有过。而有的人,童年的秘密则紧密陪伴,那余音残响陪着他们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垂垂暮年。所有孩子一只要他们依旧置身于那个秘密当中一永不停歇地在灵魂中为那唯一重要的、为自己、为他们个人同周遭世界的神秘联系而忙碌。探索者与智者历经岁月变得成熟,回归执着,但大部分人早已将真正重要的内心世界永远忘记、抛弃,一辈子迷失在缤纷的迷宫中。那里面充斥着各种担忧、愿望与目标,它们中没有一样扎根在他们的内心最深处,没有一样能引领他们回到内心最深处,回到家里。
安塞尔姆童年的夏天与秋天轻轻地到来,又悄悄地离去了,雪花莲、紫罗兰、桂竹香、百合花、长春花和政瑰,一次次盛开又调零,一如既往地美丽繁盛。他与它们共同经历着时间的流逝,他与花儿、鸟儿说话,倾听树木与泉水,用老办法把写下的第一个字母、友情的第一份苦闷带到花园,带给母亲,带给花坛上五颜六色的石头。 (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