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的原文摘录

  • 真正的长篇小说,知音难觅,但知音难觅是正常的。伟大的长篇小说,也没有必要像鬣狗一样结群吠叫。它应该是鲸鱼,在深海里,孤独地遨游着,响亮而沉重地呼吸着,波浪翻滚地交配着,血水浩荡地生产着,与成群结队的鲨鱼,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长篇小说不能为了迎合这个煽情的时代而牺牲自己应有的尊严。 (查看原文)
    Amber安同 2回复 47赞 2013-08-18 23:32:02
    —— 引自第6页
  • 姑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是陈鼻。为此姑姑曾表示过遗憾。她说她接生的第一个孩子本应该是革命的后代,没想到却接生了一个地主的狗崽子。但当时为了打开局面,为了革掉旧法接生的命,姑姑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姑姑得到艾莲即将生产的消息,骑着那时还很罕见的自行车,背着药箱子,飞一般窜回来。从乡卫生所到我们村十里路,姑姑只用了十分钟。当时村支书袁脸的老婆正在胶河边洗衣裳,她亲眼看到姑姑从那座狭窄的小石桥上飞驰而过。一条正在小桥上玩耍的狗惊慌失措,一头栽到河里。 姑姑手提药箱冲进艾莲居住的那两间厢房时,村里的“老娘婆”田桂花已经在那里了。这是个尖嘴缩腮的老女人,当时已经六十多岁,现在早已化为泥土,阿弥陀佛!田桂花属积极干预一派,姑姑进门后,看到她正骑跨在艾莲身上,卖力地挤压艾莲高高隆起的腹部。这老婆子患有慢性气管炎,她咻咻地喘息声与产妇杀猪般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制造出一种英勇悲壮的氛围。地主陈额,跪在墙角,脑袋像磕头虫般一下一下地碰撞着墙壁,嘴里念叨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 我多次去过陈鼻的家,熟知他家的结构。那是两间朝西开门的厢房,房檐低矮,房间狭小。一进门就是锅灶,锅灶后是一堵二尺高的间壁墙,墙后就是土炕。姑姑一进门就可看到炕上的情景。姑姑看到了炕上的情景就感到怒不可遏,用她自己的话说叫做“火冒三丈”。她扔下药箱,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抓住那老婆子的左臂,右手抓住老婆子的右肩,用力往右后方一别,就把老婆子甩在了炕下。老婆子头碰在尿罐上,尿流满地,屋子里弥漫着臊气。老婆子头破了,流出了暗黑的血。其实她的伤也没有多重,但她尖声嚎叫,十分夸张。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哭声就会吓晕,但姑姑不怕,姑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姑姑站在炕前,戴上橡胶手套,严肃地对艾莲说:你不要哭,也不要嚎,因为哭嚎无济于事。你如果想活,就听我的命令,我让你怎么着,你就怎么着。艾莲被姑姑震住了,她当然知道姑姑的光荣出身和传奇经历... (查看原文)
    [已注销] 6回复 13赞 2014-01-25 11:46:35
    —— 引自章节:姑姑第一次接生孩子(莫言写得很有意思,笑死了)
  • 编造一个苦难故事,对于以写作为职业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那种非在苦难中煎熬过的人才可能有的使命感,那种建立在人性无法克服的弱点基础上的悲悯,却不是能够凭借才华编造出来的。 只有正视人类之恶,只有认识到自我之丑,只有描写了人类不可克服的弱点和病态人格导致的悲惨命运,才是真正的悲剧,才可能具有“拷问灵魂”的深度和力度,才是真正的大悲悯。 (查看原文)
    Amber安同 5回复 13赞 2013-08-18 23:41:29
    —— 引自第3页
  • 我自然也知道悲悯是好东西,但我们需要的不是那种刚吃完红烧乳鸽,又赶紧给一直翅膀受伤的鸽子包扎的悲悯。 《圣经》是悲悯的经典,但那里边也不乏血肉模糊的场面。佛教是大悲悯之教,但那里也有地狱和令人发指的酷刑。 只有羊羔和小鸟的世界不成世界;只有好人的小说不是小说。即便是羊羔,也要吃青草;即便是小鸟,也要吃昆虫;即便是好人,也有恶念头。站在高一点的角度往下看,好人和坏人,都是可怜的人。小悲悯只同情好人,大悲悯不但同情好人,而且也同情恶人。 (查看原文)
    oxygen 12赞 2013-04-24 02:39:24
    —— 引自第2页
  • 我现在如梦方醒。所谓爱情,其实就是一场大病。我就要好了。 (查看原文)
    心兑酱 1回复 12赞 2018-02-07 17:21:21
    —— 引自第161页
  • 一个有罪的人不能也没有权利去死,他必须活着,经受折磨,煎熬,像煎鱼一样翻来覆去地煎,像熬药一样咕嘟咕嘟地熬,用这样的方式来赎自己的罪,罪赎完了,才能一身轻松地去死。 (查看原文)
    Mr.Candy 1回复 9赞 2012-11-16 17:41:16
    —— 引自章节:第五部分
  • 血。但那是历史,历史是只看结果而忽略手段的,就像人们看到中国的万里长城、埃及的字塔等许多伟大的建筑,而看不到这些建下面的累累白骨。1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145页
  • 我现在如梦方醒。所谓爱情,其实就是一场大一场。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161页
  • 你不知道,一个人并没傻但得到了傻子的称号时,其实是获得了巨大的自由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163页
  • 女人生来是干什么的?女人归根结底是为了生孩子而来。女人的地位是生孩子生出来的,女人的尊严也是生孩子生出来的,女人的幸福和荣耀也都是生孩子生出来的 一个女人不生孩子是最大的痛苦,一个女人不生孩子算不上一不完整的女人,而且,女人不生孩子,心就变硬了,女人不生,老得格外外快。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173页
  • 恋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恋自己不要代价,我想怎么爱我自己,就怎么爱我自己。自己做自己主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01页
  • 只有失眠的人オ知道睡不着是多么痛苦只有失眼过的人,才知道睡着了是多么幸福。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05页
  • 起初是感到吃惊,然后是感到荒唐,最终是感到凄凉。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09页
  • 正如您所忧虑的,某些地方炮火连天,尸横野,某些地方载歌载舞,酒绿灯红。这就是我们共同生活的世界。果真有一个巨人,他的身体与地球的比例是我们的身体与足球的比例,他坐在那里,看到围着他的身体不停旋转的地球,一会儿是和是战争,一会儿是盛宴,一会儿是饥,一会儿是干,会是水求不知道他会产生什么想法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33页
  • 用我们这儿的习说法我们混得比他好。混得好的人,如何面对混得很差的朋友,确实难把握分寸。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38页
  • 先生,人是环境的产物,在某些特殊的环境下,懦夫可以成为勇士,强盗可以干出善行,即便是吝啬得一毛不拔,也可能一掷千金。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46页
  • 文明社会的人,个个都是话剧演员、电影演员,电视剧演员,戏曲演员,相声演员,小品演员,人人都在演戏,社会不就是个大舞台吗? 我告诉你一个真理:你不要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在关心你的事儿,你是不是以为人人都在盯着你?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烦心事,没人管你这档事儿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50页
  • 即便是强盗,他也有爱国的权利 (查看原文)
    阿汝 8赞 2020-11-02 12:41:30
    —— 引自第274页
  • 写作时要触及心中最痛的地方,要写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记忆。现在,我觉得还应该写人生中最尴尬的事,写人生中最狼狈的境地。要把自己放在解剖台上,放在聚光镜下。 我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我是为自己写作,为赎罪而写作当然可以算作为自己写作,但还不够;我想,我还应该为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写作,并且,也为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写作。我感激他们,因为我每受一次伤害,就会想到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 (查看原文)
    pannyue 6赞 2012-11-14 15:39:06
    —— 引自第600页
  • 姑姑说她摇摇晃晃地往回走,本来是想回医院宿舍的,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片注地里。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两边是一人多高的芦苇。一片片水,被月光照者,亮闪闪的,如同玻璃。蛤蟆,青蛙,呱呱叫。这边的停下来,那边的叫起来,此起彼伏,好像拉歌一样。有-阵四面八方都叫起来,呱呱呱呱,叫声连片,汇集起来,直冲到天上去。 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来,四周寂静,唯有虫鸣。姑姑说她行医几十年,不知道走过多少夜路,从来没感到怕过什么,但那天晚上她体会到了恐惧的感觉。常言道蛙声如鼓,但姑姑说,那天晚上的蛙声如哭,仿佛是成千上万的初生婴儿在哭。姑姑说她原本是最爱听初生儿哭声的,对于一个妇产科医生来说,初生婴儿的哭声是世上最动听的音乐啊!可那天晚上的蛙叫声里,有一种怨恨、一种委屈,仿佛是无数受了伤害的婴儿的精灵在发出控诉。姑姑说她喝下去的酒顷刻之间都变成冷汗冒了出来。一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酒后脑子里出现了幻觉,酒随汗出之后,除了头有些痛之外,我的脑子非常清醒。一姑姑沿着那条泥泞的小路,想逃离蛙声的包围。但哪里能逃脱?无论她跑得有多快,那些哇一哇—哇一的凄凉而怨恨的哭叫声,都从四面八方纠缠着她。姑姑说她想跑,但跑不动,小路上的泥泞,像那种青年人嘴巴里吐出来的口香糖一样,牢牢地粘着她的鞋底,她每拾一下脚,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她看到在鞋底和路面之间,牵拉着一道道银色的丝线,她挣断了这些丝线,但落脚之处,又有新的丝线产生。她抛掉了鞋子,赤脚走在泥路上,但赤脚之后,对地面泥泞的吸力感受更加真切,仿佛那些银色的丝线都生出了服舟定定曲附者脚底非把地脚底的 (查看原文)
    麦尔叶 4回复 7赞 2022-04-01 10:04:15
    —— 引自章节: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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