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瑞贝克《无云的蓝天》节选

我们经过一个中等大小的城镇；街道不知为何装饰得喜气洋洋。阳台和灯柱上挂着花环，在宜人的微风中摆动，一栋明亮的大理石建筑旁边的旗杆上，一面黑白蓝三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我打开伏特加酒瓶，铃兰的温和香气，合着那旗帜唤起的悲伤、雪地、天空的记忆，让我尚未饮下便感觉到胃里一阵灼热。

“我们还有活要干，”我说，“要收集这么多信息——拓荒舰队的路线，每艘船的旅客名单，星球上的生态系统。”

“别操心了，”乔丹说。“咱们这假期里我一直忙着。这些数据都安全地呆在阿昆一个储藏室里呢。”

“那些开国元老，最初的拓荒者们，”我说。“检查他们的名单，乔丹。非常仔细地检查。”

“我会删掉所有的楚德卡，楚德，库德卡，楚德尔卡，”他保证说。“因为否则……”他用右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平躺的8字。那是无穷大符号。

我喝了一大口伏特加，然后躺下，酒的味道在我口中盘桓，芬芳之气充盈我的整个鼻腔，我沉醉在那个从未存在的世界的回忆中。

离开了居民区，乔丹加速起来，在长长一段穿越草原的直路里，我只听见我们轮胎的啸声和春风温柔的嘤嘤声。

“车，”我嘟囔。

“车怎么了？”乔丹问。

“咱们开的这款车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叫托兰斯，”他犹疑地回答。“以最初的拓荒者之一命名。”过了一会，他大张开手，划过平坦开阔的乡野。“真他妈的美，”他说。

睡意袭来；我看向窗外无云的蓝天。有一刻我看见一张沾满雪花的脸庞，感觉到心房附近一阵轻微的压迫，好像有人坐在我的胸脯上面。

雪花和脸庞随即化为一群白色的鸟儿，从草原上翱翔而过。

“嗨，”乔丹说，“你哭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