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男人的女人们 没有女人的男人们》的原文摘录

  • 美国著名的女权主义批评家爱莲·萧华特将女性文学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很长,在此阶段中,女作家模仿主流文学的流行模式,并吸收其艺术标准和社会角色观点。第二阶段中开始反对这些标准和价值,并为女作家的权利、价值、自主的要求进行辩护。最后是自我发现的阶段,即不再依靠对立面,而是向内转,转向寻求自我的同一。西敏·达内西瓦尔和噶扎勒·阿里扎德的小说写作更多地属于女性文学的第一阶段;帕尔西普尔的《没有男人的女人们》更多地属于女性文学第二阶段,是对男性价值认识体系的反叛,在与之对立中凸显女性文学自身的价值。《图芭和夜晚的意义》则属于女性文学从第二阶段向第三阶段的过渡,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精神上的超越。图芭先是女性自我意识觉醒,反抗男权制的权威,然后进一步思考女性自身的价值与意义,争取与男人在人格上的平等,实现女性的自我价值。在《图芭与夜晚的意义》中,帕尔西普尔对女性权益的思考虽然超越了单纯的对男女两性的对立与反抗,然而其文本本身却显示女作家对男权制社会的“抗争”意识。 (查看原文)
    Anne 2021-11-28 21:10:54
    —— 引自章节:附录: 伊朗女性小说写作发展进程
  • 是啊,没别的办法。马荷朵赫特打算在园子里待下去,等到初冬就把自己种下去。她还得咨询园丁什么时间适宜种植,她是不了解的,但也并不重要。待下来然后种下去,也许就成了一棵树。她希望能在河边生长,以更加碧绿的叶片出于淤泥,这对水塘的争执大有益处。如果她成为一棵树,如果她成为一棵树,到时就会长出嫩芽。盈盈的嫩芽。将她的嫩芽交付给风,满园子都会充满马荷朵赫特。那时他们不得不把樱桃李和樱桃树砍了,让马荷朵赫特生长。马荷朵赫特在生长,长出成干上万的树枝,同整个尘世讨价还价,让长满树的大地都长出马荷朵赫特。美国人会来买她的树苗,带去加利福利亚,或者更寒冷的地区。马荷朵赫特森林。他们一定会说:茂荷朵考特。渐渐地,人们就那样称呼她,这边叫她为“马朵克”,那边叫她“茂朵克”。四百年之后,语言学家们会围绕她展开讨论,铁面无私地证明这两个单词都源自“茂迪克”这个词根,有着非洲本源。生物学家会又提出异议:寒带的树木不可能在非洲生长。 马荷朵赫特用头撞墙,有几次撞破了头。她就那样撞呀撞,直到哭起来。她哇哇哭着想,今年一定要参加一个环游非洲的旅游团。到非洲去生长。她想成为一棵热带树。她胡思乱想着,这成了她的心事,使她滑向疯癫。 (查看原文)
    最后一舞 2025-05-18 12:28:49
    —— 引自章节:1.马荷朵赫特
  • 她身上没有变树的迹象。当然,她本质上不是一棵树,也不是生育者。她知道自己在腐烂,也在静候着腐烂。她知道,导致光明感觉的东西是爱情,可她从没经历过爱情,她曾为此陷入惊慌。然而爱情是大洋,遥远的大洋,远在天边也近在思尺。她知道,如果用指尖虔诚地抚摸一下树粗糙的皮肤,爱悄就会到来。然而,总是,总是在抚摸前,树粗糙的感觉就会传来。她一直懂得树的粗糙,一直懂得人身上的卑贱。她自己少了卑贱,但懂得卑贱。她没学会,但是她懂。 在卡拉季的荒郊,她认识了纵欲。不幸的是,在认识之前,她已经懂得欲望。问题就在于,她什么都懂,甚至在脑海中赶走过怀孕的恐惧,她将害怕当作调味品,害怕这种经历,害怕名誉受损,害怕变得卑贱。她曾许愿能留在中等人中间,而不用去真正领会中等人的奥秘。她没有领会到贫穷之意境,因此也从来不是一个拥有者和富有者。她不喜欢蚯蚓,也不曾在干枯的树叶面前表达谦卑,不曾用呢喃的声音做过祈祷。没有登过山,没有见过破晓,从来没有从晚到早用最高的礼仪凝视。她将泥土与沙砾视作同类,却在天空与大地之间搁置差异,因此她没有看见过大地的天空,也没有看见过天空的大地。视力愿意腐烂,已经腐烂。她想:“好吧,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以我渺小的觉悟,如何经过这些?” (查看原文)
    最后一舞 2025-05-18 12:28:49
    —— 引自章节:10.法罗赫拉高的园子(第二部分)
  • 秋天时,马荷朵赫特把自己种在了河边。整个秋天她一直在呻吟,双脚在泥土里慢慢结了冰,衣服被冰冷的秋雨撕裂成片,赤身裸体只剩一条内裤。起初,她浑身发抖,等冬天来临。到了冬天,她结成了冰人,只有双眼睁着,所有的时间都在望着河水。河水还在流。 春天,第一场暴雨,破解了她身上的冰。她知道自己的手指在长出小小的新芽,脚趾头在长出根须。整个春天她都在听根须生长的声音。根须从大地获得了力量,传导到她体内。她日夜倾听着根须生长的声音。 夏天,她看见河水发绿。 秋天,冷了,她却不再呻吟。根须也停止了运动,暂停了生长。 冬天,她被露水滋养。她结了冰,但她看着水,绿色的水。 春天,她整个身子又发出了芽。一个不错的春天。她学会了河水的歌谣,唱着河水的歌谣,心脏渐渐溢满快乐。她把快乐的感觉传给幼芽。叶片变得更绿了,越来越绿。 夏天,河水成了蓝色的。她看见了鱼。 秋天,寒来。天空是蓝色的。她的心脏,当然,溢满了快乐。心脏,获得了树的本性,容纳下所有的东西。 仲冬,因为人乳的滋养,她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春天还没来,她身上的冰已开始溶解,浑身疼痛,全身充满爆炸的感觉。她凝视着河水。河水已经不再畅流,而是一滴一滴地密集细流。马荷朵赫特浑身疼痛。马荷朵赫特渗透到河水中,在体内能辨析每一滴水和每一粒尘埃的心跳。她被人乳滋养了三个月。仲春,树的爆炸在她身上达到高潮。爆炸并不突然。虽是爆炸,但很缓慢,仿佛她所有的毛细血管都想要彼此分裂。毛细血管呻吟着慢慢彼此分裂。 在一个永恒的瞬间,马荷朵赫特分裂了。她浑身疼痛,有一种生产的感觉。浑身疼痛,她的双眼从眼眶里凸出来。河水已经连水滴也没有了。尘埃是那样精致,马荷朵赫特看见了。伴着精致,河水从中绽开。 最后,结束。整个树结满了种子。一座山的种子。 风刮来。大风刮来,把马荷朵赫特的种子带到河水里。 马荷朵赫特随着河水一起旅行。在河水中旅行。成为世界的客人。走遍了全世界。 (查看原文)
    最后一舞 2025-05-18 12:28:49
    —— 引自章节:11.马荷朵赫特
  • 我知道自己正躺在血迹上,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此时应该有些爱抚、亲吻,说些爱意浓浓的情话,我大致知道这点,但这些都发生在你真心想这么做的时候。艾玛米告诉我这个女孩想做妓女,当然我也并不是因为她想做妓女才和她发生关系的。可是毫无疑问,我曾认为她放荡,却没想到女孩一直守身如此,这一点从她的外表和举止中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琪琪妮转过身来面向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右手搂着她,说道: “对不起。” “该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琪琪妮?相信我,要是我知道……”“你没必要知道。我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没必要让我知道?” “有什么必要让你知道呢?我早该摆脱这痛苦了。两年了,我一直想摆脱这件事的困扰。” “为什么?你不愿意结婚吗?” “守住贞洁不是结婚的前提,不然我宁愿不结婚。” 女孩也许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勇气。大概是电影看得太多了才对情爱之事有这般想法,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勇敢的事。我问道: “女孩结婚时是处女有什么错吗?” “是谁希望自己的妻子还是个纯洁少女?是和她一样纯洁的处男吗?” “好吧,说不定能找到那样纯洁的处男。” “你是处男吗?” “不是。” “你有认识的吗?” “没有,琪琪妮。” “那我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贞洁带到一个不再是处男的男人家中呢?” “我不知道,琪琪妮。但是这样可能会更美好、更庄重。” “你一定要和一个处女结婚吗?” “我不想结婚。” “那你有什么权力去评判女孩呢?难道你真能理解女人的世界吗?” “不能。” “好吧,那就去了解吧。女孩是人,她想融入社会,到头来却发现不对,自己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一件纯洁的物品。她必须一直等待,等到被一位喜欢纯洁之物的买主发现,成为这位买主的附属品。等到变成这位买主的附属品,她会忘记自己原本是想要融入社会的。她不得不站在那位买主的身后,不得不重复着他的一举一动。到那时,天啊,想想女孩的处境吧,如果买主是个愚蠢、卑鄙,又或是低贱... (查看原文)
    最后一舞 2025-05-18 13:13:11
    —— 引自章节:没有女人的男人们
  • “那现在呢,琪琪妮?你把贞操献了出去,你觉得自己很勇敢吗?” “不,但是我敢肯定我不是成吉思汗母亲那样的人。”“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再是一件物品,我成了普通人,没有任何想向他人卖弄或为我自己辩解的东西。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像一件水晶花瓶,有一个固定的价码。现在我没了价值,一个人而已。你知道吗,现在他们再也不能用十万土曼的彩礼把我买走了,因为我已经不是处女,一文不值。但是这样我反倒可以去工作,去旅行,像普通人一样。我可以手拿一根拐杖走路。” “为什么要拿拐杖?难道没有脚吗?” “拐杖吗?” 她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曾看过一幅画,画的是一位欧洲修道士,拿着一根手杖。画的下方用拉丁语写了一些字。我问了另一个人,他告诉我上面写的是朝圣者。反正就是旅行家的意思。旅行家的形象在我脑海中一直是配有拐杖的,就像快乐和烟斗总会一同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什么意思?” “嗯,我觉得快乐的人总是坐在壁炉旁的沙发里,嘴里叼着烟斗。” 我笑了。她又说道: “现在我再也没有标签了。” (查看原文)
    最后一舞 2025-05-18 13:13:11
    —— 引自章节:没有女人的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