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讲演录》的原文摘录

  • 在古希腊,哲学原本是每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人面对宇宙万象和人类命运的一种独立思考和生命体悟,是一种自由性灵的智慧。但是在今天,这种智慧以及蜕化为一门刻板的知识技能,哲学成为一种炫耀精湛技艺的思想考据学,它面对的不再是鲜活的宇宙和人生,而是以往哲学家对宇宙和人生的解释。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哲学家就再也不是那个对客观世界具有独立见解的人,不是那个具有赤子之心的爱智者,不是像苏格拉底那样“自知其无知”的人,而是那个躺在已逝哲学家的著作中引经据典、把古人的智慧当做自己的财产来加以批发和零售的精神掮客。 当然,哲学在今天虽然衰落了,生活却变得丰富多彩 。现代人心安理得地陶醉在快餐式的消费文化中,哲学这种深刻的东西已经成为一种不合时宜的怪物。现代人不需要思考本质,他们只相信现象,因为他们看穿了本质只不过是人自己虚构的一个幻象。现代人太清醒了,哲学的斯芬克斯之谜已经不可能再让他感到困惑,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思考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活着,并且快乐着,这就是现代人的生活秘诀。 (查看原文)
    iwonder 5赞 2012-08-15 21:03:45
    —— 引自第3页
  • 今天的人类或许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大彻大悟的高度,他们主张抛弃一切本质或深刻的东西,跟着感觉走,尽情地去享受当下的生活。事实上,当我们放弃本质的时候,当我们认为自己变得聪明的时候,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从人到动物的道路。虽然这句话有点儿夸张,但是我认为现代人正在从事一场危险的游戏。他们抛弃了一切神性的东西、本质性的东西,他们总是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崇高的,他们解构着神圣,嘲笑着深刻,把自我意识和当下感受提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种“觉悟”培养了人们一种随波逐流的人生态度,一套享乐人生的价值取向,怎么快活就怎么活,怎么舒服就怎么干。这种浮萍式的人生态度是与我们时代的浅薄的哲学观念密切相关的。 (查看原文)
    iwonder 2回复 6赞 2012-08-15 21:18:06
    —— 引自第8页
  • 绝对精神是不断地从走出自身、又不断地返回自身的过程,同时也是从简单到复杂、从抽象到具体的发展过程。绝对精神不仅在不断否定和扬弃——扬弃就是有保留的抛弃、辩证的抛弃——的过程中使自己变得越来越丰富,而且还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对自己的认识。因此,绝对精神的自我实现和自我认识乃是同一个过程。形象地说,绝对精神不仅是唯一的编剧、导演和演员,而且它也是唯一的观众;它不仅在自编、自导和自演,而且也在自我观赏。它一边演、一边看自己怎么演,随着它的演艺越来越精彩,它的自我意识也日益提高。一个好演员是什么样的?就是那个能够不断地融入角色意识,同时又能够冷静地反思自己是如何表演的演员。一个进入不了角色的演员当然不是好演员。一个高明的演员就是能够一边演、一边反思自己怎么演的演员,而绝对精神就是这样的一个好演员。 (查看原文)
    leanonaleaf 2赞 2014-05-24 14:45:36
    —— 引自第360页
  • 亚里士多德认为,哲学的产生必须要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惊异,另一个则是闲暇。 所以,在古希腊的哲学中,至少是主流哲学家中,就流行着这样一种观点,那就是为知识而知识,为学术而学术。也就是说,学习哲学这门学问,只是为了陶冶性情,从中体验一种快乐,把握一种智慧,从而提升自身的精神境界。 (查看原文)
    iwonder 1赞 2012-08-15 21:18:36
    —— 引自第21页
  • 奥勒留本人虽然是一个皇帝,但是却对哲学非常感兴趣,一生中戎马倥偬,政务操劳,却始终未能妨碍他进行哲学思考。面对着曾经辉煌一度、而今却是江河日下的罗马帝国,身为一国之君的奥勒留心中有着说不尽的辛酸苦恼,或许正是这种切身的感受,使得他对斯多葛主义情有独钟。一个人达到了九五之尊,他如果悲观起来,可能要比所有其他人的悲观主义来得更加彻心透骨。一个穷人的悲观主义是可以通过发财致富而改变的,一个臣属的悲观主义是可以通过地位跃升而改变的,但是一位皇帝的悲观主义却是无药可治的,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刻骨铭心的悲观主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主人的苦恼有时候来得比奴隶的苦恼更加可怕,饱食终日所产生的百无聊赖感,往往要比饥肠辘辘时的烦恼更加难以医治。世界上最值得同情的人,或许并不是那些悲观的穷人,而是像奥勒留这样悲观的皇帝。 (查看原文)
    leanonaleaf 1赞 2014-05-20 18:10:06
    —— 引自第160页
  • 西方的这种“三权分立”观点是以基督教的性恶论作为基本预设的,由于预先假定了人性是邪恶的,人不可能自己来监督自己,而权力又总是容易导致腐败,所以就必须将权力分散,依靠相互分立的机构来进行相互监督、相互制衡,这样的社会才能够良性地发展。反之,如果同一个人或同一个机构既立法,也执法,又司法,也就是说他既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也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那么肯定会导致社会腐败。西方的这种政治制度,有它的合理之处。 (查看原文)
    leanonaleaf 1赞 2014-05-22 16:36:23
    —— 引自第244页
  • 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引用了当时的一首打油诗来讽刺这种观点(贝克莱的唯我论),这首诗的大意是,有一个年轻人对贝克莱的观点大惑不解,他就问道,院子里分明有一棵树,但是我们现在谁都没有感知到它,那么它是否存在呢?答道(指贝克莱):年轻人,虽然此刻我们谁都没有感知到它,但上帝却在天上感知着它,因此它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对贝克莱的嘲讽——如果上帝感知到某物,某物就存在,那么贝克莱前面所做的工作就白费了。这种把上帝搬出来的做法根本无助于问题的解决,仅仅只是一种遁词而已。所以后来黑格尔在谈到贝克莱等人的这种一有困难就找上帝的做法时挖苦说,上帝就像一个“大阴沟”,所有解决不了的理论问题一丢进这个阴沟里,就立即得到了解决。长期以来,上帝一直都是西方哲学家们解决最后难题的“大阴沟”或庇护所。笛卡尔把“我思故我在”作为哲学的第一原理,但是如何能够超出狭隘的“我”而走向广阔的世界,就必须找上帝来帮忙,有了上帝这个垫脚石,曾经被怀疑掉的客观世界就重新恢复起来了。牛顿解决不了世界最初是怎么运动起来的,就把上帝搬出来,是上帝推了世界一把,于是世界就按照万有引力规律运转起来了。同样的,莱布尼茨作为整个单子世界的普遍和谐秩序的最后保证,也是上帝。由于大家都是基督徒,谁都不敢质疑上帝,所以上帝就成为解决一切疑难问题的“大阴沟”。 (查看原文)
    leanonaleaf 1赞 2014-05-22 16:41:19
    —— 引自第256页
  • 费希特哲学的显著特点就是狂妄,他认为一切外界事物都是“自我”创造出来的。但是在这种狂妄精神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极大的现实苦恼,这种现实苦恼的根源在于,德意志民族的贫穷落后、分裂的现实状况与英、法等先进国家在实践领域所取得的杰出成就之间的巨大反差。这种深重的现实苦恼很容易以一种逆反的方式化为一种精神上的狂妄,换句话说,一种目空一切的狂妄精神往往是在一种极度贫乏的现实土壤中培育出来的。正是由于现实生活极度不如意,才造成了德意志思想家特有的狂妄精神。这种狂妄精神在18-19世纪的德国表现为一种登峰造极的唯心主义。大家知道,唯心主义的一个基本特点就是过分地夸大了人的主观能动性。由于受到保守而落后的政治、经济条件的限制,德国人的汹涌澎湃的主观能动性不可能在实践领域中施展,因此它只能在思想领域中来展现,这样就导致了德国唯心主义哲学的蓬勃发展。而费希特的狂妄的主观唯心主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查看原文)
    leanonaleaf 1赞 2014-05-24 14:38:09
    —— 引自第337页
  • 哲学就是一种在永无止境的自否定过程中不断生长和发展的怀疑精神与批判精神。 (查看原文)
    徐阳光。 1赞 2018-04-07 20:48:10
    —— 引自第30页
  • 罗素甚至认为,由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分别作为代表的这场“热情与审慎”的冲突是贯穿于整个西方哲学史的基本冲突。 (查看原文)
    Lotus 1赞 2019-07-24 22:38:42
    —— 引自章节:亚里士多德哲学
  • 德尔图良曾经形象地比喻说,我们的理性就像一个有限的器皿,而上帝的奥秘就如同汪洋大海,如果理性这个有限的器皿装不下汪洋大海,那么应该怀疑的到底是汪洋大海,还是我们的理性器皿呢?当然是由于我们的这个器皿太小,理性是有限的,它装不下浩瀚无边的大海。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我们的理性所不能理解的,我们不能因此而认为这些超出理性范围的东西都是荒谬虚假的,我们应该经常对自己的理性采取一种批判的态度。这就是“正因为其荒谬,所以我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所在。 (查看原文)
    读书的不再犹豫 2020-01-08 04:27:08
    —— 引自章节:一、教父哲学
  • 基督教信仰正是与希腊罗马世界的常识理性相悖逆的,所以那些在理性看来是荒谬的东西,恰恰就是基督徒们应该坚信不疑的奥秘。如果理性在这些奥秘面前大叫“荒谬”或“不可能”,值得谴责的恰恰是理性本身,因为它太狭隘了,无法认识上帝的深邃无比的奥秘。在基督教神学中,最高 的真理就是奥秘,基督教的那些基本教义,如“三位一体”、道成肉身、死而复活、原罪与救赎等等,都是奥秘。而奥秘之所以是奥秘,就在于它是违背常识的,是理性根本无法把握的。在德尔图良这样的教父看来当我们的理性面对奥秘而感到大惑不解的时候,恰恰是我们应该反躬自问,我们的理性本身是不是出了间题的时候。这一种思考也许是更有教益的,也就是说,当我们的理性出现困惑的时候,我们首先应该质疑的不是理性所面对的问题,而是理性本身。我们要认真地反思在一下,问题到底是出在对象上,还是出在理性本身?德尔图良曾经形象地比喻说,我们的理性就像一个有限的器皿,而上帝的奥秘就如同注洋大海,如果理性这个有限的器皿装不下汪洋大海,那么应该怀疑的到底是汪洋大海,还是我们的理性器皿呢?当然是由于我们的这个器皿太小,理性是有限的,它装不下浩瀚无边的大海。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我们的理性所不能理解的,我们不能因此而认为这些超出理性范围的东西都是荒谬虚假的,我们应该经常对自己的理性采取一种批判的态度。这就是“正因为其荒谬,所以我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所在。当我们理解了这句话的深刻内时可能就不再会径易地发笑了。 这样一种对于有限理性的反思和批判态度,即使在今天仍然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我们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理性估计过高,认为理性可以帮助我们认识一切对象和解决一切问题。事实上,这个世界的许多奥秘是远远超出我们的有限理性之外的,有很多东西是我们的理性无法把握的,这种谦虚的态度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处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 (查看原文)
    Iris 1赞 2020-12-27 22:22:53
    —— 引自章节:一、希腊化时代的三大学派
  • 在进行了普遍怀疑之后,笛卡儿表示,当我对所有的事物都进行了怀疑之后,却发现有一个东西是不能怀疑的,那就是怀疑本身。也就是说,我正在进行怀疑,这个事实本身是不能怀疑的。因为就算我对“我在怀疑”这件事表示怀疑,仍然说明我在怀疑。可见我们唯一不能杯疑的东西就是怀疑本身。而怀疑是一种思想活动,这种思想活动必定要有一个承担者,也就是一个进行着怀疑或思想活动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我”。于是,笛卡儿就得出了他的哲学的第一原理,那就是“我思故我在”。 (查看原文)
    拉文克劳督点检 1赞 2021-07-13 11:42:56
    —— 引自章节:一、笛卡儿哲学与唯理论的开端
  • 在描述人生的意义时,他这样写道:“在人的生活中,时间是瞬息即逝的一个点,实体处在流动之中,知觉是迟钝的,整个身体的结构容易分解,灵魂是一涡流,命运之谜不可解,名声并非根据明智的判断。言以蔽之,属于身体的一切只是一道激流,属于灵魂的只是一个梦幻,生命是一场战争,一个过客的旅居,身后的名声也迅速落忘川这段表述非常悲观,但是也很有意蕴,令人回味无穷。在勒留看来,人和万物一样,都处于永恒的轮回之中,一百年也好,2000年也好,实际上都是一样的。人活一百年还是活2000年,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因为一切都在轮回之中,所以长生不死者和朝生暮死者经历的都是同一个过程。这种人生见解就如同中国的庄子在《道遥游》里所表达的那种极高深的思想,大椿的八千岁春秋与朝菌的朝暮间生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都不过是生死一幕而已。奥勒留强调,我们所拥有的只是现在,除现在之外,我们一无所有,当然也就一无所失。在谈到生命的谢幕时,他用极其优美的语言说道:“总之,要始终注意属人的事物是多么短暂易逝和没有价值,昨天是一点点黏液的东西,明天就成为木乃伊或灰尘,那么就请自然地通过这一小段时间,满意地结束你的旅行,就像一棵榄成熟时掉落一样,感激产生它的自然,谢谢它生于其上的树木。”这样一段充满诗意的文字,令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这里所表达的那种看穿一切的悲观弃世思想,自然很容易成为基督教关于彼岸福音的一部前奏曲。此生此世既然不值得留恋,那么人生的所有过程都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世界做准备。斯多葛主义表达了一种观主义的人生态度,而基督教则接着斯多葛主义把这段悲观的人生故事引向了一个乐观的结局,那就是至善状态的天国。 (查看原文)
    食物链666 1赞 2021-11-11 22:12:51
    —— 引自章节:一、希腊化时代的三大学派
  • 在这里,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我们刚才说过,近代知识论的最高目标是要追求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识,而唯理论者认识到来自感觉经验的知识不可能具有普遍必然性,所以他们就把普遍必然性的知识归之于先验,即天赋观念和原则。大家知道,感觉经验往往具有个体性和差异性,而先验的东西却是普遍同一的,正是这种先验的普遍同一性和演绎规则的必然性,保证了整个知识系统的普遍必然性。从这种意义上说,我们就可以理解唯理论者为什么要坚持天赋观念学说了,因为他们要追求知识的普遍必然性,就只能诉诸于先验的东西,只有先验的东西才能保证普遍性,正如只有演绎的东西才能保证必然性一样。 (查看原文)
    喋喋不休小老头 1赞 2023-02-26 15:11:43
    —— 引自章节:近代哲学的认识论转向与两大流派的思想分歧
  • 为什么在数学中要规定一加一等于二?这并非一种客观事实(客观事实只有两个相互孤立的一,并没有一加一等于二),而是我们主观制定的一种运算法则。这种法则是在千百年的历史过程中得到大家的普遍同意的,而大家普遍同意的东西就是一种主观意义上的客观性。在后来的康德那里,主观的普遍性就是客观性。除了这种主观的普遍性之外,并不存在着一种完全脱离人的绝对的客观性。或者更确切地说,即使有这种完全脱离人的绝对的客观性(如康德的“自在之物”),它在认识论上也是毫无意义的,并不能成为我们的认识对象。所以从这种意义上说,休谟关于因果关系的理论是非常具有启发性的。 (查看原文)
    喋喋不休小老头 1赞 2023-02-27 00:57:48
    —— 引自章节:休谟的怀疑论
  • 法国启蒙思想家的宗教批判以其机智果敢和犀利无情而著称,然而它却如同法国的其他时髦思潮一样缺乏深刻性。无论是伏尔泰、梅叶,还是狄德罗、霍尔巴赫,他们的思想新潮、文笔尖刻,其宗教批判在当时的法国乃至整个欧洲都产生了振聋发聩的影响。但是诚如后来黑格尔所深刻指出的,把人们千百年来虔诚信仰的宗教仅仅说成是一种欺骗的结果,这种观点恰恰表明了批判者理性水平的浅薄。所以法国启蒙运动的宗教批判并没有成为基督教的最终墓茔,而只是作为一个思想中介促成了传统基督教信仰的现代转型。 (查看原文)
    喋喋不休小老头 1赞 2023-02-28 23:12:09
    —— 引自章节:“百科全书派”思想家
  • 只要你生活,你就会遇到悲剧,一种没有经历过悲剧的人生才是真正悲惨的人生。 (查看原文)
    iwonder 2012-08-15 21:01:18
    —— 引自第28页
  • 也就是说,即使所谓的本质可能是人类思维杜撰的结果,哲学也只能锲而不舍地不断追问本质的东西。因为人类被注定了是一种具有超越倾向的动物,形而上学性恰恰就是人类之神性的体现。这正是人类不同于一般动物的根本所在。世界本是是否具有本质,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是一种喜欢追问本质的生灵,所以在我们的眼里,现象背后总是有某种本质性的东西在期待着我们去解蔽、去言说。也行这本是就是一场悲剧,但这却是一场崇高的悲剧,它昭示着一种深邃玄奥的命运。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总是要在简单的生活中区发掘深刻的寓意,总是不安于动物式的轻松而要去追求神性的沉重。 (查看原文)
    iwonder 2012-08-15 21:17:25
    —— 引自第6页
  • 哲学本是就是一场悲剧。这场悲剧固然是悲催的,但是它却是人类必须要面对的一个命运。既然哲学注定了是人类的一场自我否定和自我升华的悲剧,那么它同时也昭示着人类的神性和希望之光。 (查看原文)
    iwonder 2012-08-15 21:17:41
    —— 引自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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