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于无限可能》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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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不愿乖巧。雏菊并不规矩,天空中排成人字的黑雁也不顺从。她仰慕的,是辛辣如芥,是癫狂似草。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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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艾米莉读了一本书,作者是法国人,在书中讲述了一个犹太人活过一百次人生的故事。一百次人生,那又如何?他一次都没有当过小鸟。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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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现出秋色。夏天的陨落,就像一枚翅果种子在空中不停飞旋,最终被风带向地球的另一端才终于落了地。花园里的叶子,还带着夏季的炽热,呈现出一种菠菜般的深绿。叶片上罩着一层灰白的薄纱,好像蘑菇上蒙着的白霜。它们很快就会变得如石榴般红、柠檬般黄或是橙子般橘。而在热带地区,全年都是夏季,水果因而特别馥郁甘甜。树叶变成莓红色时,秋天已经将春天拥入怀中。
[F935]
不知不觉,有如忧伤
夏季就这样悄然离去-
如此不知不觉,看不出
背信弃义的痕迹-
一种蒸馏出的静谧
当暮光变得悠长,
或是大自然独自消磨
她归隐的午后时光-
黄昏提早进场-
清晨露出陌生的脸庞-
一种礼貌而恼人的优雅,
像客人,即将道别的模样-
如此,没有一片羽翼
也无须任何舟楫
我们的夏季轻快地逃入
美的领地。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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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一种被钉在了纸上的脆弱生物。它们像蝴蝶一样在房间里漫天飞舞。而那些没有缤纷色彩和冒险精神的蝴蝶,只能是一摞毛料里飞出来的蛾子。
那一晚,艾米莉读了一本书,作者是法国人,在书中讲述了一个犹太人活过一百次人生的故事。一百次人生,那又如何?他一次都没有当过小鸟。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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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是有羽毛的事物
-它栖息于灵魂里
唱着没有歌词的旋律
从不-停息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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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小得像一个橙子。它复杂得不可思议,又简单得如此纯粹。这个世界,可以被文字取代、重塑或是毁灭。窗户外面的世界,用另一种方式在说明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存在着的,是灯烛的火焰、脚边的狗、纯棉的床单、字典里安静躺着的茉莉香片、炉膛里的炭火,和抽屉里飞舞的诗歌。世界暗淡无光,房间通透明亮。是诗歌在散发光芒。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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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系好帽子,我叠起围巾
生活的小小义务一一丝不苟地履行好像琐细之至
对于我-却是无限终极一
我把鲜花放入玻璃瓶
把旧的一丢出去
我拂去一片花瓣从我的外袍它之前在那里停靠一我掂量着时间,直到六点之前
-多少事我必须做好一
可是一存在一不久前
既已停摆-我的滴答-已敲完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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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磨难,没有踌躇,没有决裂。艾米莉的归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原因也许很简单,像大部分人一样,随着韶华流逝,她越来越执着地坚守自己的习惯,越来越接近真实的自我,越来越屈服于内心深处的渴求、孤独,以及随之而来的寂静。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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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刻意躲藏,也绝非遁世隐居她栖息在某样东西的正中央,在自我的最深处沉思,在花园的蜂群和大小熊星座之间保持着平衡。晷针转动,太阳落山,两个星座光芒尽显。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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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能秋天来
我就一挥手把夏天赶跑,
就像主妇将一只苍蝇拂去,
半带轻蔑,半带微笑。
假如一年就能见到你
我就把每个月绕成小球一
分开放进各自的抽屉,
唯恐将数字弄乱弄丢。
假如只是几个世纪的延期
我就扳起指头算计,
减来减去,直到手指,
掉进范迪门的土地。
假如注定,要等此生过完
才轮到你我相守~
我就将它抛开,像抛一片果皮,而将永生接受。
可是,此刻,无法确知
那隔在两端的距离
它刺我微我,像精怪的蜜蜂一并不指明一它的毒钩。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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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栖居于可能性一
一座比散文更美的房子
——更多的窗户数不胜数
—一房门-更高级-
房间皆如雪松-
肉眼望不穿-
一座永恒的屋顶-
苍穹的扇面-
访客-完美无比一
来这里一安居
伸展我狭小的双手
把乐园汇聚
-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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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美而死一还未等
在坟墓里安身
另一个,为真而死,躺入
一个比邻的小屋
他轻声问道:“因何至此?”
为了美。”我回答
“而我一为了真一它们是一体一”我们是兄弟。”他说道
于是,像同族,相见在夜里一
我们交谈隔着墙壁
直到青苔爬上了我们的嘴唇
-也遮盖了一我们的名姓
-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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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有人在信中问她,她是怎样感受到诗意的,她回答道:
“当我读到一本书,它让我奇寒透骨,怎样的熊熊火焰都不能使我温暖—我知道,那是诗。”
她又说道:
“当我感觉到有什么在撕扯我的头颅,我知道,那是诗。我所知道的方法,仅此而已。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艾米莉谈及“奇寒”的半个世纪之后,莱昂纳德·科恩提到了灰烬。两种看法如出一辙,诗歌与火焰是对立的。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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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造就一片原野,需要一株四叶草和一只蜜蜂,
一 株四叶草,和一只蜜蜂。
还有白日梦。
如果蜜蜂缺席,
只要白日梦便足够。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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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如果有一天,只要一天就好,艾米莉能遵守规矩,不顽皮捣蛋,不古灵精怪,那她的人生也会因这一天而得到救赎。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不愿乖巧。雏菊并不规矩,天空中排成人字的黑雁也不顺从。她仰慕的,是辛辣如芥,是癫狂似草。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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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写诗,是为了见证:19世纪某一年的7月,一朵花曾经开过三天,在清晨遭到了暴雨的摧残。每一首诗都是艾米莉为无名之物所立的渺小墓碑。
她的身躯,是由肉、血、墨组成的。是墨水在她的血管中流淌,她写下的猩红,源于她皮肤下跳动着的青色血管。
她还记得,那位来曼荷莲学院演讲的诗人曾经解释说,他立志要用文字记录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他自信于内心世界的丰富多彩,足以邀请别人前来游览,观赏他的精神花园。
无知自满的他,不仅写不出真正的诗歌;更可悲的是,他基至看不到自己的无能,就像一个先天失聪的人,看到别人在钢琴
键盘上弹奏,便不知天高地厚,由着性子依序敲击黑色和白色按键,谱出一首奏鸣曲。现在他不懂得的道理,永远也不会参悟。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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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望着他们,错愕不已,生活竟指定了这几个陌生人做她的家人。她觉得还不如生来就做一只知更鸟,至少她能够学会生活的精髓——歌咏、飞翔和筑巢。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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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了。”艾米莉平静地说,“我流血了。我可能要死了。”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母亲回应,言语中带着厌恶和烦躁,“你没有生病。你只是成了一个女人。所有女人都有这一天的”。
艾米莉的手停下了。那就是说,所有的女人都病了。这样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只有男人可以做律师、医生、公证人或是牧师。床单像一个水下生物,水母或是海葵,在粉红色的水池里缓缓舒展。她的指尖都麻木了。
“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母亲接着说道,“每次会持续个几天。”
原来如此,艾米莉心想着,又开始疯狂地搓洗。每个月有几天我会成为女人。那剩下的日子,我就写诗。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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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母亲接着说道,“每次会持续个儿天。”原来如此,艾米莉心想着,又开始疯狂地搓洗。每个月有几我会成为女人。那剩下的日子,我就写诗。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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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金森是一位智者。通常,智者都让她难以忍受。艾米莉更喜欢蝴蝶、蚱蜢和书本的陪伴——虽然它们也充满了智慧,但是至少沉默无语。它们从不拿自己的智慧当作武器,只是安静地等着你成熟,再来汲取它们的智慧。
这些被她称为“雪”的诗,在他的眼里是轻盈精致的雪花超乎寻常地娇柔脆弱——像一条文字织成的蕾丝花边。但在写“雪”的时候,艾米莉的眼前闪现的,是一场摧山搅海的雪崩。 (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