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怪才》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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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利建议：当一个物理学家提出一个新理论时，他应当用自己身体中的原子去验证这个理论。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十四章 -
使量子力学发展成完整的理论将可能是数年的工作结晶。那个事情，这个进程中大约有 50 位物理学家在从事这项研究。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就像一群建筑工人在建造一个共同的项目——建立一个关于物质行为的新理论——尽管他们会采取不同的方式和途径去完成它。这个建筑项目的工地散布在整个欧洲的西北部，建设者都是男性，并且年龄都在 30 岁以下，它们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每个人的渴望得到同行们的尊重并希望自己名垂青史。没有指定谁是领导者，所有参与工作的人都自由地凭自己的喜好专注于项目的任何部分。在这种类似无政府的混乱状态下，肯定会有若干人同时在做同样的工作，因此当出现了有用的结果时，就功劳的归属问题肯定会产生争吵。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对解决眼前问题所用的工具和方法有着自己的偏好。有些人采用哲学方法；有些人采用数学方法；有些则相信他们眼中所见的实验结果。 有些人专注于项目的整体规划，而有些人则专注于其中的细节。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喜欢 合作，这样可以和同事们讨论各自的想法，而有几个人——特别是 Dirac ——从来就不想与任何人为伍。新的想法哪些是糟粕哪些是精华并不是显而易见的，谁的方法最有希望解决问题也不明显。物理学家不会被所使用的方法是否需要完全一致所束缚，他们只想着完成工作，没人理会用什么方法。最后，一个科学新理论，就像一个新建筑的落成，荣誉不会属于那些在施工中侃侃而谈的人，而是那些设计外形并在将其转化为实体的过程中做了大量工作的人。 (查看原文) —— 引自第89页 -
Just occasionally, Dirac would be moved to contribute a few words about one of his private enthusiasms – Chopin’s waltzes, Mickey Mouse and any television special featuring Cher, the brassy chanteuse.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页 -
Among the boys Dirac did not get to know at Bishop Road School was Cary Grant, then known as Archie Leach and living in poverty about half a mile from Monk Road.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4页 -
也许正是狄拉克对爱因斯坦理论的反思使他意识到，理论物理学家的目标应该是找到描述自然世界的方程，而他对工程学的研究又加上了一个附带条件：所谓自然的基本方程只是个近似描述罢了。5寻找更逼近真相的近似值，正是科学家的工作，而真相总是在他们能力所及之处以外，充满挑逗性地招手。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三章 在工程学中的历练026 -
在这座郊区的房子中，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事能让狄拉克变成“一个感情上的残废”，曼茜曾这样说。6曼茜的话听起来可能有些不留情面，但狄拉克可能也不会反对，认为这些话恰如其分。他总是把自己寡言的性格和被遏制的情感归咎于他父亲制定的清规戒律，但还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解释，那就是他患有自闭症。狄拉克的两个年轻同事向我吐露说，他们觉得就是这样。他们两人都是偷偷跟我说的，好像他们在泄露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一样。他们两人也都不让我把他们的话写出来。不过，在做出这种“诊断”时，我们应该非常小心：除了特别寡言少语、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以及不合群之外，更多时候人们是因为一些不足信的理由被贴上自闭症标签的。此外，要对一个死去的人进行心理学分析，又谈何容易呢？ 933年，就在诺贝尔奖颁奖典礼的前几天，弗洛告诉记者，狄拉克是一个早慧、勤奋、异常安静的孩子。8无论是在她的评论中，还是关于狄拉克在校行为的报道中，几乎都没有足够的细节来证明他当时患有自闭症。然而，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具备了几乎每一个自闭症患者都有的特征——沉默、被动、冷漠、想象力匮乏、行为模式僵化、行动笨拙、以自我为中心，最重要的是，兴趣范围狭窄，明显不能与其他人共情。在物理学家们几十年来一直口耳相传的几乎所有关于狄拉克的故事中，这些极端特征正是恶趣味的来源：几乎所有这些“狄拉克的故事”都可以被称为“一个自闭症患者的故事”。“自闭症”（autism）一词来源于希腊语中的autos（自我）一词，它涵盖了各种各样的病症，患病人群既包括智力低下的人，也包括像狄拉克这样在专业领域很有天赋的人，后一种情况通常被称为“高功能自闭症”。好莱坞电影《雨人》就演绎了一个不寻常的案例，剧中达斯汀·霍夫曼扮演了一个自闭症角色雷蒙·巴比特，他还患有更罕见的“学者综合征”，表现为具有惊人的算术能力，以及对棒球统计数据和电话号码的超强记忆能力。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三十章 狄拉克的头脑与人格467 -
剑桥大学的自闭症研究中心正在进行一些最有成效的自闭症研究。中心负责人西蒙·巴伦–科恩主张，自闭症是极端男性大脑的一种表现。极端男性大脑在像产生同情心这样的典型女性特征方面表现得相对较弱，但在像系统处理事务，比如研究机械设备如何工作、解决数学难题、分析各种排行榜以及整理光盘资料等典型男性特征方面却表现得很强。15在巴伦–科恩的一个研究项目中，他和同事们一起研究顶尖数学家和科学家的行为，这些学者中有很多人（有人认为也包括牛顿和爱因斯坦在内）表现出自闭症的部分特征。16这些顶尖数学家和物理科学家也绝大多数都是男性，这可能表明该病症更易于发生在男性大脑上，但也有批评者指出，这也可能是在孩子培养方面对性别成见延续的结果。 当我去三一学院巴伦–科恩的房间拜访他时，他的两句似乎特别针对狄拉克的话令我吃了一惊。首先，他说他注意到与外国妻子有稳定婚姻关系的男性患自闭症比例较高，这可能是因为女性对外国男性不寻常行为的包容度要高于生活在本国文化中的男性。巴伦–科恩并不知道狄拉克和一个匈牙利人结婚将近50年。当然，这可能是个巧合。然而，几分钟后他又说了一句话，让我再次大吃一惊。他指出，尽管有强烈自闭症性格的人似乎与大多数人保持疏远，但当他们认为自己的朋友受到不公正待遇时，他们往往非常愤慨，以至于会为了替他们平反，不惜打乱或抛弃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常规。17巴伦–科恩对狄拉克在国际政治上的那次冒险一无所知，当时狄拉克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一门心思要将卡皮查从苏联的拘禁中解救出来。战后，海森堡受到许多前同事的挞伐，但他仍将狄拉克视为他最忠实的朋友之一。同样，这些也可能是巧合。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三十章 狄拉克的头脑与人格467 -
但巴伦–科恩认为，年轻的狄拉克在20世纪20年代的剑桥大放异彩，也并非偶然：剑桥这个地方，可以容忍他的怪癖，也会重视他的专业水平。学院为他提供了规律的生活和他所需要的一切。有人为他铺好床，有人为他备好饭菜。如果他愿意的话，学院里的高桌席也可以提供一个社交的机会。高桌席有其自成一套的规则和惯例，使围绕它的社交活动具有高度的可预测性。在数学系，他可以随心所欲，他的周围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因此也没有社交的压力。对狄拉克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环境再理想不过了。18要想有效地了解自闭症，美国商业主管兼教师天宝·葛兰汀提供了绝佳的答案，她自称是“高功能自闭症人士”。19在她的书和文章中，她强调了自己的性格中与其他自闭症患者共通的两个方面，而这两个特点狄拉克也都具备。第一，她对突如其来的声音非常敏感，这让人想起狄拉克总是努力不让自己被钟声或邻居家的狗的突然叫声打扰。第二，她指出，她思考问题很有具象性，而且，她大脑的运作方式在某些方面与她所见过的大多数人也有所不同。 我的大脑是这样工作的：它就像搜索引擎谷歌中的图像搜索功能一样。如果你对我说“爱”这个词，我会在大脑里搜索。然后，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系列的画面。例如，我会看到一张母马带着小马驹的照片，或者我会想到电影《万能金龟车》或《爱情故事》中的场景，或是披头士的歌曲：《你需要的只是爱》。20与天宝·葛兰汀相同，狄拉克确信他的思维“本质上就是几何化的思维”。21对物理学中的代数方法以及任何他无法具象化的数学过程，他总是感到不适应，这也是他对重正化如此不快的原因之一。再次强调，自闭症的这些特征和狄拉克行为之间的这种关联可能是巧合，但鉴于其他类似的关联，完全是巧合似乎也不太可能。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狄拉克的自闭症患者行为特征，比如说他的系统梳理数理信息的能力、视觉想象力、以自我为中心、专注力和决心等，对他成为一个成功的理论物理学家至关重要。这些行为特...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三十章 狄拉克的头脑与人格467 -
关于自闭症的真正本质，最有力的线索之一就是这种病包含遗传因素，它会在家族中遗传。遗传理论虽然强大，但无法像物理学理论那样精确地预测大多数特征是如何遗传给后代的，特别是像自闭症这样与多种基因相关的疾病。观察性研究表明，一个家庭中一个以上的孩子患有自闭症非常罕见，但第二个孩子患自闭症的概率约为1/20，几乎是通常概率的8倍之高。这又引出了一个问题，即费利克斯·狄拉克是否也患有自闭症。然而，这又是个无法准确回答是或不是的问题，因为与他的性格相关的信息留存下来的太少。然而，有一天晚上，当我去拜访他们家族的族谱掌门人吉塞拉·狄拉克的时候，我不得不去思考了这个问题。她查看了家谱后说道：“家里有这么多人患有急性抑郁症，还有这么多人自杀，真让人惊讶啊。”在我的请求下，她后来给我寄了一份家谱，并注明了有如上情况的成员：在整个20世纪，至少有6个人。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三十章 狄拉克的头脑与人格467 -
查尔斯·狄拉克也有自闭症的表现。他的同事和学生对他的描述，大多说他以自我为中心、对工作有奉献精神，以及教学方法僵化。像儿子保罗一样，查尔斯理解别人感受的能力似乎也很有限，但不同的是，保罗缺乏同情心表现为他的沉默寡言，而查尔斯的行为似乎有种施虐的倾向。这两个男人都不是易相处的丈夫：弗洛对十几岁时在图书馆里偶遇的瑞士“男神”的迷恋导致了一场不幸的婚姻，而曼茜却找到了与一个很少接触女人的男人稳定生活在一起的方法。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三十章 狄拉克的头脑与人格467 -
据老年时的狄拉克回忆，这个餐厅简直就是个刑讯室。他多次说道，就是在这里，父亲把他逼进了一种沉默和压抑的生活中。年轻的狄拉克被迫说法语，然而他发现与其说错而受到父亲无情的惩罚，还不如闭口不言来得更轻松一些。家里没有其他人记录过进餐时的情形，所以对于他是否夸大其词，可能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了。我们也不太可能知道，他父母在抚养一个既早慧聪颖又性情孤僻的孩子这件事上有什么样的感受。24从现代的角度来看，查尔斯和弗洛正在应对一个难题却不自知，可能就是这个难题让他们的婚姻问题恶化。如果他们活在现在的布里斯托尔，市议会就会像英国大多数地方政府一样给予他们支持，也会把他们的儿子送到一所特殊教育学校去上学。 我固然接受保罗·狄拉克和他母亲的证词，即查尔斯·狄拉克是个独断专横、麻木不仁的父亲，但我不相信是他把他的小儿子逼成个哑巴的。在我看来更有可能的是，保罗和查尔斯之间的关系是命中注定，而不是后天养成的：年轻的狄拉克生来就是个少言寡语的孩子，他无法与他人，包括他最亲近的家人进行情感交流，这着实令人惋惜。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他的父亲，尽管他也因为其他原因不喜欢他的父亲。他的怨恨之情让为数不多亲眼得见的人感到惊讶，包括库尔特·霍弗。“保罗为什么对他的父亲那么充满恶意，又那么念念不忘？”听到狄拉克的心声后，霍弗也很纳闷。也许最主要的原因是，狄拉克心里明白，他不仅属于他自己，而且也必然属于他的父亲。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三十章 狄拉克的头脑与人格467 -
费利克斯已经在伯明翰定居下来，住在该市西南部的一个住所里，在一家工厂里的机器测试实验室工作。由于他的职业生涯没有更上一层楼的迹象，他听到父母谈论弟弟在剑桥的成功时可能会很难受。费利克斯的嫉妒也是理所当然：他整日坐在绘图室的凳子上，为了获得微薄的收入出卖力气，而且似乎毫无满足感。费利克斯仍然埋怨父亲不让他学医，于是他自愿加入了救护队，值夜班，这也让他接触到了他所向往的医生生活。但他并没有和他的弟弟分享这一切——他们已天各一方，兄弟之间的情谊已荡然无存。 在寒冷而阴霾的1925年1月初，费利克斯精神崩溃了。尽管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和他的雇主保持着融洽的关系，但他还是辞掉了工作。他的雇主——测试部门的技术经理，对他给予了肯定，说一直认为他“责任心强，彬彬有礼，工作也很努力”。6他不再给父母和妹妹写信，不告诉他们和房东太太他做了什么，也不告诉他们他只靠积蓄生活。他假装仍在工作，早上离开住处，晚上回来吃饭，有时在附近的米德兰学院上课。 在冬天结束之际，他花光了自己的积蓄。直到3月的第一个星期四晚上，他的房东太太发现他没回来吃晚饭，才怀疑大概出事了。7 * 3月10日，早晨乌云密布、寒风凛冽，对保罗·狄拉克来说，这天就像任何一个星期二一样稀松平常。空气中已有了一丝春天的气息。像往常一样，在开始一天的工作之前，他穿过圣约翰学院的石场，来到门房的小屋，看看他的信箱里有没有邮件。他发现了一个很小的信封，只有巴掌大，盖着前一天深夜布里斯托尔的邮戳，然而这不是他母亲每周寄来的信。他打开折叠的信纸，发现是他母亲的妹妹内尔寄来的。她忧虑地请他听到她即将传达的消息时要挺住，因为他的父母已痛不欲生。费利克斯死了。8 他的遗体是4天前在一片冬青灌木丛下被发现的，这片灌木丛位于什罗普郡马奇文洛克村以南两英里处的一块田地边上。费利克斯西装笔挺，打着领结，口袋里装着一把扳手，脚上还系着自行车夹，尽管他的自行车已不见...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六章 初露锋芒077 -
在剑桥大学，最早听说自旋的研究生之一是罗伯特·奥本海默，他是一位衣着光鲜、家境富裕的美国犹太人，刚从哈佛来到这里，然而却为反犹太主义所困扰。他感情脆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谋生，但外表自信，总是热衷于展示自己文化修养的广度和深度。在卢瑟福拒绝接受他为学生后，他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和当时已过巅峰期的J. J.汤姆孙一起工作，但进展甚微。奥本海默不喜欢在剑桥的生活——“科学俱乐部相当无聊”，讲座“糟糕透顶”，还不得不生活在“难熬的洞穴”里。他看到他的美国同胞们“在白眼、恶劣气候，还有难以下咽的约克郡布丁这样的严苛环境下简直快死了”。46在剑桥的第一个学期结束时，奥本海默被一位美国密友判断为“一级抑郁症患者”。47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六章 初露锋芒077 -
在这些最早的关于量子力学的论文中，狄拉克不仅试图理解这个理论，还试图将其付诸应用。由于对海森堡理论中的符号感到困惑，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试图将它们与射影几何学联系起来，但未获成功，他的各种想法都未能奏效。他所使用的数学对大多数同行来说都是陌生的，或者至少是不熟悉的，而他又很少描述这些数学技巧的细节，也很少详细说明他要解释的实验观察结果。因此，他把物理学家和数学家都弄得晕头转向。大约50年后狄拉克承认，对于数学，他的态度很不以为意： 我从没打算确定我的那些符号的数学本质，在处理它们时也从未考虑它们是否精确。我想你可以看到，这就是工程学训练给我带来的影响。我只想尽快得到结果，我觉得即使这些结果不是遵循严格的逻辑而得来，我们也可以相信它们。我使用的是工程师所用的数学，而不是弗雷泽教给我的严谨的数学。4 这些话若是在1925年春天说出，会让狄拉克的同辈们大为不解。大多数人很难在他的论文中找到任何他接受过工程师训练的痕迹，他的作品中也没有刻意卖弄工程师所偏好的快而不精的计算方法。相反，除了数学专家以外，似乎没人能理解狄拉克的论文。狄拉克的方法之所以如此令人费解，一个原因就是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学术背景——一部分是理论物理学家，一部分是纯数学家，一部分是工程师。他有物理学家对大自然基本规律的热情，数学家对抽象概念的由衷热爱，和工程师对得到有用结果的坚持。 作为一名物理学家，狄拉克知道，尽管量子力学具备了数学的优美，但它还没有给出一个能证实其优于玻尔理论的预言。要想检验这种新理论是很难的。狄拉克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用这个理论来描述亚原子碰撞中最受关注的例子——光子（光的一个粒子）对单个电子的散射。这个过程总会伴随着以接近光速的极高速度运动的粒子，所以任何想要描述它的理论都必须是相对论性的，即要与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相一致。问题是海森堡和狄拉克的量子力学理论不是相对论性的，而且没人清楚如何在理...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七章 对量子理论的初步探究 096 -
尽管卢瑟福表面上对不切实际的理论嗤之以鼻，但他还是及时了解了有关量子物理学的最新消息。应他的要求，狄拉克在卡文迪许做了一次演讲，内容是关于哥廷根大学在量子方面所做的一系列发现，但这个演讲准备得很仓促，内容也很不充分。6他的听众里肯定有奥本海默，还有卡皮查和布莱克特，他们表面上相处和睦，私下里矛盾却越来越深。他们紧张关系的根源就是他们与卢瑟福的关系。卡皮查毫不掩饰地奉承和讨好卢瑟福，而卢瑟福作为回报对其施以恩惠，甚至视其为至交。更夸张的是，有时候卡皮查还被认为是卢瑟福的干儿子。布莱克特对这些很看不惯，他钦佩卢瑟福对实验室极富创造力的经营方式，但不想去搞什么个人崇拜。布莱克特也是遭人嫉妒的对象。1925年初秋，他在实验室工作台边指导奥本海默，教他实验物理的技巧，然而他知道奥本海默对此完全不擅长。奥本海默以其有些神经质的奇怪逻辑，决定实施报复，于是在布莱克特的办公桌上匿名留下一个下了毒的苹果。7布莱克特大难不死，但校方很震怒。奥本海默的父母说服学校不要起诉他，改为留校察看，并许诺他会定期看精神科医生。奥本海默最终免于被学校开除。几个月后，他转到理论物理学——一个对他来说更合意的领域，并与狄拉克在同一个圈子里工作，而狄拉克那时正忙着敲定自己对量子力学的看法。奥本海默回忆说：“狄拉克不容易被理解，也不关心是否被理解。我觉得他绝对能成一番事业。”8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七章 对量子理论的初步探究 096 -
玻尔非常重视哲学，因为这是他的教育背景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玻尔想通过文字来理解事物，狄拉克却认为文字具有欺骗性，只有通过数学符号才能真正清晰地表达出含义。正如奥本海默后来所说，“数学对于玻尔正如文字对于狄拉克，都是一种使别人理解自己的方式，而他们自己却不需要这个”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八章 不一样的哥本哈根 110 -
到了晚上，该研究所的大多数年轻物理学家都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或在家里吃热狗喝啤酒，放松一下身心。但是狄拉克更喜欢一个人在城市里长时间地转悠。晚餐后，他会从住处出发，坐电车到终点站，漫步于哥本哈根的街上，同时思考着量子物理学的问题，最后返回住处。15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在重复着19世纪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的足迹。克尔凯郭尔是基督教存在主义的先驱，他的怪异几乎和他的思想一样闻名于丹麦。16为了琢磨自己的想法，克尔凯郭尔会在公寓里来回踱步数小时，或每天在家乡的街道上畅游人海。从19世纪30年代中期开始的20年里，住在哥本哈根的人经常会看到这位驼背的贵族戴着宽边帽，把雨伞折在腋下走来走去。“我最好的想法都是走路时想出来的。”他说道。狄拉克晚年时，也会对这句话产生强烈的共鸣。17但他们对街上行人的举动却有所不同。狄拉克对行人们一言不发，但克尔凯郭尔会就他心中的某个话题突然向他们提问，这会把人吓一跳。这是苏格拉底留下的传统，他称苏格拉底为“偶遇时的搭讪大师”。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八章 不一样的哥本哈根 110 -
他写道，“在量子理论中，我们无法回答同时涉及（量子的初始位置和初始动量）具体数值的问题”，他还隐晦地指出，对于只涉及一个已知初始值的问题，人们还是能够做出回答的。他离量子力学中最著名的原理——不确定性原理只有一步之遥，但不久还是被海森堡从眼皮底下夺走了。 狄拉克在提出这一理论的过程中，引入了一种新的数学结构，这种结构在传统数学上没有意义。他称之为δ函数，类似于一根细针的外缘，从底部垂直指向上方。20偏离这个位置，δ函数的数值为零，但它的高度使得其边缘和底部之间的面积正好是一个单位。狄拉克知道，纯数学家会觉得这个函数很荒谬，因为它不遵循通常的数学逻辑，但他并不在乎。他承认这个函数不是一个“正规函数”，但他又欣然补充说，“在量子力学中，人们可以把它当作正规函数来做任何事情，没有任何问题的”。直到20世纪40年代末，数学家才完全接受这个函数。 在1963年的一次采访中，他说道，是他在工程学方面的学科背景让他发明出了这个新函数： 我想大概是这种训练首先给了我δ函数的概念，因为当你考虑工程结构中的荷载[1]时，有时你遇到的是一个分散的荷载，而有时你遇到的是集中在一个点上的荷载。不管是集中荷载还是分散荷载，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在这两种情况下，方程的形式有所不同。本质上，只有把这两件事统一起来，才能得到δ函数。21 但狄拉克的回忆可能有些错误。他很可能是先读到了亥维赛关于δ函数的书。在狄拉克还在布里斯托尔大学读书时，亥维赛在一本书中以他惯常的挑衅语气介绍了这个函数。22今天，这个函数与狄拉克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发明它的人。它是由亥维赛最喜欢的数学家——法国人约瑟夫·傅立叶于1822年发明的，但后来又有几个人独立地发现了它。23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八章 不一样的哥本哈根 110 -
查尔斯·狄拉克的职业道德观成就了他的一个儿子，也可能害死了他的另一个儿子，但对他的女儿却没有产生多大影响。贝蒂离开了学校，据她母亲说，她“太害羞，或许也太懒惰，……不想做任何工作，也不喜欢做家务”。16她没有工作，懒洋洋地在家里为死去的狗哀悼，和母亲一起参加口才和法语夜校。1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十章 数学在量子力学研究中的角色138 -
金斯爵士的《神秘的宇宙》自上个月出版以来，一直畅销。卢瑟福脚踏实地，但同时与科学界的人一样都很势利。正如晚宴的记录者所写的那样：欧内斯特·卢瑟福爵士“强烈反对那些曾经严肃的科学家为迎合老百姓对神秘事物的渴望而去写科普”。49这是剑桥的一个普遍观点。几个月后，卢瑟福的粉丝C. P.斯诺——一位即将转行当作家的科学家——也觉得科普工作者的工作太简单，对其嗤之以鼻：“没有争论，也没有吸引力，有的只是崇拜者和被崇拜者。”斯诺宣称，这样的结果“太坏了”。50不出三年时间，斯诺出版了他的半自传体小说《搜索》，这部小说第一次将卢瑟福实验室的气氛展现给大众，并让保罗·狄拉克成为主角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第十四章 成为皇家学会会士183
作者: [英] 格雷厄姆·法梅洛
副标题: 保罗·狄拉克传
原作名: The Strangest Man: The Hidden Life of Paul Dirac, Quantum Genius
isbn: 7521740750
书名: 量子怪才
页数: 589
出品方: 中信出版·鹦鹉螺
译者: 邱涛涛
定价: 69.00元
出版社: 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年: 2022-6-1
装帧: 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