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个像是这间房的主人的女子,后面跟着两个小姑娘,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坐在我和导游中间的那张椅子上,将一只手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伸长将她带来的香烟给我们俩。
我请导游为我翻译,问了她的名字和年龄。她名唤巧,年方十八。在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她的脸丰盈圆润,白得发光。尤其是小巧的鼻翼两边,白里透红。更添其美色的是,比她穿的黑绸缎衣服更黑的,一头发亮的秀发,以及可爱灵动、仿佛十分惊讶一般睁大了的眼眸。我在北京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这么美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其实,在如此煞风景的、昏暗且脏兮兮的房间里,住着这样一位“天然去雕饰”的女子,实在令人不可思议。用“天然去雕饰”来形容她的美,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因为她的五官虽不算是典型的美人,但是她光泽的肌肤、灵动的双眸、盘起的秀发、整体的身段,这一切将经过精心培育过的艺伎的可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和手都在动。盖住前额的刘海儿、镶着翡翠的金耳环,随着她脖子的扭动不断地抖动,时而突然现出双下巴,眼神呈思考状,时而张开双肘耸耸肩,最后取下将秀发盘起的黄金簪,将其用作“牙签”,露出了她“天然去雕饰”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牙齿,她的身体、表情不断地发生变化,令人目不暇接。
“这里算了吧,我们再去找别家。我刚才出价十五块大洋,可她们非要四十大洋才肯答应。真是太荒唐了,四十块也太贵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最近银圆涨价,四十块大洋大概相当于八十块日元。我的钱包里还有六十大洋。不过如果花掉四十块,在苏州旅趟游,在到上海的正金银行取上钱之前,就只能用二十块大洋勉强度日了。热乎劲儿已经下来的我,已经不想在这里为这女子做这么大的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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