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克利斯朵夫》的原文摘录

  • 你得对这新来的日子抱着虔诚的心。别去想什么一年十年以后的事。只去想今天。把你的理论统统丢开。所有的理论,甚至有关道德的理论都是不好的,愚蠢的,对人有害的。别用暴力去挤逼人生。先过了今天再说。 每一天都得抱着虔诚的态度。得爱它,尊敬它,尤其不能侮辱它,妨碍它的发荣滋长。便是像今天这样灰暗愁闷的日子,你也得爱它。你不用焦心。你先看着。现在是冬天,一切都睡着。将来大地会醒过来的。你只要跟大地一样,像它那样有耐性就是了。你得虔诚,你得等待。如果你是好的,一切都会顺当的。如果你不行,如果你是弱者,如果你没成功,那还是应当快乐。因为那表示你不能再进一步了。干嘛你要抱更多希望呢?干嘛为你做不到的事而悲伤呢?一个人应当做他所能做地事……Als ich kann。 (查看原文)
    DáDá 10回复 109赞 2012-04-01 15:52:51
    —— 引自第383页
  • 他觉得女人只有在活动的时候,挣取自己的面包和过着独立生活的时候,才有意思。他甚至觉得,唯有这样,女性的风韵,动作的轻盈,感官的灵敏,她的生命与意志的完整,才能完全显露出来。 他瞧不起有闲的享乐的女子,认为那等于吃饱了东西的野兽,一方面在那里消化食物,一方面感到无聊,作着些不健全的梦。 (查看原文)
    DáDá 21赞 2013-08-19 15:46:37
    —— 引自第1090页
  • 圣者克利斯朵夫渡过了河。他在逆流中走了整整一天。现在他结实的身体象一块岩石一般矗立在水面上,左肩上扛着一个娇弱而沉重的孩子。圣者克利斯朵夫倚在一株拔起的松树上,松树屈曲了,他的脊背也屈曲了。那些看着他出发的人都说他渡不过的。他们长时间的嘲弄他,笑他。随后,黑夜来了。他们厌倦了。此刻克利斯朵夫已经走得那么远,再也听不见留在岸上的人的叫喊。在激流澎湃中,他只听见孩子的平静的声音,-----他用小手抓着巨人额上的一缕头发,嘴里老喊着:"走罢!"---他便走着,伛着背,眼睛向着前面,老望着黑洞洞的对岸,峭壁慢慢地显出白色来了。 早晨的钟声突然响了,无数的钟声一下子都惊醒了。天又黎明!黑沉沉的危崖后面,看不见的太阳在金色的天空升起。快要倒下来的克利斯朵夫终于到了彼岸。于是他对孩子说:"咱们到了!唉,你多重啊!孩子,你究竟是谁呢?" 孩子回答说:"我是即将到来的日子。" (查看原文)
    毕巧林 1回复 17赞 2013-07-13 23:30:20
    —— 引自第378页
  • 一个人最重要的责任,是使生活显得可爱,对别人也显得可爱。 (查看原文)
    Stella 12赞 2014-02-26 19:58:45
    —— 引自第193页
  • 初期的爱情只需要极少的养料!只消能彼此见到,走过的时候轻轻碰一下,心中就会涌出一股幻想的力量,创造出她的爱情;一点儿极无聊的小事就能使她销魂荡魄:将来她因为逐渐得到了满足而逐渐变得苛求的时候,终于把欲望的对象完全占有了之后,可没有这种境界了。 (查看原文)
    SongXiaolei 8赞 2013-01-19 21:38:54
    —— 引自第207页
  • 从远处看,人生的不幸还很有诗意呢;一个人最怕庸庸碌碌的生活。 (查看原文)
    DáDá 6赞 2013-08-19 20:53:25
    —— 引自第1178页
  • 他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收到了束缚,即便是做梦都不是自由的,不过,束缚能让梦想更具有张力。如果行动没有受到阻碍,心灵就缺乏刺激,变得懒惰起来。生计的困扰,职业的无趣,像牢笼一样将克里斯朵夫锁住,它关得越紧,他孤傲的心越渴望自由的慰藉。如果换作一种衣食无忧的生活,他或许会放任自流,随遇而安。眼下每天仅剩一两个小时的自由,他的力量就在有限的时间内尽情爆发,犹如在岩石中间奔泻的激流。对于艺术而言,在限定的范围内集中力量,是最好的训练。如此来说,贫困不仅是思想的导师,也是风格的导师,它使精神和肉体同样学会高度的集中。时间和言语受到了限制,你就无暇说废话,思想也会精炼,从而养成习惯。时间的紧迫,反倒让你拥有双倍的生活。 (查看原文)
    南贝叶 8赞 2019-05-28 09:54:56
    —— 引自第95页
  • 可怜的是不能生产的人,在世界上孤零零的,流离失所,眼看着枯萎憔悴的肉体与内心的黑暗,从来没有冒出一朵生命的火焰!可怜的是自知不能生产的灵魂,不像开满了春花的树一般满载着生命与爱情的!社会尽管给他光荣与幸福,也只是点缀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查看原文)
    [已注销] 6赞 2012-03-12 13:50:11
    —— 引自章节:卷四--反抗 第一部 松动的沙土
  • 一个人怕闹笑话,就写不出伟大的东西,要求深刻,必须有胆子把体统,礼貌,怕羞,和压迫心灵的社会的谎言,统统丢开。倘若要谁都不吃惊,你只能一辈子替平庸的人搬弄一些他们消受得了的平庸的真理,你永远踏不进人生。只要能把这些顾虑踩在脚下的时候,一个人才能伟大。 一曲又一曲的音乐尽管奏下去,场子里寂静无声。有种寂静无声是因为大家感情冲动到极点,快要涌出来的缘故。但眼前的寂静简直是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大家仿佛都睡着了。每一句音乐都掉在漠不关心的深渊里。 她脸上那个迷和头脑的活跃,的确把克里斯朵夫迷住了;但他并不爱她。他的眼睛很精神是受了诱惑,心可是并不---为什么呢?---倒不容易说。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暖味不明的或令人不安的性格吗?但在别的情形下,这反而多了一个刺激爱情的因素:一个人不怕自讨苦吃的时候,才是爱情最强的时候。 克里斯朵夫的不爱于第斯,跟他们本人都不相干。真正的理由,使他们俩都觉得有点屈辱的理由,使他和最近一次的恋爱还隔的太近。他并不是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但他在热爱阿达的时候消耗了多少的信心,多少的精力,多少的幻象,现在剩下来的已不够培植一股新的热情。要希望冒起另外一朵火焰,必须在心中另外烧起一堆火来:在旧火已熄,新火未燃的期间,只能有些转眼即灭的火星,有些上次大火中留下来的残余灰烬,发出一道明亮儿短促的光,因为缺乏燃料而马上熄灭的。 于第斯对他的吸引力,使在于她跟别的女人不同的地方,而非在于跟别的女人相同的地方。她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聪明女子。聪明,是的,她浑身上下都是聪明。便是她的美---她的举止,动作,面貌,嘴唇的曲线,眼睛,瘦,清瘦典雅的身段---叶反映出她的聪明;她的身体就是靠聪明塑成的;没有了聪明,她就会显得丑了。 一个聪明得人尽可批判别人,暗地里嘲笑别人,轻视别人,但他得行事是跟他们一样得,仅仅略胜一筹罢了;这才是控制人得唯一办法。思想是一个世界,行动又是一个世界。... (查看原文)
    [已注销] 6赞 2012-03-12 13:50:11
    —— 引自章节:卷四--反抗 第一部 松动的沙土
  • 他望着长眠的父亲,心中升起无限的怜悯。他想到父亲点点滴滴的善行与温情;因为,尽管迈尔西奥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决不是坏人,他有许多长处。他爱家人,正直诚实,具有克拉夫特家爱憎分明的品格,在道德与名声方面,他们是有口皆碑的,绝不会沾上品德上的污点,而社会上却有许多人并不多把这些当回事儿。...现在,克里斯朵夫才想起了她所有的德行,并且加以夸大了。他觉得他看错了他的父亲。他责备自己没有好好的爱他。他亲眼看见父亲是被生活压垮的,这个不行的灵魂随遇而安,过分懦弱,无力与命运抗争,他似乎听见他徒然地悲叹自己失败的一生。他似乎又听见他那凄凉的哀告声,从前这个声音曾是他肝肠寸断: “克里斯朵夫,别瞧不起我啊!” 他后悔不迭,扑到床上,吻着死者的脸,泪如雨下。他像过去那样不停的叫喊道: “亲爱的爸爸呀,我没有瞧不起你,我爱你!原谅我吧!” (查看原文)
    1回复 4赞 2013-10-05 12:47:17
    —— 引自第205页
  • 他看出来了,生活只是一场无情的、无休止的搏斗,倘若谁愿意无愧于做人,就得不停的与一队队无形的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人生中致人死命的力量、让人销魂的欲望,以及种种阴暗的思想,都会背叛人的意志,使他们自卑自贱,自我毁灭。他认识到自己必须悬崖勒马,他也认识到,幸福与爱情只是一时的幻觉,让你懈怠,让你堕落。于是,这个十五岁的清教徒听见了他的天主的声音了: “前进,前进,永不停留。” (查看原文)
    1回复 4赞 2013-10-05 12:47:17
    —— 引自第205页
  • 忽然高脱弗烈特在黑暗里唱起来。他的声音很轻,有点儿嗄,象是闷在心里的,一二十步以外就听不清。但它有一种动人的真切味儿,可以说是有声音的思想;从这音乐里头,好象在明净的水里面,可以直看到他的心。克利斯朵夫从来没听到这样的唱,也从来没听到这样的歌。又慢,又简单,又天真,歌声用着严肃的,凄凉的,单调的步伐前进,从容不迫,间以长久的休止,——然后又继续向前,逍遥自在,慢慢的在黑夜里消失了。它仿佛来自远方,可不知往哪儿去。清明高远的境界并掩饰不了骚乱不宁的心绪;恬静的外表之下,有的是年深月久的哀伤。克利斯朵夫凝神屏气,不敢动弹,他紧张得浑身发冷。歌声完了,他在地下爬过去,嗄着嗓子叫了声:“舅舅!……” “干吗再唱别的?唱一支就够了。我们要唱的时候,不能不唱的时候才唱。不能唱着玩儿。” “对啦!你是为写作而写作的。你为了要做一个大音乐家,为教人家佩服才写作的。你骄傲,你扯谎:所以你受了罚,你瞧!谁要在音乐上骄傲,扯谎,总免不了受罚。音乐是要谦虚,真诚。要不然还成什么音乐呢?那不是对上帝不敬吗?亵渎上帝吗?他赐给我们那些美丽的歌,都是说真话跟老实话的。” (查看原文)
    巟良 6赞 2015-12-14 05:14:06
    —— 引自第3页
  • 而一个人对于死直要亲眼目睹之后,才会明白自己原来一无所知,既不知所谓死,亦不知所谓生。一切都突然动摇了;理智也毫无用处。你自以为活着,自以为有了些人生经验;这一下可发觉自己什么都没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原来你是在一个自欺其人的幕后面过生活,而那个幕是你的精神编织起来,遮掉可怕的现实的。痛苦的观念,和一个人真正的流血受苦毫不相千。死的观念,和一路挣扎一路死去的灵肉的抽搐也毫不相干。人类所有的语言,所有的智慧,和现实的狰狞可怖相比之下,只是些木偶的把戏;而所谓人也只是行尸走肉,花尽心机想固定他的生命,其实这生命每分钟都在腐烂。 但束缚往往使人的幻想更有力量。行动要不受妨碍,心灵就缺少刺激,不需要活跃了。谋生的烦恼,职业的无聊,象牢笼一般把克利斯朵夫关得越紧,他反抗的心越感觉到自己的独立不羁。换了一种无牵无挂的生活,他可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现在每天只有一二小时的自由,他的精力就在那一二小时之内尽量迸射,象在岩石中间奔泻的急流一样。一个人的力量只能在严格的范围之内发挥,对于艺术是最好的训练。在这一点上,贫穷不但可以说是思想的导师,并且是风格的导师;它教精神与肉体同样懂得淡泊。时间与言语受了限制,你就不会说废话,而且养成了只从要点着想的习惯。因为生活的时间不多,你倒反过了双倍的生活。 克利斯朵夫的情形就是这样。他在羁绁之下参透了自由的价值;他绝对不为无聊的行动与言语而浪费宝贵的光阴。他天生是多产的,兴之所至,往往下笔不能自休,思想虽然真诚,可是毫无选择:现在他不得不利用最短的时间写出最丰富的内容,那些缺点就给纠正了。对于他精神方面艺术方面的发展,这是最重大的影响,——远过于老师的教导与名作的榜样。在他个性酝酿成熟的那几年内,他养成了一种习惯,把音乐看作一种确切的语言,每个音有每个音的意义;他痛很那些言之无物的音乐家。 写的时候往往还有幻想,以为不坏;过后他又觉得毫无价值,把东西... (查看原文)
    巟良 6赞 2015-12-14 05:14:06
    —— 引自第3页
  • 曼希沃不在了,两个儿子高飞远走,离开了老家,另外一个也似乎不需要她了,她就完全失掉了活动的勇气:疲乏至极,恍恍惚惚,意志已经麻木了。她正患着神经衰弱症,一般辛苦的人年老逢到意外的打击而失掉了工作的意义往往会有这种情形。她打不起精神来把袜子编织完,把找东西的抽屉收拾好,连站起身子关窗的劲也没有:她坐在那里,脑子里空空洞洞,精疲力尽,只能够回想。 有一天他撞见母亲手里抓着、膝上放着、脚下堆着、地板上铺着各种各样的破布,才破题儿第一次奇怪起来。她伸着脖子,探着头,呆着脸,听见他进来不禁吓了一跳,苍白的腮帮子上泛起红晕,不由自主地做了一个动作,想把手里的东西藏起,一边勉强笑了笑,嘟囔着:“你瞧,我整东西来着……” “孩子,我的孩子!”她把他紧紧的搂着,“你不会离开我吧?你得答应我,你不离开我吧?” 他听了心都碎了:“不会的妈妈,我不离开您的。您哪来的这种念头?” “我多苦恼!他们全把我丢了,丢了……”她指着周围的东西,可不知她说的是那些东西,还是她的儿子和死了的人。 他想到穷人怀念过去真是一件可悲的事,因为他们不够资格像有钱人一样有什么过去;他们没有一个家,世界上没有一席之地可以让他们珍藏自己的回忆:他们的欢乐,他们的苦恼,他们所有的岁月,结果都在风中飘零四散。 (查看原文)
    巟良 6赞 2015-12-14 05:14:06
    —— 引自第3页
  • 大多数的友谊,往往只是为了要找个对手谈谈自己 大半的人在二十岁或者三十岁上就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就变成了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把以前真正有人味儿的时代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所喜欢的,一天天的重复,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脱腔走板。 那时老人听了最初几个音就出神了,眼泪冒上来了,而这种感动,与其说是由于现在体会到的乐趣,还不如说是由于从前体会过的乐趣。 伏尔奇太太责任固然是尽了,人并不因之变的可爱一些。她拼命干着无聊的家务,像是上帝交下来的使命,她瞧不起不像她一样死干的人,喜欢把工作歇一歇而体味一番人生的人。 信仰只是为软弱的人,萎靡的人,贫血的人!他们向往于上帝,有如植物向往于太阳。……为那些不需要看到真理的人,能够心里想要怎么样的真理就看到怎么样的真理的人,能造出些称心如意的梦而去软绵绵地躺在里面的人,生活真是太容易了。 每个人都要轮到去登上千古长存的受难的高岗。每个人都要遇到千古不灭的痛苦,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每个人都要追随着抗拒过死,否认过死,而终于不得不死的人。 爱是在爱的人的心里,而非在被爱的人的心里。 他说这责任反而会使他喜欢邪恶。他们拼命把“善”弄的可厌,使人不愿意为善。他们教人在对照之下,觉得那些虽然下流但很可爱的人倒反而有种魔力。到处滥用责任这个字,无聊的苦役也名之为责任,无足重轻的行为也名之为责任,还要把责任应用得那么死板、霸道,那非但毒害了人生,并且亵渎了责任 最重要的德行是心情愉快。 克里斯朵夫认为责任是例外的固然不错,但爱情也是例外的。一切都是例外的。一切有点价值的东西,它的最可怕的敌人,并非是不好的东西,而是它本身成了习惯性。心灵的致命的仇敌,乃是世间的磨蚀。 她有那种暧昧的本能,为多少女子,女少男人所共有的。他们都不能在人生中有所创造:作品,儿女,行动,什么都不能,但还有相当的生命力,受不了... (查看原文)
    巟良 6赞 2015-12-14 05:14:06
    —— 引自第3页
  • 这种反抗也是应当的。人生有一个时期应当敢不公平,敢把跟着别人佩服的敬重的东西一一摒弃,敢把没有经过自己认为是真理的东西统统否认。所有的教育,所有的见闻,使一个儿童把大量的谎言与愚蠢,和人生主要的真理混在一起吞饱了,所以他若要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少年时期的第一责任就得把宿食呕吐干净。 一个人创作的动机并不是理智,而是需要。他但求说出自己的感受,绝不问前人有没有说过。他很骄傲地相信,这才是求新奇的最好的办法。 殊不知天下的难事莫过于叫人家接受一桩新的幸福;他们几乎更喜欢旧的苦难。因为他们所需要的是一种咀嚼了几百年的粮食。倘若要谁都不吃惊,你只能一辈子替平庸的人搬弄一些他们消受得了的平庸的真理,你永远踏不进人生。只要能把这些顾虑踩在脚下的时候,一个人才能伟大。 批评家,他们不论意见怎么样,总还尊重他跟他们一样享有批评家的特权,可以批评一切而自己不受批评 可是只要作品没印出来,没演奏过,没有在世界上独立生存过,我们就忘不了它。因为在这个情形之下,作品还是个与母体相连的新生儿,连在血肉上的活东西;要它在世界上存活,必得把它切下来。克里斯朵夫制作越多,越受这些他生命中繁衍出来的东西压迫;因为他们无法生存,也无法死灭,谁替他来解放他们呢? 一个艺术家倘使能知道自己的思想在世界上会结交到这些不相识的朋友,他将要赶到多么幸福。他的心会多么温暖,增加多少勇气。可是事实往往并不如此;各人都孤零零地活着,孤零零地死掉,并且感觉得越深切,越需要互相倾诉的时候,越不敢把各人的感觉说出来。 一支幻想曲要多少年才能写成。他们绞尽脑汁,求新的和弦的配合。为的是表现,表现什么呢?管他的!只要是新的词藻就行了。人家说既然器官能产生需要,那么辞藻也会产生思想的:最要紧的是新。无论如何要新!他们最怕已经说过的词句。所以最优秀的人也为之而变成瘫痪了。你可以感到他们老是在留神自己,准备把所写的统统毁掉,时时刻刻... (查看原文)
    巟良 6赞 2015-12-14 05:14:06
    —— 引自第3页
  • 一切的天赋他们都齐备,至少一样:就是强烈的生命。尤其可惜的是他们那些努力仿佛只是乱用的,在半路上消耗掉了。这些艺术家难得会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天性,难得会契而不舍地把他们所有的精力配合起来去达到预定的目标。这是法国人胸无定见的最普通的后果:多少的天才和意志都因为游移不定与自相矛盾而浪费掉了。他们的大音乐家如柏辽兹,如圣桑。能够不至于因缺少毅力,缺少信心,缺少精神上的指南针而陷落而颠覆的,几乎一个都没有。 法国人平日老躲在家里,轻易不肯出门;所以他们的音乐也缺少新鲜空气,有股闭塞的,陈腐的,残废的气息。这和贝多芬不问晴雨地在田野里跑着,在山坡上爬着,手舞足蹈,骇坏了羊群的那种作曲方式完全相反。巴黎的音乐家绝不会像波恩的大熊一般,因为有了灵感而吵吵嚷嚷地惊动邻居。 然而巴黎的音乐人中究竟有几个无党无派的独立的人。唯有这班人才能引起克里斯朵夫的注意。也唯有这班人能使你衡量一种艺术的生机。学派与社团只表现的一种浮面的潮流或生生制造出来的理论。深思默想的超然人士,却有更多的机会发现他们当代的与民族的真精神 最优秀的都是远离尘嚣而在静默之中工作的。 一切的交际场中,熙熙攘攘的绝不能说是化石与幽灵,它像地层一般,有两层的谈话交错着;一层是大家听到的,理智与理智的谈话;另外一层是极少人能够感受到的,是本能与本能,兽性与兽性的谈话。 普通都是些有闲的青年,没有意志,没有目的,没有生存的意义,怕工作,怕孤独,永远埋在安乐椅里,除了咖啡馆就得上戏院,想尽方法不回家,免得面对面看到自己。他们跑来,坐定了,几个钟点地瞎扯,尽说些无聊话,结果把自己搅得胃胀、恶心、又像饱闷,又像饥饿,对那些谈话觉得讨厌极了,同时又需要继续下去。 蝉在树上唱,青蛙沿着水边叫。夜里,银波荡漾的月光底下,万籁俱寂。 在小葛拉齐亚周围,生命似乎睡着了。人家不大理会她。她是在恬静的空气中自由自在长大的。那么平静,那... (查看原文)
    巟良 6赞 2015-12-14 05:14:06
    —— 引自第3页
  • 但世界上总有些人永远做着出人意料,甚至出于自己意料的事,曼希沃便是这等人物。他们未始没有先见之明‘——俗语说,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抵得两个……——他们自命为不受欺骗,把舵把得很稳,向着一定的目标驶去。但他们的计算是把自己除外的,因为根本不认识自己。他们脑筋里常常会变得一片空虚,那时就把舵丢下了;而事情一放手,它们立刻卖弄狡狯跟主任捣乱。无人管束的船会向暗礁直撞过去,而足智多谋的曼希沃居然娶了一个厨娘。和她定终身的那天,他却也非醉非癫,也没有什么热情冲动:那还差得远呢。但或许我们除了头脑、心灵、感官以外,另有一些神秘的力量,在别的力量睡着的时候趁虚而入,做了我们的主宰。那一晚曼希沃在河边碰到鲁伊莎,在芦苇丛中坐在她身旁,糊里糊涂跟她订婚的时候,他也许就是在她怯生生地望着他的瞳子中间,遇到了那些神秘的力量。 (查看原文)
    宋不吃 6赞 2023-07-18 23:14:59
    —— 引自第12页
  • 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 所以在你要战胜外来的敌人之前,先得战胜你内在的敌人;你不必害怕沉沦堕落,只消你能不断的自拔与更新。 《约翰・克利斯朵夫》不是一部小说,一一应当说:不止是一部小说,而是人类一部伟大的史诗。它所描绘歌咏的不是人类在物质方面而是在精神方面所经历的艰险,不是征服外界而是征服内界的战迹。它是千万生灵的一面镜子,是古今中外英雄圣哲的一部历险记,是贝多芬式的一阕大交响乐。愿读者以虔敬的心情来打开这部宝典吧! 战士啊,当你知道世界上受苦的不止你一个时,你定会减少痛楚,而你的希望也将永远在绝望中再生了吧! (查看原文)
    小斑 5赞 2021-07-01 17:18:36
    —— 引自章节:译者献词/ 傅雷
  • 要永远不会犯错误,只有一事不做。为了追求活泼泼的真理而犯的过失,比那陈腐的真理有希望多了。 (查看原文)
    波豆豆 4赞 2021-08-25 00:07:52
    —— 引自章节:卷七·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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