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谎言

原文摘录   · · · · · · 

• 大家都知道，靠雅利安人证件过日子的犹太人的最大危险就是被波兰警察揭露，或是被波兰邻居向波兰警察或德国警察告发——因为受过高贵显赫的犹太贵族欺负而愤怒，或是敲诈未遂。同化了的犹太人和波兰人或德国人是无法分辨的，除非那犹太人长了副纳粹漫画里的面孔。他们要认出冒充波兰人的犹太人，就得靠波兰警察的帮助或别人的揭发，再不就是认出了犹太人的假证件。也许真是因为德国人在这方面的缺陷，一个赚钱的行当就随波兰警察的活动而出现了：敲诈犹太人。有些特点在波兰内行面前是很明显的。他们善于鉴定长相里难以描述的犹太因素：也许是很耳朵大了一点，也许是轮廓分明了一点，或是眼皮耷拉了一点，不像纯种斯拉夫人。进行敲诈的人对语调和用词的纯洁度也分辨得同样精微。虽然他们自己说话也常跟地道的贫民窟孩子一样，他们却能从当年的出色律师或古典文学教授的话语里听出犹太人小村里那种轻微的快活劲或忧戚的小声调，决不会错。要是手边没钱给第二次敲诈的人，说不定一个女的还会摆架子欺负他，说自己是萨尔马特人，多少代的纯正萨尔马特人，姓氏后面都有高贵的“斯基”。比如索别斯基，波尼亚托夫斯基。你要是不承认，就请提出反证。这一诈，有时还真管用。对男人却用不着诈骗，犹太人的花头没有地方施展。可以大体开门见山地提出合乎逻辑的简单要求。既然先生不是犹太鬼子，不是没有包皮，那就请脱下裤子瞧一瞧——如果我们错了，我们道一千个歉。 (查看原文)

  涵波 2012-01-25 22:19:35

• 为什么会这样？外公和坦妮娅的勇敢和偶然的蔑视值得钦佩，德国人在波兰这地狱里堆积到他们身上的惩罚毫无道理。从道德上说，他们对那惩罚的蔑视是对的。但地狱里的惩罚却应该永远正确，因为它是慈爱的上帝主持的普世秩序的一个原始部分。可在堕入地狱的骄傲者或强壮勇敢者桀骜不驯或心存藐视时，钦佩甚至怜悯却在心里悸动了，产生了。为什么在《神曲》里和在生活里会有这样的情况？在见到堕地狱者不肯驯服地接受折磨时我们原该愤怒才是，我们必须认为他们犯下了可恶的罪行，而冥土判官，conoscitor de le peccata，弥诺斯给予他们的惩罚都是他们应该接受的。一个被盖世太保追逐、抓捕、在送去毒气室途中的犹太人为什么必须满腔愤怒或倔强顶撞，才能唤醒同情，避免被蔑视呢？为什么有人会为大胖子戈林在纽伦堡审判上的勇气咂舌呢？在地狱的走廊上居住着遗憾的灵魂。他们生时没有盛名，但也没有秽声。但丁花了些笔墨强调了这些可怜人赤裸着身子排成长队跟着一面旗子奔跑，遭到牛虻和黄蜂的蜇刺，鲜血与眼泪混合，流了满脸。很显然，但丁对他们比对其他的堕入地狱的人更为蔑视：他们是天堂不接纳，地狱不肯要，还遭到怜悯与正义的轻蔑的人。连维吉尔也拒绝讨论他们的处境。凭什么要说他们比堕入地狱的人还坏？后者在世时可是生活在臭名中，罪行昭著的呀。对备受磨难却无藐视表现的人我们为什么就那么难以表现钦佩之情呢？假定他们既不驯服也不傲慢，而只是恐惧呢？在千万个堕入地狱的鬼魂中我们干嘛要注意某个鬼魂多闪出的那一点点光呢？ (查看原文)

  涵波 2012-01-26 21:2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