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to《法律篇（Laws）》摘要【附含Epinomis篇】
【补充按语（2014/9/28）：卷1提及Lycurgus立法的目的在美德【10】；在谈及美德培养时界定人是神的玩偶，要抓住神圣的理性之线（表现为公法）。【28】卷3描述了人类政制起源尤其是希腊Dorians城邦联盟的毁灭：原因是无知，绝对权力的腐败/凡人不能驾驭至高权力。经验和教训：Sparta的混合政制，自由与权威的结合。卷4开始为理想城邦Magnesia立法。人力只能协助，神意和机会最重要。混合政制才是真正的政制。“用法律之名来敬称理性的指令（dignify these edicts of reason with the name of law）。”【120】 统治者应该是法律的仆人。【123】卷5中说，最优的社会是公有制，次优则是有限的财产制。卷10中从self-motion来论证神的存在。附录Epinomis中，理想城邦抛锚于Nocturnal(夜间议事会)，谈及虔诚是最重要的美德。
按语：《法律篇》的文字远远没有《理想国》那么优美，却有着极为深刻的、真正的政治洞见：好的政治共同体或城邦必须是自由与权威（以及智慧）的结合；就人而言，绝对权力意味着绝对堕落，因而柏拉图在《法律篇》中转向诸神，带有强烈的神权政治色彩。《法律篇》在核心主题上仍然与《理想国》一脉相承：礼法和政制必须以美德（virtue）为要旨或归依；最后城邦的政治世界必须抛锚于知识和智慧之中（《理想国》中的哲学王、《法律篇》中的“夜间委员会（Nocturnal）”；当然《法律篇》中的知识主题已经较为边缘；虽然得到了另一篇小对话Epinomis的支援，可是Epinomis有可能是柏拉图弟子Philipus of Opus作品）；甚至“共产共妻共儿女”在《法律篇》中仍然是最优的，只是让位于次优的“各有其家”的方案而已。柏拉图老了的最好证据是：与Symposium，Phaedrus等对话中对同性爱恋的奇瑰描写截然不同的是，《法律篇》将男女夫妻以外的一切性爱均毫不犹豫地通过立法予以谴责和惩罚。另外两个吸引人的地方是：诸如卷9中对司法诉讼制度的描述或许是对雅典和希腊司法传统的一个社会学素描？；柏拉图还区分了城邦与希腊世界，较Aristotle的政治论述局限于城邦较为灵活。
让我困惑的是：无论是《理想国》还是《法律篇》，权力与智慧的结合总是被理解为改造社会的唯一或最佳方式，这里显示了对权力的深深的工具性依赖——美德政治蔑视了权力，却又迅速转向权力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为何总是转向权力呢？况且Plato还有虔诚的诸神信仰，为何把希望寄托在世间呢？我猜测或许有两个原因：1、生存和文明都严重地依赖于动荡不安的城邦世界，捍卫城邦和共同体这一政治事态本身就是神圣而紧迫的，个体无法与城邦或政治切割；2、Plato（以及Socrates）同时还在宗教和信仰领域从事另一场战争，这场信仰战争试图把Homer和Hesiod笔下放浪形骸的诸神改造为道德上至善的诸神，因而没有启示裁决的信仰领域对于Plato来说也还不是安宁的领域，他不得不在城邦和彼岸之间徘徊。因此，柏拉图不能像耶稣那样“把凯撒的归给凯撒，把上帝的归给上帝”。后来，Aristotle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一方面坚持政治的城邦尺度赋予政治以意义，另一方面通过区分实践和思辨将更高的价值授予了形而上学。而基督教则给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政治世界必须奠定在神圣的启示信仰和灵魂美德之上，是次要的衍生的领域。
简要：Socrates未出场，在克里特雅典客人和主人Clinias以及斯巴达人Megillus谈论法律和政制：确立了美德是法律的目标，并且作为教育和品德培养的例子，为“醉酒”制度做了精致的辩护；卷3借一种史诗性的希腊史描述，给出了几个重要的政治道德原则：好城邦应该是自由与权威（和智慧）的结合；绝对权力意味着绝对堕落。当Clinias要求为殖民地建立城邦提供意见的时候，雅典客人似乎主张只要神权政制才是唯一好的制度，就人而言，则法治是最优的方案。随后的章节、围绕着对神对人的敬重和义务、城邦的地理和市政构成、教育设置、官员设置、司法程序、人际关系对外关系等各方面展开论述，其中包含两个最重要的内容：1、卷十中始于“运动”概念的对神存在的论证；2、卷十二中将城邦抛锚于夜间会员会（Nocturnal）及其成员的智慧和知识上，这似乎是“哲学王”观念的某种重申，也得到Epinomis篇的支持，虽然已经不像《理想国》那么高调。
阅读中使用了张智仁译本、王晓朝译本，Cooper版、Jowett译本，Epinomis阅读了王晓朝译本，《法律篇》的两个中文译本似乎都质量仍待修订。】
卷一
地点为克里特岛从Crossus去到Zous神庙的路上，对话参加者为克里特人Clinias，斯巴达人Megillus和雅典客人（Athenian）。雅典客人被告知说斯巴达（Appolo）和克里特(Zous)的法律是由神制订的，譬如Minos获得Zous教导而为克里特立法。由于对其法律传统感到敬佩，雅典客人便建议在路上讨论“政制和法律（constitutions and laws）”来消磨时光，获得Clinias和Megillus赞同。
克里特和斯巴达的公餐、体育训练和武器装备都具有法律效力，Clinias解释说，这一立法的要旨是为了备战，“大多数人所说的‘和平’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虚构而已，冷酷的事实却是，所有的城邦按本性来说是在对别的城邦进行着不宣而战的战争。”【柏拉图:《法律篇》，张智仁、何勤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页2，下同】甚至这一城邦之间的关系可以延展到国家、村落、家庭、个人之间和个人内部：国家内打败邪恶分子，个人的战胜自我或克制欲望，都是首要的胜利。但雅典客人指出，处死坏兄弟不如使得坏兄弟服从正直的兄弟，而更好的法官则能通过律法使得兄弟间彼此和睦相处；这样的法官的要旨不是战争，而是和平与友谊，因此，“最大的善既不是对外战争也不是内战，而是人们之间的和平与善意（peace and good will）…只有当他把所制订的有关战争的法律当作和平的工具，而不是关于和平的立法成为战争的工具时，他才成为一个真正的立法者（he’ll become a genuine lawgiver only if he designs his legislation about war as a tool for peace, rather than his legislation for peace as an instrument of war）。”【6-7】并且，勇敢在人类美德中位居智慧、节制和正义之后。因此雅典客人说Clinias有误解，Lycurgus和Minos立法并非着眼于（最不起眼的）勇敢美德，而是着眼于整体的美德（virtue in its entirety），并且遵循了与现代实证立法完全不同的、正确的程序：“你们正确地从美德出发，并且说明这是立法者制定法律的目的（you rightly started with virtue, and explained that this was the aim of the laws the legislator laid down）。”【10】克里特的法律享有盛誉，照料着守法者的诸多福祉：次要的世俗的(human)福祉（健康、漂亮、力量和财富）和首要的神圣（divine）福祉（智慧、节制、正义和勇敢），其中，世俗福祉依赖于神圣福祉，而其中至高无上的就是理性。立法者将荣誉授予守法者，惩罚不服从法律的人；礼法则结合成一个考虑正义和节制的理性整体。这是雅典客人对克里特法律的理解。
接下来雅典客人建议从头开始，依次考察养成勇敢等美德的训练。客人暗示说这一考察与所有人相关。与勇敢或战争目的相关的制度有：公餐、体育训练、打猎、忍受痛苦等。勇敢（courage）不仅仅是与恐惧和痛苦作斗争，而且也包括对抗希望和快乐。但进一步的探究发现克里特或斯巴达的礼法中缺乏征服快乐的制度安排。【这里雅典客人插入一个主题：“禁止年轻人去探究法律的是非曲直”，而必须承认法律的优良，15】也应该让公民培育面对快乐时的坚贞。Megillus还说公餐和体育训练同样有利于培育节制的美德，雅典客人则指出实践往往不如所想，公餐和体育训练不仅在煽动革命方面是一种危险，而且显然培育了不自然的同性恋【17，Plato这里明确地指责同性恋是不自然的犯罪】，这也是就针对快乐而言的一种制度欠缺。雅典客人感概说，“快乐和痛苦仿佛是大自然放出的两股泉水，”【18】是否适时适量地汲取决定了幸福与否。
Megillus辩解说斯巴达通过禁酒这一举措有力地避开了快乐；但雅典客人轻松地指出斯巴达男人虽然坚强受人敬重，但斯巴达女人的水性杨花却也有名。因此，对于醉酒（drunkenness）问题的恰当的制度安排还容许进一步探究。雅典客人暗示说管理得当的饮酒或醉酒是一项良好的教育举措，但这个问题的论述必须设定正确的文化理论和整个教育问题，打算略去。Megilllus和Clinias都强调自己家族与雅典的深厚友谊，以激励雅典客人放胆谈论。
雅典客人从定义教育开始：教育固然要涉及职业训练，但这里雅典客人心中的“教育是从童年起所接受的一种美德教育，这种训练使人们产生一种强烈的、对成为一个完善的公民的渴望，这个完善的公民懂得怎样依照正义的要求去进行统治和被统治（what we have in mind is education from childhood in virtue, a training which produces a keen desire to become a perfect citizen who knows how to rule and be ruled as justice demands）。…受过正确教育的人乃是好人。”【27】人受痛苦和快乐以及其预期（恐惧和信心）的影响，雅典客人用一个神学色彩浓郁的寓言来描述人类的道德处境：“让我们想象，我们每个活着的人都是诸神的木偶或傀儡（let’s imagine that each of us living beings is a puppet of the gods）。”【28】这一创造的原因是超出理解的，但我们知道，我们里面的情绪像线往各个方向拉我们，使我们行走在善恶交汇之处。我们需要抓住其中的一条金的、神圣的理性之线，而抗拒其它的线。这一理性之线在国家中的表现就是公法（This cord, which is golden and holy, transmits the power of ‘calculation’, a power which in a state is called the public law）【28】。理性之线柔韧，而其它线则坚硬。个人和国家必须从神那里获得真理来管理个人或国家事务，区分美德与邪恶。
回到醉酒问题，饮酒会加强快乐和痛苦、愤怒和热爱，降低人的自我控制水平，这使得“在法律许可的情况下向他揭露恐惧”成为可能，使其有机会战胜诱使他陷入无耻和不义的许多快乐和欲望。醉酒是一种训练方式，“坚信自己秉性和教养俱佳，而采用同几个酒鬼一起训练的方式，同样也是正确的。”【34】而且，醉酒也是一种测试方式，“这种对一个人的灵魂的性质和气质所作的洞察，将列为一种最有助于培养良好品质的技艺——政治家技艺（the art of statesmanship）。”【36】
卷二
洞察和测试人的本性并非支持酒会的唯一理由，得体的酒会（drinking parties）还是教育的防护装置（safeguard）。但谈论随即先转到美德和教育问题上了。 美德和恶德首先沿着快乐和痛苦进入灵魂，而雅典客人“管‘教育’叫儿童对美德的最初获得（call ‘education’ the initial acquisition of virtue by the child）”【37】：在尚未明白事理之前，学会正确的快乐和爱慕、痛苦和憎恨。“美德是理智和情感的普遍协调（Virtue is this general concord of reason and emotion）”，而其中快乐与痛苦的正确构成是重要因素。【38】但这种对苦乐的正确规训（教育）会在人生过程中逐渐减弱。 年轻时对旋律与和声很敏感，容易融入歌舞和合唱之中，这样教育来自Appolo和Muses，“把握住唱歌和跳舞中的善，我们就有了区分受过教育和没有受过教育的正确的标准。”【40】相应地就要求在文化、教育和娱乐方面的审查制，这方面的典范是埃及的音乐：“那种表现天然的正确性（natural correctness）和用立法建立在牢固基础上的(on a firm footing by legislation)音乐”被归于Isis神的作品，被严格遵循。创作的评价需要很高的道德标准：“鉴赏力和勇气”。论述至此，雅典客人重申说“教育已被证明是一个吸引的过程，即引导儿童们接受正确的理性的过程。…不要让儿童的灵魂变得习惯于感觉那些不为法律所允许的快乐和痛苦。…‘唱歌’对灵魂具有真正的魅力；年轻人的灵魂不具备严肃庄重性，所以我们用‘娱乐’和‘唱歌’作为吸引手段。…正确的创作：恰当地设计舞蹈动作以及配谱作曲，描绘各方面都表现谦逊、勇敢、善良的人。”【47-8】
雅典客人在批评了创作风尚背离美德后，设定斯巴达和克里特维系了美德教育，并将《理想国》中关于不正义者最不幸福最不快乐的论点抛了出来，这让Clinias感到难以置信。但雅典客人坚定地肯定了这一论点：“这个拒绝把快乐与正义、善与高贵分离开来的理论具有卓越的道德和宗教倾向（Jowett: the view which identifies the pleasant and the just and the good and the noble has an excellent moral and religious tendency）。”【52】“不义的生活…不仅是令人厌恶的和无耻的，而且在事实上也是不快乐的。”【52】但随后雅典客人却添加了不诚实的东西：如果上述论点不符合符合事实，立法者也应该将其当作有用的谎言予以肯定。以西顿传说为例，“年轻人的灵魂是能被任何事情说服的…而立法者必须考虑和发现的唯一的事情，是哪一种信念对国家最有好处。”【53，可是在Philebus篇Plato还信誓旦旦把追求真理当作最高标准呢】
歌唱上述歌曲的，教育的歌舞队或合唱队分为三个：献给缪斯的儿童合唱队、献给Appolo的青年合唱队、献给Dionysus的30-60岁的合唱队。最后一个合唱队是最高贵的组成部分，因为其年龄和洞察力。但人年纪大了就对唱歌变得担心起来，而酒神Dionysus的礼物会使得“我们的铁石心肠变得柔软、温顺。”【56】因而，18岁一下禁酒、30岁一下适度饮酒、而30岁后在公餐时救可尽情饮酒。这回应了本卷开头所述的醉酒作为防护装置的讲法，酒能吸引中年人接纳唱歌。酒“意在成为一种药物，使灵魂中产生崇敬，身体中产生健康和力量。”【65】
但雅典客人随即指责斯巴达和克里特缺乏好的歌曲内容，“你的国家组织得像座军营，而不是一个居住在城镇里的人民的社会”【57】，教育只关注武勇。事物的内在吸引力在于其本质、正确性（correctness）或有用性。而正确性与精确性（accuracy）相关。对于模仿技艺来说，其标准快乐，而只能是精确性，音乐作为一种模仿艺术，不能用快乐来衡量，而是应该用其模型即美作为标准：“并不是寻找甜蜜的音乐，而是寻找正确的音乐。…正确在于模仿和成功的表现原型的比例和特征。”【59】在这方面的错误将屈服于邪恶的诱惑，迎合乡野白痴的胃口。在本卷结尾的时候，提及了一下体育训练但随即放置一旁，后面也似乎未在跟进。
卷三
法律及其主旨的讨论告一段落后，本卷转向讨论政制及其起源。雅典客人描述了一个文明被洪水和其它灾害毁灭的图景，以便由空白处开始勾勒政制的起源：洪水之后，“我们现代生活中的一切特点逐渐发展了起来，有国家、政制、技术、法律、猖狂的罪行和常见的美德。”【72】开始，住在山上，由于人们之间的隔绝，就相互爱慕，也毋需争夺食物供应，不富不贫的社会里培养了最好的品格，“这些人都是善人…部分是由于我们可以称之为‘天真幼稚（naivete）’的东西。…他们把他们听到的关于神和人的说法作为真理来接受了，并且按照这种说法来生活。”【74】生活遵循的是祖传法律，即家长制（Lordship, autocracy），如Homer描述的Cyclopes之地，“最年长的成员凭借由他的父母继承下来的权力实施统治。”【76】当家庭联合组成较大团体的时候，就碰上了立法起源了。联合体选出一些代表审查法律规则并向首领们提出建议，“这些代表将作为立法者而为人们所熟悉，并且通过任命首领作执政者的时候，家长制就变成了贵族制甚或君主制（These representatives will be known as lawgivers, and by appointing the leaders as officials they will create out of the separate autocracies a sort of aristocracy, or perhaps kingship）。”【77】
第三种制度则是平原上的城邦，可以允许多种次类型，例子是Zous之子Dardanus创建的Ilium或Troy。
随后的第四种制度（城邦联盟）就涉及了希腊史诗和历史记录，并且雅典客人在此特别讨论了各种得失：那种法律该负责，何种制度产生幸福。希腊人攻陷了特洛伊之后，回到家乡平定叛乱后从希腊人改叫Dorians, 把军队分成三支，建立了三个彼此结盟的城邦：Argos、Messene和Sparta，订立盟约彼此互助援助；王族也和其治下的城邦彼此盟誓：“国王除了在家族中传承王位之外不应再扩大特权，而他们的臣民…不应该在内部作乱废除国王…国王要按照惯例支持平民，民众同样也要支持国王。”【81】当时的立法者制订了地产平等（equality of property）的措施也被接受。而且为了捍卫全部希腊人，Dorians的军队是单一的联合体，依赖姻亲维系一致性。但Argos和Messene的政制和法典很快被破坏，而只有Sparta幸存下来。那为何Dorians失败了，“为什么这样一个庞大组织非常不幸地毁灭了呢”？【84】
人类有一种普遍的愿望（desire），即“事物应当不加改变地遵循人类感觉给予的秩序…起码就人间事务言（events should obey whatever orders one feels like giving—invariably, if possible, but failing that, at least where human affairs are concerned）。”【85】我们甚至也为此而祈祷。但愿望必须有理性的支持才可以诉诸祈祷。政治家在立法时“应该牢记把美德看做一个整体，特别是最主要的第一种美德——判断力和智慧，以及精神的力量，以便能控制欲望（ought to keep virtue as a whole in mind but especially and preeminently the virtue that heads the list—judgment and wisdom, and a strength of mind such that desires and appetites are kept under control）。”【86】事实上，灾祸起因于各种邪恶，尤其是对人类最重要事务的无知（in particular ignorance about mankind’s most vital concerns）。“是极度的无知把这个庞大的帝国毁灭了。这种无知作为一种自然倾向，会在今天产生同样的结果。”【87】“一个人认为某物是完美和善的，但却不喜欢它，憎恨它；与之相反，他喜欢并欢迎那些他相信是邪恶和不正义之物；苦乐感觉和理性判断之间的不一致，是他的最大无知。”【88】灵魂与知识或理性即其主导原则发生争吵时，就有了愚昧（folly）。
在国家内有种种统治权威的主张：父母的权利；高贵出身者的权利；长辈的权利；主人的权利；强者的权利；第六种最重要，即“无知的人应该听从聪明人的领导并服从他的命令。…‘大自然的法则’实际上就是这种自发地、自愿地接受法律的统治”【89】；第七种是运气即抽签赢得的权利。这种种有关权威的主张彼此冲突，是立法者必须予以解决的。
而Argos和Messene的国王的错误就在于没有重视Hesiod关于节制的真理“一半往往大于全体（the half is often greater than the whole）”【90】。国王们奢侈没有节制、骄横自大、蔑视法律去侵占，破坏了城邦的和谐和秩序，最终摧毁了城邦。历史的教训就是“如果无视恰当的比例而对任何事物过多地赋予，…把太大的权威交给一个配不上这权威的人，那么后果必然是灾难性的（If you neglect the rule of proportion and fit excessively …too high authority to a soul that doesn’t measure up to it, the result is always disastrous）。 不存在这样的尘世的灵魂，当它仍年轻并且无需对他者负责的时候，能够成功地驾驭人间至高的权力(Cooper: the mortal soul simply does not exist which by dint of its natural qualities will ever make a success of supreme authority among men while it is still young and responsible to no one；Jowett: there is no soul of man, young and irresponsible, who will be able to sustain the temptation of arbitrary power)。”【91，完全是Acton的“绝对权力意味着绝对腐败”的先驱】绝对权力必然会带来愚昧、丧失判断力、憎恨和毁灭，因而立法者必须要有比例感（a sense of proportion）。
神关切这种处境，于是在Sparta把王权一分为二，使权力更合乎比例；而神圣的人Lycurgus更创立了28人的长老院，把气魄同谨慎结合起来；而第三位神启者Theopompus用近乎抽签方式设立了5监察官（Ephors），最终平衡了王权。
Dorians联盟和对抗波斯的历史提示了正确的立法：“那种保证强有力的、极端的权威的立法是一种错误。人们应该永远记住，一个国家应当自由而明智，内部和谐。这才是立法者立法时的要旨（legislation providing for powerful or extreme authority is a mistake. One should always remember that a state ought to be free and wise and enjoy internal harmony, and that this is what the lawgiver should concentrate on in his legislation）。”【93】有两种母制（matrix-constitutions）：君主制和民主制，分别由波斯人（权威）和雅典客人（自由）发挥到极端，然而，“要享有自由、友谊和良好的判断力，一种政治制度绝对需要把上述两者（权威和自由）结合起来。”【94】波斯Cyrus, Cambyses, Darius, Xerxes的治乱史显示，“他们过度地剥夺了人民的自由并且致力于引进极权政治，以致他们破坏了这个国家中的一切友谊和共同精神。...不但如此，他们不可避免地变得愚蠢透顶，以至于用自己的行为向世人表明，同金银相比，社会认为是好的和有价值的每种东西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垃圾而已。”【99-100】另一方面Attica的政制则完全忽略了权威，“鼓励民众走向相反的无拘无束的自由的极限”【102】：开始时尚且自愿服从礼法（圣歌、哀歌、Paeans, Dithyramb等），且有外部侵犯压力导致的服从和合作精神，但后来为欲望所左右，由音乐领域的Theatrocracy开始，到“沿着享乐之路猛冲的时候，他们企图逃避法律的权威；当他们不再看重任何誓言、许诺和宗教时，就到了这条路的终点…过着一种无比悲惨的邪恶生活。”【104】
最后，雅典客人总结说，立法者的要旨是“立法城邦的自由、团结和智慧（the freedom, unity and wisdom of the city for which he legislates）。”【105】讨论了Dorians、音乐和饮酒等话题是为了找出“管理国家的理想方法是什么，个人在过自己生活时能遵循的最佳原则是什么（to find out what would be the ideal way of administering a state, and the best principles the individual can observe in running his own life）。”【105】雅典客人询问如何把这些话付诸检验或实践。恰好克里特正打算建一个殖民城邦，由Cnossians负责，而Cnossians则委托给了Clinias和另外9个人。这样雅典客人就可以进行考量，“在理论上建立我们的城邦。”【106】
卷四
开头雅典客人说不命名这个城邦，但在后来的卷篇中此城邦似乎被命名为Magnesia【860e】。离海岸有一定距离，地势较为崎岖，周围没有他国。这样的环境较好，雅典客人似乎惧怕大海以及商贸甚至他国“在一个人的灵魂里培植起卑劣和欺诈的习惯，使市民们变得彼此不可信任和怀有敌意。”【108】在询问自然条件时借机抨击了雅典归功于水手和海军降低了公民品质，冒出来的论点有：“只有当法律像一个弓箭手那样始终瞄准唯一的目标的时候，这项法律才能制定得好。”【109】；“不赞成普通的观点，即一个人的最高的善是活着并且仅仅是活下去。他的最高的善乃是尽可能成为有美德的人，并且终身如此（We do not hold the common view that a man’s highest good is to survive and simply continue to exist. His highest good is to become as virtuous as possible and to continue to exist in that state as long as life lasts）。”【111】
移民或单单来自克里特或混杂其它地方居民，雅典客人做了一个重要评论，“建立城邦并为之立法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完善的顶峰（Hamilton：to make a legislation or found a society is the perfect consummation of manly excellence）。”【113】但随即他又补充说历史际遇或偶然性重要得多，“人类根本未曾立法。事变和灾难所发生的方式千变万化，它们才是通行于这个世界的立法者。政治制度的倾颓和律法的重新制定，如果不是迫于战争的压力的话，那就是迫于极度贫困的折磨。…根本没有哪个凡人曾立过法，人类的事情几乎完全受偶然性的支配。”【113】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全面控制人类事务的力量是神，从旁起协助的是起次要作用的‘偶然性’和‘机会’。…还需承认必然存在着第三个因素，即所谓‘技能’，它的作用是辅助前两者。”【114】因此，立法的技能必须是在神意和机会等条件之下。
立法的最好环境和条件是一个独裁者绝对控制下的社会，而这位独裁者年轻、记忆力和学习力强、高尚、勇敢和节制。“目前没有比这更快、更好的建立政制的方法，而且以后也不可能有。”【115，颇为急功近利或工具理性主义的态度，这是柏拉图comprehensive politics带来的问题？】次优的方案是人数多一点的独裁者。最好的出发点是独裁制，其次是立宪君主制、第三是民主制、寡头制很难塑造新秩序。“只有当形式匆匆地产生出一位天才的立法者，而他在某种程度上与该国最有影响的人士分享权力时，新秩序才会形成。…为改变一个国家的法律，没有比听从掌权者的领导更快、更容易的方法了。”【116，117】独裁者改革并不艰难，其方法是“他（独裁者）只要第一个踏上他希望要公民去走的路，并通过树立他自己个人的榜样给他们一幅完整的道德蓝图。”【117】然后赞扬和惩戒。真正难以发生的是权力者对节制和正义的热爱，而“哪里掌握着最高权力的一个人把明智的判断和自制力结合起来，那里你就看到出现最好的法律和政制。”【117】
现在雅典客人和Clinias，Megillus就按照上述精神做立法（游戏）；首先敦请神来帮助创建城邦及其法律。那么该给城邦哪种政制呢？Clinias询问是否在民主制、寡头制和贵族制中选择，雅典客人反问Clinias和Megillus所在城邦的制度。Megillus说斯巴达的政制具有独裁制、寡头制、民主制、贵族制和君主制的种种成分，因而难以命名。雅典客人说这种难以命名的（混合）政制才是真正的政制（constitution），而前述类型不过是按照统治阶层来命名而已。新城邦应该以神真正统治着具有理智的人的神的名字来命名。雅典客人讲到一个传说：Cronus时代有一种幸福而成功的政制，提供了蓝图：Cronus知道“人的天性决不能…拥有独裁一切的权力时，不变成傲慢和不正义的自负的人”【120】，因而派来的的统治者不是人，而是一种超人的、更具有神性的存在物精灵。这一神话的真理在于：“哪里国家的统治者不是神而是凡人，那里的人民就离不开辛劳和不幸。”【120，一种神权统治的概念？但是Plato那里神与道德彼此的优先位置似乎并不清晰，因此导致把神纳入此世？】因此要尽力模仿Cronus治下的生活方式，顺从我们里面仅存的神性因素。“用法律之名来敬称理性的指令（dignify these edicts of reason with the name of law）。”【120】
通常看法是法律与政制的类型一样多，前面已经论述过不同的对权威的主张（claims to authority），其中有一种认为法律就是强者的利益。雅典客人坚决拒绝这种观念，认为这种依赖暴力的法律和制度“离开一种真正的政制十分遥远；我们认为，不是为整个国家的利益而制定的法律是伪法律。当法律仅仅有利于共同体的特定部分时，其制定者就不是公民，而是结党之人。”【122】最高职位必须授予绝对服从法律的人。统治者应该是“法律的仆人（servants of the laws）。…如果法律是政府的主人并且政府是它的奴仆，那么形势究就充满了希望，人们能够享受众神的一切赐福。”【123】
“神卓然地是‘万物的尺度’，他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所谓的‘人’（it is God who is preeminently the “measure of all things,” much more so than any “man,” as they say）”【124】，因此每个人应该尽力成为神的追随者。因而最优先的是崇敬奥林匹克诸神即城邦的保护神，其次是阴间的神、再次是精灵、英雄、远祖和活着的父母。这些都是法律的内容，而且法律还涉及我们对儿童、亲属、朋友、其他公民和外国人的义务。“法律的的方法部分是说服，部分地是强制和惩罚。”【126】以婚姻法为例（男子在30-35岁时必须结婚），雅典客人指出，法律有两个要素：“‘法律’和‘法律序言（preamble）’。独裁的命令同奴隶医生的处方作类比，是纯粹的和简单的法律；主要是‘说服’性质的、放在它前面的部分，具有一种附加作用，就像一篇讲话的开场白一样。…法律的永久性部分和个别细分出来的部分都总得由序言来补充。”【132】前面关于诸神的礼法都是法律序言，而且法律序言还不只是这些。
卷五
继续论述法律序言。“继诸神（我们的主人）和他们的随从精灵之后，一个人必须尊敬他的灵魂。”【135】灵魂是身体的主人。沉溺于感官快乐、把美看得高于美德，都是贬损而不是尊敬灵魂，；第三种的尊敬给于身体：身体和财富都应该追求一种中庸状态。这样…“相当全面地讨论了一个人怎样对待他的父母、他自己和他自己的财产，以及他与国家、朋友、亲属、同胞和外国人的交往。”【139】
接下来讨论教育，“如果他想在人生旅途中表现杰出，他自己必须成为哪种人？”【139】首先是对神对人的诚实（truth）;捍卫正义；自我节制和良好判断等美德；把高尚同温柔结合起来，这里重复了“第一件事是要懂得，没有一个不正直的人是自愿地不正直的。”【140-141】；罪恶最大的原因是过于自爱，“每个人必须避免过于热爱自己，而代之以对超越者的忠诚（be loyal to his superior）。”【141】 这里Plato对美德生活似乎诉诸了一个享乐主义的论证：人性会涉及快乐、痛苦和欲望。自我节制、智慧、勇敢和健康的生活，与之对比的有放纵、愚蠢、胆怯和患病的生活。“在自我节制的生活里，欢乐超过痛苦，在放纵的生活里，痛苦超过快乐。”【144】
至此法律序言结束，开始论述曲调本身或法律和政治框架草图。假设新城邦的市民的纯洁性受到认可，也幸运地“避开了关于土地、取消债务和财产分配的恶意的和危险的争论。”【146】“避开这种困难的办法是通过一种与漠视财富相联系的正义观（a sense of justice combined with an indifference to wealth）；我们能够避开这种困难的其他道路是没有的。”【147】 正确的分配方法：份数中，土地和房屋应该尽可能分配得相等；5040个农夫和田产保护者，5040是一个利于数学分割的数字；建立诸神的庙宇。
下一步采取了“越界（across the line）”的策略，既分别描述最优、次优和第三好的社会，然后把选择留给Clinias。最理想的城邦及其法典中，“‘朋友之间真实地共享财产’最大限度地普及到整个城邦（一个共妻共子女和共产的社会）…在这样的一个国家里，‘私有财产’的观念是千方百计地从生活中彻底根除了的。…实在法把最大可能的一致加给国家，而你绝不可能制造出一种绝对完善的法律，该法律具有一个比这更好、更真实的准则。也许，众神和他们的孩子居住在这个国家里。”【150】 次优的社会是怎样的呢：公民们必须分配土地和房屋，不必共同耕种， 但在分配中，“每一个得到一份土地的男人必须把这份土地看做整个国家的公共财产。”【151】确保家庭总数不变，手段包括殖民、过继等；私人不得占有金银，可以占有铸币；婚嫁不得收嫁妆、贷款无利息。这些措施的原因在于“美德和巨额财富是非常不相容的…而立法的全部要害，是让公民们在尽可能相互友好的环境中过最幸福的生活。”【154】追求金钱必须限制在美德的范围内，确定4个永久性的财产等级。城市设置在国土中央；国土分为12份。每人分到两份土地。
最后，雅典客人说，这些计划，“也许是在做梦，或用蜡来塑造一个城邦及其公民。…最令人满意的做法是决不漏掉绝对的真和美的任何细节。如果你发现有一个细节是不可能实施的，那你应该把它放置一遍，不予实施。”【158】这种追求细节的精神还能“唤醒那些懒散的笨家伙，使他们很快成为明白事理的人、坚强的人和机智灵敏的人。”【159】
卷六
本卷考虑国家官员的任选：设立职务以及相应的法律。候选人审查和选举人的培育；从新居民（19）和来自Crossus的居民中（18）一共选出37人。方法：在神庙中选举，300名牌基础上再提名100；100人中得票最多的37人当选。37人团的职责：作为法律维护者行动；保管文件（如财产文件等）；充任有关贪财罪的法庭法官；法律维护者任职不超过20年，必须不小于50岁。
其他官员：将军，由法律维护者编制候选人初步名单，选举人是服（过）兵役者，得票最多的三人为将军，接管军务；连队指挥官和骑兵指挥官，由将军提名。
议会（Council）有360个成员，分为90*4组，又每个财产等级中分别选出：每个等级都必须参加最高等级的提名，否则支付罚金，同样也要参加第二等级；第三等级的提名第四等级可以不参与而不惩罚；第四等级的提名第三和第四等级可以不参与而不受惩罚；每个等级选出180人然后抽签取半，复查后任职。议会分成12批的执行委员会。“这样的选举制度是君主政制和民主制之间的一种折中。…对一切人的不加区别的平等就等于不平等，两个方面都会使公民之间充满着争吵。”【168】这里雅典客人谈到两种平等：一种是量度、重量或数量的平等，“一个人可以简单地用抽签来分配平等的份额。”【168】；但第二种即最真正的、最好的平等，是“给予伟大者多些、给予卑下者少些，依据每个人的真正品质而定：高度尊重伟大的美德，而对缺乏教养者要恰如其分（grant much to the great and less to the less great, adjusting what you give to take account of the real nature of each—specifically, to confer high recognition on great virtue, but when you come to the poorly educated in this respect, to treat them as they deserve）。”【169】第二种平等是严格的正义（strict justice），即“给予那些不平等的人以应得的平等（granting the ‘equality’ that unequals deserve to get）”。【169】但城邦有时候必须使用第一种的、数量的平等以避免分裂，所以采纳抽签等方法。“平等和宽容是对绝对完善的正义的统治的一种违背（equity and indulgence are infractions of the perfect and strict rule of justice）。”【169】因此要祈祷诸神和幸运引导抽签符合完美的正义。因此，应该尽量少用抽签法。
庙祝和祭司，部分通过选举，部分通过抽签。从Delphi神庙获得宗教法律，并指定解释者。市政安排；公餐；市场管理员和城市管理员，“每个提名城市管理员的市民限于挑选最高财产等级的成员。”【176】
下一步是选派负责文化和体育训练的官员。其中教育总监负责对男孩和女孩的全部教育，“是国家最高级官职中最重要的职位。”【178】这是因为教育极其重要，“人是一种驯养的动物…如果他受到一种良好的教育并碰到合适的自然环境，他易于成为一种最神圣和最高尚的生物。但对他的养育只要是不适当的或者做了误导，那么他将成为世界上最野蛮的动物。”【178】教育总监由全体官员们在Appolo神庙秘密选出，任期五年。
法庭设置。先是邻居促成的简单法庭；其他法庭即部落法庭，似乎是中间层；共同法庭（common court）为所有公民而设。第三个法庭一定要结案。送交其他法庭的两个合理理由：控告他者对自己造成的损害；相信公民做了危害公共利益的事情。共同法庭的法官由行政官中在神庙自行选举。对法官的错误可以在法律维护者面前申诉。这样就结束了官员的选举。只是给出了框架，细节由后来人添加。
婚配中应彼此了解背景，男女裸体跳舞了解对方，【186】应该乐意娶一个（家境）比你低的妻子，“我们要找的联姻应该是有利于国家，而不是寻找我们个人认为最有魅力的。”【187】结婚是一种义务，35岁还不结婚的必须缴纳罚金。新婚夫妇离开父母和妻子老家，另营新居。
对待动产奴隶的恰当方法。奴隶“不能来自同一个国家，操同一种语言。”【192，奶奶的柏拉图！！！】
造房涉及市政规划：庙宇在市场周围的高地上、周围是行政机关和法院，理想是不设城墙【194，这个Aristotle在1330b30-1331a19中严批】，但也可设立城墙。
新婚的夫妇也应该像婚前一样参加公餐。这里雅典客人谴责了斯巴达和克里特的公餐制度忽略了女人。“倘若我们的一切安排对男人和妇女都一样而把事情弄好，那么国家会得到更多的幸福。”【197】必须引导吃喝以及性欲三种欲望或不健康的本能从快乐转向真正的善（These three unhealthy instincts must be canalized away from what men call supreme pleasure, and towards the supreme good），【199】方法是恐惧、法律和正确辩论。需要以正确的态度生儿育女。“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应该授以相反的名誉（名誉扫地或许是个更好的字眼）。”【201】
卷七
从新生儿起的教育和训练。“一种教育要是‘正确的’，它就必须在每个方面都显示出力量，使我们的身心尽可能美好。”【203】在母腹中就要开始：孕妇应该散散步；带着小孩到处跑；婴儿应该让他感觉像在海船上一样；训练勇敢；“人生的正确道路既不是一味追求欢乐，也不是绝对避开痛苦，而是温和地满足于两个极端之间的状态。”【209】私生活要良好才能为好的公共生活奠定基础，这些是“不成文习惯（unwritten customs）”的领域，“是整个社会框架的粘合剂，把一切成文的和制定了的法律同还未通过的法律联系起来。…由于是有效地被确立的，因此被人们本能地遵守，并保卫和庇护了现在的成文法。”【210】
3-6岁开始聚合在村庄的神庙里；6岁后男女分开上课，男孩去练习骑术、射箭、投掷标枪和石器，女孩子如果同意，也可以去。“女孩子可以上任何课程，特别是那些使用武器的课程”【211，在战乱的城邦世界中，是现实的】。
开始体育（舞蹈和摔跤）和文化教育。在文化教育论述中，雅典客人有一种强烈的保守主义论调：崇拜创新和新奇是城邦的最大灾难（215），“变化总是极端危险的。对四季、风向、身体的锻炼方式、灵魂的性质都是这样。”【216】必须学习埃及，把舞蹈和音乐奉若神明，阻止年轻一代尝试新事物。歌曲变成了Nomes即法律，这就是非成文法，法律上的悖论（218）。作曲家必须向神祈祷。严厉的文化审查。区分男子的音乐和女子的音乐。这所有的一切，雅典客人说是为了过上正当生活的性格的龙骨。这里突然冒出柏拉图的悲叹（与卷1中的木偶论呼应），“哎！人类事务并非值得十分认真地对待——但认真对待它们却真是我们不得不做的。而且，明白我们的处境并且努力趋向合适的目的，这毕竟还是比较现实的（Not that human affairs are worth taking very seriously—but take them seriously is just what we are forced to do, alas. Still, perhaps it will be realistic to recognize the position we’re in and direct our serious efforts to some suitable purpose）。”【223】这番话与卷1的人是诸神的玩偶说呼应。因此，“好人的思想应该以神为中心（all men of good will should put God at the center of their thoughts）…人应该在游玩中度过他的一生——祭献、唱歌、跳舞，由此赢得诸神的恩宠。”【224】在贬低人类的时候，雅典个人承认“我是想着上帝的，并且失去了自我意识。”【225】
雇佣外国教师来教授完整的关于军事和文化方面的课程。女孩同样训练，否则只是半个国家，发挥一半的潜力。【226】这里，允许个人拥有自己私人的家庭，包括房子、妻子和孩子等等，作为次优的方案被接纳下来。【228】主人和女主人应该先起床敦促奴隶等。
作战技能之外，文学、七弦琴和算术，天文知识。10-13岁文学；13岁开始学习七弦琴。舞蹈之中，和平之舞与Pyrryhic(战争之舞)，而酒神舞等是成问题的。表现丑陋的身体和灵魂的演出不属于公民应该学习的，摒除喜剧，也拒绝悲剧，因为“我们自己都是悲剧作家…我们整个的城邦建设是一种‘演出’，它表现的是一种最好和最高尚的生活——我们认为的真正悲剧的本身。”【241】算术、几何和天文学，在讲到不能逃避基本课程时，雅典客人区分了神圣必然性（divine necessity）和凡俗的必然性（mortal necessity）。必须从这些学科中取得些进步才是恰当的公民。
狩猎方面，应该是高尚的狩猎，而不是网捕等可鄙的行为。
卷八
节日安排与诸神祭祀。另外，好生活还要既不自损，也不让别人伤害自己，这要求完全的美德，包括军事训练。无知（ignorance）和邪恶的两个理由：1.热衷于财富；2.非政制（non-constitutions），就是前面提及的民主制、寡头制和僭主制等党派统治依靠强力来维护权力。【256】赛跑和赛马等。
之后涉及到对性爱（sexual urges）的讨论。禁止同性恋行为，也应该与灵魂之剑的吸引区分开来，“身体上的渴求无阻挂齿，爱人的人甘愿注视着被他爱的人而没有欲念——一种灵魂对灵魂的成熟而真诚的渴求。”【263】禁止乱伦。纵使纵欲也应该严守秘密，“在性事上，我们的公民应该把保密作为一种习惯和不成文法所需要的一种体面…这就将确立体面和不体面的第二个法律标准——并不是理想的标准，却是次优的标准。”【268】1、理想上，只能跟妻子性交；2.如果同妻子外的人性交，“那么他这样做切莫让任何别的男人或女人知道。”【268】这两条法律要控制我们的情欲和性行为。
食物供应。农业法律，地界；避免伤害邻舍；供水。工匠，每个人从事一门职业再次得到重申；进口和出口的规定；居民的房子；钱货交易。外国人居住的条件和规定。
卷九
讨论法律诉讼。雅典客人说，惩罚性的法律本身，意味着一种羞辱：因为不是直接针对美德，而是针对罪恶，通过威胁来规范人的行为。抢劫神庙是“根深蒂固的一种疯狂的刺激物，它是不可救赎的，很久以前犯罪的结果。”【281】针对抢劫神庙的惩罚规定。为了维系5040户口数，国家没收罪犯的财产是不妥当的。
死刑案件的法庭程序：法官论资排辈坐在一起面对公诉人和被告；公诉人发言；被告发言；资深法官交叉询问；其余法官依此对疑点查问；法官在一致同意的论点上签字。这样的程序三次后，每个法官投下神圣一票，以Hestia神的名义起誓公正。
法律应该写成什么样子呢？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Plato重申了一贯的论点，“所有邪恶的人，在一切方面，都不是有意作恶的（all wicked men are, in all respects, unwillingly wicked）。…我必须采取的立场是：我承认，除非违反自己的意志，否则没有一个人做非正义的事情。”【289，290】那么怎么区分人们常说的“自愿的非正义行为（voluntary wrongdoing）”和“不自愿的非正义行为（involuntary wrongdoing）”呢？Plato“拒绝把这样一种行为（非自愿的伤害）列入‘非正义’项下”【292，今日法律中的动机论？】；而那种非正义的伤害则是灵魂的疾病，“法律就将把教育和强制结合起来，以至在日后，罪犯或者决不敢自愿去犯这种罪，或者他极难得再去犯。”【293】 雅典客人进一步解释说，灵魂中有三个因素：激情或愤怒；欢乐和痛苦；无知，又分两类：简单的无知和双重的无知（无知然而自以为很智慧）。可以由这三要素来理解非正义，“对非正义的总的描述是这样的：愤怒、恐惧、欢乐、痛苦、妒忌和期望掌握着灵魂。”【295】因为这种种动机，就有了不同类型的法律。
先处理非故意杀人：道德净化后免于受到的败坏的处分；杀人犯“必须远离死者在其国内常去之地。”【297】愤怒中的谋杀区分冲动还是报复性的，前者流放。在愤怒中杀了亲族也需要道德净化和流放；愤怒中弑父母等若被父母免责可净化和流放，若没有被免除责任，那就“应该三番五次地处死。”【301】
故意的谋杀，“这种谋杀是有预谋的并且出于完完全全的非正义——控制不住对欢乐的期望和一个人的贪欲及妒忌的感情。”【302】犯罪原因清单：贪欲、野心勃勃的倾向、恐惧。罪行会有报应。恶意杀害公民，驱逐，死刑。对血亲的谋杀是最可怕的；“一个人杀了人，而被杀的人是他最亲、最爱的…指的是自杀”【307】：用暴力夺走了自己的生命、不服从国家法律的判决、不是遭受难以忍受的灾祸的逼迫、不是遭到难以挽回的羞辱、在心灰意冷的状态下把不公正加给自己。自杀者不能合葬，必须不体面地葬于荒地。
谋杀后讨论暴力侵犯。这里讨论了法治的必要性。“人们必须为他们自己制定法律并在生活中遵守它们，否则他们会无异于最野蛮的野兽。”【309】理由是没有人具备足够的天赋不仅辨明何谓利益，而且经常准备应用之。困难在于：1.认识公共利益；2.绝对权力的腐败，“获得了一个绝对控制国家的职位，他就目空一切了。…人性总是驱使他注意到自己的利益和他个人的钱袋。一种非理性的避苦趋乐的心理将会统治着他的性格，使得他把这两个目的放在更为正义和美好的东西之前。…这就是我们必须选择第二选项，即法律和规则。”【309-310】 故意谋杀导致伤害应该以谋杀罪受审，也要考虑守护神的保护：免于死刑，但驱逐，财产弥补。要考虑自由民、奴隶等种种身份的问题。年轻人被老年人殴打则要逆来顺受。殴打父母是极为严重的罪行，应群起而攻之。
卷十
本卷开始于对暴力行为的一个整全规则，“无人可以拿走他人的财产，也不能未经业主许可擅自动用邻居的所有物（No one may seize or make off with other people’s property, nor use any of his neighbor’s possessions without getting the permission of the owner）。”【319】
但是还有其他的暴力行为，尤其是傲慢和残暴行为：损害圣物抢劫神庙；损害私人圣物（尤其坟墓）；攻击父母；偷窃他人物品；侵犯公民的民事权利。这里针对诋毁诸神或损毁其利益的法律的序言是：“凡是服从法律而相信神的人，决不会故意做出渎神的行为或发表不法的言论。凡是有这种行为发生，必定出于下列原因之一：要么他们不相信神的存在；要么他们相信神的存在，但是认为神不关心人类的事物；要么他们认为即使诸神关心人事，人们也很容易用牺牲和祈祷来哄骗他们。”【王晓朝版645】
对这些论点的澄清使Plato进入对有神论的思辨考察中。Clinias指出，从宇宙和天文现象很容易说明众神的存在；但雅典客人说新思想和新学者的兴起带来很多困扰。新学者用泥土和石头来解释世界，“把已经存在的一切事物、现在正在涌现的一切事物，以及将来会涌现的一切事物，都归因于自然、人工或者偶然性（nature, art or chance）。”【324】诸神也不过是人工的产物，是法律上的设置；根本没有自然的正义可言；物质先于灵魂，灵魂是派生的。
为了反驳新的唯物论的观念，雅典客人首先确立了一个决定性的、不能反驳的、保守主义的论点：“你并不是唯一的人。…我碰到过许多这样的人，并且我负责地告诉你们，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把早年对诸神之不存在的信念坚持到步入老年。”【324】正式的反驳在于：灵魂比物质更为原始，是最最自然的事物之一。这里的讨论有点超出Clinias和Megillus的能力，因而成了雅典客人的独白，他们则尽力倾听。论证开始于运动（motion）概念。“那种既移动自身又移动其他事物的运动，它适合于一切主动和被动的过程并准确地被看做一切存在着的事物发生变化和运动的根源。”【332】这是自动；另一种则是自身的运动由另一事物促成的。自我运动（self-motion）是最先的；当一个事物自我运动时，我们说它是alive,即具有灵魂。那么灵魂的定义就是“是能够使它自身运动起来的运动…自我运动。…等同于一切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事物及它们的对立物的产生和运动的最初根源。…作为运动根源的灵魂乃是最古老的事物。”【335】因此灵魂先于物质，“灵魂是主人，而身体是它的天然的仆人。”【335】不止一个灵魂，起码有两个，一个行善，一个作恶。【336，这里柏拉图被人指责为灵魂二元论】最好的灵魂控制了天体、大地和它们的循环运动。“最好的一种灵魂，这一灵魂照管着真个宇宙并且指导宇宙沿着最好的路径行进。”【337】理性的运动的典范是旋转运动；灵魂借着某种方式掌管着宇宙。这里是针对无神论的讨论。
接下来讨论那些认为神不理人间事务的论点。骇人听闻的不敬神的行为的存在导致这种想法。但神作为宇宙的洞察一切的监督者，不可能忽视我们。“宇宙监督者安排了每一事物，他的着眼点是使每一事物得以维系并繁荣起来。…神圣的支配者把有希望的灵魂提升到好位置，把坏的灵魂移到另一个差的位置，所根据的是怎样对它们有益，以便它们各得其所。”【346-347】这里提到神意照料下人的自由意志的范围，“为了保证宇宙的善胜恶败，他安排好了灵魂在什么地点、什么范围内可能会发生性质的转变；但他把决定这些转变的方向的权力留给了个人的意志行为（it would most easily and effectively ensure the triumph of virtue and the defeat of vice throughout the universe. With this grand purpose in view he has worked out what sort of position, in what regions, should be assigned to a soul to match its changes of character; but he left it to the individual’s acts of will to determine the direction of these changes）。”【347】好的灵魂会走上一条好的路，而坏的灵魂会走上坏的路。因而诸神是存在并且关注人类的。
第三个论点涉及收买诸神的问题。神是最伟大的，照料着我们的最高利益，不可能被收买。
有关渎神法。三座监狱：公共监狱；感化中心和乡村监狱。三种渎神的原因分为六种犯罪：简单的无神论者和隐蔽的无神论者，前者感化5年，后者死刑。那些认为神不关心人类或可贿赂的人，乡村监狱伺候，“他死后，尸体必须扔出国境线，不得埋葬。”【354】禁止私人神坛。
卷十一
论及人际关系，普遍的规则与卷10开头的规则类同。不得捡别人丢的东西；释放的奴隶的处置；买卖不得赊账；退回货品的规定；掺假等同于欺骗；反对贫困和富裕。“富裕用奢侈来腐蚀人们的灵魂，贫困用痛苦使灵魂变得无耻。”【364】；零售业必须由外国人来从事。孤儿和监护人条例；遗嘱的条例，财产更是属于城邦的，个人排在第二位；男女在继承中的地位问题；照顾父母；乞丐，精神病患者；证人。最后，Plato给出了对法律和制度的一个有力的指控。“尽管人类受惠于很多好制度，但这些制度都天然地有其缺陷，这些缺陷会玷污它。”【387】譬如法律和正义，就有辩护和官司以技艺之名依附之，所以应对辩护和官司加以约束。
卷十二
冒充使节；盗窃；兵役；战场上的行为；监察官必须道德上无暇，其选任程序；监察官是为阿波罗神庙工作的祭司，12位轮值，得票最多的监察官的名字作为计算年代的标准；对监察官的告发，Rhamanthus时代的宣誓断案现在已经不能用了，因为道德标准下滑。
国与国的交流应该限制，Magesia将是管理良好的城邦。未满40岁不允许去国外；委派50岁以后声誉良好的观察员去国外，回来后在夜间委员会（Nocturnal）面前做报告，该委员会由荣誉祭司、年长的10位法律维护者、历年的教育总监参与，并携年轻助手。外国人四种：商业旅行；观光客；外国使节；别国的考察员。所有权的争议期年限；税金事务。已经讨论了各部分的事物，剩下的是法律的运行：初级法庭、部落法庭和优选的一般法庭。陪审员的抽签选举。坟墓。
一切似乎已经完成，但还需要某个完善和永久的安全措施，“我们仍未为法律去做一件去发现怎样才能向它们中注入一种抵抗颠覆的力量的工作。”【415】这就是夜间委员会（nocturnal）,“如果人们将这种会议作为整个国家的锚而抛下去，那么只要条件合适，它都会保证我们希望它做的任何事情的安全。”【416】这是灵魂和头脑。不同城邦的立法有不同目标，有的城邦只是服从个人的统治（无论其善恶）；有的城邦则“不顾一切地追求所谓‘自由’生活。”【419】；还有些城邦则试图包含诸多目标。然而，四种美德（智慧、节制、正义、勇敢）都是美德，组成一个整体，而Nocturnal犹如城邦的头脑，“我们不得不要求我们神圣基础的保护者们去掌握贯穿于所有四种美德中的共同要素的确切概念…他们必须具备有关法律的本质的真正意义上的知识。”【423-4】这些人具有超自然的天赋、努力学习神学，认识灵魂和天文学知识，才有资格掌握国家，“官员们在Nocturnal上除了要掌握事先曾描绘过的课程之外，还要学习城邦安全的法律条文。”【426，显然，有关Nocturnal的想法有点是哲学王的观念，就是统治者必须足够智慧，能够引领城邦走在真理之路上。】最后，雅典客人让Clinias承担起建立Magenisia的重任，而Nocturnal则是把头脑与理智结合起来的隐喻的实现。
Epinomis（epi-nomis，法律篇附录）
Epinomis又作“论夜间议事会（Nocturnal）”，讨论什么样的学习能够引导人通向智慧。依据Laertius，Epinomis被怀疑是柏拉图的学生Philipus of Opus所著，后者还为《法律篇》分卷。
对话人还是雅典客人、Clinias和Megillus。在立法之后，讨论智慧以及能获得智慧的科目，“什么样的学习能够引导凡人通向智慧（what a mortal must learn in order to be wise）？”【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四卷，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页2，下同】
雅典客人悲观地认为，就今生而言，绝大部分人不可能获得幸福和蒙福，虽然坚持正义在彼岸会有希望，“对任何生灵来说，从出生起都是一种痛苦的经历（from the start the terms of life are harsh for every living thing）。”【2】幼年和老年都很脆弱。
就考察智慧而论，这似乎不当地设定我们都能获得智慧。然而毕竟先排除一些不使人聪明的东西：如生产大麦小麦、建筑、家具、铁器等技艺虽然有用，却并不因给予美德而称为知识；预言家和解释者的技艺也没有知识。演说、音乐和绘画等也不带来智慧。战争的技艺依赖于智慧、医学也不能称为真正的智慧，像在海上旅行毫无定规；也不能认为天赋的聪明就是智慧。
数的知识与智慧有关。Uranus将数赐给我们，“他把整个系列的数字作为礼物赐给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假定把其他理智和一切好东西赐给我们的也是他。”【6】没有真正的推理能力，人就决不会发生变化，不能变得全善。“数是一切美好事物的源泉。”【7】
随后谈到生灵（a living thing）是由灵魂和物体构成的：灵魂是没有形体的，而有形体物的始基有五种，火水气土以太，“物体是被造的、可看的、而灵魂是看不见的，只能由思想来认识和理解，但灵魂在记忆中存在，并在奇数与偶数的交互计算中起作用。”【11】生灵的构成中，由土者无序，而火则井然有序。天体由火构成，因而有序，这也是天体拥有理智的充分证明，是可见的神。【12】星辰很大，甚至“我们可以正确地认为整个太阳比整个大地要大。”【12-13】
人是一种比较可怜的生灵。有两类存在，灵魂和身体（body），前者理智，主人，是普遍的原因；后者是非理智，仆从，是非原因。火的生灵是不朽的，土的生灵是可朽的；火之下是以太；以太之下是气、气之后是火的生灵。“创造的系列始于可见的神，然后有了第二、第三、第四种生灵，最后有了第五种生灵，终结于我们人类自身（These are the second, third, fourth and fifth kinds of living things, beginning from the visible gods and ending up with us humans）。”【14】Zous等与可见的神同列；之后是精灵（以太）和气造成的生灵，是通体透明的；水塑造的是半神，有时可见有时不可见。
接下来论述了天穹中的几个轨道，这是天文学内容。应该学习天文学和神圣的东西，在神的帮助下长大。“神自己可以教导凡人，凡人会接受它的引导，学习他的教诲。当然了，神明白自己应当教给凡人的就是数和计算。”【18】
随后雅典客人在四种美德之外提出了另一种美德即虔诚，“我们失败的根源在于我们没有正确地践履美德最重要的部分。没有什么人的美德比对诸神的虔敬更重要的了，虽然我们必须承认：由于最坏的无知，这种品质在最好的人身上也缺乏（The cause of our failure is that we do not practice the most important part of virtue in the right way. For no one will ever persuade us that there is a more important part of virtue for mortals than reverence towards the gods, although it must be admitted that through ignorance of the worst kind this quality has been absent from the people with the best natures）。”【19】因此人要学习虔诚，这个主题由天文学组成。
学习从儿童和青年时代就开始，涉及纯粹数学、测量、立体几何等学科，最后是天象和天文学，“我们也必须把握周期性的时间的精确性，把握天体完成各种运动的精确性。…以恰当的方式进行学习的人将被启明：全部几何构图、全部数的系统、全部音调的构成、全部天体运行的单一秩序都是应用于万象的单一事物。这将向那正确学习者，即将目光注视着实体的人启明。（To the person who learns in the right way it will be revealed that every diagram and complex system of numbers, and every structure of harmony and the uniform pattern of the revolution of the stars are a single thing applying to all these phenomena. And it will be revealed to anyone who learns correctly, as we say, fixing his eye on unity.）”【21-22】只有少数人才能够完成这样的学习，变得像神一样，拥有节制和各种美德。他们将充任城邦的统治者，这样我们才能公正行事。
江绪林 2012年8月23日星期四
按语：《法律篇》的文字远远没有《理想国》那么优美，却有着极为深刻的、真正的政治洞见：好的政治共同体或城邦必须是自由与权威（以及智慧）的结合；就人而言，绝对权力意味着绝对堕落，因而柏拉图在《法律篇》中转向诸神，带有强烈的神权政治色彩。《法律篇》在核心主题上仍然与《理想国》一脉相承：礼法和政制必须以美德（virtue）为要旨或归依；最后城邦的政治世界必须抛锚于知识和智慧之中（《理想国》中的哲学王、《法律篇》中的“夜间委员会（Nocturnal）”；当然《法律篇》中的知识主题已经较为边缘；虽然得到了另一篇小对话Epinomis的支援，可是Epinomis有可能是柏拉图弟子Philipus of Opus作品）；甚至“共产共妻共儿女”在《法律篇》中仍然是最优的，只是让位于次优的“各有其家”的方案而已。柏拉图老了的最好证据是：与Symposium，Phaedrus等对话中对同性爱恋的奇瑰描写截然不同的是，《法律篇》将男女夫妻以外的一切性爱均毫不犹豫地通过立法予以谴责和惩罚。另外两个吸引人的地方是：诸如卷9中对司法诉讼制度的描述或许是对雅典和希腊司法传统的一个社会学素描？；柏拉图还区分了城邦与希腊世界，较Aristotle的政治论述局限于城邦较为灵活。
让我困惑的是：无论是《理想国》还是《法律篇》，权力与智慧的结合总是被理解为改造社会的唯一或最佳方式，这里显示了对权力的深深的工具性依赖——美德政治蔑视了权力，却又迅速转向权力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为何总是转向权力呢？况且Plato还有虔诚的诸神信仰，为何把希望寄托在世间呢？我猜测或许有两个原因：1、生存和文明都严重地依赖于动荡不安的城邦世界，捍卫城邦和共同体这一政治事态本身就是神圣而紧迫的，个体无法与城邦或政治切割；2、Plato（以及Socrates）同时还在宗教和信仰领域从事另一场战争，这场信仰战争试图把Homer和Hesiod笔下放浪形骸的诸神改造为道德上至善的诸神，因而没有启示裁决的信仰领域对于Plato来说也还不是安宁的领域，他不得不在城邦和彼岸之间徘徊。因此，柏拉图不能像耶稣那样“把凯撒的归给凯撒，把上帝的归给上帝”。后来，Aristotle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一方面坚持政治的城邦尺度赋予政治以意义，另一方面通过区分实践和思辨将更高的价值授予了形而上学。而基督教则给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政治世界必须奠定在神圣的启示信仰和灵魂美德之上，是次要的衍生的领域。
简要：Socrates未出场，在克里特雅典客人和主人Clinias以及斯巴达人Megillus谈论法律和政制：确立了美德是法律的目标，并且作为教育和品德培养的例子，为“醉酒”制度做了精致的辩护；卷3借一种史诗性的希腊史描述，给出了几个重要的政治道德原则：好城邦应该是自由与权威（和智慧）的结合；绝对权力意味着绝对堕落。当Clinias要求为殖民地建立城邦提供意见的时候，雅典客人似乎主张只要神权政制才是唯一好的制度，就人而言，则法治是最优的方案。随后的章节、围绕着对神对人的敬重和义务、城邦的地理和市政构成、教育设置、官员设置、司法程序、人际关系对外关系等各方面展开论述，其中包含两个最重要的内容：1、卷十中始于“运动”概念的对神存在的论证；2、卷十二中将城邦抛锚于夜间会员会（Nocturnal）及其成员的智慧和知识上，这似乎是“哲学王”观念的某种重申，也得到Epinomis篇的支持，虽然已经不像《理想国》那么高调。
阅读中使用了张智仁译本、王晓朝译本，Cooper版、Jowett译本，Epinomis阅读了王晓朝译本，《法律篇》的两个中文译本似乎都质量仍待修订。】
卷一
地点为克里特岛从Crossus去到Zous神庙的路上，对话参加者为克里特人Clinias，斯巴达人Megillus和雅典客人（Athenian）。雅典客人被告知说斯巴达（Appolo）和克里特(Zous)的法律是由神制订的，譬如Minos获得Zous教导而为克里特立法。由于对其法律传统感到敬佩，雅典客人便建议在路上讨论“政制和法律（constitutions and laws）”来消磨时光，获得Clinias和Megillus赞同。
克里特和斯巴达的公餐、体育训练和武器装备都具有法律效力，Clinias解释说，这一立法的要旨是为了备战，“大多数人所说的‘和平’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虚构而已，冷酷的事实却是，所有的城邦按本性来说是在对别的城邦进行着不宣而战的战争。”【柏拉图:《法律篇》，张智仁、何勤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页2，下同】甚至这一城邦之间的关系可以延展到国家、村落、家庭、个人之间和个人内部：国家内打败邪恶分子，个人的战胜自我或克制欲望，都是首要的胜利。但雅典客人指出，处死坏兄弟不如使得坏兄弟服从正直的兄弟，而更好的法官则能通过律法使得兄弟间彼此和睦相处；这样的法官的要旨不是战争，而是和平与友谊，因此，“最大的善既不是对外战争也不是内战，而是人们之间的和平与善意（peace and good will）…只有当他把所制订的有关战争的法律当作和平的工具，而不是关于和平的立法成为战争的工具时，他才成为一个真正的立法者（he’ll become a genuine lawgiver only if he designs his legislation about war as a tool for peace, rather than his legislation for peace as an instrument of war）。”【6-7】并且，勇敢在人类美德中位居智慧、节制和正义之后。因此雅典客人说Clinias有误解，Lycurgus和Minos立法并非着眼于（最不起眼的）勇敢美德，而是着眼于整体的美德（virtue in its entirety），并且遵循了与现代实证立法完全不同的、正确的程序：“你们正确地从美德出发，并且说明这是立法者制定法律的目的（you rightly started with virtue, and explained that this was the aim of the laws the legislator laid down）。”【10】克里特的法律享有盛誉，照料着守法者的诸多福祉：次要的世俗的(human)福祉（健康、漂亮、力量和财富）和首要的神圣（divine）福祉（智慧、节制、正义和勇敢），其中，世俗福祉依赖于神圣福祉，而其中至高无上的就是理性。立法者将荣誉授予守法者，惩罚不服从法律的人；礼法则结合成一个考虑正义和节制的理性整体。这是雅典客人对克里特法律的理解。
接下来雅典客人建议从头开始，依次考察养成勇敢等美德的训练。客人暗示说这一考察与所有人相关。与勇敢或战争目的相关的制度有：公餐、体育训练、打猎、忍受痛苦等。勇敢（courage）不仅仅是与恐惧和痛苦作斗争，而且也包括对抗希望和快乐。但进一步的探究发现克里特或斯巴达的礼法中缺乏征服快乐的制度安排。【这里雅典客人插入一个主题：“禁止年轻人去探究法律的是非曲直”，而必须承认法律的优良，15】也应该让公民培育面对快乐时的坚贞。Megillus还说公餐和体育训练同样有利于培育节制的美德，雅典客人则指出实践往往不如所想，公餐和体育训练不仅在煽动革命方面是一种危险，而且显然培育了不自然的同性恋【17，Plato这里明确地指责同性恋是不自然的犯罪】，这也是就针对快乐而言的一种制度欠缺。雅典客人感概说，“快乐和痛苦仿佛是大自然放出的两股泉水，”【18】是否适时适量地汲取决定了幸福与否。
Megillus辩解说斯巴达通过禁酒这一举措有力地避开了快乐；但雅典客人轻松地指出斯巴达男人虽然坚强受人敬重，但斯巴达女人的水性杨花却也有名。因此，对于醉酒（drunkenness）问题的恰当的制度安排还容许进一步探究。雅典客人暗示说管理得当的饮酒或醉酒是一项良好的教育举措，但这个问题的论述必须设定正确的文化理论和整个教育问题，打算略去。Megilllus和Clinias都强调自己家族与雅典的深厚友谊，以激励雅典客人放胆谈论。
雅典客人从定义教育开始：教育固然要涉及职业训练，但这里雅典客人心中的“教育是从童年起所接受的一种美德教育，这种训练使人们产生一种强烈的、对成为一个完善的公民的渴望，这个完善的公民懂得怎样依照正义的要求去进行统治和被统治（what we have in mind is education from childhood in virtue, a training which produces a keen desire to become a perfect citizen who knows how to rule and be ruled as justice demands）。…受过正确教育的人乃是好人。”【27】人受痛苦和快乐以及其预期（恐惧和信心）的影响，雅典客人用一个神学色彩浓郁的寓言来描述人类的道德处境：“让我们想象，我们每个活着的人都是诸神的木偶或傀儡（let’s imagine that each of us living beings is a puppet of the gods）。”【28】这一创造的原因是超出理解的，但我们知道，我们里面的情绪像线往各个方向拉我们，使我们行走在善恶交汇之处。我们需要抓住其中的一条金的、神圣的理性之线，而抗拒其它的线。这一理性之线在国家中的表现就是公法（This cord, which is golden and holy, transmits the power of ‘calculation’, a power which in a state is called the public law）【28】。理性之线柔韧，而其它线则坚硬。个人和国家必须从神那里获得真理来管理个人或国家事务，区分美德与邪恶。
回到醉酒问题，饮酒会加强快乐和痛苦、愤怒和热爱，降低人的自我控制水平，这使得“在法律许可的情况下向他揭露恐惧”成为可能，使其有机会战胜诱使他陷入无耻和不义的许多快乐和欲望。醉酒是一种训练方式，“坚信自己秉性和教养俱佳，而采用同几个酒鬼一起训练的方式，同样也是正确的。”【34】而且，醉酒也是一种测试方式，“这种对一个人的灵魂的性质和气质所作的洞察，将列为一种最有助于培养良好品质的技艺——政治家技艺（the art of statesmanship）。”【36】
卷二
洞察和测试人的本性并非支持酒会的唯一理由，得体的酒会（drinking parties）还是教育的防护装置（safeguard）。但谈论随即先转到美德和教育问题上了。 美德和恶德首先沿着快乐和痛苦进入灵魂，而雅典客人“管‘教育’叫儿童对美德的最初获得（call ‘education’ the initial acquisition of virtue by the child）”【37】：在尚未明白事理之前，学会正确的快乐和爱慕、痛苦和憎恨。“美德是理智和情感的普遍协调（Virtue is this general concord of reason and emotion）”，而其中快乐与痛苦的正确构成是重要因素。【38】但这种对苦乐的正确规训（教育）会在人生过程中逐渐减弱。 年轻时对旋律与和声很敏感，容易融入歌舞和合唱之中，这样教育来自Appolo和Muses，“把握住唱歌和跳舞中的善，我们就有了区分受过教育和没有受过教育的正确的标准。”【40】相应地就要求在文化、教育和娱乐方面的审查制，这方面的典范是埃及的音乐：“那种表现天然的正确性（natural correctness）和用立法建立在牢固基础上的(on a firm footing by legislation)音乐”被归于Isis神的作品，被严格遵循。创作的评价需要很高的道德标准：“鉴赏力和勇气”。论述至此，雅典客人重申说“教育已被证明是一个吸引的过程，即引导儿童们接受正确的理性的过程。…不要让儿童的灵魂变得习惯于感觉那些不为法律所允许的快乐和痛苦。…‘唱歌’对灵魂具有真正的魅力；年轻人的灵魂不具备严肃庄重性，所以我们用‘娱乐’和‘唱歌’作为吸引手段。…正确的创作：恰当地设计舞蹈动作以及配谱作曲，描绘各方面都表现谦逊、勇敢、善良的人。”【47-8】
雅典客人在批评了创作风尚背离美德后，设定斯巴达和克里特维系了美德教育，并将《理想国》中关于不正义者最不幸福最不快乐的论点抛了出来，这让Clinias感到难以置信。但雅典客人坚定地肯定了这一论点：“这个拒绝把快乐与正义、善与高贵分离开来的理论具有卓越的道德和宗教倾向（Jowett: the view which identifies the pleasant and the just and the good and the noble has an excellent moral and religious tendency）。”【52】“不义的生活…不仅是令人厌恶的和无耻的，而且在事实上也是不快乐的。”【52】但随后雅典客人却添加了不诚实的东西：如果上述论点不符合符合事实，立法者也应该将其当作有用的谎言予以肯定。以西顿传说为例，“年轻人的灵魂是能被任何事情说服的…而立法者必须考虑和发现的唯一的事情，是哪一种信念对国家最有好处。”【53，可是在Philebus篇Plato还信誓旦旦把追求真理当作最高标准呢】
歌唱上述歌曲的，教育的歌舞队或合唱队分为三个：献给缪斯的儿童合唱队、献给Appolo的青年合唱队、献给Dionysus的30-60岁的合唱队。最后一个合唱队是最高贵的组成部分，因为其年龄和洞察力。但人年纪大了就对唱歌变得担心起来，而酒神Dionysus的礼物会使得“我们的铁石心肠变得柔软、温顺。”【56】因而，18岁一下禁酒、30岁一下适度饮酒、而30岁后在公餐时救可尽情饮酒。这回应了本卷开头所述的醉酒作为防护装置的讲法，酒能吸引中年人接纳唱歌。酒“意在成为一种药物，使灵魂中产生崇敬，身体中产生健康和力量。”【65】
但雅典客人随即指责斯巴达和克里特缺乏好的歌曲内容，“你的国家组织得像座军营，而不是一个居住在城镇里的人民的社会”【57】，教育只关注武勇。事物的内在吸引力在于其本质、正确性（correctness）或有用性。而正确性与精确性（accuracy）相关。对于模仿技艺来说，其标准快乐，而只能是精确性，音乐作为一种模仿艺术，不能用快乐来衡量，而是应该用其模型即美作为标准：“并不是寻找甜蜜的音乐，而是寻找正确的音乐。…正确在于模仿和成功的表现原型的比例和特征。”【59】在这方面的错误将屈服于邪恶的诱惑，迎合乡野白痴的胃口。在本卷结尾的时候，提及了一下体育训练但随即放置一旁，后面也似乎未在跟进。
卷三
法律及其主旨的讨论告一段落后，本卷转向讨论政制及其起源。雅典客人描述了一个文明被洪水和其它灾害毁灭的图景，以便由空白处开始勾勒政制的起源：洪水之后，“我们现代生活中的一切特点逐渐发展了起来，有国家、政制、技术、法律、猖狂的罪行和常见的美德。”【72】开始，住在山上，由于人们之间的隔绝，就相互爱慕，也毋需争夺食物供应，不富不贫的社会里培养了最好的品格，“这些人都是善人…部分是由于我们可以称之为‘天真幼稚（naivete）’的东西。…他们把他们听到的关于神和人的说法作为真理来接受了，并且按照这种说法来生活。”【74】生活遵循的是祖传法律，即家长制（Lordship, autocracy），如Homer描述的Cyclopes之地，“最年长的成员凭借由他的父母继承下来的权力实施统治。”【76】当家庭联合组成较大团体的时候，就碰上了立法起源了。联合体选出一些代表审查法律规则并向首领们提出建议，“这些代表将作为立法者而为人们所熟悉，并且通过任命首领作执政者的时候，家长制就变成了贵族制甚或君主制（These representatives will be known as lawgivers, and by appointing the leaders as officials they will create out of the separate autocracies a sort of aristocracy, or perhaps kingship）。”【77】
第三种制度则是平原上的城邦，可以允许多种次类型，例子是Zous之子Dardanus创建的Ilium或Troy。
随后的第四种制度（城邦联盟）就涉及了希腊史诗和历史记录，并且雅典客人在此特别讨论了各种得失：那种法律该负责，何种制度产生幸福。希腊人攻陷了特洛伊之后，回到家乡平定叛乱后从希腊人改叫Dorians, 把军队分成三支，建立了三个彼此结盟的城邦：Argos、Messene和Sparta，订立盟约彼此互助援助；王族也和其治下的城邦彼此盟誓：“国王除了在家族中传承王位之外不应再扩大特权，而他们的臣民…不应该在内部作乱废除国王…国王要按照惯例支持平民，民众同样也要支持国王。”【81】当时的立法者制订了地产平等（equality of property）的措施也被接受。而且为了捍卫全部希腊人，Dorians的军队是单一的联合体，依赖姻亲维系一致性。但Argos和Messene的政制和法典很快被破坏，而只有Sparta幸存下来。那为何Dorians失败了，“为什么这样一个庞大组织非常不幸地毁灭了呢”？【84】
人类有一种普遍的愿望（desire），即“事物应当不加改变地遵循人类感觉给予的秩序…起码就人间事务言（events should obey whatever orders one feels like giving—invariably, if possible, but failing that, at least where human affairs are concerned）。”【85】我们甚至也为此而祈祷。但愿望必须有理性的支持才可以诉诸祈祷。政治家在立法时“应该牢记把美德看做一个整体，特别是最主要的第一种美德——判断力和智慧，以及精神的力量，以便能控制欲望（ought to keep virtue as a whole in mind but especially and preeminently the virtue that heads the list—judgment and wisdom, and a strength of mind such that desires and appetites are kept under control）。”【86】事实上，灾祸起因于各种邪恶，尤其是对人类最重要事务的无知（in particular ignorance about mankind’s most vital concerns）。“是极度的无知把这个庞大的帝国毁灭了。这种无知作为一种自然倾向，会在今天产生同样的结果。”【87】“一个人认为某物是完美和善的，但却不喜欢它，憎恨它；与之相反，他喜欢并欢迎那些他相信是邪恶和不正义之物；苦乐感觉和理性判断之间的不一致，是他的最大无知。”【88】灵魂与知识或理性即其主导原则发生争吵时，就有了愚昧（folly）。
在国家内有种种统治权威的主张：父母的权利；高贵出身者的权利；长辈的权利；主人的权利；强者的权利；第六种最重要，即“无知的人应该听从聪明人的领导并服从他的命令。…‘大自然的法则’实际上就是这种自发地、自愿地接受法律的统治”【89】；第七种是运气即抽签赢得的权利。这种种有关权威的主张彼此冲突，是立法者必须予以解决的。
而Argos和Messene的国王的错误就在于没有重视Hesiod关于节制的真理“一半往往大于全体（the half is often greater than the whole）”【90】。国王们奢侈没有节制、骄横自大、蔑视法律去侵占，破坏了城邦的和谐和秩序，最终摧毁了城邦。历史的教训就是“如果无视恰当的比例而对任何事物过多地赋予，…把太大的权威交给一个配不上这权威的人，那么后果必然是灾难性的（If you neglect the rule of proportion and fit excessively …too high authority to a soul that doesn’t measure up to it, the result is always disastrous）。 不存在这样的尘世的灵魂，当它仍年轻并且无需对他者负责的时候，能够成功地驾驭人间至高的权力(Cooper: the mortal soul simply does not exist which by dint of its natural qualities will ever make a success of supreme authority among men while it is still young and responsible to no one；Jowett: there is no soul of man, young and irresponsible, who will be able to sustain the temptation of arbitrary power)。”【91，完全是Acton的“绝对权力意味着绝对腐败”的先驱】绝对权力必然会带来愚昧、丧失判断力、憎恨和毁灭，因而立法者必须要有比例感（a sense of proportion）。
神关切这种处境，于是在Sparta把王权一分为二，使权力更合乎比例；而神圣的人Lycurgus更创立了28人的长老院，把气魄同谨慎结合起来；而第三位神启者Theopompus用近乎抽签方式设立了5监察官（Ephors），最终平衡了王权。
Dorians联盟和对抗波斯的历史提示了正确的立法：“那种保证强有力的、极端的权威的立法是一种错误。人们应该永远记住，一个国家应当自由而明智，内部和谐。这才是立法者立法时的要旨（legislation providing for powerful or extreme authority is a mistake. One should always remember that a state ought to be free and wise and enjoy internal harmony, and that this is what the lawgiver should concentrate on in his legislation）。”【93】有两种母制（matrix-constitutions）：君主制和民主制，分别由波斯人（权威）和雅典客人（自由）发挥到极端，然而，“要享有自由、友谊和良好的判断力，一种政治制度绝对需要把上述两者（权威和自由）结合起来。”【94】波斯Cyrus, Cambyses, Darius, Xerxes的治乱史显示，“他们过度地剥夺了人民的自由并且致力于引进极权政治，以致他们破坏了这个国家中的一切友谊和共同精神。...不但如此，他们不可避免地变得愚蠢透顶，以至于用自己的行为向世人表明，同金银相比，社会认为是好的和有价值的每种东西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垃圾而已。”【99-100】另一方面Attica的政制则完全忽略了权威，“鼓励民众走向相反的无拘无束的自由的极限”【102】：开始时尚且自愿服从礼法（圣歌、哀歌、Paeans, Dithyramb等），且有外部侵犯压力导致的服从和合作精神，但后来为欲望所左右，由音乐领域的Theatrocracy开始，到“沿着享乐之路猛冲的时候，他们企图逃避法律的权威；当他们不再看重任何誓言、许诺和宗教时，就到了这条路的终点…过着一种无比悲惨的邪恶生活。”【104】
最后，雅典客人总结说，立法者的要旨是“立法城邦的自由、团结和智慧（the freedom, unity and wisdom of the city for which he legislates）。”【105】讨论了Dorians、音乐和饮酒等话题是为了找出“管理国家的理想方法是什么，个人在过自己生活时能遵循的最佳原则是什么（to find out what would be the ideal way of administering a state, and the best principles the individual can observe in running his own life）。”【105】雅典客人询问如何把这些话付诸检验或实践。恰好克里特正打算建一个殖民城邦，由Cnossians负责，而Cnossians则委托给了Clinias和另外9个人。这样雅典客人就可以进行考量，“在理论上建立我们的城邦。”【106】
卷四
开头雅典客人说不命名这个城邦，但在后来的卷篇中此城邦似乎被命名为Magnesia【860e】。离海岸有一定距离，地势较为崎岖，周围没有他国。这样的环境较好，雅典客人似乎惧怕大海以及商贸甚至他国“在一个人的灵魂里培植起卑劣和欺诈的习惯，使市民们变得彼此不可信任和怀有敌意。”【108】在询问自然条件时借机抨击了雅典归功于水手和海军降低了公民品质，冒出来的论点有：“只有当法律像一个弓箭手那样始终瞄准唯一的目标的时候，这项法律才能制定得好。”【109】；“不赞成普通的观点，即一个人的最高的善是活着并且仅仅是活下去。他的最高的善乃是尽可能成为有美德的人，并且终身如此（We do not hold the common view that a man’s highest good is to survive and simply continue to exist. His highest good is to become as virtuous as possible and to continue to exist in that state as long as life lasts）。”【111】
移民或单单来自克里特或混杂其它地方居民，雅典客人做了一个重要评论，“建立城邦并为之立法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完善的顶峰（Hamilton：to make a legislation or found a society is the perfect consummation of manly excellence）。”【113】但随即他又补充说历史际遇或偶然性重要得多，“人类根本未曾立法。事变和灾难所发生的方式千变万化，它们才是通行于这个世界的立法者。政治制度的倾颓和律法的重新制定，如果不是迫于战争的压力的话，那就是迫于极度贫困的折磨。…根本没有哪个凡人曾立过法，人类的事情几乎完全受偶然性的支配。”【113】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全面控制人类事务的力量是神，从旁起协助的是起次要作用的‘偶然性’和‘机会’。…还需承认必然存在着第三个因素，即所谓‘技能’，它的作用是辅助前两者。”【114】因此，立法的技能必须是在神意和机会等条件之下。
立法的最好环境和条件是一个独裁者绝对控制下的社会，而这位独裁者年轻、记忆力和学习力强、高尚、勇敢和节制。“目前没有比这更快、更好的建立政制的方法，而且以后也不可能有。”【115，颇为急功近利或工具理性主义的态度，这是柏拉图comprehensive politics带来的问题？】次优的方案是人数多一点的独裁者。最好的出发点是独裁制，其次是立宪君主制、第三是民主制、寡头制很难塑造新秩序。“只有当形式匆匆地产生出一位天才的立法者，而他在某种程度上与该国最有影响的人士分享权力时，新秩序才会形成。…为改变一个国家的法律，没有比听从掌权者的领导更快、更容易的方法了。”【116，117】独裁者改革并不艰难，其方法是“他（独裁者）只要第一个踏上他希望要公民去走的路，并通过树立他自己个人的榜样给他们一幅完整的道德蓝图。”【117】然后赞扬和惩戒。真正难以发生的是权力者对节制和正义的热爱，而“哪里掌握着最高权力的一个人把明智的判断和自制力结合起来，那里你就看到出现最好的法律和政制。”【117】
现在雅典客人和Clinias，Megillus就按照上述精神做立法（游戏）；首先敦请神来帮助创建城邦及其法律。那么该给城邦哪种政制呢？Clinias询问是否在民主制、寡头制和贵族制中选择，雅典客人反问Clinias和Megillus所在城邦的制度。Megillus说斯巴达的政制具有独裁制、寡头制、民主制、贵族制和君主制的种种成分，因而难以命名。雅典客人说这种难以命名的（混合）政制才是真正的政制（constitution），而前述类型不过是按照统治阶层来命名而已。新城邦应该以神真正统治着具有理智的人的神的名字来命名。雅典客人讲到一个传说：Cronus时代有一种幸福而成功的政制，提供了蓝图：Cronus知道“人的天性决不能…拥有独裁一切的权力时，不变成傲慢和不正义的自负的人”【120】，因而派来的的统治者不是人，而是一种超人的、更具有神性的存在物精灵。这一神话的真理在于：“哪里国家的统治者不是神而是凡人，那里的人民就离不开辛劳和不幸。”【120，一种神权统治的概念？但是Plato那里神与道德彼此的优先位置似乎并不清晰，因此导致把神纳入此世？】因此要尽力模仿Cronus治下的生活方式，顺从我们里面仅存的神性因素。“用法律之名来敬称理性的指令（dignify these edicts of reason with the name of law）。”【120】
通常看法是法律与政制的类型一样多，前面已经论述过不同的对权威的主张（claims to authority），其中有一种认为法律就是强者的利益。雅典客人坚决拒绝这种观念，认为这种依赖暴力的法律和制度“离开一种真正的政制十分遥远；我们认为，不是为整个国家的利益而制定的法律是伪法律。当法律仅仅有利于共同体的特定部分时，其制定者就不是公民，而是结党之人。”【122】最高职位必须授予绝对服从法律的人。统治者应该是“法律的仆人（servants of the laws）。…如果法律是政府的主人并且政府是它的奴仆，那么形势究就充满了希望，人们能够享受众神的一切赐福。”【123】
“神卓然地是‘万物的尺度’，他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所谓的‘人’（it is God who is preeminently the “measure of all things,” much more so than any “man,” as they say）”【124】，因此每个人应该尽力成为神的追随者。因而最优先的是崇敬奥林匹克诸神即城邦的保护神，其次是阴间的神、再次是精灵、英雄、远祖和活着的父母。这些都是法律的内容，而且法律还涉及我们对儿童、亲属、朋友、其他公民和外国人的义务。“法律的的方法部分是说服，部分地是强制和惩罚。”【126】以婚姻法为例（男子在30-35岁时必须结婚），雅典客人指出，法律有两个要素：“‘法律’和‘法律序言（preamble）’。独裁的命令同奴隶医生的处方作类比，是纯粹的和简单的法律；主要是‘说服’性质的、放在它前面的部分，具有一种附加作用，就像一篇讲话的开场白一样。…法律的永久性部分和个别细分出来的部分都总得由序言来补充。”【132】前面关于诸神的礼法都是法律序言，而且法律序言还不只是这些。
卷五
继续论述法律序言。“继诸神（我们的主人）和他们的随从精灵之后，一个人必须尊敬他的灵魂。”【135】灵魂是身体的主人。沉溺于感官快乐、把美看得高于美德，都是贬损而不是尊敬灵魂，；第三种的尊敬给于身体：身体和财富都应该追求一种中庸状态。这样…“相当全面地讨论了一个人怎样对待他的父母、他自己和他自己的财产，以及他与国家、朋友、亲属、同胞和外国人的交往。”【139】
接下来讨论教育，“如果他想在人生旅途中表现杰出，他自己必须成为哪种人？”【139】首先是对神对人的诚实（truth）;捍卫正义；自我节制和良好判断等美德；把高尚同温柔结合起来，这里重复了“第一件事是要懂得，没有一个不正直的人是自愿地不正直的。”【140-141】；罪恶最大的原因是过于自爱，“每个人必须避免过于热爱自己，而代之以对超越者的忠诚（be loyal to his superior）。”【141】 这里Plato对美德生活似乎诉诸了一个享乐主义的论证：人性会涉及快乐、痛苦和欲望。自我节制、智慧、勇敢和健康的生活，与之对比的有放纵、愚蠢、胆怯和患病的生活。“在自我节制的生活里，欢乐超过痛苦，在放纵的生活里，痛苦超过快乐。”【144】
至此法律序言结束，开始论述曲调本身或法律和政治框架草图。假设新城邦的市民的纯洁性受到认可，也幸运地“避开了关于土地、取消债务和财产分配的恶意的和危险的争论。”【146】“避开这种困难的办法是通过一种与漠视财富相联系的正义观（a sense of justice combined with an indifference to wealth）；我们能够避开这种困难的其他道路是没有的。”【147】 正确的分配方法：份数中，土地和房屋应该尽可能分配得相等；5040个农夫和田产保护者，5040是一个利于数学分割的数字；建立诸神的庙宇。
下一步采取了“越界（across the line）”的策略，既分别描述最优、次优和第三好的社会，然后把选择留给Clinias。最理想的城邦及其法典中，“‘朋友之间真实地共享财产’最大限度地普及到整个城邦（一个共妻共子女和共产的社会）…在这样的一个国家里，‘私有财产’的观念是千方百计地从生活中彻底根除了的。…实在法把最大可能的一致加给国家，而你绝不可能制造出一种绝对完善的法律，该法律具有一个比这更好、更真实的准则。也许，众神和他们的孩子居住在这个国家里。”【150】 次优的社会是怎样的呢：公民们必须分配土地和房屋，不必共同耕种， 但在分配中，“每一个得到一份土地的男人必须把这份土地看做整个国家的公共财产。”【151】确保家庭总数不变，手段包括殖民、过继等；私人不得占有金银，可以占有铸币；婚嫁不得收嫁妆、贷款无利息。这些措施的原因在于“美德和巨额财富是非常不相容的…而立法的全部要害，是让公民们在尽可能相互友好的环境中过最幸福的生活。”【154】追求金钱必须限制在美德的范围内，确定4个永久性的财产等级。城市设置在国土中央；国土分为12份。每人分到两份土地。
最后，雅典客人说，这些计划，“也许是在做梦，或用蜡来塑造一个城邦及其公民。…最令人满意的做法是决不漏掉绝对的真和美的任何细节。如果你发现有一个细节是不可能实施的，那你应该把它放置一遍，不予实施。”【158】这种追求细节的精神还能“唤醒那些懒散的笨家伙，使他们很快成为明白事理的人、坚强的人和机智灵敏的人。”【159】
卷六
本卷考虑国家官员的任选：设立职务以及相应的法律。候选人审查和选举人的培育；从新居民（19）和来自Crossus的居民中（18）一共选出37人。方法：在神庙中选举，300名牌基础上再提名100；100人中得票最多的37人当选。37人团的职责：作为法律维护者行动；保管文件（如财产文件等）；充任有关贪财罪的法庭法官；法律维护者任职不超过20年，必须不小于50岁。
其他官员：将军，由法律维护者编制候选人初步名单，选举人是服（过）兵役者，得票最多的三人为将军，接管军务；连队指挥官和骑兵指挥官，由将军提名。
议会（Council）有360个成员，分为90*4组，又每个财产等级中分别选出：每个等级都必须参加最高等级的提名，否则支付罚金，同样也要参加第二等级；第三等级的提名第四等级可以不参与而不惩罚；第四等级的提名第三和第四等级可以不参与而不受惩罚；每个等级选出180人然后抽签取半，复查后任职。议会分成12批的执行委员会。“这样的选举制度是君主政制和民主制之间的一种折中。…对一切人的不加区别的平等就等于不平等，两个方面都会使公民之间充满着争吵。”【168】这里雅典客人谈到两种平等：一种是量度、重量或数量的平等，“一个人可以简单地用抽签来分配平等的份额。”【168】；但第二种即最真正的、最好的平等，是“给予伟大者多些、给予卑下者少些，依据每个人的真正品质而定：高度尊重伟大的美德，而对缺乏教养者要恰如其分（grant much to the great and less to the less great, adjusting what you give to take account of the real nature of each—specifically, to confer high recognition on great virtue, but when you come to the poorly educated in this respect, to treat them as they deserve）。”【169】第二种平等是严格的正义（strict justice），即“给予那些不平等的人以应得的平等（granting the ‘equality’ that unequals deserve to get）”。【169】但城邦有时候必须使用第一种的、数量的平等以避免分裂，所以采纳抽签等方法。“平等和宽容是对绝对完善的正义的统治的一种违背（equity and indulgence are infractions of the perfect and strict rule of justice）。”【169】因此要祈祷诸神和幸运引导抽签符合完美的正义。因此，应该尽量少用抽签法。
庙祝和祭司，部分通过选举，部分通过抽签。从Delphi神庙获得宗教法律，并指定解释者。市政安排；公餐；市场管理员和城市管理员，“每个提名城市管理员的市民限于挑选最高财产等级的成员。”【176】
下一步是选派负责文化和体育训练的官员。其中教育总监负责对男孩和女孩的全部教育，“是国家最高级官职中最重要的职位。”【178】这是因为教育极其重要，“人是一种驯养的动物…如果他受到一种良好的教育并碰到合适的自然环境，他易于成为一种最神圣和最高尚的生物。但对他的养育只要是不适当的或者做了误导，那么他将成为世界上最野蛮的动物。”【178】教育总监由全体官员们在Appolo神庙秘密选出，任期五年。
法庭设置。先是邻居促成的简单法庭；其他法庭即部落法庭，似乎是中间层；共同法庭（common court）为所有公民而设。第三个法庭一定要结案。送交其他法庭的两个合理理由：控告他者对自己造成的损害；相信公民做了危害公共利益的事情。共同法庭的法官由行政官中在神庙自行选举。对法官的错误可以在法律维护者面前申诉。这样就结束了官员的选举。只是给出了框架，细节由后来人添加。
婚配中应彼此了解背景，男女裸体跳舞了解对方，【186】应该乐意娶一个（家境）比你低的妻子，“我们要找的联姻应该是有利于国家，而不是寻找我们个人认为最有魅力的。”【187】结婚是一种义务，35岁还不结婚的必须缴纳罚金。新婚夫妇离开父母和妻子老家，另营新居。
对待动产奴隶的恰当方法。奴隶“不能来自同一个国家，操同一种语言。”【192，奶奶的柏拉图！！！】
造房涉及市政规划：庙宇在市场周围的高地上、周围是行政机关和法院，理想是不设城墙【194，这个Aristotle在1330b30-1331a19中严批】，但也可设立城墙。
新婚的夫妇也应该像婚前一样参加公餐。这里雅典客人谴责了斯巴达和克里特的公餐制度忽略了女人。“倘若我们的一切安排对男人和妇女都一样而把事情弄好，那么国家会得到更多的幸福。”【197】必须引导吃喝以及性欲三种欲望或不健康的本能从快乐转向真正的善（These three unhealthy instincts must be canalized away from what men call supreme pleasure, and towards the supreme good），【199】方法是恐惧、法律和正确辩论。需要以正确的态度生儿育女。“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应该授以相反的名誉（名誉扫地或许是个更好的字眼）。”【201】
卷七
从新生儿起的教育和训练。“一种教育要是‘正确的’，它就必须在每个方面都显示出力量，使我们的身心尽可能美好。”【203】在母腹中就要开始：孕妇应该散散步；带着小孩到处跑；婴儿应该让他感觉像在海船上一样；训练勇敢；“人生的正确道路既不是一味追求欢乐，也不是绝对避开痛苦，而是温和地满足于两个极端之间的状态。”【209】私生活要良好才能为好的公共生活奠定基础，这些是“不成文习惯（unwritten customs）”的领域，“是整个社会框架的粘合剂，把一切成文的和制定了的法律同还未通过的法律联系起来。…由于是有效地被确立的，因此被人们本能地遵守，并保卫和庇护了现在的成文法。”【210】
3-6岁开始聚合在村庄的神庙里；6岁后男女分开上课，男孩去练习骑术、射箭、投掷标枪和石器，女孩子如果同意，也可以去。“女孩子可以上任何课程，特别是那些使用武器的课程”【211，在战乱的城邦世界中，是现实的】。
开始体育（舞蹈和摔跤）和文化教育。在文化教育论述中，雅典客人有一种强烈的保守主义论调：崇拜创新和新奇是城邦的最大灾难（215），“变化总是极端危险的。对四季、风向、身体的锻炼方式、灵魂的性质都是这样。”【216】必须学习埃及，把舞蹈和音乐奉若神明，阻止年轻一代尝试新事物。歌曲变成了Nomes即法律，这就是非成文法，法律上的悖论（218）。作曲家必须向神祈祷。严厉的文化审查。区分男子的音乐和女子的音乐。这所有的一切，雅典客人说是为了过上正当生活的性格的龙骨。这里突然冒出柏拉图的悲叹（与卷1中的木偶论呼应），“哎！人类事务并非值得十分认真地对待——但认真对待它们却真是我们不得不做的。而且，明白我们的处境并且努力趋向合适的目的，这毕竟还是比较现实的（Not that human affairs are worth taking very seriously—but take them seriously is just what we are forced to do, alas. Still, perhaps it will be realistic to recognize the position we’re in and direct our serious efforts to some suitable purpose）。”【223】这番话与卷1的人是诸神的玩偶说呼应。因此，“好人的思想应该以神为中心（all men of good will should put God at the center of their thoughts）…人应该在游玩中度过他的一生——祭献、唱歌、跳舞，由此赢得诸神的恩宠。”【224】在贬低人类的时候，雅典个人承认“我是想着上帝的，并且失去了自我意识。”【225】
雇佣外国教师来教授完整的关于军事和文化方面的课程。女孩同样训练，否则只是半个国家，发挥一半的潜力。【226】这里，允许个人拥有自己私人的家庭，包括房子、妻子和孩子等等，作为次优的方案被接纳下来。【228】主人和女主人应该先起床敦促奴隶等。
作战技能之外，文学、七弦琴和算术，天文知识。10-13岁文学；13岁开始学习七弦琴。舞蹈之中，和平之舞与Pyrryhic(战争之舞)，而酒神舞等是成问题的。表现丑陋的身体和灵魂的演出不属于公民应该学习的，摒除喜剧，也拒绝悲剧，因为“我们自己都是悲剧作家…我们整个的城邦建设是一种‘演出’，它表现的是一种最好和最高尚的生活——我们认为的真正悲剧的本身。”【241】算术、几何和天文学，在讲到不能逃避基本课程时，雅典客人区分了神圣必然性（divine necessity）和凡俗的必然性（mortal necessity）。必须从这些学科中取得些进步才是恰当的公民。
狩猎方面，应该是高尚的狩猎，而不是网捕等可鄙的行为。
卷八
节日安排与诸神祭祀。另外，好生活还要既不自损，也不让别人伤害自己，这要求完全的美德，包括军事训练。无知（ignorance）和邪恶的两个理由：1.热衷于财富；2.非政制（non-constitutions），就是前面提及的民主制、寡头制和僭主制等党派统治依靠强力来维护权力。【256】赛跑和赛马等。
之后涉及到对性爱（sexual urges）的讨论。禁止同性恋行为，也应该与灵魂之剑的吸引区分开来，“身体上的渴求无阻挂齿，爱人的人甘愿注视着被他爱的人而没有欲念——一种灵魂对灵魂的成熟而真诚的渴求。”【263】禁止乱伦。纵使纵欲也应该严守秘密，“在性事上，我们的公民应该把保密作为一种习惯和不成文法所需要的一种体面…这就将确立体面和不体面的第二个法律标准——并不是理想的标准，却是次优的标准。”【268】1、理想上，只能跟妻子性交；2.如果同妻子外的人性交，“那么他这样做切莫让任何别的男人或女人知道。”【268】这两条法律要控制我们的情欲和性行为。
食物供应。农业法律，地界；避免伤害邻舍；供水。工匠，每个人从事一门职业再次得到重申；进口和出口的规定；居民的房子；钱货交易。外国人居住的条件和规定。
卷九
讨论法律诉讼。雅典客人说，惩罚性的法律本身，意味着一种羞辱：因为不是直接针对美德，而是针对罪恶，通过威胁来规范人的行为。抢劫神庙是“根深蒂固的一种疯狂的刺激物，它是不可救赎的，很久以前犯罪的结果。”【281】针对抢劫神庙的惩罚规定。为了维系5040户口数，国家没收罪犯的财产是不妥当的。
死刑案件的法庭程序：法官论资排辈坐在一起面对公诉人和被告；公诉人发言；被告发言；资深法官交叉询问；其余法官依此对疑点查问；法官在一致同意的论点上签字。这样的程序三次后，每个法官投下神圣一票，以Hestia神的名义起誓公正。
法律应该写成什么样子呢？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Plato重申了一贯的论点，“所有邪恶的人，在一切方面，都不是有意作恶的（all wicked men are, in all respects, unwillingly wicked）。…我必须采取的立场是：我承认，除非违反自己的意志，否则没有一个人做非正义的事情。”【289，290】那么怎么区分人们常说的“自愿的非正义行为（voluntary wrongdoing）”和“不自愿的非正义行为（involuntary wrongdoing）”呢？Plato“拒绝把这样一种行为（非自愿的伤害）列入‘非正义’项下”【292，今日法律中的动机论？】；而那种非正义的伤害则是灵魂的疾病，“法律就将把教育和强制结合起来，以至在日后，罪犯或者决不敢自愿去犯这种罪，或者他极难得再去犯。”【293】 雅典客人进一步解释说，灵魂中有三个因素：激情或愤怒；欢乐和痛苦；无知，又分两类：简单的无知和双重的无知（无知然而自以为很智慧）。可以由这三要素来理解非正义，“对非正义的总的描述是这样的：愤怒、恐惧、欢乐、痛苦、妒忌和期望掌握着灵魂。”【295】因为这种种动机，就有了不同类型的法律。
先处理非故意杀人：道德净化后免于受到的败坏的处分；杀人犯“必须远离死者在其国内常去之地。”【297】愤怒中的谋杀区分冲动还是报复性的，前者流放。在愤怒中杀了亲族也需要道德净化和流放；愤怒中弑父母等若被父母免责可净化和流放，若没有被免除责任，那就“应该三番五次地处死。”【301】
故意的谋杀，“这种谋杀是有预谋的并且出于完完全全的非正义——控制不住对欢乐的期望和一个人的贪欲及妒忌的感情。”【302】犯罪原因清单：贪欲、野心勃勃的倾向、恐惧。罪行会有报应。恶意杀害公民，驱逐，死刑。对血亲的谋杀是最可怕的；“一个人杀了人，而被杀的人是他最亲、最爱的…指的是自杀”【307】：用暴力夺走了自己的生命、不服从国家法律的判决、不是遭受难以忍受的灾祸的逼迫、不是遭到难以挽回的羞辱、在心灰意冷的状态下把不公正加给自己。自杀者不能合葬，必须不体面地葬于荒地。
谋杀后讨论暴力侵犯。这里讨论了法治的必要性。“人们必须为他们自己制定法律并在生活中遵守它们，否则他们会无异于最野蛮的野兽。”【309】理由是没有人具备足够的天赋不仅辨明何谓利益，而且经常准备应用之。困难在于：1.认识公共利益；2.绝对权力的腐败，“获得了一个绝对控制国家的职位，他就目空一切了。…人性总是驱使他注意到自己的利益和他个人的钱袋。一种非理性的避苦趋乐的心理将会统治着他的性格，使得他把这两个目的放在更为正义和美好的东西之前。…这就是我们必须选择第二选项，即法律和规则。”【309-310】 故意谋杀导致伤害应该以谋杀罪受审，也要考虑守护神的保护：免于死刑，但驱逐，财产弥补。要考虑自由民、奴隶等种种身份的问题。年轻人被老年人殴打则要逆来顺受。殴打父母是极为严重的罪行，应群起而攻之。
卷十
本卷开始于对暴力行为的一个整全规则，“无人可以拿走他人的财产，也不能未经业主许可擅自动用邻居的所有物（No one may seize or make off with other people’s property, nor use any of his neighbor’s possessions without getting the permission of the owner）。”【319】
但是还有其他的暴力行为，尤其是傲慢和残暴行为：损害圣物抢劫神庙；损害私人圣物（尤其坟墓）；攻击父母；偷窃他人物品；侵犯公民的民事权利。这里针对诋毁诸神或损毁其利益的法律的序言是：“凡是服从法律而相信神的人，决不会故意做出渎神的行为或发表不法的言论。凡是有这种行为发生，必定出于下列原因之一：要么他们不相信神的存在；要么他们相信神的存在，但是认为神不关心人类的事物；要么他们认为即使诸神关心人事，人们也很容易用牺牲和祈祷来哄骗他们。”【王晓朝版645】
对这些论点的澄清使Plato进入对有神论的思辨考察中。Clinias指出，从宇宙和天文现象很容易说明众神的存在；但雅典客人说新思想和新学者的兴起带来很多困扰。新学者用泥土和石头来解释世界，“把已经存在的一切事物、现在正在涌现的一切事物，以及将来会涌现的一切事物，都归因于自然、人工或者偶然性（nature, art or chance）。”【324】诸神也不过是人工的产物，是法律上的设置；根本没有自然的正义可言；物质先于灵魂，灵魂是派生的。
为了反驳新的唯物论的观念，雅典客人首先确立了一个决定性的、不能反驳的、保守主义的论点：“你并不是唯一的人。…我碰到过许多这样的人，并且我负责地告诉你们，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把早年对诸神之不存在的信念坚持到步入老年。”【324】正式的反驳在于：灵魂比物质更为原始，是最最自然的事物之一。这里的讨论有点超出Clinias和Megillus的能力，因而成了雅典客人的独白，他们则尽力倾听。论证开始于运动（motion）概念。“那种既移动自身又移动其他事物的运动，它适合于一切主动和被动的过程并准确地被看做一切存在着的事物发生变化和运动的根源。”【332】这是自动；另一种则是自身的运动由另一事物促成的。自我运动（self-motion）是最先的；当一个事物自我运动时，我们说它是alive,即具有灵魂。那么灵魂的定义就是“是能够使它自身运动起来的运动…自我运动。…等同于一切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事物及它们的对立物的产生和运动的最初根源。…作为运动根源的灵魂乃是最古老的事物。”【335】因此灵魂先于物质，“灵魂是主人，而身体是它的天然的仆人。”【335】不止一个灵魂，起码有两个，一个行善，一个作恶。【336，这里柏拉图被人指责为灵魂二元论】最好的灵魂控制了天体、大地和它们的循环运动。“最好的一种灵魂，这一灵魂照管着真个宇宙并且指导宇宙沿着最好的路径行进。”【337】理性的运动的典范是旋转运动；灵魂借着某种方式掌管着宇宙。这里是针对无神论的讨论。
接下来讨论那些认为神不理人间事务的论点。骇人听闻的不敬神的行为的存在导致这种想法。但神作为宇宙的洞察一切的监督者，不可能忽视我们。“宇宙监督者安排了每一事物，他的着眼点是使每一事物得以维系并繁荣起来。…神圣的支配者把有希望的灵魂提升到好位置，把坏的灵魂移到另一个差的位置，所根据的是怎样对它们有益，以便它们各得其所。”【346-347】这里提到神意照料下人的自由意志的范围，“为了保证宇宙的善胜恶败，他安排好了灵魂在什么地点、什么范围内可能会发生性质的转变；但他把决定这些转变的方向的权力留给了个人的意志行为（it would most easily and effectively ensure the triumph of virtue and the defeat of vice throughout the universe. With this grand purpose in view he has worked out what sort of position, in what regions, should be assigned to a soul to match its changes of character; but he left it to the individual’s acts of will to determine the direction of these changes）。”【347】好的灵魂会走上一条好的路，而坏的灵魂会走上坏的路。因而诸神是存在并且关注人类的。
第三个论点涉及收买诸神的问题。神是最伟大的，照料着我们的最高利益，不可能被收买。
有关渎神法。三座监狱：公共监狱；感化中心和乡村监狱。三种渎神的原因分为六种犯罪：简单的无神论者和隐蔽的无神论者，前者感化5年，后者死刑。那些认为神不关心人类或可贿赂的人，乡村监狱伺候，“他死后，尸体必须扔出国境线，不得埋葬。”【354】禁止私人神坛。
卷十一
论及人际关系，普遍的规则与卷10开头的规则类同。不得捡别人丢的东西；释放的奴隶的处置；买卖不得赊账；退回货品的规定；掺假等同于欺骗；反对贫困和富裕。“富裕用奢侈来腐蚀人们的灵魂，贫困用痛苦使灵魂变得无耻。”【364】；零售业必须由外国人来从事。孤儿和监护人条例；遗嘱的条例，财产更是属于城邦的，个人排在第二位；男女在继承中的地位问题；照顾父母；乞丐，精神病患者；证人。最后，Plato给出了对法律和制度的一个有力的指控。“尽管人类受惠于很多好制度，但这些制度都天然地有其缺陷，这些缺陷会玷污它。”【387】譬如法律和正义，就有辩护和官司以技艺之名依附之，所以应对辩护和官司加以约束。
卷十二
冒充使节；盗窃；兵役；战场上的行为；监察官必须道德上无暇，其选任程序；监察官是为阿波罗神庙工作的祭司，12位轮值，得票最多的监察官的名字作为计算年代的标准；对监察官的告发，Rhamanthus时代的宣誓断案现在已经不能用了，因为道德标准下滑。
国与国的交流应该限制，Magesia将是管理良好的城邦。未满40岁不允许去国外；委派50岁以后声誉良好的观察员去国外，回来后在夜间委员会（Nocturnal）面前做报告，该委员会由荣誉祭司、年长的10位法律维护者、历年的教育总监参与，并携年轻助手。外国人四种：商业旅行；观光客；外国使节；别国的考察员。所有权的争议期年限；税金事务。已经讨论了各部分的事物，剩下的是法律的运行：初级法庭、部落法庭和优选的一般法庭。陪审员的抽签选举。坟墓。
一切似乎已经完成，但还需要某个完善和永久的安全措施，“我们仍未为法律去做一件去发现怎样才能向它们中注入一种抵抗颠覆的力量的工作。”【415】这就是夜间委员会（nocturnal）,“如果人们将这种会议作为整个国家的锚而抛下去，那么只要条件合适，它都会保证我们希望它做的任何事情的安全。”【416】这是灵魂和头脑。不同城邦的立法有不同目标，有的城邦只是服从个人的统治（无论其善恶）；有的城邦则“不顾一切地追求所谓‘自由’生活。”【419】；还有些城邦则试图包含诸多目标。然而，四种美德（智慧、节制、正义、勇敢）都是美德，组成一个整体，而Nocturnal犹如城邦的头脑，“我们不得不要求我们神圣基础的保护者们去掌握贯穿于所有四种美德中的共同要素的确切概念…他们必须具备有关法律的本质的真正意义上的知识。”【423-4】这些人具有超自然的天赋、努力学习神学，认识灵魂和天文学知识，才有资格掌握国家，“官员们在Nocturnal上除了要掌握事先曾描绘过的课程之外，还要学习城邦安全的法律条文。”【426，显然，有关Nocturnal的想法有点是哲学王的观念，就是统治者必须足够智慧，能够引领城邦走在真理之路上。】最后，雅典客人让Clinias承担起建立Magenisia的重任，而Nocturnal则是把头脑与理智结合起来的隐喻的实现。
Epinomis（epi-nomis，法律篇附录）
Epinomis又作“论夜间议事会（Nocturnal）”，讨论什么样的学习能够引导人通向智慧。依据Laertius，Epinomis被怀疑是柏拉图的学生Philipus of Opus所著，后者还为《法律篇》分卷。
对话人还是雅典客人、Clinias和Megillus。在立法之后，讨论智慧以及能获得智慧的科目，“什么样的学习能够引导凡人通向智慧（what a mortal must learn in order to be wise）？”【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四卷，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页2，下同】
雅典客人悲观地认为，就今生而言，绝大部分人不可能获得幸福和蒙福，虽然坚持正义在彼岸会有希望，“对任何生灵来说，从出生起都是一种痛苦的经历（from the start the terms of life are harsh for every living thing）。”【2】幼年和老年都很脆弱。
就考察智慧而论，这似乎不当地设定我们都能获得智慧。然而毕竟先排除一些不使人聪明的东西：如生产大麦小麦、建筑、家具、铁器等技艺虽然有用，却并不因给予美德而称为知识；预言家和解释者的技艺也没有知识。演说、音乐和绘画等也不带来智慧。战争的技艺依赖于智慧、医学也不能称为真正的智慧，像在海上旅行毫无定规；也不能认为天赋的聪明就是智慧。
数的知识与智慧有关。Uranus将数赐给我们，“他把整个系列的数字作为礼物赐给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假定把其他理智和一切好东西赐给我们的也是他。”【6】没有真正的推理能力，人就决不会发生变化，不能变得全善。“数是一切美好事物的源泉。”【7】
随后谈到生灵（a living thing）是由灵魂和物体构成的：灵魂是没有形体的，而有形体物的始基有五种，火水气土以太，“物体是被造的、可看的、而灵魂是看不见的，只能由思想来认识和理解，但灵魂在记忆中存在，并在奇数与偶数的交互计算中起作用。”【11】生灵的构成中，由土者无序，而火则井然有序。天体由火构成，因而有序，这也是天体拥有理智的充分证明，是可见的神。【12】星辰很大，甚至“我们可以正确地认为整个太阳比整个大地要大。”【12-13】
人是一种比较可怜的生灵。有两类存在，灵魂和身体（body），前者理智，主人，是普遍的原因；后者是非理智，仆从，是非原因。火的生灵是不朽的，土的生灵是可朽的；火之下是以太；以太之下是气、气之后是火的生灵。“创造的系列始于可见的神，然后有了第二、第三、第四种生灵，最后有了第五种生灵，终结于我们人类自身（These are the second, third, fourth and fifth kinds of living things, beginning from the visible gods and ending up with us humans）。”【14】Zous等与可见的神同列；之后是精灵（以太）和气造成的生灵，是通体透明的；水塑造的是半神，有时可见有时不可见。
接下来论述了天穹中的几个轨道，这是天文学内容。应该学习天文学和神圣的东西，在神的帮助下长大。“神自己可以教导凡人，凡人会接受它的引导，学习他的教诲。当然了，神明白自己应当教给凡人的就是数和计算。”【18】
随后雅典客人在四种美德之外提出了另一种美德即虔诚，“我们失败的根源在于我们没有正确地践履美德最重要的部分。没有什么人的美德比对诸神的虔敬更重要的了，虽然我们必须承认：由于最坏的无知，这种品质在最好的人身上也缺乏（The cause of our failure is that we do not practice the most important part of virtue in the right way. For no one will ever persuade us that there is a more important part of virtue for mortals than reverence towards the gods, although it must be admitted that through ignorance of the worst kind this quality has been absent from the people with the best natures）。”【19】因此人要学习虔诚，这个主题由天文学组成。
学习从儿童和青年时代就开始，涉及纯粹数学、测量、立体几何等学科，最后是天象和天文学，“我们也必须把握周期性的时间的精确性，把握天体完成各种运动的精确性。…以恰当的方式进行学习的人将被启明：全部几何构图、全部数的系统、全部音调的构成、全部天体运行的单一秩序都是应用于万象的单一事物。这将向那正确学习者，即将目光注视着实体的人启明。（To the person who learns in the right way it will be revealed that every diagram and complex system of numbers, and every structure of harmony and the uniform pattern of the revolution of the stars are a single thing applying to all these phenomena. And it will be revealed to anyone who learns correctly, as we say, fixing his eye on unity.）”【21-22】只有少数人才能够完成这样的学习，变得像神一样，拥有节制和各种美德。他们将充任城邦的统治者，这样我们才能公正行事。
江绪林 2012年8月23日星期四
有关键情节透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