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1 7 / 第二章 多细胞合作中的骗术

癌症的演化之所以这么复杂，原因之一在于自然选择发生在两个不同的空间水平和时间尺度上：在一生时间相对较短的内部    细胞之间，以及寿命很长的生物之间。癌细胞会在体内演化是有的生物个体拥有能够有效检测和消除细胞作弊的系统，因可以更好地抑制癌症发生，这些生物个体能够更好地生并下更多的子孙后代。理解多层次的自然选择一一演化可以在不同次（比如细胞和生物个体）上发生，对于弄清楚癌症的令人费解之处至关重要。
    癌症就是骗子细胞在体内演化的过程，但是抑制癌症的功能也会同步演化，因为能够更好地控制细胞作弊行为的生物个体通常能够存活得更久，从而获得更多的繁殖机会。我们把自然选择在多个层次上起作用的现象称为多级选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社会困境的经典案例，以了解在多级选择的情况下合作行为和作弊行为会导致什么。社会困境就是对个体最有利的策略与对群体最有利的策略不尽相同的情况。在癌症中，我们看到了类似的现象：细胞水平上的最优选项（在多细胞合作中作弊）与生物个体水平上的最优选项（遵循多细胞合作的规则）是不一样的。
    多细胞人体组成的种群本质上就是一个细胞的集合种群，被分成不同的组，每组大约由30万亿个细胞组成。在每个多细胞人体内，自然选择有利于作弊的细胞。但是在多个人体组成的种群中，细胞中合作者占比更高的个体会获胜：它们的存活时间更长留下的后代也更多。我们最终看到的是，自然选择有利于细胞中合作者占比更高、能够更有效地检测并防止细胞作弊的个体。生物个体层面的自然选择有利于细胞合作，以及检测并防止细胞作弊的能力。换句话说，自然选择有利于具有更有效的癌症抑制系统的生物个体。
    反
    自然选择不但在不同空间尺度上作用效果相反一在个体层面上有利于细胞合作者组成的生物个体，在细胞层面有利于善于欺骗的单个细胞，而且在不同时间尺度上作用效果也相反。数亿年来，生物个体一直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之下，成为有效的细胞合作者，并善于抑制癌症的发生。但是，在我们的一生中，细胞们也处于自然选择的作用之下，而我们体内的作弊细胞比合作细胞具有更大的演化优势。
作用于癌细胞和多细胞个体的这种多级选择过程（也被称为群体选择）是一个公认的事实。但我需要提到的是，对于这个过程是否塑造了人类种群这一点，依然存在争议，特别是关于在人类演化史上，由合作者组成的人类群体是否比骟子群体更受青睐的问题。然而，与此最相关的，关于多级自然选择对于理解癌细胞如何演化以及多细胞生物体如何抑制和控制癌症本身的重要性这一点，是没有争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