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艺术/158

在戏剧和悲剧中，我们感到这种突然的变化，如哈姆雷特所说，在我们激情的惊涛骇浪、暴风骤雨中，我们感到一种节制。只有在形式的领域我们能够赢得这种节制。这里我们不能进入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也不试图解释“净化”这个术语的含义。解释会把我们卷进困难的哲学问题里去。
    但是，把一切哲学考虑都抛在一旁，在系统的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由悲剧或其他艺术作品造成的“净化”，不能从道德的意义去理解，更不必说从心理学的意义去理解了。它不是我们情感的纯化或净化，而是我们的情感被提高到一个新的状态中。那些在现实生活中必须经历我们在欣赏索福克勒斯或莎土比亚的悲剧所感受到的那些情感的人，将不仅被这些情感的力量所压迫，而且被这些情感压倒和毁掉。但是在艺术中，我们就不会面临这些危险。我们在这里感到的是没有物质内容的纯粹的情感生活。我们激情的重担从肩上放下来，留下的是内部情感，是没有重力、压力和重量的激情的起伏波动。“激情”这个词，按其最初的词源学意义来理解，似乎是指一种心灵的被动状态。
    但是在艺术中，激情像突然被改变了性质，变为主动状态。它不仅是一种情感状态，同时含着一种观照活动。艺术不是用语词或图像的幻象来欺骗我们，而是请我们进入它的世界一一纯粹形式的世界来陶醉我们。用这种特殊的媒介。艺术家重构了世界，这就是我们在一切伟大的艺术天长那里发现的真正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