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安石的人才择取四法——教、养、取、任
那么如何才能有人才,王安石在上仁宗皇帝的万言书中总结了四种得人才的方法。一教,二养,三取,四任。第一,所谓教即教育方法,他主张仿照古代学制整顿现有学校,教授先王之法,培育有用之才。不教人不利于天下国家之事,教人以利国计民生之事。第二,所谓养即俸禄供给,俸禄的标准应该以财、以利、以法。礼之外还要求财与法,这显示了王安石与一般儒者的不同,是他从实际情况出发考虑问题的体现。王安石不像一般的儒家人物那样相信人,又不像一般的法家人物那样不信人。
第三,所谓取即选人之法,王安石主张依照先王之法,应该依据乡里学校的推荐、本人言行、行政能力三条标准选拔人才。第四,所谓任即任用之道,其宗旨在王安石看来依旧应以先王之法,任用适合一地或一事的人才。一旦任命了一个人的职务,就要等他明显表现出“能”或“不能”时再审查其政绩。有能力的人就让他继续担任官职,不要用法规苛责他,而要让他尽量施展能力。理想的官员是如皋陶(舜的法律官员)、稷(尧的农业官员)、契(舜的教育官员)那样终身从事一种职位的人。
以上就是关于教、养、取、任四条获取人才的宗旨,王安石在万言书中又提出实行这四条宗旨的具体策略。
第一,在“教”的方面。各州县虽然都有官办学校,有屋舍却没有专职的教师。京师太学虽然有教师,但并未经过严格选拔,并且朝廷的礼乐刑政并没纳入各级学校的教学内容。学生们觉得礼乐刑政由官府专门负责,并不需要他们专门学习,所学的仅限于课试文章,可是这并不是先王之法。
其次,王安石认为士人不仅须学文还应习武。先王时代,士人兼修文武,现在的士人只学文,把守卫边境警卫皇城的工作交给市井无赖之流。其实在文化大国中国,轻视武将士卒的风气由来已久。尤其北宋以文治武,良民都以当兵为耻,士卒因此多是无赖。北宋正是“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的典型社会。在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下,北宋沉重的军事负担也要强加于百姓头上,因此进一步加强了社会对士兵的蔑视。王安石建议学校课程中应增设六艺之一的“射”,这样士人兼通文武,一些人将来可以成为优秀的武将。
第二,在“养”的方面。王安石认为当今官员的俸禄过于微薄。在朝廷一部长官以下的大部分中下级官员,如果家中人口多,就必须从事农、商等副业才够一家生计。要是做地方官,一月俸禄多者不过钱八九千,少者只有钱四五千,而且卸任之后就不给付了。地方官每次任期届满须回京复命等待新的官职,这段时间并没有收入,因此平均每月收入多者不过钱四五千,少者只有钱三四千。王安石上面提出的金额,如果按照今天日本物价换算,钱四五千大概相当于不到四十万日元。以这样的月薪还抚养一家亲眷,加上婚丧嫁娶、祭祀、人情往来的费用,肯定是捉襟见肘。
第三,在“取”的方面。王安石认为当时的科举制度与先王选拨人才的方法并不相仿。依照这种制度,庸碌之辈也能官居一品,真有高官之才的人却埋没乡野。更有甚者,物以类聚,庸才所推荐的往往也是庸才,这些无能之辈相互推荐,充塞朝廷与地方。科举里有所谓“明经”一科,受试人只要能背诵经典,略通文意就能得中。这样选拔,必然挑选不出于天下国家有用之材。
上述取士制度又滋生了胥吏问题。王安石指出,古代官吏只有贤和不肖的区别,并不从身份上划分等级,现在官员和胥吏却相去不啻霄壤。当下的胥吏被排斥于官僚体系之外,无人要求他们的道德廉耻,他们处理工作也往往有渎职贪污之虞。胥吏的问题前文笔者已提及,王安石一直很关心这个问题,呼吁改善胥吏的待遇。因为那些进士出身的官员尽管诗文水平优异,处理行政实务的能力却不高。具体的政策落实最后还是要依靠众多的胥吏。
第四,在“任”的方面。王安石写道:“方今取之既不以其道,至于任之,又不问其德之所宜,而问其出身之后先,不论其才之称否,而论其历任之多少。以文学进者,且使之治财。已使之治财矣,又转而使之典狱。已使之典狱矣,又转而使之治礼。是则一人之身,而责之以百官之所能备,宜其人才之难为也。”官员的任期一般很短,他们也难在任期中踏实认真地干出政绩。任用官员的问题到这里还没有完,王安石继续指出:“夫取之既已不详,使之既已不当,处之既已不久,任之又不专,而一二之以法束缚之,故虽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与不肖而无能者,殆无以异。”
万言书在教、养、取、任四个方面从宗旨到具体策略,系统地论述了获得人才的方法,现在王安石要总结自己的观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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