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还有狱吏:因为看哪,这也是一种对于奴役的说教!”③在所有的“精神”偶像和“精神”崇拜都清除出生命之后,那就还只剩下生命的“虚无”。但面对这种虚无,真正的意志强大者会将其作为创造的“起点”,而不是陷入自怨自艾之中。只有“虚无”才能充当生命的解毒剂,才能够再次让那羸弱的、被磨损的生命焕发青春。尼采信仰的只是“虚无”,人类只有在“虚无”之上才能起舞和游戏。 引自第126页 洛维特指出:“尼采成熟的思想是一以贯之的,它的起点是上帝之死,中间是由此产生的虚无主义,终点是虚无主义的自我克服,走向超人的同一物的永恒复归。” 引自第128页 上帝和理性都不过是生命的麻醉药,人们通过它来掩盖生存之“虚无”的处境。“上帝之死”也是宣告了形而上学之理性”的毁灭,形而上学之理性作为支撑人类之尊严的陆地必定要沉没:“你备受对陆地的眷恋的煎熬,似乎在那里有更多的自由,可“陆地已不复存在!” 引自第135页 作为私人哲学家的尼采与作为国家哲学家的黑格尔是对抗的,所谓的“国家”在尼采看来就是“所有好人和坏人皆成为饮毒者的地方”2。“国家”害怕哲学,因为“国家从不关心真理,而是只关心对它有用的真理,更精确一点说,在根本上关心一切对它有用的东西,无论这是真理、半真理,还是谬误”。如此一来,哲学家在本质上就与“国家”具有突,故而“大多数哲学家都没有成为公益性的”。 作为私人哲学家的尼采与作为国家哲学家的黑格尔是对抗的,所谓的“国家”在尼采看来就是“所有好人和坏人皆成为饮毒者的地方”2。“国家”害怕哲学,因为“国家从不关心真理,而是只关心对它有用的真理,更精确一点说,在根本上关心一切对它有用的东西,无论这是真理、半真理,还是谬误”。如此一来,哲学家在本质上就与“国家”具有冲突,故而“大多数哲学家都没有成为公益性的”。 引自第136页 尼采在这一“上帝死了的语境中,要完成“价值重估”。我们也可以将“上帝死了”的宣示理解为“一切既有的道德说教都失效了”。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基督教,到卢梭、到康德、黑格尔,这是一个道德说教的“谱系”。道德说教者总是试图为人类的生存规划一个整体的意义,但所有的“意义”在生命的“虚无”面前都会暴露出其“谎言”的面目。事实上,道德说教者的真正意图就在于用道德的谎言来掩盖生命的“虚无”。当人类都在佯信“上帝”和道德说教而陷入群体性自欺的时候,这是否是一种道德的疯狂? 引自第139页 当虚无主义这位最阴森可怕的客人来到门口后,生命不再是收纳道德说教的容器,而是一场面对“虚无”的抗争,这就是尼采的价值重估(让生命中的“虚无”敞开,这也是对生命的解放。“虚无”迫使我们除了信仰生命之外,再无切可以信仰。所谓的信仰生命就是信仰虚无,因为生命就是清白无的“虚无”,这种“虚无”的生命就是“游戏”。 引自第140页 “在这个人(赫拉克利特)的近旁,我感到比别的什么地方更加温暖和舒适。肯定消逝和毁灭,这对狄奥尼索斯哲学来说是决定性的。肯定对立和战争,肯定生成,甚至坚决否定存在一一无论如何,我在这里应该承认,他和我的思想十分接近。永恒轮回”学说,即万物的绝对和无限重复循环一一查拉图斯特拉这一学说,最终也可以说是赫拉克利特所主张的学说。” 引自第142页 尼采与柏拉图主义的对立在于:在“神灵游戏”中,柏拉图把生命的价值归之于那永恒不变、永远“存在”的神圣逻各斯,而像活火一样燃烧的“自由意志完全为神圣逻各斯所驯服;对于尼采而言,这个神圣逻各斯的本质并非“存在”,而是作为“生成”与“毁灭”的“命运”,人要学会热爱命运,从而把生成与毁灭转化为一种超越自我的生命创造。并没有“我”的权力意志,相反,“我”只是权力意志派生物,所以,作为“权力意志的增长”的“自由”并不是“主体”的自由。对于柏拉图来说,肉身必然是对神圣逻各斯的毁坏,只有当“灵魂”完全摆脱了肉身的累而奔赴神圣逻各斯时,生命才能达至永恒。但在尼采看来,生命的永恒性“存在存在于它的“生成”与“毁坏”的过程之中。此乃生命之“存在”必须要承受的“命运”,无可逃避。尼采也早已认识到,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之后,再去创造一个神秘的超验世界实在是一个滑稽的行为。如果没有了这一作为永恒存在的超验世界为“灵魂”提供栖息之地,生命除了不断地生成和毁坏之外,何来永恒?正如赫拉克利特所说的,世界乃是燃烧着的活火一般永远生成变化的游戏。于此世界游戏之中,对生命的目的论的、因果论的解释都失去了其效用。 引自第142页 德勒兹对尼采的“掷骰子游戏”有透彻的解说:在掷設子过程中,关键不是掷骰子的次数导致相同的组合的出现;恰恰相反,是因为组合的数目有限,每掷一次骰子,便必然会出现某种组合。并非大量的投掷次数导致组合的重复,而是有限的组合数目导致骰子的重复。被掷出的骰子是对偶然性的肯定,它们回落时形成的组合却是对必然性的肯定。他断定,尼采称之为必然(命运)的东西从未取消偶然,而是与偶然本身结合。必然就像偶然自己被肯定那样为偶然所肯定。③ 引自第145页 虚无主义者从来没有真正理解“悲剧”的含义,“悲剧”乃是指“虚无”之上的生命创造。 引自第145页 反过来,倘若基个人勇于面对虚无的深渊,在生命的生成与毁灭之中依然热爱生命,这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个体的生命必定会毁灭,“虚无的深渊则水不消失,故而人生永远是悲剧性的。 引自第146页 尼采一方面想通过酒神一日神的二元论来建构其悲剧哲学,但另一方面这个二元论又表现出非对称性,这暴露了尼采循着艺术形而上学的路子来克服悲观主义的做法是不成功的。后来尼采明确地否定了这一早期观念,作为审美假象的“日神”被“扬弃”,“存在”之“日神精神”的假象被作为“生成”的“酒神精神”不断推毁,“酒神精神”一路贯穿到底,这就演变成了“权力意志”。通过掩盖“虚无”并不能真正克服“虚无主义”,相反,只有将“生命意志”转换为“权力意志”而勇敢地经受虚无”,生命才能得到真正的尊重,只有立于“虚无”之中才能克服“虚无主义”,日神和酒神的“二元论”变成了“权力意志”的“一元论”。存在之假象(日神)被“生成”(酒神精神)的推毁乃是生命之本质,它乃是孩童沙滩上的游戏,不断建造,又不断推毁。 引自第147页 ”权力意志是人为摆脱“自欺”而发动的一场双向(向内与向外)作战的战争。生命并无外在于自身的“意义”,一切意义都是权力意志。因此,衡量生命的价值的大小必须依据权力意志,价值及其变动始终同设定价值的权力意志的增长成比例。 引自第154页 海德格尔反驳了这种草率的看法,而坚持两者示必然地更属一体的”:“所谓存在者整体“是”强力意志,这话意味着:存在者之为存在者具有被尼采规定为强力意志的那个东西的相态。而所谓存在者整体是’相同者的永恒轮回,这话则意味着:存在者整体作为存在者是以相同者的水恒轮回的方式存在的。“强力意志”这个规定乃是鉴于存在者之相态对存在者问题的回答;而相同者的水恒轮回这个规定则是鉴于存在者之存在方式对存在者问题的回答。 引自第155页 因为生命在“否定”中才得以成为创造性的、“肯定”的生命,因为生命是一种“权力意志”。 引自第156页 尼采所谓的“权力意志”就是“生成”的化身,就是创造的意志,就是不断地冲破“存在”的“假象”的意志。 引自第156页 当然,在更根本的意义上,海德格尔的看法也有道理,“生命意志”在尼采那里是被当作“精神”来“信仰”的,它的的确确采取了一种隐蔽的“形而上学”形式;但海德格尔同样也无法在其诗意的“思”中抹去“精神”的踪迹,难道不也是隐蔽的“形而上学”形式? 引自第157页 永恒轮回”是考验一个人生命之权力意志的双剑。一个人在作为生命的迷团之“永恒轮回”的面前既可以选择勇敢地做一个“积极的虚无主义者”,也会因为权力意志的虚弱而成为个“消极的虚无主义者”。 引自第161页 所谓的“积极的虚无主义者”则是“提高了的精神权力的象征”,它“是强者的标志:精神力量可能如此这般地增长,以至于以往的目标(信念、信条)已经与之不相适应了因为一种信仰一般而言表达的是生存条件的强制性,一种对某个人物借以发育、生长、获得权力的各种关系的权威的屈服……”2“积极的虚无主义”乃是一种“极端的虚无主义”,因为在它看来,“没有真理;没有事物的绝对性质,没有自在之物”。“它径直把事物的价值设入其中,而没有、也 不曾有一种实在与此价值相适应,相反,只有一种价值设定者方面的力量的标志,一种对于生命目的的简化。人们需要信仰生命的“真理”,但这种作为生命的“真理”只能是“信以为真”的“真理”,它是生命为自己自行设立、创建出来的。衡量生命之真理的好坏不是用“真”与“假”,而是要用“权力意志”:凡事能引领生命之权力意志是向上者就是好的真理,相反,则是坏的、没落的真理。生命的“真理”又是个体性的,而非群体性的,更非群氓性的。每个人必须依照权力意志的法则为自己创建真理。 引自第1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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