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 哈勒尔的笔记
就是最不幸的生活也有阳光照耀的时候,也会在泥沙与岩石之间绽放出幸福的小花。 他的情况和所有人的情况一样:他出于天性与最内在的本能而极固执地寻觅与追求的东西得到了,可超过了对人有益的程度。开始时这成了他的梦想与幸福、后来变成他的苦命。追逐权力的人毁于权力,追逐金钱的人毁于金钱,卑下的人毁于效力,寻欢作乐的人毁于作乐。就这样荒原狼毁于他的独立。 一条路通向圣者、通向精神的殉道者,通向在上帝面前放下自我;另外一条路通向纵欲者,通向本能的殉道者,通向在腐朽面前放下自我。市民想在这两者之间活得适度折中。他们从不放弃自我,不沉迷,既不沉迷于醉生梦死、也不沉迷于清心寡欲,他们从不会成为殉道者,从不同意自毁一一相反,他们的理想不是献身,而是保持住“我”,他们既不追求神圣,也不追求神圣的对立面、他们无法忍受绝对性,他们虽然想为上帝服务,但也为纵情声色服务,虽然想有道德,但也想在世上活得稍微好点、舒服一点。简言之,他们想在两个极端中间立足、他们也能做到这一点,这是一个温和而适宜的区域,没有强风和暴雨,他们也能这样生活,但代价是无法体验那种以绝对与极端为准的生活赋予的生命力度与情感力度。有力度的生活只能以失去“我”为代价。市民最看重的就是“我”(当然只是发育不全的“我”)。就是说他们以失去力度为代价而得以维持、获得安全感,他们收获的不是对上帝的狂热,而是心安神宁,不是快感而是惬意,不是自由而是舒服,不是极端的炽热而是舒适的温度。所以市民本质上是软弱生命动力的造物,他们胆小怕事,唯恐丧失哪怕一点点的自我,容易被统治。因此他们以多数取代权力、以法取代暴力、以投票程序取代责任。 ——关于”市民“”性
人可不是固定、持久的形态(这是古典时期的理想,虽然他们中的智者有完全相反的认识),人更多的是一种尝试,一种过渡,他只不过是自然天性与精神之间一座危险的窄桥。他内心最深处的宿命驱使他走向精神,走向上帝;而他最热切的渴望又要把他拉回到自然天性中,拉回到母亲身旁:他的生活就成了充满恐惧地、战战兢兢地在两股势力之间摆动。 一个人懂得只为瞬间而活,活在当下,懂得友好而仔细地欣赏路边的每朵小花,懂得珍惜每个游戏般的、极小的瞬间价值,那么生活就不能把他怎样。 如果一个人很悲伤,不是因为牙痛或丢了钱,而是因为他有一小时感到了一切,感到整个生活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他真的很悲伤,这时他总有点像动物一一这时他看上去悲伤,可比以往更真实,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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