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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畢爾格 我永遠不能完全明白 為什麼發生在畢爾格身上的事情 總是把我攪扰 (百科全書中寫着他的生卒年月), 在那裡,在平原上的眾多城市之一, 在河流的惟一的岸上, 沒有松樹,卻生長着棕櫚。 如同所有其他人一樣, 他說謊也聽別人說謊, 他背叛別人也被別人所背叛 常常為愛情而痛苦, 當他送走了不眠之夜 他看到冬日黎明灰色的窗櫺; 但他配得上莎士比亞的偉大的嗓音 (其中也夾雜著別人的聲音), 也算得上西里西亞的安傑勒斯的迴聲。 他假裝漫不輕心地潤飾詩行, 就像他同時代的人們一樣。 他知道現在沒什麼特別, 只是從前飛逝的一個粒子。 而組成我們的是忘卻是無用的智慧, 如同斯賓諾莎的種種推論, 或恐怖生成的種種驚異。 在那平靜的河畔,在城市里, 在一位神祇死後大約兩仟年 (我提到的故事很古老), 畢爾格孤獨一人,現在 就是現在,他修改着幾行詩。 有一天下午,我在我布宜諾思艾利斯的寓斯中獲得了寫這首詩的靈感。當時我感到很悲傷,很鬱悶,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于是我自言自語首:我到底為什麼非得為博爾赫斯操心呢?博爾赫斯畢竟只是一個虛構的人物,他什麼也不是。於是我想到應該把這個想法寫下來。我用辭源學的方法來思考自己——我時常琢磨辭源學——我想:我的姓,一個普普通通的葡萄牙語姓氏,在葡語中,博爾赫斯(Borges)就是「有聲音」(burger)的意思。這樣我就想到一位德國詩人,一位大名鼎鼎的德國詩人,我大概讀過過他的作品。他與我同姓,姓畢爾格(Bürger)。然後我構想出一個文學圈套。我要寫一首關於畢爾格的詩。讀者讀下去就會發現,畢爾格並非畢爾格而是博爾赫斯。我們畢竟姓氏相同。於是我下筆寫起來。我寫的是一座平原上的城市。那平原與其說是德國,還不如說是蘇格蘭低地,更不如說是布宜諾思艾利斯省。于是我埋下一個暗示。我想到一棵棕櫚樹,而不是松樹,我提到一條河,可它只有一道岸。這時我想起馬勒亞寫的一本書,書名很美麗,名叫《河上城》,我把它化入了我的詩行。讀者最後會發現這首詩寫的並不是畢爾格,而是我自己。我就這樣含情合理地用他做下圈套。但願我沒有徒勞。 引自第61页 1)該書錯別字真多;但亦有出彩的可能,如「合情合理」<--「含情合理」。 2)博爾赫斯姓氏的來源。參見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818620752/ 可知光是語源學,不能滿足小說家的需要,還得有另一種神異的技術:測字。 3)畢爾格,原書在P59上有腳注,但避重就輕,沒有識破博爾赫斯的伎倆。在我看來——我相信博爾赫斯一定對我心有戚戚——這位十八世紀德國的博爾赫斯最重要的著作是《吹牛大王歷險記》,也就是敏斯豪森男爵的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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