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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恩的假说虽有很多疑点,但我仍认为它是“吹笛人传说”研究中的明珠。因为它超越了逻辑性的弱点,带有诉诸人心的内容。底层民众子女的集体结婚仪式和集体移民与这则传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构成这一假说的每一幕都拥有唤起人心中某种画面的力量,它在这则传说的无关之处触及了“人的命运”。错误的假说也有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在哪里呢?维恩在这个巨大的研究之中探求的并非“哈默尔恩市的孩子们”的行踪。
确实,维恩这一研究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在他视作孩子目的地的摩拉维亚奥洛穆茨地区寻找孩子们的痕迹。不过,他并不是从哈默尔恩市这边寻找,作为摩拉维亚出生的所谓苏台德德意志人,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抛弃故乡、财产等一切东西而被西德强制送还的遣返者,维恩以相反的方式从布尔诺寻找和西德的连接。换句话说,维恩自己是现代“哈默尔恩的孩子”中的一员,这个孩子在过去的传说中寻找和失去的故乡的牵绊,将青春的热情全部投入其中。
维恩的父母出生于过去属于奥地利的西里西亚,亲戚大多来自东德。不仅维恩,东德人的祖先很多都是在东向移民时期由移民代理人率领离开故乡村镇、前来此处的。
从这方面来看,对于维恩来说,1284年的“哈默尔恩的吹笛人和儿童失踪”事件必须是历史事实。但是,他的望乡之念并不是对于西德,而是对摩拉维亚的布尔诺,在此意义上那已经只是幻影了。维恩的背后有着相同命运的数百万德意志人的悲泣与希望。这些悲泣与希望把过去变成了现在,把传说当成历史事实,把现实拥入梦中。于是,这则“传说”也成为与他们现在的“世界”的关联。在这一点上,这仍然是“学问”。维恩理论的魅力也完全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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