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医药与卫生

    但是另外有些初民部族却值得赞美。西部平原区的晒延人每天在河里洗澡，甚至大冷天要破冰而人也不间断。在东非洲的巴干达人里头，甚至不济的农民也有一段芦苇篱隔开他自己和他太太的浴室。在南美洲查科地方，奇科圭诺人每天爬起来就洗一回澡，一天里头要洗好几回。他们这个部族有一部分住在干燥的地方，到了旱季就无法如愿，可是至少每天早晨要痛痛快快洗一回。至于坡里尼西亚人，他们的清洁是远近驰名的。科克船长在1769年关于塔希提人作如下的记载：“除饭前饭后漱口洗手不算，不论男女每天都得洗三回澡——起身后，中午，就寝前。衣服也异常干净，所以哪怕在多人群居的地方，绝不会闻到臭气，除酷热以外也没有任何不便。”无疑，这些坡里尼西亚人是无比地高出同时代的文明的白种人之上，欧洲人的清洁运动有过不少盛衰起伏，在18世纪中委实是离高潮线很远。
初期的罗马人是些乡愚，但是至少他们在台伯河（Tiber）里游泳，至少每天要在厨房旁边一条狭弄里洗手洗脚。通常是九天洗一回痛快澡。罗马城发达起来，台伯河水就越过越不干净，但是罗马人建造好些水沟，把水引到城门外头特建的水池里来。希腊的风气成了罗马人的标准，罗马城里不久就有了大规模的公共浴室。他们称之为“Thermae”，里头分温水部，热水部，游泳池，蒸汽室，健身房，图书室，美术室。在帝国时代，每天去一回浴室是普通市民的标准，有闲阶级的人士是每天要去个四五回的。这些浴室晚间也开放，灯光灿烂，犹如白昼。
有些人醉心于自己的理论，真愿以生命为殉。可悲者是他们要别人也拿性命来陪送。
    总而言之，医学的发展也和文化的其他方面一样：瀚海浩无垠，绿洲少且稀。有些时期，正宗的医学简直是胡说乱道；有时候最伟大的医学家也会时而有极正确的判断，时而和野蛮人一样地无能。
    医学上的真正进步，也和其他方面一样，往往是不期而遇的，有如巴累的取消滚油烫伤口。进步由于转借，规模顶大的转借。医生们不但从秘鲁土人那里借来高根和金鸡纳霜；他们又从纯粹科学方面获得不少助益。倘若没有爱克司光线，没有显微镜，没有照相术，没有血清疗法，没有化学分析，试问现代的医学又将何似？可是我们必须记住：这些好东西里头，一大半是近百年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