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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满碎石头的斜坡,可以让我抛夹克的吗?但这里只有货摊、小吃摊和报亭,我只得把对碎石头的感受继续藏在心里。 突然间,我发现一名约莫十二岁的少年正在阳台上搭建一个洞。他在铁栏杆和两个挂钩间,拉起一条绳子,挂上羊毛毯。他拿衣夹子固定住羊毛毯,并不时检查着衣夹的位置。他不断离开自己搭的东西,回到屋内,再拿新的羊毛毯、布块和枕头回到阳台上。他偶尔匆匆瞥一下广场上的熙熙镶壤。阳台位于一栋简单的公寓房子的四楼。我要苏珊娜看一下那个男孩和他的洞。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注意到那个男孩挽救了我的企图。 我对天使一无所知,我也不相信有天使,但我还是认为,这个男孩有可能是因为我而在天地之间来回飞奔。他让我摆脱了我对工作与时间的迷惘,他让我在一桩无法逃脱的事件中逃脱。他正好在搭建自己洞窟的顶,在阳台栏杆和一个半高的百叶窗之间,固定住另一条晒衣绳。他拉紧绳子,把刚拿出来的羊毛毯抛上去,两端用衣夹子固定住。洞窟入口对着阳台门,门后大概是没开灯的厨房。屋子里所有窗户都没有光亮。说不定男孩的父母也在广场上玩乐。 洞窟搭起,两条羊毛毯沿者栏杆眦连在一起。男孩不时地把手种进毛毯边缘,打开一条可供窥看的缝隙。当见到男孩白皙的手出现在羊毛毯间,以及男孩那张藏在毛毯后面,我从下往上看时几乎无法辨识的、没表情的脸时,那一刻简直难以形容,如果真有天使的话,那便是天使的象征。 男孩有一阵子回到屋内。看露天电影的人,不断转过头寻觅其他可能更加热闹或更有看头的舞台。文化局长从灯具上攀缘而下,不久之后,第一道光束直冲云霄,在天际回旋。“浪潮乐团”敲击出的节奏响彻广场。男孩又出现在阳台上,拿一包零食和一瓶矿泉水到自己的洞窟,显然想待久一点。 苏珊娜和我还四处溜达了一会儿,接着就离开了夏日庆典。苏珊娜感到疲累,有点醉了,想立刻上床睡觉。我先带她回家,接着又再回到广场。我只是想再看一眼那男孩的洞窟。有一回,他开了一个手掌宽的缝隙,环视了许久波涛般喧闹的人群。那也可能是我自己的目光,带着怀疑,也受到拯救。 一个多钟头后,我也回家睡觉。 引自第1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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