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宴席
从前家中宴席,从未记录。但当时已是妈妈最后岁月,她肉身渐枯,精神一点一点黯下去。我每天意识到日子有底,详细记下流水账。似河流滔滔中,掐住几根水草。
“今仔日要食几碗?”外婆照例问我,笑中一点贼。
“两碗。”我答得很响,无愧天地。
若有什么一生持续念想的菜色,赶得及,就应该设法学会。以后长路走远,恐怕前后无人,把一道家常菜反复练熟,随身携带,是自保的手段。逝者唤不回,如果连菜也丢了,味觉以后就再也无处可泊岸。
母后至今,如遇困难,无端端孤儿意识滋长起来的时候,就卤肉。慢慢切件,翻炒,卤一大锅。趁热下肚,以治心堵。当香气开始流泻在小公寓里,就回去和儿时那个完整无缺的家族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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