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西部的植物:全球最丰富之温带植物区系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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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的数章中着重介绍了中国西部的蛮荒山地特点。这样一个地区,海拔高度差异极大,具有多样的气候和充沛的雨量,自然会孕育出丰富和多种多样的植物。然而在估量这一地区所有有利条件后,植物学家见到其花卉资源之丰富使人吃惊,超越了想象。据权威专家估计,中国的植物有15000(据《中国植物志》,我国维管束植物共31100余种)种之多,而且半数是特有的。这只是他们内部的数字,而至今还不能对丰富的花卉给出正确可靠的统计。中国中部和西部遥远僻静的山区简直就是植物学的天堂,乔木、灌木和草本聚集在一起,复杂得使人茫然失措。初到一个新而生疏的国度连识别本已熟悉的栽培植物都不容易,须经数月之久才能熟悉周围常见的植物。在我旅居中国的11年之中,共采得约65000号植物标本,约含5000种植物,寄回超过1500份不同植物的种子。然而只是到了后半段时间我才能对中国植物形成清晰概念,恰当地评价其丰富性和多方面的问题。
毫无疑问,中国植物是全球温带植物区系中最丰富者。许多不同科、属的树木在中国发现的种类超过产于温带其他地区种数的总和。每个产于北半球温带重要的阔叶树的属,除悬铃木属(Platanus)和洋槐属(Robinia)外,中国全有。所有的温带针叶树属,除北美红杉属(Sequoia)、落羽杉属(Taxodium)、扁柏属(Chamaecyparis)、金松属(Sciadopitys)和雪松属(Cedus)外,都能在中国见到。在北美(不包括墨西哥)约有阔叶树165属,而在中国超过260属。1902年版《英国皇家丘植物园乔木、灌木名录》中载入的300个属的灌木足有一半产于中国。
然而中国植物的重大价值不仅在于种类丰富,更重要的是有大量种类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适合布置全球温带地区的公园和户外园林。我在中国的工作就是发现各种新植物并将其引种至欧洲、北美洲和其他地方。但在我的
工作之前,中国植物的价值已为人们知晓和重视。纵横北半球温带境内,凡有名的庭园无不种有来源于中国的植物,这一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的茶叶、晚香玉、攀缘蔷薇、菊花、杜鹃、山茶、温室栽培的报春、牡丹和大花的铁线莲全都原产中国,并且至今在中国中部和西部仍处于野生状态。此外还有其他20余种受人喜爱的花卉也是如此。中国还是甜橙、柠檬、橘、桃和杏的原产地。园艺界深受远东地区许多精华财富的恩泽,而且这种恩泽今后还会逐年增加。
我们对中国植物种类极其丰富的认识有一个缓慢建立的过程。这其中旅行者、传教士、商人、领事及海关官员等都作出了贡献。但是有关东亚地理和其他方面的知识,罗马天主教传教士起了主要作用。中国的排外政策必然增加了欧洲人寻求获得这个国家详细知识的困难,一切荣誉都归于那些曾在这块土地上进行考察的工作者。
受英国伦敦皇家园艺学会和其他部门的派遣,在18世纪的40年代和50年代Robert Fortune 完成了先驱者的工作,他行动的困难是如此之大,为了我们长期的利益——详尽地调查了中国园林,但以致没有去调查自然界的野生植物。除了大约6种野生植物,所有他寄回的植物都采自中国庭园。但就是这6个野生种之一 —— 云锦杜鹃(Rhododendron fortunei),后来对杜鹃育种者产生了难以估量的价值。
1879年,Charles Maries为Messrs.Veith 园艺公司采集,沿长江而上直达宜昌。他发现那里的人不友善,仅呆了1周就被迫返回。然而在那短暂的停留中,他采得鄂报春(Primula obconica),是今日最有价值的一种观赏植物。在九江附近他采得金缕梅(Hamamelis mollis)、檵木(Loropetalum chinense)和其他几种价值不大的植物,然后急忙前往日本。由于某种难于理解的原因,他断定在他之前的R.Fortune已将中国的植物资源全部调查清楚,更奇怪的是他的结论竟被当时园艺界接受。当他在宜昌时,无论是朝北方、南方或西方,只要走上3天的路程,他就能采得一大批植物学界和园艺学界做梦也想得到的新植物。由于命运的嘲弄他把本已到手的发现和收获拱手让给了后来的两三个人。
中国大量的人口,特别是沿长江下游附近及其三角洲和冲积平原,无疑使Maries和其他人一样受到迷惑。中国人口是如此之密集,以致任何一小块适合的土地都被开垦耕种。中国人能在同一块土地上比任何其他国家的高级农业专家获得更多的收获。中国人虽不懂旱田作业(dry farming)和集约耕作(intensive cultivation)这些术语,但这些技术自远古以来他们已采用。土地从不闲置,不断地耕种施肥。然而尽管中国的耕种者极其勤劳,中国中部和西部的许多荒山僻壤再好的农业技术也无法耕种。正是这些地区蕴藏着数量多得惊人的植物种类。这些地区人口极为稀少,难以到达,直至近期,全不为外界所知。
法国两位天主教传教士David和Delavay,俄国的旅行家N.M.Przewalski和英国海关官员Augustine Henry的植物采集首先揭示了中国中部和西部极其丰富的植物种类。仅Delavay采集的植物就有3000种之多。Augustine Henry的采集还超过此数!这些标本中新种、新属之多使植物学家感到震惊。这些新的发现使人们耳目一新,给许多问题以新的启迪。以前认为是别处的许多属,如杜鹃花属(Rhododendron)、百合属(Lilium)、报春花属(Primula)、梨属(Pyrus)、悬钩子属(Rubus)、蔷薇属(Rosa)、荚蒾属(Viburnum)、忍冬属(Lonicera)、栒子属(Cotoneaster)和械树属(Acer),它们的大本营都在中国。
虽然每一小块能利用的土地都已耕种,但这丰富得令人惊奇的植物种类依然存在。在所有海拔2000英尺以下的地方,这些植物都退缩到路边、山崖和其他较难到达的地方。由于农业用地,更不用说因为经济目的对森林的破坏,许多种类已消失,已无法想象这地区丰富植物区系的原貌。
为了便于对这极其丰富的植物区系作一概述,结合这地区山区的特点,按海拔高度将其划分为数个带,可能是讨论这一内容广泛、复杂命题唯一可行的方法。下一页的示意图表示对这一地区理想的区划,可能比下面的文字更易传递清晰的思想。
区I:耕作带——海拔2000英尺。长江河谷至海拔2000英尺地区基本属暖温带气候。水稻、棉花、甘蔗、玉米、烟草、红薯和豆类为夏季主要作物,冬季常见的作物有小麦、油菜、豆类、大麻、马铃薯和白菜。此区为高度耕作区,区内植物种类既不丰富,变化亦不大。下面是主要具代表性植物:竹子[印度簕竹(Bambusa arundinacea)、毛竹(Phyllostachys pubescens)和其他竹子],棕榈(Trachycarpus excelsus),苦楝(Melia azedarach),紫威(Lagerstroemia indica),毛柞木(Xylosma racemosum var. pubescens),黄葛树(Ficus infectoria),栀子(Gardenia florida),蔷薇[金樱子(Rosa laevigata)、小果蔷薇(R.microcarpa)],楠木(Machilus nanmu和其他种),马尾松(Pinusmassoniana),皂荚树(Gleditsia sinensis),桤木(Alnus cremastogyne),女贞(Ligustrum lucidum),白花泡桐(Paulownia duclouxii);橙子、桃子和其他果树;蕨类,特别是铁芒箕(Gleichenia linearis);田间杂草;多种灌木和乔木,包括枫杨(Pterocarya stenoptera)、数种朴树(Celtis spp.)、云实(Caesalpinia sepiaria)、油桐(Aleurites fordi)和柏木(Cupressus funebris),油桐和柏木特别常见于多石处。
区Ⅱ:雨林带——海拔2000~5000英尺。在此区可见由常绿阔叶树组成的雨林,主要种类有栎属、锥栗属、冬青属和樟科的许多种类。在此带植被中,樟科植物种类占有50%。蕨类、常绿灌木、杉木和柏木为其他主要成分。此带很有趣,90%的单种属树木产于此带,这些单种属植物是中国植物区系的重要特征。比较有趣的植物有杜仲(Eucommia)、伊桐(Itoa)、山桐子(Idesia)、瘿椒树(Tapiscia)、山白树(Sinowilsonia)、化香(Platycarya)、珙桐(Davidia)、马桑(Carrieria)、青檀(Pteroceltis)、香果树(Emmenopterys)。在这一区内耕地通常较少,特别是冬季作物更少。作物的种类与其下面一条带相似,但以玉米为主,替代了水稻。此带在湖北范围很小,与四川西部相比几乎可不计其存在。
区Ⅲ:寒温带——海拔5000~10000英尺。从海拔5000~10000英尺是最大、最重要的一条带。植被主要由具有寒温带特征,人们较熟悉的科、属中的落叶乔木和灌木组成,但还必须加上针叶林和许多有观赏价值的高大草本植物。大量开花美丽的乔木和灌木种类出现在此带,是中国植物区系的显著的特点。中国记录有铁线莲属植物60种,忍冬属植物60种,悬钩子属植物100种,葡萄属植物35种,卫矛属植物30种,小檗属植物50种,溲疏属植物40种,绣球花属植物25种,槭树属植物40种,荚蒾属植物70种,冬青属植物30种,樱花属植物80种,千里光属植物110种。这个名单还可进一步扩充。梨族(包括Pyrus、Malus、Sorbus、Micromeles、Eriolobus等属)是此带内的一显要的家族,它在中国就像山楂属在美国一样普遍。
在这样丰富的植物种类中要作出选择很不容易,但如果要特别提出一个类群,那就是杜鹃花属。中国西部也像喜马拉雅地区一样,杜鹃花为其特点。此属种类产于中国者最多,已知超过了300种。我本人采得约80种,引种栽培超过65种。杜鹃属植物的分布自海平面开始,但直到海拔8000英尺才真正大量分布,并一直延伸到木本植物分布的上限(约海拔15 000英尺)。这些植物的生长习性多成群聚,每一种都有一定的海拔高度限制。植株大小从仅数英寸的高山植物到高达40英尺或更高的乔木。花的颜色从纯白经淡黄至层次丰富的深红色和血红色。到6月下旬,杜鹃灌丛就变成了一团团色彩,绵亘数英里,山坡上全是盛开的杜鹃,再也想象不出比这更美的景观了。
区Ⅳ:温带高山区——海拔10000~11500英尺。中国西部海拔10000英尺以上的植物区系起了很大变化,海拔10000~11500英尺这一狭窄地带成了温带和高山带之间的过渡地带。这一狭窄地带内多为沼泽地,但在生境适合的地方就会或有漂亮的森林出现。沼泽地被低矮的小叶杜鹃和矮树状的灌木覆盖,主要是小檗属、绣线菊属、锦鸡儿属、忍冬属、金露梅(Potentilla fruticosa)、伏毛银露梅(P.veitchii)、沙棘(Hippophae salicifolia)、柳树、有刺的灌木状栎树、粗生的草本植物、禾草和无法穿越的矮竹丛。森林几乎清一色由针叶树组成,主要有落叶松、云杉、冷杉、铁杉和零星的松树。只有少数的红桦、白桦和杨树出现,而且主要在溪旁。对于这些森林的结构知道得还很少,但为了说明其种类的丰富性,我可提一下,在上一次的行程中,我共采得16种云杉的种子、5种冷杉的种子。不幸的是这些森林很快就消失了,现在只能在更难达到的地区才能见到。树木的分布上限因雨量而有变化,但可定为在海拔11500~12500英尺。
区V:高山带——海拔11500~16000英尺。高山带从海拔11500英尺伸展到16000英尺。此带中草本植物之种类惊人丰富,多种多样几无穷尽。花色之鲜艳是一突出特点。马先蒿属有100种,可能是最主要的成分。马先蒿多为群居植物,上千上万聚集在一起,除了蓝色和紫色,花有各种颜色,真令人喜爱。但非常可惜,由于它的半寄生特性使得无法栽培。千里光属也有100种,开黄色花,从矮小的垫状植物到高达6英尺的粗壮草本都有。龙胆属(Gentiana)有90余种,是群居植物,当晴日,数英里全是深蓝色的龙胆花,像地毯一样覆盖地面。紫堇属有70种,花有黄、蓝两色,也占有一席之地。再就是美丽的高山报春花,这一家族在中国有100余种,其中80%产于中国西部。像龙胆一样,到了一定季节就会以鲜花覆盖大片土地。有些种类长在沼泽地,有些则长在石上或溪边。其中最漂亮的一种为钟花报春(Primula sikkimensis),沿小溪边和池沼中多得像欧报春在某些英格兰的草地上一样。常与其生长在一起的是开紫花的偏花报春(P. vittata)。其他漂亮的种类还有鹅黄灯台报春(P.cockburniana),是此属中唯一花橙红色者;粉被灯台报春(P. pulverulenta)与日本报春(P.japonica)近似而更艳丽,花葶高3~4英尺,
被白粉,花鲜紫色;多脉报春(P.veitchi),可以把它看成是耐寒的鄂报春(P.obconica)。其他漂亮的草本植物有密生波罗花(Incarvillea compacta)和
大花鸡肉参(I. grandiflora),两者均开鲜红色大花。西藏杓兰(Cypripedium tibeticum)为一种陆生兰,花具有巨大的暗红色囊兜。此外我们还发现有6种绿绒蒿(Meconopsis),包括花紫罗兰色的川西绿绒蒿(M. henrici)、花暗红色的红花绿绒蒿(M.punicea)和可能是高山植物中最美丽的全缘叶绿绒蒿(M.integrifolia),花黄色,直径达8英寸或还要大一些。
区Ⅵ:高寒带——海拔16000英尺以上。植被分布的上限约为海拔16500英尺,有数种属于石竹科、蔷薇科、十字花科和菊科的垫状植物和一种小报春花和总状绿绒蒿(Meconopsis racemosa)是最后要列举的植物。在此海拔高度之上为大量的冰碛物和冰川,常年为雪覆盖。雪线不低于17 500英尺。虽然初看上去很明显,雪线的海拔很容易受到西藏高原及其西部高地干燥程度的影响。
已对不同海拔地带及每一地带中较重要有代表性的植物作了简要概述,再列举一些较重要而中国缺少的种类可能亦颇有趣。中国没有荆豆属(Ulex)、金雀花属(Cystisus)、欧石楠属(Erica)、帚石楠属(Calluna),也没有半日花科的岩蔷薇属(Cistus)和半日花属(Helianthemun)。荆豆和金雀花的位置非对应地被连翘属(Forsythia)、锦鸡儿属(Caragana)、小檗属(Berberis)和多种迎春花(Jasmines)取代。欧石楠则为大约两种矮生、叶小的杜鹃花代替。半日花科不见于中国,除非把金丝桃(Hypericum)当作它的替身。在中国的中部和西部没有真正的草地,但是可与英格兰公共牧场相比的开阔地都长有各种灌木,如小檗、绣线菊、白刺花(Sophora vicifolia)、锦鸡儿(Caragana)、火把刺(Pyracantha)、栒子(Cotoneaster)、山梅花(Philadelphus)、冬青和多种蔷薇。西部河谷中的异常环境及其特殊的植物已在第一章和第十三章叙述。
另一与湖北西部植物有关的特别现象是许多拉丁学名以日本“japonica”为种名的植物,实际上原产中国,在日本只是栽培。下面是为人们熟知的最好例子:蝴蝶花(Iris japonica)、打破碗花花(Anemone japonica)、忍冬(Lonicera japonica)、槐树(Sophora japonica)、菊三七(Senecio japonica)、枇杷(Eriobotrya japonica)。 也许其中有些种类两地都有,但我相信当深入研究后,会发现两地共有的种类会比想象中的要少。
就中国本身而论,其植物种类有很多独特之处。即使对其疆域给予确切的划定,特有属、特有种的数目仍然可观。然而除了一般地区性的特点,中国植物的分布展现出许多有趣的问题。翠柏属(Libocedrus)的种类分布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智利和新西兰,在中国也有一种翠柏(L.macrolepis),一点也不奇怪。另一特别的是小石积属(Osteomeles)的一种,华西小石积(O.schwerinae)产于中国遥远的西部,而此属的另一种则散布于太平洋诸多岛屿。但最特别的现象可能是薄柱草属(Nertera)的一个种(N.sinensis),出现于峨眉山,而此属的其他种类全是海岛植物,局限分布于南半球。
中国植物区系与毗邻国家及较远地区的亲缘关系是一有趣和值得扩大深入研究的问题。喜马拉雅植物区系的某些种类出现于中国的西部和中部,说明两地的植物区系有相当的亲缘关系,这是可以预见的,然而还有特别有趣的问题,因为锡金的成分出现得更多。当对不丹及其与中国西部之间的地区进行全面考察后可能会发现锡金是这些植物分布的最西端,而非分布中心。与本书密切相关、常见于中国西部的喜马拉雅成分有下列种类:大花卫矛(Euonymus grandiflora)、领春木(Euptelea pleiosperma)、绣球藤(Clematis montana)、粗齿铁线莲(C.grata)、小蓑衣藤(C.gouriana)、绢毛蔷薇(Rosa sericea)、小叶蔷薇(R.microphylla)、钟花报春(Primula sikkimensis)、雅江报春(P.involucrata)、鬼臼(Podophyllum emodi)、两头毛(Amphicome arguta)。云南与马来西亚-印度植物区系必然存在亲缘关系。
具有入侵性的北欧(英国)植物区系有下列草本和灌木种类常见于局部地区:马鞭草(Verbena officinalis)、大花龙牙草(Agrimonia eupatoria)、毛茛(Ranunculus acris)、匍枝毛茛(R.repens)、石龙芮(R.sceleratus)、蕨麻(Potentilla anserina)、 地榆(Poterium officinale)、 水柏枝(Myricaria germanica)、常春藤(Hedera helix)、稠李(Prunus padus)和车前草(Plantago major)。
在北部和所有高地河谷及西部高原有少数中亚和西伯利亚的种类出现,如鲜卑花(Sibiraea laevigata)、高山绣线菊(Spiraea alpina)、水栒子(Cotoneaster multiflora)、瓣蕊唐松草(Thalictrum petaloideum)、翠雀(Delphinium grandiflorum)和刚毛忍冬(Lonicera hispida)。
乍看起来,自然会认为中国的植物区系与欧洲至少与亚洲大陆的植物区系有密切关系,然而事实却非如此。其真正的亲缘关系是与大西洋彼岸的美国。
已故的Asa Gray博士在研究早期采自日本的植物标本时,首先指出这一重要的事实。近期在中国的工作,特别是对中国中部的调查进一步提供了大量的证据,并对Asa Gray的结论提出了更深入的问题。有许多例子,一个属只有两个种,一种产于美国东部,另一种却在中国。值得提及的例子有鹅掌楸属、肥皂荚属、檫木属和莲属。有相当多的属为两国所共有,而且在多数情况下中国占有主要部分。通常同一个属美国有一种,而中国有数种,但也偶有相反情况。木兰属植物(Magnolia)为这种亲缘关系提供了最好的说明。这个属欧洲和北美洲西部没有,北美洲靠大西洋一侧有7种,中国和日本有19种。
下面为一简要名单,可进一步说明这一问题。
中国、日本与美国大西洋一侧共有的属在少数情况下同一个种为两地所共有。最突出的例子是聚伞花山荷叶(Diphylleia cymosa)。此种植物间断分布于两地,相隔140个经度,而形态没有任何明显变化。
在上面列举的例子中,这些科为全球其他地区所没有。另一些植物,例如栎属、鹅耳枥属、榆属、桦属、白蜡树属和板栗属分布于全球温带地区,东半球和西半球均有,而产于中国的种类通常更接近于北美的种类。对这一现象的解释可追溯到北半球的史前冰河期。远古时期,亚洲和北美陆地的连接远较今日完整,植物的分布也到达更北的地方。在冰盖的作用下植物被迫逐渐向赤道迁移。当大冰河期过后,冰盖退却,植物回头迁徙,但冰盖仍停留在较以前更南的纬度上,致使很多以前为森林覆盖的地方因过于寒冷而无任何植物可以生存。冰河期之后的重新组合使东半球与西半球分开,结果造成植物区系的切割和隔离。当然其他的因素也起到作用,但上面的解释简要地说明了为何今日地理上相隔如此之远的地方其植物又如此之相似。
中国植物之古老性可从很多古老的种类得到证实。例如,从侏罗纪地层发掘的化石已得到证实,银杏在古代不仅分布于亚洲,也生长于欧洲西部、美国加利福尼亚北部及丹麦格陵兰,而今日只见栽培于中国和日本,由佛教僧侣和其他宗教团体种植于寺庙周围而保存下来。苏铁、三尖杉、榧和紫杉是其他古老的类群,但这些种类现今在中国有栽培也有野生。很多古老的蕨类植物,如紫萁、铁芒萁、合囊蕨(Marattia)、观音座莲在中国常见,而且分布很广。说到蕨类植物颇为有趣的是Augustine Henry在云南发现了合囊蕨科(Marattiaceae)的一新属,现命名为原始观音座莲属(Archangiopteris)。
基于上述证据,可以推论在冰河时期中国植物区系受到的伤害轻于欧洲和北美。究其原因可能是亚洲大陆通向赤道较欧洲和北美有较大的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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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部的植物:全球最丰富之温带植物区系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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