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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园, ”客人说,“已经灭亡了,解体了。我的家园曾是波兰和维也纳,是那幢房子和那座城市里的军营,是加利西亚和肖邦。它们中哪个现在还存在?把我跟它们联系到一起的那条秘密纽带已经不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变成碎片。我的家园,曾是一种情感。这种情感被伤害了。人在这种时候会毅然出走。去热带,或更远的地方。”
“更远的地方?去哪儿?”将军冷冷地问。
“到时间中避难。”
“这个葡萄酒的年份,”将军举起盛着绛红色葡萄酒的酒杯说,“或许你还记得。是在1880年我们宣誓那年采摘的葡萄。在对面翼楼的地下室里,我父亲储藏了满满一窖,用那一年的葡萄酒纪念那一天。年份已经很久,几乎是我们的整个一生。现在已经是陈年老酒。”
“我们为之宣誓的国家已经不复存在。”客人十分沉重地说,也举起了酒杯,“所有人都死了,走了,放弃了我们许下的誓言。曾经有过一个我们值得为之生、为之死的世界。这个世界灭亡了。新的世界与我无关。这就是我所能说的一切。”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依旧还在,即使在现实中已经消亡。它还在,因为我向它许下过誓言。这就是我所能说的一切。”
“是的,你始终是位军人。”客人回答。
两人远远地相互举杯,然后默默无语地喝干红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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