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
……你才明白沟通产生信息,而没有信息,你就无法生存。 ……他们的死要归因于信息的缺乏。 “Wortschatz”意为“辞藻的遗产”,但从字面上可理解为“词汇的财富”,从来没有一个词比这更恰当了。会说德语意味着活下去:我只要看看周围就知道这一点。 ……在对人类施加暴力之处,也可以对语言施加摧残。在意大利,我们不会忘记法西斯愚蠢地反对方言……德语一直自发地排斥外来语,所以德国科学家们急着把“bronchitis”改为“Luftrohrenentzundung”(支气管炎),把“duodenum”改为“zwolffingerdarm”(十二指肠),把“pyruvic acid'”改为“Brenztraubensaure”(丙酮酸)。 “第三帝国的语言”与歌德时期德语的主要区别在于某些词汇的滥用和词义的篡改。比如,形容词“olkisch”(国家的)已经变得无处不在,而且充满了民族主义的自大;形容词“fanatisch”(狂热的)的含义已经从贬义变成褒义。 ….这些黑话与苏联劳改营里的黑话相互对应。索尔仁尼琴就引用了其中的几个词汇一一“集中营黑话”中都存在着一一对应的词汇。用德语翻译《古拉格群岛》(The Gulag Archipelago)一定不会太困难;即使遇到困难,也不会是这些集中营的专业术语。 在奥斯维辛,“吃”被说成“fressen'”,在正式德语仅用于牲畜的一个动词。而“走开”则说成“hau'ab”一动词“abhauen”的祈使形态,在正式德语意为“切、砍断”,但在集中营行话中,它等于“见鬼去、滚开”。战后不久,一次商业会议结束时,我诚心诚意地向拜耳公司(Bayer)彬彬有礼的职员们告别,碰巧使用了这种表达方式(“Jetzt hauen wirab”)。那就像是在说:“现在让我们都从这滚出去吧。”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我——那些字词与我们之前所讨论的议题格格不入,仿佛属于另一种语言,并且当然不会在任何“外语课程”中教授。我向他们解释,我的德语不是在学校学习的,而是在一个叫作奥斯维辛的集中营里。这导致气氛特别尴尬,但由于我是买方,所以他们仍殷勤周到地招待我。后来,我也意识到我的言语过于粗鲁,但我故意不让它变得文雅;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从来没有去掉左臂上的刺青。 引自 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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