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故事在内心坍塌的感觉”
首先他们要找到最有潜力的动物,我姐姐解释说。猴子,主要是因为猴子最聪明,即使他们只能用眼睛说话。但还有某些天才的鹦鹉。非洲灰鹦鹉聪明得不得了,它们会唱歌剧,它们会唱巴赫,那可是古典音乐,但是鸟很难用鸟喙来抓住刷子,而猴子的手跟我们的手一样。鹦鹉大概只能画树叶。玫瑰要让猴子来画,它们还知道如何混合色彩。粉色玫瑰最难画。动物是从全世界的动物园里挑选来的,全都被搬到一个热带岛屿上,他们在那里训练动物做一些基本的事情。在教会它们绘画之前,他们要帮助动物理解人类的语言,这需要很大的耐心。你必须拿好吃的来犒赏动物,它们做了错事时,你必须严厉对待它们,但要当心别伤害它们的感情。因此你让来自法国的世界知名科学家、培训人员和艺术家为动物工作。法国首都是巴黎。我是从米切纳太太的课堂上知道这座热带小岛上这个学校的,有一个展望公园动物园[1]的人来拜访我们,他告诉我们说他们的一只猴子被选中了,令他十分激动、自豪。还有聚会,那时你还是简宝宝。那是一只狨猴,很小。但是他也很紧张,万一猴子不够好,被送回动物园怎么办?动物也会因为羞愧而死亡,会因为悲伤而死亡。但是动物们在岛上很幸福,因为它们的食物很精致,它们像名人那样受到款待,不画画时,可以自在闲逛。这个盒子上的每一片叶子和花瓣都是一只了不起的动物的作品。所以我打开自己的盒子时简直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你想要辆自行车,但是这比自行车值钱多了,也许比汽车还值钱。你不可能就这么去梅西百货店问售货员要一只这样的盒子,无论你多么有钱,多么有名气。动物园那人说大都会博物馆想要购买一只这样的盒子,但是不行,更别提布鲁克林博物馆了。岛上的人通过某种规则决定谁能得到盒子。没人知道是如何决定的。这就是为何当我打开我的盒子时,我也哭了。不是因为我很难受,而是因为我不相信妈妈和爸爸竟然为我们弄到了不止一只,而是两只餐巾纸盒。爸爸肯定认识某个认识岛上某人的人,肯定是说服他们相信我们会喜爱这纸盒,会永远好好保管它,如果我们两人中只有一个人得到了盒子,那就太不公平了,因为我们是姐妹。就像我先前说过的,这盒子不光是为富人做的。你应该到楼下去拿回你扔在那里的盒子,谢谢爸爸妈妈,告诉他们你很抱歉,毕竟这比自行车更好。我打赌我们的花朵是同样的,因为那些动物就有这么聪明。它们从来不犯错误也不会弄脏任何东西。我甚至都不会告诉别人我有这盒子,我要去把它放在架子上,跟我的其他宝贝放在一起,悄悄地不吭气,因为怕有人会嫉妒,否则大家都想摸一摸,他们手上油腻腻的,会弄坏东西。“同样的”意思就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让动物在金属餐巾盒而不是木制餐巾盒上画,因为金属更牢固。想想那些过去的大师们在木板上画,结果连接处断裂露出了柔软的边材,容易吸引虫子,而起初连接处用的动物胶又容易进一步刺激虫子侵扰。有个声音穿插了进来,一种复合的声音。无论你用北欧的橡木支架还是意大利中部的白桦木支架,它都会慢慢腐烂。甚至画中虚构的栏杆也会到处开裂。许多木板会因为有木髓而变得不那么硬实。然后还会有人们不小心或者做礼拜仪式而留下的蜡烛烧痕。最叫人惊奇的是数十年来我一直相信姐姐说的有关餐巾盒的故事。在我扔掉了盒子以后还相信了很久。或者“相信”这个词不准确,当盒子的魔力随着时间减退,我从来没用理智检验过这个故事,从来不让它暴露在空气中,怕会造成胀缩。那是个至关重要的小故事,留存在意识边缘,形成一个枢纽。然后1969 年11 月的某一天,突然下了一场大雨,乔纳森和我去77 街的伍尔沃斯百货店躲雨。我们半心半意地打量着一张桌子上的打折商品,那上面有一只餐巾盒跟我小时候收到的一模一样,一样的粉色和白色玫瑰。怎么一回事?我们全身湿淋淋地站在明亮的过道里,乔纳森问我。我小时候有一只这样的盒子,只不过我的那只——
虚构故事在内心坍塌的感觉。
[1] Prospect Park Zoo,位于纽约布鲁克林展望公园内的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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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故事在内心坍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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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包含无意识的盒子”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意象在他眼前闪过:在这房间里操安帕,克劳斯就在旁边,没有知觉;直接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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