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战胜者的命运

    ●烽火信号传递特洛伊陷落的消息
    战争伊始，一些目光敏锐的烽火瞭望者就驻扎在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宫殿的屋顶上，他们十年来始终保持警惕。为了让战争胜利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爱琴海，传向希腊诸城邦，希腊人沿着驶向特洛伊的航线建造了一个个烽火信号台。但年复一年，烽火始终没有被点燃。就在耐心几乎已经耗尽的时候，迈锡尼的守望者在一个深夜看到了等待多年的信号之火。火光直冲天上，宛如天空中的一颗星星。这是胜利的信号之火吗？是的，这的确是希腊人一直等待的阿拉克奈昂山山顶的烽火。特洛伊己经陷落。
    ●烽火信号台
获得胜利的希腊人在伊达山山顶点燃火堆，将信号传递给利姆诺斯岛上的守望者，再由此传向阿索斯山，传向埃维亚岛的峭壁，从一座山峰传向另一座山峰，直到所有说希腊语的人都在黎明前得知特洛伊已经陷落。
    ●希腊人返回家园
希腊人以为士兵们很快会返回故土，但事与愿违，希腊士兵的归途并不顺利。年轻的忒勒玛科斯外出寻找父亲奥德修斯的下落时，曾前往拜访涅斯托耳，了解了涅斯托耳返回皮洛斯的故事”。这位可敬的首领说，特洛伊城陷落后，阿伽门农和部分希腊士兵意识到攻城时的暴行让诸神厌恶，应先留下来进行大献祭以平息诸神的愤怒。但以墨涅拉俄斯为首的一些人主张立即启程回家。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一部分人留下来祭祀，另一部分人跟随墨涅拉俄斯踏上归程。一路上灾祸重重。许多人熬过了残酷的战争，却倒在归途上。
    ●古人对命运的看法
人生就是如此。只有少数人能成为人生的赢家。太多的人在触及胜利曙光的那一刻功败垂成。背后的原因太过神秘，超出凡人的认知。虽然很多人认为这不公平，但越来越多人意识到，成败取决于某些不可抵抗的神秘力量。大多数古人把失败或成功归结为神的神圣意志或任性善变，并毫不讳言地指责神的任意妄为。埃涅阿斯就曾说过“残酷的宙斯”的话。没有留在特洛伊献祭的墨涅拉俄斯安全回国，安享太平，而留下献祭的阿伽门农却被不忠的妻子杀害！没有哪个参与特洛伊远征的首领比阿伽门农更倒霉了：为了远征军顺利启航，被迫献祭了自己的女儿；在外征战期间，妻子却出轨背叛自己；情人卡桑德拉被阿波罗夺走；甚至在战争胜利返回家中当天被自己的妻子杀害。
    ●伊多墨纽斯的返程
    《奥德赛》中写道，特拉蒙之子埃阿斯和奥德修斯为了争夺阿喀疏斯的铠甲而发生的争吵其实是至高神宙斯的恶作剧。古希腊人创造具有各种不同属性甚至互相矛盾的神的出发点会不会是，企图将人类某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归因于神，借口神对人类不公来减轻人类自身的罪责？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基于以上天才的思路，古代人受到的压力比现代人小得多。我们无法知道希腊士兵归途的艰难是否是神造成的，但我们可以确定，在古希腊人心中，希腊士兵在归途中的遭遇是特洛伊传说中最精彩的部分。许多史诗以此为主题，其中最负盛名的是《奥德赛》、特洛岑的黑吉亚斯所著的《归返》及其他一些悲剧作品。许多资料显示，克里特国王伊多墨纽斯带着九十艘船去了特洛伊，并在战场上展现出过人的勇气和智慧。赞扬医生的格言一一个高明的医生能抵许多人！就出自伊多墨纽斯之口”。
    ●古希腊的人祭
关于古希腊的人祭、人牲习俗，威廉·E。格拉德斯通在《世界的少年一代》一书中写道：“荷马时代没有如此极端血腥、道德败坏的习俗。…不存在人祭。公元1世纪，欧里庇得斯时代虽然出现了人祭，但人祭并不是起源于希腊本土文化，而是传自其他文明。”然而，仅在荷马史诗中就有四处提及希腊人的人祭仪式：伊菲格纳亚、帕特洛克罗斯葬礼上被屠杀的十二个特洛伊人、据说差点被献祭的西农及伊多墨纽斯的儿子。厄瑞克透斯献祭自己的女儿及第一
次麦西尼亚战争期间阿里斯托德穆斯献祭自己女儿的故事都证明，即使人祭与
宗教一样源自亚洲，也早已被古希腊社会所接受。虽然历史学家们对此持保留意见，但事实上，早在公元前743年，即大约第六个或第七个奥林匹亚纪年①、特洛伊陷落后约六个世纪，就流传着雅典国王厄瑞克透斯奉德尔斐神谕，杀死自己女儿赢得战争的故事。无论厄瑞克透斯献祭自己女儿是真实的历史事件还是夸张的艺术加工，都表明当时献祭活人既没有渎神，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欧里庇得斯在《伊菲吉尼娅在奥里斯》中借伊菲格纳亚之口，对人祭表达了内心的愤怒，体现了文明的进步。但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厄勒克特拉》中支持为了公共利益而进行的人祭仪式。
    ●俄瑞斯特斯为父报仇
几年后，克吕泰涅斯特拉的儿子俄瑞斯特斯杀死了克吕泰涅斯特拉和埃癸斯托斯，为自己的父亲阿伽门农报了仇。但俄瑞斯特斯的弑母罪行受到了复仇女神的惩罚②，只有去陶里斯岛向阿耳忒弥斯献祭，才能洗净罪恶。但俄瑞斯特斯和朋友皮拉德斯在荒凉的陶里斯岛海滨被俘，差点被阿耳忒弥斯的女祭司杀死祭神。不过，当女祭司得知俄瑞斯特斯和皮拉德斯来自希腊时，表示可以放过愿意帮自己带信去故乡的人，因为女祭司也是希腊人。俄瑞斯特斯和皮拉德斯都要为对方牺牲自己，最终俄瑞斯特斯留下被献祭，皮拉德斯前往希腊送信⑤。然而，拿到信的皮拉德斯发现收信人居然是俄瑞斯特斯。原来这位女祭司正是差点被献祭给阿耳忒弥斯的伊菲格纳亚。伊菲格纳亚差点就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随后三人一同回到了迈锡尼。必须承认，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的故事以其巨大的艺术张力，凸显了一个严肃问题，即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这一问题从古至今都没有令人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