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然省悟
他出家多年,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如今他实实在在地感到了。在此之前,就是在他进入甚深禅定的时候,他仍是他父亲的儿子,仍是一个颇有地位的婆罗门,仍是一个虔诚的宗教徒。如今他只是悉达多,只是一个觉悟了的人,别的什么也不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了一阵冷战。没有一个人像他这么孤独。他既不是贵族,不属于任何贵族阶级;也不是工人,不属于任何工会,故而也不能到那个组织里面寻求庇护,分享那个组织的生活,使用那个组织的语言。他既不是婆罗门,也就不能分享婆罗门的生活;他既不是苦行僧,也就不再属于沙门了。就连住在深山深处的隐者,也不是单独一人,仍然有他所属的一群。戈文达当了比丘,仍有数以千计的师兄师弟,穿着与他同样的僧袍,共行他的信仰,同说他的语言。 而他悉达多,究属何处?他分享何人的生活?又说何人的语言?就在此时,就在他周围的世界融化而去之际,就在他像苍天的一颗孤星遗世独立的当儿,一阵冰冷的绝望之感慑住了他,虽然如此,但他却比以前更加确实他是他自己了,这是他的觉醒的最后冷战,是他诞生的最后阵痛。于是他立脚再度继续前进,并且开始等不及地快步向前直走,不再走向家园,不再走向他的父亲,不再向后张望。 引自 幡然省悟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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