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
闻夕felicity (此时正是修行时)
读过 生灵
……对我来说,它们因为不是人类而更加充满人性。我注意到,我自己许多年后的故事也是沿着这个方向展开的——即便我的生灵们大到骇人,长着尖牙和触手,我还是更愿意将其视作伙伴而非敌人,它们是我的邻居、朋友、同事,甚至爱人、父母或者手足。对于我们心中最私密的想法或情感,尤其是那些我们难以描述的东西,这些怪异的存在或许是最完美的共鸣。 引自 伙伴 这不是一次轻松的对话。那些生灵也像我们一样,复杂,多半是难以参透的,它们镇静自若,专注于自己的问题,常常遭遇误会或根本不被理解。无论是一张叶子形状的空白脸庞、一只有发条的眼睛,还是树丛中一个模糊的剪影:每个生灵都可能以同样的迷惑回望着我们,问出“你是什么”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对于彼此而言都是怪物。一旦从我们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思维中撇去傲慢的泡沫,其下之池便静水流深,那就是动物性中最本质的奥秘。 在画一个生灵与人类为伴时,令我感兴趣的核心问题很简单:这些陌生人相遇时会发生什么?就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我认为这是对个人品质的最佳考验——面对一次全然出乎意料的邂逅,在理智层面如此具有挑战性,我们不能倚仗文化或认知直觉,而是遵从基本的情感本性,我们要如何做出反应?我们感到恐惧还是好奇?是防御还是同情?我们是收紧精心制作的身份盔甲,还是看到一个松开它缝线的机会,甚至欢迎对方成为一个朋友、一个平等的人、一个伙伴和一位老师? 这些生灵并不全都迷人而友善。在本书里的许多画中,人与非人角色之间的关系轻微失衡。一旦脆弱的信任不再,两栖动物们愉快的纸牌游戏就会滑向恶局;倚在郊区篱笆上的奇怪机器不想通过招手问好交到好友,反而试图挑战和搅乱他们;被忽略的孩子们召唤来的美丽幽魂,可能是他们的护卫者,也可能是一个心存报复的雇佣兵,一个可怕的错误。在每一个例子里,我都不能完全确定画面背后的故事,但它们确确实实需要一些有说服力的阐释,这也是引我来到桌子、画架、素描本或像本书一样的出版物前面的动力,去邀请其他人一起,做出他们自己的猜测,去讲一个故事。 引自 伙伴 这是孩子们看到一幅画时自然而然会做的事,甚至无需向他们提问。所以,你在后面的画中会常常看到儿童出现,也就不足为奇。这部分是对于我自己魔法一般变出生灵的全盛时期(主要在我七岁到十二岁之间)的肯定,同时也是对这个年龄的我们以如此可塑和开放的态度审视世界的认可。生命的基本意义和结构、存在之物的类别、行为的对和错、我们自己的身份,所有这些随时准备着为想象力所调用。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儿童如此容易接受奇怪的同伴。它们是听上去那么正确的排列组合,是我们日常生活的写照,就像真的一样。毕竟,我们的许多密友和家人不也有点像奇怪的动物吗?别忘了镜子里那个人,正因熟悉,所以怪异。我想,在生命的大部分时间中,借由我们每天讲给自己的许许多多故事,我们一直在试图理解这种矛盾,思考这个我们碰巧称之为家的地方的陌生景象。童年远去而谜题未解,人生漫漫,季节变换,随着时间推移,它反而变得愈加复杂,愈加令人困惑。虽然无解,却指向了这样一个结论,简单至极,同时也让人感到某种奇妙的心安: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人类也不过是另一种奇怪的生灵,永远在寻求陪伴者——一个说话的人,一个倾听的人,一个只是静静坐在一起,沉思我们所有人的存在多么神奇的人。 引自 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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