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努力进入窄门
iridescent
读过 窄门
牧师先将整个章节念了一遍:“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接着,他将主题分段阐述,首先谈到大路…我精神恍惚,仿佛在做梦,眼前又出现了舅母的卧室,我又看见她笑嘻嘻地躺在那里,漂亮的军官也在笑…欢笑这个概念本身仿佛具有了伤害性、侮辱性,仿佛在可憎地炫示罪恶! “进去的人也多。”伏蒂埃牧师又说,接着他便加以描绘。于是我看见一大群盛装打扮的人嬉笑着、逗闹着向前走去,形成一个行列。我感到自己既不能也不愿加入行列,因为,与他们同行的每一步都会使我离开阿莉莎。牧师又回到 章节的第一句话,于是我看见应该努力进去的那扇窄门。我沉入遐想。在我的想象中,它犹如一台轧钢机,我费很大力气才挤进去。我感到异常痛苦,但又预尝到天福之乐。这扇门又变成了阿莉莎的房门。我缩小身体,将我身上残留的自私心统统抛掉才能进去…“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伏蒂埃牧师说。于是,在一切苦行之上,在一切忧愁之上,我想象,我预感到另一种净化的、神秘的、纯洁的欢乐,我的心灵已经渴望的欢乐。我想象这种欢乐犹如一首既尖厉又温柔的提琴曲,犹如一团使阿莉莎和我的心灵陷入衰竭的烈焰。我们俩朝前走,身上穿的是《启示录》中的衣服。我们手拉手,朝着同一目标…这些孩子气的幻想引人发笑,那又何妨呢?我原原本本地加以叙述。这其中难免有含糊不清的地方,那只是因为用词不当,形象不完整,未能表达一种正确的感情罢了。 “找着的人也少。”伏蒂埃牧师最后说。他阐述如何才能找到窄门…“人也少”,但我将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讲道快结束的时候,我的精神已十分紧张,所以,礼拜一完毕,我就逃走了。我没有设法去见表姐一这是出于骄傲。我想考验自己的决心(我已经下了决心),而且我认为,只有立刻远离她,我才更配得上她。 引自第17页 “请原谅,”她立刻说,“是你的面孔使我发笑。你一看见我的书就变了脸…” 我可没有心思开玩笑。 “不,阿莉莎,你现在确实看这些书? “当然,有什么奇怪的?” “我原来以为,当一个人习惯了丰富的精神食粮以后,遇到这种乏味的东西不能不倒胃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说,“这是些朴实的人,他们和我谈心时简简单单,清楚明了。我也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 早就知道他们和我谁也不会让步的,他们不会上优美语言的圈套,我在读他们的文章时,也不会产生任何读神的赞赏。” “你现在就只看这些书?” “差不多吧。这有几个月了。再说,我也没有很多时间看书。最近我想翻翻你以前教我欣赏的大作家的书,可是,坦白告诉你,我感到自己就像《圣经》里讲的那个人:努力将自己拔高一尺。0” “是哪位‘大作家’给了你这个古怪的想法呢?” “不是他给我,而是我读书时自然产生的…是帕斯卡尔®,也许我碰上的那一段不太好” 我做了一个不耐烦的姿势。她说话的声音清亮而单调,仿佛在背书。她没完没了地摆弄花,没有抬头。我这个姿势使她停顿了片刻,接着她用同样的声调往下说: “如此夸夸其谈,实在叫人吃惊,而且费这么大的劲来证明这一点点东西。我有时想,他那感人的声调可能更多是出于怀疑,而不是出于信仰。完美的信仰并不需要充满眼泪的颤抖的声音。” “这个声音之所以美,正在于这种颤抖和眼泪。”我试着回答,但已经没有勇气了,因为我在阿莉莎的话里找不到从 前她身上我所珍爱的东西。我在此根据回忆将这次谈话如实地记下来,未进行任何修饰或整理。 “如果他不从世俗生命中抽去一切欢乐,那么,将来在天平上,世俗生命将压过…” “压过什么?” 她这句古怪的话使我目瞪口呆。 “压过他所寻求的虚无缥缈的极乐。” “那么说,你不再相信极乐了?”我喊道。 “这无关紧要!”她接着说,“我倒是愿意它虚无缥缈,这样可以排除一切做交易的嫌疑。热爱上帝的心灵追求德行是出于高尚的本性而不是希望得到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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