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与差异》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我们的是根子在说话,言语要生⻓而诗歌话语从伤痕处⻓出。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向来是根子在说话,是“无”的断裂,而言语恰恰是要生长的,它的轨迹是自我暴力的伤痕,诗歌就在这样的夹缝、伤口中长出,并且它也就是“汇流的相遇”,本质上的合一。
那呐喊歌唱 ,是因为它在谜语中使水从一块 裂了缝的礁石涌出 ,而那就是惟一的水源 ,是一种喷裂的统一体。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如上所说,诗歌是“喷裂的统一体”,它面临着的是两方的矛盾和相互威胁,诗冒着生命的风险,就是注定要走向死亡,而它的“相遇”恰恰就是靠近,但必然也是“相离”。言语从“根子”的否定性而出,渐渐是,成为一个拐角,并注定走上一条或几条无法“回家”的道路,它注定取消自己的直接性(上帝借住自己的谎言认识自己),并注定一直“去认识”。因而说,语言是流亡的,是孤独的,它们在差异中独立着,并随时准备死亡。“相遇就是相离”,因而诗所转向的恰恰是对存在的思想的放逐,而大写的存在因而从来不曾有过,小写的存在则是杂多的。
犹太人,从文字意义的根处起源边嫁接进来,也因而种族历史就是文字的历史,对历史的反省,恰恰是文字意义的源头的试图回归。犹太人与写作的交换是“没有特权”的,两者相互召唤,并在“召唤”后进行本质的位移:写的人同样也是被写的人,被写的东西恰恰也是写作的东西。因而,诗人选择了词,词也选择了诗人,诗人被书成就,同样也成就书。
(1)书的完成恰恰是写书者的缺席,而它向自身自在自为的运动,是渴望敞开和再现,走向原先“写”的固定性的取消和“在写”的路途。因而书的历史,从来不只是总体的,也不是作者灵感的“胚胎”,而是一种在持续缺席中的不断存在,对“同时性”的不断排斥。
(2)书在无限反思自身,在痛苦中几度杀死自己,书在游荡,寻找家乡,但只有在沉默里,在孤独中从自身暗示,又几度再现,反思,渴望接近,但这接近又是分离,永久的“无法拥抱”。
(3)诗人从对大写的律法的服从变为自律,即主动收束,而非臣服,臣服即对语言的放弃,走向沉默和“无意义”,恰恰是疯狂。
“疯子是词之叛乱的牺牲品。”(《建我居所》)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诗人不能放弃发言的自由,它无法在词的叛乱中对大写的律令有所脱离,而自成“疯子”。诗人恰恰意识到,自由即对自由的遏制,构成其中心和场域的引力在与“自由”同谋,恰恰是“平坦”的大地的自我断裂出的“力”。这大写的场域古老到,它既是未来的,也就本是最初的。诗歌想要诉说自由的希望,但后者恰恰与其保持着距离。因而,“我”不认识路,但我认识路上的“石子”。诗人的家乡,语言的归属,不在“此地”,而在“他处”,一个与自身有关的,但始终无法到达的“彼岸”。
他们是那大写的书的原著⺠。当然也是自律之⺠。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他们是自律之民,但同时也是他律中的自律,也因此自身内的裂痕,就是从那里,诗歌由此诞生。诗之自律,就是“破碎的诫碑碎片”,催生了言语的权力。它们包围在“圣本”的周围,就像解说词,但回不到圣本中心。也因此,它们的权力就是义务,是质问的义务。人的书的历史是一部质问史。
上帝身上的自我断裂,把自己借为理解自身的东西,它向自身撒谎,并遗忘自己,以便重新找回自身,记忆,踏上人神合一的统一路径。这样黑格尔式的绝对里面的原初性的否定行为,恰恰就是这里所说的。上帝与自身分离以便让我们说话,但说话也恰恰是帮助了上帝,无助的“上帝”它撒了谎,它忘记了自己。
他为这种自我分裂后悔,在老诫条之前也在新诫条之前, 即在原初言语与原初文字之间,在始源与重复之间(⻅《出埃 及 记 》32 :14;33 :17 )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上帝永远是对上帝的叛逆 ⋯”(《问题书》,第177⻚)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没有谎言就没有文字,而这弯折的路是没有保证的,恰恰是无尽头的的穿越大写的沙漠之旅。“上帝”中断了声音,我们必须承担起词,并在痕迹中成为“观看之人”,“质问”之人。一个词的空虚和寂寞,它独自面临死亡和再现的整个一生的孤独,恰恰就是在大写的无垠沙漠中一粒沙子的命运。
失落者也是被遗失者 ,在此情形下它是无法 击破的也是无法找到的,去接近它也就意味着失去它;去显示它就意味着去遮蔽它;承认它就意昧着撒谎。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找到真理吗?那是撒谎。人要在同一条路上走十次、一百次、一千次…..偶尔也换条路走,但这和大写的“沙漠”何干呢?暗示,体验,隐喻和象征,黑格尔的单一线性结构范围所不允许的,排斥的,“一个概念对应一个事物”而非其内部的“延异”,在德里达这里与其说是借助语言学透视了黑格尔的“概念”符号的解释。
作家的缺席,写就是退隐,作品自在自为地再现和敞开,作家就是一无所有,但同样作家也是所有的一切。(所谓“李白的诗仅留存五分之一,因而我们只读了五分之一的李白”这样的话是多么荒唐)他写作就意味着要放弃书写,给作品提供狭窄通道向原初的“沉默”进发。作家就像上帝,他缺席,但他又是一切,对人的书来说,作家是这样的。作家没有书怎么存在?如何被构建?也恰恰是返照出他的名字的孤独,就像沙漠中的一个杆子。作家把存在让渡给词,而又恰恰是词让他存在。
我的名字是个问题⋯• ”(《问题书》,第125⻚)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上帝在命名的“人”中找自己。即“通过你,我回到符号的源头”。所有的文字构成缺席,同样的,所有的名字构成缺席。上帝在找意义,他在名字里说“我在找你,但我从未找到你”,难道找到“你”不也就是找到了“我”吗?内在的统一性,恰外是封闭着的形式所具有的“可能性”在其中。恰恰印证了黑格尔作为幽灵一般在德里达的理论之中。文字——缺席,但缺席无法用文字还原。
语音与语义符号结合中有一种间歇 ……试图用叙述 ,哲学话语 ,理性秩序或推理演绎去 还原这种间歇,就是对语言的误解,就是对语言这种与整体断裂行为的曲解。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语音与语义符号之间的间歇,如何用“叙述,哲学话语,理性秩序或推理演绎”去还原呢?但如果说这样的“无”和“有”之间的“峡谷”是语言的缺席,那么如何说“否定性”在其中作为它们的连接呢?这样一种运动,一种直接的对“点”的直接显现,恰恰是这么“坚决”和“明确”,以至于它就像是“上帝”的有意识的操控,而它若不是语言性的,又要是如何呢?这一行动或“力”的切开,如此之精确。这恐怕值得思考吧?(即使一种运动可以弥补这隐性的“形而上学”式的论述缺陷,难道这缺陷就不称为是“缺陷”了吗?)
字母因意谓着缺席和分隔而像格言一般活着。它就是孤独,它诉说着孤独而且靠孤独活着。它若在差异之外便是死字母,它若中止孤独,它若停止断裂,它若中断距离,折断尊敬,它若中断与他者的关系,即某种非关系,它便是死字母。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孤独,差异,在它之外什么都不存在。这是一个本体论的问题,而“书”,是本体的实在性的考量范畴,接下来,德里达会有说明。
“在这个符号中你是孤独的。”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你猜想我十分重视被写下的东⻄,可能我更重视的是被说出的;因为在被写下的东⻄中我 的声音隐去了 ,而我的声音指的是创造者的声音,而非仆人的辅助之声。”(《问题书》,第88 ⻚)。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我不想要书写的“辅助之声”,简而言之,在作品中,我作为主体不想成为缺席的。而只有“说出的东西”,恰恰是创造者的在场,是“主人之声”。原发性的失语症,让言语的代理地位提高,“呐喊与书写”才开始,因为声音已经被切断了。
历史是文字的历史,是在差异中的,若要把历史建立在普遍性之上,则绝无历史一说。这时,我们能够在本体论的层面上说,“书写”和“书”的概念就可以理解了,它们也绝不是像下面这样的解释一般,把存在留在外部。
假如书的形式不再是意义的典范了呢 ? 假如存在彻底就在书外就在它的字母之外呢?假如它就存超验性之外而超验性也许会不再让铭写和意义触碰,不再依赖于扉⻚特别是它如果奋其抵抗扉⻚呢?假如存在在这些书中迷失了呢 ? 假如这些书就是存 在的消耗呢 ? 假如 世界的存在,它的显现,它的存在意义只在难以辨读性,在某种彻底的不可辨读性中显露而这种彻底不可辨读性并非某种丧失了的 或被追求的可辨读性之同谋,也非一⻚尚未从某个神圣百科全书切除的书⻚之同谋呢?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书”与现在一般说的书是不一样的,毋宁说,“书”与“书写”的本体论发生学与“能量学”原理,首先就只能在文学中沉睡,才被发现。“书”在这里取自更为“大写”的意义,但它虽内部排斥小写的书,却也把它包含在运动之中。“书”是包含着把存在留在之外的书(语言)的,也恰恰是有这样的对存在的剩余(意图重合的无力),才暗示出“有待于存在”的原初发生源,才让存在在“概念”上的意义的运动中从内部得到发展,这也恰恰是黑格尔式的。因而,关于“书”或“书写”,它们不再仅仅是人的,同样也是“神”的,也不再是“存在的一个顿符”,就如下述:
书是本原的,所有的事物在存 在之前在进入世界之前就已从属于它;事物只有在触碰到书 时才可能诞生 ;它们也只有看着书为着书沉沦而死去 ; 书的岸边却无动于衷,它永远意味着最初。 引自 3 爱德蒙・雅毕斯与书的疑问 去“写”,是在“语法”中去写,但书写的目的则是反语法的(虽然必定要失败)。在“最终时刻”,或者说像黑格尔意义上的“绝对精神”即将找回自己的临界期,难道“上帝”不也是首先去质问吗?上帝的书,这样的完成“整体”(非结构意义上的,而是黑格尔义)的构建的最终关闭,不也是以问题来结尾吗?“上帝”也要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一个问题,延异也是属于他的,人所有的那本书,不也恰恰是“上帝”手捧的那个吗?我们看到这样的超越和无限敞开,这也是德里达在这篇如此接近黑格尔但却在终点处彻底和他决裂的地方,德里达走向的是“永不关闭”,他面对的是“沙漠”,而绝非“宗教式的逻各斯”的收束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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