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页 第二卷（第一章）

如果这种影响与该民族的民族性格相反，或者说，如果它与一个民族世代继承下来的因素对立，那么它就只能是暂时的。
 
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最理想的状态是保留过去的制度，同时又用不易察觉的方式一点一滴地加以改进。
 
时间是世界万物的真正创造者。
时间也是世间万物的唯一毁灭者。
 
时间引起一切信仰的诞生、成长和死亡。它们因为时间而获得力量，同时也因为时间而失去力量。
 
信仰和思想既是历史的女儿，又是未来的母亲，然而也永远是时间的奴隶。
 
面对今天群众可怕的抱负以及它所浴室的破坏和骚乱，我们为此深感不安。要想看到平衡的回复，除了依靠时间，再也没有别的看法。
 
制度与制度之间，根本不存在好和坏的区别。
制度是观念、情感和习俗的产物。
 
每个民族都有它自己的民族性格，对各民族的统治，不是根据他们一时的奇思怪想，而是他们的民族性格决定了他们要怎样被统治。一种政治制度的形成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改造它也同样如此。
 
各种制度也没有固有的有点，就它们本身而言，它们无所谓好坏。
 
决定着各民族命运的是它们的性格，而不是它们的政府。
 
能够决定制度是否完善的因素，除了实用和时间之外别无他物。
 
他们将不满归结于某种制度，又将希望寄托于某种制度。
 
为强行建立某些制度而进行的血腥战争和暴力革命一直都在发生，而且还会继续发生下去，看不到一丝停止的迹象。
 
教育既不会使人变得更道德，也不会使他更幸福；它既不能改变他的本能，也不能改变他天生的热情。
 
从小学直到离开大学，一个年轻人只能死记硬背书本，他的独立思考能力和个人意识从来派不上用场。受教育对于他来说就是背书和服从。
 
这种教育的惟一结果，就是贬低自我，让我们变得无能。
 
然而，这种制度造成的危险要远比这严重得多，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它使服从它的人强烈地厌恶自己的生活状态，极想逃之夭夭。
 
应试教育的结果是：工人不想再做工人，农民不想再当农民，而大多数中产阶级，除了吃国家职员这碗饭以外，不想让他们的儿子从事任何别的职业。学习的唯一目的不是让人为生活做好准备，而是只打算让他们从事政府的职业。在这样的行当里想要取得成功，无需任何必要的自我定向，或表现出哪怕一点个人的主动性。
应试教育制度在社会等级的最底层创造了一支无产阶级大军，这个群体对自己的命运忿忿不平，随时都想起来造反。
 
尽管国家用教科书制造出这么多有文凭的人，然而它只能利用其中的一小部分，于是只好让另一些人无事可做。因此，它只能把饭碗留给先来的，剩下的没有得到职位的人便全都成了国家的敌人。
 
他们会随时参加任何革命，不管它的头领是谁，也不管它有什么目标。
 
必须废除我们那些可恶的教科书和可悲的考试，代之以勤劳的教育，让我们的年轻人回到田野和工厂，回到他们今天不惜以任何代价逃避的辛勤开拓事业。
向人灌输大量肤浅的知识，不出差错地背诵大量教科书，是绝对不可能提高人的智力水平的。
 
在我们的生活中，能够帮助我们走向成功的条件是判断力，是经验，是开拓精神和个性！
 
而我们的年轻人，却恰恰在最能出成果的年纪，被剥夺了所有这些宝贵的接触、所有这些不可缺少的学习因素，切断了一切亲身体验的机会。因此对于世间的人和事，对于控制这些人和事的各种办法，不可能得到鲜明而准确的理解。
 
为了考试而活着，然后被残酷地淘汰掉。
 
他们不可能再通过考试。他们脑子里那些过多的、过于沉重的所学不断流失，且没有新东西补充进去。
 
他成家立业，落入生活的俗套，而只要落入这种俗套，他就会把自己封闭在狭隘的职业中。
 
过多地延长实际的学徒期、培养懒汉的寄宿制度、过多的人为的训练和填鸭式教学、繁重的功课、对今后的时代完全没有考虑、对人的职业缺乏安排、对年轻人很快就要投身其中的现实世界装聋作哑、不考虑学生如何适应社会、不考虑人类为保护自己而必须从事的斗争、不教给学生如何保持坚强的意志……
所有必要的准备、所有最重要的学习、那些丰富的常识、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凡是该赋予年轻人的东西，我们的学校一样也没有教。
我们的教育不但远远没有让他们获得生存能力的素质，反而破坏了他们的这种素质。
正因为该准备的没有准备，才使得我们的年轻人一旦走入社会，进入他的活动领域，就开始遭遇一系列的痛苦与挫折，由此给他造成的创痛久久不能痊愈，有时甚至失去生活的能力。
 
在年轻人的心目中，那种在学校中形成的幻想与美梦，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彻底地破灭了。这种强烈的欺骗感、强烈的失望感，是一个心理素质不完备的青年人绝对难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