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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君往何方
确实如此。反照的焚城烈火,确实烧得天红地赤。红赤一片,满月东升,它皎白的月华一时都变作了铜箔色。而在那瑰红的天穹尽头,千星灿烂,同样熠耀着红光。地面已一反常态:往昔是天上亮地上暗,现在则是天暗地明。整个坎帕尼亚、罗马,明光耀闪,那血色的明光使得兀立的近峦远山、楼台殿阁、别墅神殿都尽收眼底,分明在目。而源自京畿山巅的人工水道岸坂上,全都拥集着依水避难的人群。有的人既以依山傍水为安,于是就立在沟坂渠岸上,对京都火场作壁上观了。 于是,人们就见到,这突发的火灾,势如洪水,吞噬了一片,便再吞一片。这种特点,已使人们不再怀疑,准定有纵火犯在恣意行恶。你每时每刻都能见到,火头竟是蹦跃着在向前蔓延,哪怕就是离主火场最远的角落,火头都能跃越前去,延蔓成灾。 迤山构建的城厢部分,火势延烧,此势赛如是海涛洪波,一往无前,那无数的以五六层计的大厦高楼,那拥挤着的店铺、小室小舍,用木板钉制只为着办一两样展览的简便会所的通衢道口,那些堆满木料、油脂、谷物、核桃、凤梨的栈房,所有这些无计无数的易燃物,经火一烧,都劈里啪啦发出连串的爆裂。已经在城外安身的人们,或者在沟坂渠岸上站脚的人们,在作“壁”上观时,光是从光色焰泽上,他们就能辨识出烧的究是什么。时时刻刻,只要一有风助火威,就能使万万千千烧得炽烈的核桃、扁桃的硬果壳儿,从地底上一蹦到天上,乒乒乓乓在空中炸裂,而后翩跹舞落,活象是那晶亮的纷飞的蝴蝶。甚至有时焱风骤至,那红热的果壳就俨如骤雨般地给送到城厢各处,甚至送落到城郊四野,送落到人们视为安全的沟坡渠岸之间。要救灾救难看来完全不可能。每时每刻,混乱之状,越来越甚。虽说逃难的罗马民众从各个城门蜂拥避出,但人祸却欲避不能。因为京畿近郊居民、周围小城小镇居民、加上半蛮半野的庄户人、坎帕尼亚牧人,都一窝蜂麇集到城厢这边。他们有的是憋不过好奇心来观火景的,有的直截了当就为的来抢劫。 可能正亏这火灾显现的场景,这场使人荡魂夺魄的场景,才使一场暴动屠戮的时机延搁了。万万千千苦命的奴隶,已经把遍驻帝国各地的近三十个军团的精兵锐卒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似乎不再等待别的,只等待一个信号和一位统帅。可惜,他们时乖命蹇,此时竟未出现一位斯巴达克。各路城门谣诼纷纭,流言四起,什么样的怪诞之谈都在不胫而走。有的说,这是火神伏尔坎奉神王朱比特敕命,放出了地狱冥火,涂炭人间的,有的说这是灶神维斯塔来惩儆芦布莉亚的败德秽行的。更有的说,这是凯撒的钦命焚城,为的是他受不了贱民的霉味秽气,才火烧罗马,廓清城畿,以便重建一座新都,并以他尼禄为名叫做尼禄尼亚的。一个流行的故事还说,凯撒已经发了疯,他谕令近卫军和角斗士屠戮民众,马上就要来个大诛大杀,说要杀得老少不留。有人更以他们的神祗赌咒发愿,凿凿其言说,阿盖诺巴尔布斯【尼禄的原名】已经下令把万牲园的猛兽释放一空,罗马街街巷巷,马上就会全是鬃毛着火的狮子、受惊发狂的大象和北欧野牛,这些牲畜一踩就要踩死成百人。所有这些故事,里边多少有点真情。比如,就有不止一处万牲园,果然有大象冲破象栏,逃火避难,无拘无管,慌慌张张地四处狂奔,这也造成了大规模的灾难。 在朱比特神殿这边,在奎林山、维里纳尔山和埃斯奎林山那边,包括帕拉丁宫和人烟最稠密的凯列乌斯山区之间,火是从许多不同的地点同时延烧的。这使得逃难者无处逃奔,四面八方碰着的,不是别的,全是烟壁火墙。那些慌慌忙忙在市廛、在广场、在各神殿诸如地母神殿、西尔维亚神殿、朱诺神殿、勒斯尼亚神殿左近避难的,或者在维布利乌斯高岗和古老的埃斯奎林城门间避难的人们,都统统给困在火场之中,被一把火统统烧死。京都中心,可说是无有一家能得劫火的宽赦,幸免罹难的。 有的人在祈神慈悲,有的人在恶骂神灵,认定这令人胆寒的劫火,正是因诸神为祟成势的。老年人把手伸向救苦救难的朱比特神殿,哀哀号嚷: “你名为救苦救难!求你救救神坛,救救都城!” 可特殊的是,愤怒的民众一反常态,都转而反对起罗马的古老诸神。罗马民众之所以信奉,是因为认定它们神通广大,能着意佑护城池的,可这场大火表明,它们毫不中用。人们雪恨的方法竟是如此,譬如,在阿西纳利亚大路那边,就见到一批埃及祭司,把一尊俨如奇迹般的没于火烬而丝毫无损的伊希丝雕像背到彩车上,一直带到阿比亚驿路,人众就上前把她截断,再把这神像直截了当安置在战神玛尔斯神殿里,硬是来个鹊巢鸠占,祭司胆敢抗拒的,人们就狠狠地给饱揍一顿。其它地段的民众,听说已不再向罗马诸神祷告了,而只肯向塞拉比斯、巴尔,或者向耶和华求愿。 这儿,那儿,还能听得由壮年、老年、妇女、孩童吟唱的圣诗。这种圣诗听来庄严,不同凡响。圣诗的意义听来含糊难辨,但唱到“一旦灾难时日,审判必将临头”这句,这些人便在反复吟咏。 可绝望祈祷也罢,恶骂神祗也罢,圣诗吟唱也罢,统统无济于事。冲天烈火,无可制治。它无所不届,它铁面无情,简直俨如天命所归。在圆形剧场左近,有些栈房堆着麻物、绳索和焦油,它们一经着火,差不多接连几个小时,都腾越起炽白的焰光。玛提乌斯广场前厢的那整片地带,白焰闪闪,目击者都给吓得半死,都还道是天谴临了头。天地变得日夜不分,人们以为眼见的不是人间焰火,而是日暘华光。京都火场,火势持续升腾,光熠所映之处,各种色调濡染为一,都固化作艳艳血红。从血红火海里,时时刻刻,那白热物冲天腾空,或为火柱,或为赤焰喷泉,然后成簇成束的羽状星火因风曳作金色弧线和灿烂穗尾,横空远掠至乡舍田庄,甚至远掠至阿尔巴山这面。时时刻刻,整个黯夜变作了火夜,整个大气,不仅透红深红,而且完全为火所充斥。奔流的台伯河面汹涌着火浪燹波,赛似洪峰暴涨,击搏岸顶,漫溢平川。于是,所有峡峡谷谷,都消失在一派狂乱、吁叹中,置于万钧雷霆的火煈火飓的毁灭之下。啊啊!罗马!罗马!引自 第三部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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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拂晓,有两个黑影沿着阿比亚驿路,扑奔坎帕尼亚平川。其中一人,是纳舍罗斯,另一人正是...
使徒头顶显出一圈金色光晕。此刻,他面城而立。他的脚下,躺卧着台伯河,那边远的岸坎,是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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