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节

1
让我们默默地诀别。
拧小留声机的音量。
这世上的分手
暗示世外的离别。
莫要说我们今生
注定分睡两处。
死亡也不能让我们重聚，
或消除我们爱的痛苦。
2
一切的罪愆，
当末日审判开庭，
决计得不到
无辜人受到的欢迎。
这是我们最后的分袂
既然双方都知道
我们不会相见在天堂
或毗邻在地狱。
3
有如铁犁剖开腐土，
我们正视这个事实
比罪恶更深更深地
在我们之间掘出鸿沟。
我们不很谨慎，打翻
玻璃杯总不能算犯罪。
既然它已打破，为泼去的
酒嚎哭能有何好处？
4
因为我们的结合完全，
我们的破裂因此彻底。
摇动镜头或调节焦距
不可能延宕它的淡出。
我们实实在在地结合着，
这么说能有什么意义！
当然，聪明的碎片
能够扮演整体。
5
高兴吧，那么，流露你的喜悦，
直到你流干了自己。
我们两个半片分享的
不是酒的力量，而是体积。
可我的世界不会结束，
只要我们将来仍共同占有
我们破裂之处的
犬牙交错的断口。
6
没有人甘愿做陌路人。
而耻辱的开端
已由我们“莫要再”的
感觉标明。
所以，我们哀悼，却要埋葬，
接着重操我们的旧业，
把死亡在中心齐齐地剖开
就像两个显然的同义词。
7
在这个王国里
我们不可能团聚，
这便使这个王国成为
恢宏宇宙主题的变异。
我们自己的土地羡慕光荣
却又不愿意赤裸而可怜地
屈服于远在忘川
另一侧的任何力量。
8
那又何必徒劳地
抹去存在过的一切？
这些拙劣的诗行只能是
我们所了解的灾难的反响。
这层出的猥盲琐语
补充出又一个例证；
爱得开端远不像
它的结束引人注目。
9
让我们默默地诀别，
我们决裂的称号
（你的是“天使”，我的是“魔鬼”）
这才不至招引
凶残的天狗的抚慰。
齐声合唱的缪斯好不伤悲，
因为我们死后的折磨
在我们生前已先带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