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页 第四章 绿山（格林伯格）、红山（罗森伯格）、煞平

罗森伯格又进了一步，提出了一个整合理论，把格林伯格形式上的纯粹性和自早期综合立体派以来抽象艺术所缺少的那种东西结合起来。那就是旧时现实主义的前现代绘画里曾有过的那种情感冲击力。那也是整个 30 年代一直困扰着毕加索的难题。再要回到现实主义的老路上去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罗森伯格指出了一条出路 ：“动作绘画”，顿时成了当时红极一时的措辞（这当然令格林伯格心下不爽）。

罗森伯格指出 ：“越来越多的美国艺术家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意识到，画布其实是让他们表演发挥的竞技场。出现在画布上的不应该是一个画面，而应当是一个事件。”……那是一个动作画家的形象……一个普罗米修斯式的艺术家，满肚子的情绪，满载着颜料，挥舞着画笔，连人带笔一同向画布扑杀而去，就好像跟命运短兵相接，做殊死搏斗。……从画笔横扫油画帆布的激烈笔触里，从自由释放了的本我而泼洒四溅出来的奔放图案里，在最终完成了的作品里，可以窥见艺术家那活生生的情绪本身！（瞧见了吧？任何一个讲点道理的人能要求的整个画面的完整性都在其中了 ：线条同时就是形体，形体同时就是色块，色块又同时都是形体和线条。）

格林伯格和罗森伯格的理论都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也不是他们某天从绿山或红山顶上搬下来的石版上面已经刻在那儿的。时尚一族早就明了，这可是……直接从各个画室、从创作现场报来的热门新闻。……罗森伯格在那里说“美国艺术家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实践这种画风的时候，他实际上在讲的只是某一个美国画家 ：他自己的朋友德库宁……就跟时尚圈子里大家都知道的，格林伯格的顶梁柱是他自己的朋友波拉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