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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日inutile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在读 达洛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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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影就这样来来去去地,如召唤,如示意,忽而把墙壁抹得灰暗,忽而把香蕉映得金黄,忽而把滨河大道抹得灰暗,忽而把公共汽车映得金黄,赛普提默斯·沃伦·史密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这一切,看着墙纸上的玫瑰沐浴在一片如水的金光中,隐隐约约的,像具有生命的鲜花似的,表现出令人愕然的敏锐。户外的树木举着如网的树叶伸向天边,室内传来流水的声音,鸟鸣声穿越海浪而来。所有力量都将它们的珍宝灌注到他的头顶,他的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就好像他在游泳时看见自己的手漂浮在海浪之上,他听见遥远的海岸之上,他听见遥远的海岸上传来声声犬吠,遥远的犬吠声。别再害怕,他那躲藏在肉体里的心灵说道,别再害怕。 但她害怕匆匆的时光,就像可在冷漠石板上的日晷,她从布鲁顿女士的脸上看出了生命的枯萎。年复一年,她的生命被越切越薄。余下的时光已如此可怜,已无法再像青葱岁月时那样去尽情拓展,去吸取那生命的色彩、风味和韵律。想当初无论她走进哪个房间,那里都会因她而蓬荜生辉的。当她站在客厅门口稍作踌躇,她都会感觉到一种别致的悬念。就像一个潜水者在纵深跳下悬崖前所感受到的一般,大海在他的下面时阴时暗,海浪眼看着就要汹涌而来,但结果却只是轻柔地拨开水而,银色的细浪翻卷着掀起海藻,再将其覆盖、淹没。 仿佛她关上门走了出来,独自站在门外,独自面对那恐怖的夜,或者更确切地说来,是面对着这个实实在在的六月晨曦。她知道,她也感觉到,对某些人来说,这样的晨光恰如玫瑰花瓣那柔和的光华。她在楼梯平台上开着的窗户边停下了脚步,外面传来帘子的啪啪声、狗的吠叫声。进来吧,她想道,就让白昼的侵轧、喧嚣和欣欣向荣之声统统进来吧。她突然间自己萎缩了,衰老了,乳房也瘪掉了,感觉到自己来到了室外,飘到了窗外,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脱离了这个已经不中用的大脑。这些感受都是因为布鲁顿女士没有邀请她,据说她的午餐会办得有滋有味的。像个引身而退的修女,又像是个在宝塔上探险的孩子,她走上楼去,在窗前停留片刻,然后走进了卫生间。地上铺着绿地毡,有一只龙头在滴水。生活的核心是一片空虚,是阁楼上的一个房间。 躺在那里看书,因为她的睡眠质量不好,她无法驱散那种生完孩子后还依然保留着的处女感,那感觉如床单般包裹着她。 这是不期而至的启示,如脸上泛起的一阵红晕,你想要加以遏制,然儿它已扩散开,你拿它束手无策,只得赶紧躲到偏僻的角落里,在那里暗自颤抖,感觉这个世界在向你逼近,这个世界因为某种奇异的意义、某种狂喜的压力而不断膨胀,挣破了稀薄的表皮喷涌而出,用超凡的抚慰能力,缝合了裂缝与剧痛!然后,就在那一刻,她看见了一幕幻景,在一朵藏红花中燃烧的一根火柴,一种内在的意义几乎就要显露出来。可是,靠近中的世界撤退了,那份坚强也随之疲软了下去。结束了---这个时刻到此为止了。 引自第1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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