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页 人性反应

如此完美的悖论，如此缜密的现代循环逻辑，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
把事情变成必然，变得像自然之力一样无法拒绝。
这些天B班的谈话总是围绕着钱，钱钱钱，就像脑袋里的虫子，或是在转轮上不停奔跑的仓鼠，虽说跑的很快却总在原地打转。比利会马上转移话题，可他没法阻止其他人聊这个。他们聊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发工资的大日子就要到了。这些钱好像不仅关乎他们的购买力，而且有几万块放在银行里就能保证他们在战场上不会屁股开花。直觉告诉比利这其中有一些心理逻辑可循，可在他看来这关系应该是反过来的：等钱真的到账那天，等支票真兑现的那天，就是他变成炮灰的日子。
艾伯特说他洗耳恭听，只要那人能在二十秒之内讲完。
嘭--每一次踢在球上发出的闷响都在比利的五脏六腑里回荡，球飞了出去，划出一道陡峭的弧线，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不断向前，向上，你以为球该下降了，于是收住视线，可是它继续向上，像是发射出去的一枚飞得看不见了的传爆药柱，直冲向深不见底的苍穹。比利想要找到球的绝对最高点，即球悬浮在半空中处于中性浮力状态的一瞬间。在那一刹那，球静止不动，像是在丈量降落高度，然后优雅的慢慢调转方向开始下落，带着投降的意味，满怀感激交出自己，接受被地心引力吸引的宿命。看了七八个球后，比利感到内心的某种东西蒸发了，他的自我意识逐渐消融、放松。他感觉很平静。看弃球手踢球让大脑一阵放松。球达到最高点的那一刻给他带来了最大的快乐。当球尖触到永生的边线，击中妄想的软肋，希望永远停留在弧线顶端时，比利的大脑里仿佛划过一道闪电。比利想象施鲁姆现在就住在那里，住在那片中性浮力里。这种想法很幼稚，很矫情，但假如施鲁姆必须待在某个地方，为什么不能是那里？B班早已全部沦为畅销产品，幸好现在市场营销对施鲁姆鞭长莫及。看踢悬空球就像看金鱼在景观池塘里游泳一样叫人着迷，充满禅意。
这些英雄事迹不是他主动挣来的，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而他担心这样的“好事”会再来找他，这种担心像长在脑子里的一颗瘤子。
所有的安排介于敷衍了事和糟糕透顶之间。
死藤水之旅：根据当地的传统风俗，死藤被看作神圣的象征，只有部落的萨满或草医懂得制备“神奇饮料”死藤水的方法。采集和制备死藤也是很神圣的事，要通过专门的宗教仪式来进行。这种植物含有DMT分子。 DMT分子能够调整人类大脑的频率接收段，因此，当受验者喝下用它浸泡的液体后，意识会发生不可思议的转换，进入物理学所描绘的“平行宇宙”。在那里，受 验者看到许多半人半动物的生灵，同时聆听这些生灵关于“光”和“爱”的教导。在南美洲，尤其是亚马逊盆地周边的区域，成年人喝“死藤水”体验意识转换是宗教自由，受到法律的严格保护。在西方人看来，“死藤水”体验非常荒唐和落后，可亚马逊人却不同意这种说法，他们认为，“死藤水”体验是人类必知的常识，这 种知识是我们了解自身的需要。